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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的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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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苟思辰浑身巨震,有些难以置信,居然是包子先说出这样的话。但只要回想起来,她好像一直都比他勇敢,或许是因为单纯,顾虑的东西不多,所以敢直来直去,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察觉到身后有人走来,苟思辰放平屏住的呼吸,转过身去,挑眉看向身后来的苟思墨:“我发现你永远喜欢在别人背后偷偷摸摸地出现。”

    “是么?

    我只是看到有两兄妹感情这么好,嫉妒罢了,刚才包子说了什么呢?”故意蹙眉凝思“什么管什么兄妹也要在一起,恕我理解不能了。”

    “哦?莫非安王爷就听清楚了后半句,至于前面我要报复某些陷害我娘的小人那句话就没听到?安王爷耳朵的构造还真是奇怪!”蔡苞针锋相对,噙着讽刺的尖酸笑意,言辞刻薄。

    苟思墨往宫墙上斜斜一倚,眼睛半眯,竟带了些妩媚的色彩:“何必叫安王爷那么见外呢?可以叫我哥哥。”

    “这么‘好’的哥哥我可不敢认。”蔡苞将满腔怒火全部放在了苟思墨的身上,在她看来,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要将她带进宫,要让她成为什么皇上的秘密力量,她和苟思辰远没有这些纠结。

    “是么,那我跟他谁更好呢?”眼睛斜斜瞟向苟思辰,苟思墨的声音沙哑慵懒“似乎你两个都不愿意认。”

    蔡苞气结,可还是噙着笑:“不好意思,你跟他完全没有可比性,不认你是因为厌恶,不认他是因为喜欢,请你千万不要误解了我的情感才好,”拉上苟思辰就往前走““可是包子妹妹,我实在很喜欢你,这么大胆,要跟自己的亲哥哥私奔么?”苟思墨没有侧头,只是悠然说道。

    “你说什么?亲哥哥?”蔡苞倏然转身,要比演技,她蔡苞丝毫都不会输给别人,愤怒渲染上眉梢“什么亲哥哥,你给我说清楚!

    我娘才不会背叛了谁,当初若不是娘说我差点就来不到这个世上了,时至今日,你却还是要冤枉于她”眼圈说着就红了“苟思墨,我绝对会替我娘报仇的,希望到时候你不会后悔将我送进宫中。”

    “是不是真的,当事人心里清楚,是吧,思辰?”苟思墨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看向在一边抿紧了唇没有说话,可那双幽黑的瞳中的挣扎如此明显的苟思辰。

    “啊啊啊啊!”蔡苞捂住耳朵,使劲跺着足,故意将他的声音掩饰过去,装作自己什么都没听到,皱着眉吼完了,她怒目而视“苟思墨,我跟你誓不两立,像你这样的人,迟早下地狱!还有,我跟他不管是什么兄妹,堂兄妹也好,亲兄妹也罢,待着我报完仇,我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的,你知道这个世上有兄妹岭这个地方么,到时候我会跟他去那里隐居,管世人怎么说!不过,你也看不到了,到时候你定是死了,死了!”

    泄愤地说完,蔡苞拉起一边沉默如木头似的苟思辰,转身就走。

    “跟自己的亲哥哥一起,下地狱的不知是谁?”苟思墨似是也为蔡苞所震,话语中不自觉也少了两分冷静。

    蔡苞停下来,转过来,唇边绽放一抹幽然的笑,刹那间,她身上藏着的所有坚强,笃定,似一朵蓄势已久的菊,在刹那绽放,清丽坚韧,幽香动人,带着那动人心魄的笑,蔡苞缓缓道:“有他陪着,下地狱,我也无憾。”

    再次转身,拉过苟思辰的手,这次却温柔而去。似乎是故意,让夕阳将他们二人执手而行的背影拖得很长很长。

    苟思墨看着他们背影,唇边的笑,渐渐辨不清味道,似是讥讽蔡苞的坚定,又像是笑自己。

    毕竟他们不是亲兄妹啊,这点,他知道。

    真的舒服么?看着他们被蒙蔽却依然有这样的感情。

    苟思墨问自己。

    拳渐渐捏紧,为什么,上天就这样偏爱于他什么都收获了,亲情,友情,爱情。他不会让他这般完美。

    直起身子,苟思墨往相反的地方一步步走去,面前的,就是他的影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身上。

    苟思辰用马车送蔡苞回去:“还是回你住的地方么?”

    “嗯,回去吧。”蔡苞一面回答一面仔细看苟思辰的脸色,太过苍白,上面写满矛盾,她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直接而明显的感情。

    她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那天,不是丑男,就是苟思辰,她当时想,世上怕是没人能影响眼前这人的情感吧,因为他看上去太过完美,无论是长相还是笑容,云淡风清,无懈可击。可现在,当她收获了他的感情,从丑男到现在的他,她都觉得难以置信,她喜欢他,不为他的容貌,不为他显眼的身世,只为在她需要他的时候,他屡屡出现,将她呵护的密不透风,给了她最重要的支持。让她甚至忘了,其实走到今天,真正的罪魁祸首,不是苟思墨,不是皇上,而是他。

    如果没有他,不是他将自己推上丐帮帮主之位,或许,他们也没有那么多兴趣来找回娘,来追查自己是不是那劳什子公主。

    可,爱,就是那么无理取闹,毫无道理。

    她爱他,就算常常用的是喜欢,而不敢碰爱这个字眼,可是看不到他的缺点,忽略他对不起自己的事,眼中无数的盲点都因他而生,难道不是爱么?

    “包子,你说真的么?”突然,苟思辰抬起了眼,凝向蔡苞,低声询问。

    “嗯?”蔡苞正在沉思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苟思辰轻咳一声:“兄妹岭?”

    蔡苞紧紧锁住苟思辰眼睛,缓声道:“你说呢?”虽然有故意在苟思墨面前表现自己的愤怒外,她当然是真心想这样说,也就顺着说出口了,她也想知道苟思辰会怎样看。

    可苟思辰却再次抿紧了唇不说话了。微微垂下的眼,似是在躲避蔡苞灼热的目光,浓密的睫毛轻轻颤着,阻去了那桃花眼中的波光。

    蔡苞心中一滞,他果然没法接受么?微咬嘴唇,她坐到苟思辰身边,拉起他手,与他十指相扣:“不行么?如果是兄妹”

    苟思辰抬眼看着她,眼中眼色越来越深,浓浓的墨,肆无忌惮地渲染开,浓稠到蔡苞欲窒息。

    “对不起,包子。”苟思辰再次躲开她的满脸期待,却将手抽了出来。

    蔡苞死死拽着,却最终眼睁睁看着那手从自己指尖溜走,她明白,自己是无理取闹,她无法怪他,毕竟她知道他们不是兄妹,就算她假想中就算他们是,她也会如此坚定,可是毕竟不是的吧所以她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他无法像她那么坚定。

    是这样的,所以,她只能理解。

    可是,她就是怕,就是怕在他误解的这段时间,他会跟别人在一起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没有人来抢呢?

    她听说过了,世上想嫁给他的人,多了去了。

    如果这样的话,她会加快速度。

    坐回原来的位子,不顾苟思辰的愧疚与隐忍,蔡苞笑着道:“思辰,告诉我皇上叫什么名字吧。”

    苟思辰微微诧异,第一次听到她叫他思辰,却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无法高兴的起来。

    “苟廷运。”

    蔡苞的大眼睛眨了眨,满脸疑惑“咦?他不是以思字排辈分的么?

    我还以为他会叫苟思运呢,我正想,这个名字好好笑,那不是狗屎运了么”

    苟思辰虽然心情沉重,可听了,还是忍不住拉开了嘴角,包子不愧是包子,这世上估计也只有她才敢拿皇帝的名字开玩笑了吧“是他登基后,我们为了避名讳换了名字”

    “哦,原来是这样!”蔡苞做恍然大悟状“那你以前叫苟廷辰喏?”

    苟思辰点了点头。

    蔡苞摇头:“还是苟思辰好听些,不过你们家的姓太古怪了。”又机灵古怪地笑出来“不过狗和包子正好该是一对,嘿嘿,你说是不是?”

    苟思辰微微笑着,愁绪却翻江倒海,他不能看她的笑容,看了就会有贪念,罪恶感油然而生。对自己的妹妹有这般念想,他只会唾弃自己。

    蔡苞见气氛一下子又沉重下来,咬了咬唇,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送我回丐帮总坛好了,娘都住在宫里了,我回去也没意思。”

    她还是呆在总坛,尽早将所有事情处理完好了。

    苟思辰点了点头,就对外面吩咐了声。

    车厢中就又陷入了沉默,两人各怀心事。

    蔡苞想着要怎样安排一系列事情,好抓紧时间,将宫中这些麻烦的事了了。

    而苟思辰的手,捏紧了又放开,掌心,早已红痕密布。

    丐帮的事,并没有费多大工夫,或许是曾长老必然会倒台的事情早就传遍了丐帮,帮中的人,几乎没有惊异,就平淡地接受了一个九袋长老被永远逐出丐帮。而蔡苞在武林大会面对陷害还力保丐帮名声的“英勇”事迹,被添油加醋地传了个遍,自然威望也更高了。

    蔡苞便开始调动丐帮的江湖力量,为朝廷所用,据皇上所说,最近焰国又有了动静,似是在悄无声息地酝酿着一次进攻,蔡苞便派了大量丐帮各分坛的善于打探消息和改装的弟子,潜入了焰国,刺探军情,另一方面,蔡苞提倡丐帮众人加强习武练习,一副丐帮已经全然准备为朝廷所用的样子,便是做给苟思墨看的。

    杨吉利还是日日缠着蔡苞,蔡苞却不多像以前那样对他不屑一顾,她每日晚间,都会去饮酒,她知道肯定是有人跟踪她的,故意在酒馆发酒疯,对陪她喝酒的杨吉利说:凭什么兄妹不能在一起,凭什么他不给她一个许诺,为什么因为一个血缘就放弃了她,还说什么去兄妹岭隐居有什么不好等等等等。

    蓼将这些消息告诉苟思墨的时候,状似无心地问道:“王爷,下属看蔡姑娘似是真的不知道他们不是兄妹,蔡大娘或许真的没有告诉她真相”

    “嗯,”苟思墨唇边绽放一丝妖冶至极的笑意“或许,是吧”看样子蔡苞想报仇还十分急切,竟然开始挖李家的错处,以及那些归顺于他们的大臣的底细,想借这些推翻太后么?的确是好点子啊,可是,他们以为等的及他们推翻太后么?迫在眉睫,他们却显然没有抓到问题的关键。

    “焰国那边的事怎么样了?”赤红的袍袖轻展,如一团火焰将他包围。指尖一只细瓷杯,光滑无瑕。

    “差不多了,可是这些被他们探知真的无所谓么?”蓼微微一揖,似是欲言又止。

    苟思墨轻笑,不以为意“我只要苟思辰去打这场仗就可以了,他跟萧玉菲的赐婚是不是也该下来了?”

    “是,定王妃已经说动了太妃。”蓼似是微微犹疑了一下。

    将酒杯放在一边,指尖轻轻弹在斜倚着的美人榻上“幸好还有定王妃帮忙,以为我要抢么?那就让她抢去吧。”

    蓼躬身,并无多言。

    苟思墨盯着她头顶看了半晌:“没有其他事了么?”

    “没有了。”蓼的声音冰凉,说话时也觉得有棱有角,似乎七情六欲,身为女子的妩媚温柔,都被常年残酷的杀手训练打磨个干净。

    “那就先下去吧。”苟思墨挥了挥手,重新执起了酒杯。

    蓼应了声后,就转身除了房门,转过花园,足尖一点,提气而行,一如当时在劲松城外,穿过好几个院子,回到她的房间,提笔,行笔,拿出鸽子,塞好纸条,放飞,一气呵成。可是与在劲松不一样的是,这次的鸽子只有一只。

    而原本房中的苟思墨此时却不再是靠在榻上,他起身,斜倚在窗前,看着在空中逐渐远去小如蚊蝇的鸽子身影,唇边的笑意,像极了一只盛放的罂粟,绝美却狠毒,轻启薄唇,语声喃喃:“苟思辰知道这些又有什么关系。”还有什么能逃脱他的掌控么?准备了这么多年,该成功的,他不会允许失败。

    可,那只鸽子,飞到定王府上方却转了个弯,复往宫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