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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秋铃一听,更如火上浇油,不由得冷哂一声道:“哼!
我没资格?我是路家未来主妇,怎么没资格!”
那化装成“巧手何姑”的李明珠,就怕听这一句话,禁不住内心一震,反唇相讥:“小姐,你还没过门呢,就算过了门,我也是路家旧仆人。”
“住口!”路春生一见两人唇枪舌剑,恐怕闹出意外。路春生一声断喝,制住对方盲语,然后叱道:“李明珠,你不能这样讲话”
话字出唇,自知不妥,他赶紧的停住!
李明珠本人也是一惊,双眸一瞪个郎,要制止也来不及!
“呀一,李明珠?!”杜秋铃立刻脸色大变,骇异不已的追问道:“生哥,她叫‘巧手何姑’,怎么又叫做‘李明珠’啦!”
“这个”路春生不惯假话,事到如今,无法改口。但是李明珠却心计甚多,眼珠一转,镇定回答道:“小姐,‘李明珠’是我娘家名字,后到路府,蒙老主人配与何家,所以又叫‘巧手何站’”
“那么,你的丈夫呢?”
“数年之前,已然病故,”
“嗯”杜秋铃点了点头,暂时放下疑念。路春生也就趁此机会,婉言劝道:“秋妹,这次令尊惨祸,显然是‘碧灵魅影’的阴谋,以他的鬼崇阴残,实在难防,因此我打算把你托交烈阳道长,至于追凶复仇,还是让我一个人去的好”“不,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杜秋铃爱郎心切,只是摇头。
烈阳道长见她已然冷静许多,也忙劝说道:“杜姑娘,你不放心,本是一片好心,可是如果你也去,宗主又不放心你,二者比较,你还是跟贫道,暂去武当为是。”
“他个人没人照应呀?”
“下人自会照应。”“巧手何姑”(李明珠)立刻垂手答应。
“你”“不错,老主人的遗命,就是要我随身伺候公子。”
一提起老主人“风云剑客”遗命,杜秋铃以儿媳身份,倒不便反唇驳她,再经大家一劝,只好委曲的答应。大家议定后,各人分途收拾,准备下一步行动。杜秋铃跟随烈阳道长前往武当,经过个郎相劝,连订婚的“五龙金剑”也带去防身,路春生却与“巧手何姑”同访凶手。
就在雷霆庄前,各人互道珍重,依依不舍,洒泪一别,等到人迹真走远了。路春生才算有了机会,向李明珠皱眉问道:“你这样鬼鬼崇崇,倒底什么回事?”
“你指那一方面?”
“又化装,又改名,弄得我谎话连篇,真是”
“禀告宗主”李明珠故意拉长语音,一字一顿“算啦!”路春生头部一摇,挥手说道:“大家走在一路,这禀告宗主的俗套免了罢!”
“免了!”李明珠嫣然一笑道:“免了客套虽好: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随便”
“那我就叫你的名字,行吗?”
“大家年龄差不多,没什么不行。”“这样说,我也可以像杜秋铃一样,叫你生哥?”
“这个”路春生正在考虑之中,李明珠早已嫣然一笑,接着说道:“生哥,老实告诉你,我这次化装,原是怕被武林人识破,尤其是‘碧灵魅影’这老魔头,至于,改名却是为了应付烈阳道长和你的‘秋妹’”
说到“秋妹”二字,李明珠不禁脸色微变,显然颇有酸意。
而路春生却接着问道:“那你为什么迟不来,早不来,单挑这个时候?”
“那是因为你轻功太快,我一路沿着‘情丝蛊’的气味,很不容易。”
“情丝蛊”路春生一听这三个字,似感心窝又痒,不由得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暗中忖道:“这个蛊非马上解掉不可,可是她那春风一度的解法,简直是邪魔外道,绝对做不得”心念中,不禁面上表情一变,李明珠何等乖巧,观言察色,马上懂得了他的心事,连忙正色说道:“生哥,你不用急,这件事情我一定妥为解决,不叫你为难就是。”
路春生不晓她卖的什么关子,微愠下,衣袖一指道:“闲话少说,咱们还是快走!”
“目的地是”
“先追热肠狮吼!”“如果她真是老魅化身,追也无用。”
“那也不能不追,”
“我看这样吧。”李明珠双眸一转,道“我这次来,看到各大魔星所留暗号,不如先找他们,比较有把握些。”
“嗯也好。”
路春生心知李明珠必属邪派之一,但不知究属何派,可是她对于武林暗号必然认得准确,于是一点头就由对方引路如电而去。群岩森立,怪石嶙峋。
一片险恶无比的山丛中,蓦地里平添两条身影。路春生一看四周,只是阴森死寂,更无人踪,立朝身畔的李明珠,用密语传音问道:“怎么,没有一个人”
人字未落,陡听一阵如裂帛的劲笑声,笑得树木摇动,山鸣谷应。
然后一个内力如山的口音,高声暴喝道:“摆阵!”阵字声中,幽云似的身形四处飘闪,每一处危岩,都森森然凝立着诡异人物。路春生心情一凛,忙不迭跟芒如电,疾扫对方。只见当先五人,个个狰狞,人人凶恶,粗眉环眼,手长过膝的是“南天巨怪”!
掌大如箕,又恶又冷的是“北天巨魔”!
面容奇瘦,肤色铁青的是“东天巨妖”!
形如吊客,状似无常的是“西天巨鬼”!
再加上身高寻丈,巨躯如山的“中天巨神”那“九大魔星”已到其五!
“嘿嘿嘿嘿!”路春生睹状,首发一阵冷哂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不到你们几个都到齐!”
那五天魔星,一个个面色森然,齐将怪异身形一旋,分距四方,虎视眈眈,垂手而立
“哼,何必装神弄鬼!”路春生也一声冷叱,接道:“蓉山古刹,你们追逼奇侠,戏弄本人的账该算了,还不上前纳命。”
说话中,内力一增,掌势欲动!
但是五大魔星竟然毫无表情。
那“北天巨魔”瞟了全场一眼,看清数百党羽,已然各就各位,然后头一抬,高声喝道:“参驾”
只听山鸣谷应,众口同声,黑压压的一片身形,齐齐拜伏当地,至于那五大魔星,也是肃然俯首,长拱而立。这一来。反使路春生大感意外。
他原以为杀了“血手狂生”必然会引起九魔之怒,不再认他为“武林宗主”谁死还是照认不误呢?
怀疑中,随将袍抽一挥,大大方方说了一声:“免!”
“谢宗主!”
又是一片暴雷似的应声,众人纷纷站起,垂手待立,那“北天巨魔”却又上前半步,抱拳说道:“恭喜宗主武功成就,在下等同表贺意”路春生不等他讲完,立予反问道:“本人杀了‘血手狂生’,难道你们不恨?”
“不恨。”“为什么?”“此人妄想独得宝经,其罪该死,已然在‘十大魔星’中除名了!”“嗯既晓得他是该死,你何以还出花样?”
“花样?在下没出什么花样呀?”
“你们这番布置,明明有鬼!”
“不!不!不,”对方双手齐摇,连连否认道:“我们是诚心诚意,恭迎宗主大驾。”
“嘿嘿嘿嘿”路春生仰面朝天,发出一阵劲笑道:“你们是诚心诚意,那世界上再也没有恶人了。”
说到这里,玉面一寒,目芒四射接着峻叱道:“本人自下天山连正门各派都有误会,更不说你们这一伙邪魔,有什么花样,尽管耍来,毋须遮盖”
“哦!哦!”对方恍然大悟,不住点头,立刻接下文道:“原来‘宗主’是为了正门各派,要废除无上尊号而起疑,老实说,你是我们九大魔星所立,我们认到底。”
“真的!”
“当然是真。”
路春生见“北天巨魔”说得煞有介事,不由得淡然一笑道:“既是真的,那你们都得听我号令。”
“这个”
“又什么这个?”
“北天巨魔”略一沉吟,随即点头道:“只要在范围之内,都可以听你的,”“什么范围之内!谁给了你们这样一个范围?”
“北天巨魔”没想到有此一问,狞面发红,一时无法答覆。
就在这个关头,沉默已久的李明珠,忙以密语传音,对他耳边,无声韵说道:“生哥,他们的幕后首脑,就是‘碧灵魅影’,邪派中称他为‘魔中之魔’九魔都受他的指挥。”
路春生面不改色,眼神一动,迳朝犹豫中的“北天巨魔”道:“你不说我也晓碍,说真的,你们还愿意奉为我‘武林宗主’,那‘碧灵魅影’也愿意吗?”
一说破“碧灵魅影”名号,五大魔星骇得愕然一怔。但他们都是老奸巨滑,既然真像揭露,当然不会再否认,于是彼此对看两眼,同声答道:“魔主愿不愿,暂时不用考虑”
“好得很!”路春生微微点头道:“只是多了一样!”
“宗主意思是指那一样?”
“古人说:‘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如今武林中有了一位宗主,又有一位魔主,你们不两面作难吗?”
“不不会的,”北天巨魔以为路春生有意接受他们的推认,忙不迭的接着说道:“魔主,宗主,是两门子事,并
并不为难!”
“这样说,你们真愿意?”
“不错!”
“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不愿意!”
“北天巨魔”大惑不解,咻咻问道:“谁敢不愿意?宗主说出来,在下要找他算账。”
“那么你敢吗?”
“哼!为什么不敢!宗主只管直说。”
“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哦!”对方怪眼一翻,立刻遍扫全场,然后将目光落在李明珠身上,冷森森的问道:“难道是这个妇人?”
“不是!”“不是?”北天巨魔搅糊涂了,但糊涂中却又生一个疑问?
道:“虽不是她,可是她甚等样人?来此何干?”
“这是我家女仆‘巧手何姑’跟我行走江湖,伺候一切。”
“那么一定武功不弱?”
“武功谈不上,”李明珠脸上不带表情,淡然答道:“不过是奉了故主之命,侍奉公子而已。”
“嗯”北天巨魔眼看所谓‘巧手何姑’,面目平凡,料想不是高手,于是收慑心神,再回到正题道:“宗主说有一人不愿,在下实在想不出来,还请明白见示吧!”
路春生立刻一指鼻尖,冷声回答道:“就是本人不愿!”
“啊!”五大魔星同声惊噫,一头玄雾的问道:“宗主你本人不愿意?那为什么?”
“哼!‘碧灵魅影’指使着你们这群走狗,其目的就在‘大神宝经’上面,不管做好做歹,反正目的不变,你以为我幼稚到这种程度。”
“可是”北天巨魔咽了—口唾液,接道:“我们可以受你反指挥,去对付要废你的各大门派。”
“用不着你们插手!”
路春生说得斩钉截铁,冷峻如冰,五大魔星知道软骗无用,不由得恶性发作,嗓音一变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在说明怎么办之前,你们得答复一个问题。”
“好吧,你问出来看看。”
“你们知不知道‘热肠狮吼’的来龙去脉?”
对方面色一变,随又否认道:“这家伙不是好人,咱们
咱们不清楚!”
“你们说也不好,想必就是好的”路春生说时心念一动,认为“热肠狮吼”原奉正派,可是这一次究是“老魅”冒充,或是因故变节,还是一个疑问。心念中“北天巨魔”已然不耐地喝问道:“你到底打算是怎么样?快请”
“很简单,要收拾你们这几个”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他这里答话未完,五大魔星已然齐发骇人大笑,且将面色一变,道:“小子,你才练了几招,居然出此大言,敢在五大魔星面前讨死!”
“哼,本人招式不多,但杀你们有余!”
“好吧!”南天巨怪闻盲,上前两步道:“姓路的,你简直不知死活,可是老夫却还不想你死,乖乖的把‘大神宝经’背出来,留你一线生机。”
“你们才是不知死活!就算本人背给你,‘碧灵魅影’也不能放过尔等,难道就忘了‘血手狂生’的榜样?”
“南天巨怪”环眼一瞪道:“他嘛?他是死于少林太智之手,与魔主毫无关系!”“哼!你真是白日做梦,当时本人亲自在场,分明是‘老魅’化身,使出阴残手法,活生生毁了此人,却扬言太智所为,瞒人耳目!”
“哦”南天巨怪怪骇一噤,五大魔星怔然对视几眼后“北天巨魔”挤出一丝假笑道:“也许你说得对,那么大家打开窗子说亮话,咱们这样拜你,原为着‘大神宝经’,如果你我都练成功,就不必怕谁了”
路春生不等他说完,立予一声冷哂道:“你倒真有胆子,就不怕‘老魅’混身人群,暗观动静!”
这句话,像一飘雪水,浇得五个老魔,周身起栗,终于彼此一递眼色,就由“北天巨魔”发话道:“姓路的,咱们给了你几条生路,你都不要,事到如今,只好将你主仆杀之灭口,否则老子们倒真的危险!”
险字出唇,身形齐动“南天巨怪”“中天巨神”“东天巨妖”“西天巨鬼”四对奇幻掌法分布八方,齐朝路春生凌厉攻出。
而“北天巨魔”两双奇大手掌,却向“巧手何姑”凌空撄去!
饶是路春生手法奇快,对五大魔星的冷招煞手,也一时难顾两头,忙不迭双掌分劈,以“阴玄夺魄”“阳飚勾魂”硬按四魔招式,身形却想钻隙而出,以便抢救“李明珠”脱离险境。但—一他终究慢了一点,眼见还差厘毫,不够分寸。
可是李明珠倒真胸有成竹“北天巨魔”的手一动,她不架不接,不慌不忙,娇躯疾闪中,照定空隙,直闪到个郎身后。这一招,时间准确,身形伶利,正和个郎的来势,配合得天衣无缝,不但避过了一记险招,又省得冒然出手,致使个郎作急。
因此,路舂生乍惊又喜,精神倍增,双臂内力一贯,招法骤换,变得漫空掌影!奇奥无比。致于,李明珠也跟看步法一变,紧钉在个郎身后,莲步细碎,柔若飘风,就像一个影子一般,轻灵地随他进退。
再说五大魔星,满以为这一记联手招式,准能制服二人,那知事实上大谬不然,非但出手无功,而且对方一个出招,一个闪避,竟然应付得游刃有余,泰然自若,因此,魔头们恼羞成怒,顿时使出十二成功力。
立闻怒吼声有若平地焦雷,五道狞猛身影,像星丸跳跃,交错疾旋,十双手掌上的真力猛风,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砰!砰”声,大股灰尘气柱,直射场心,同以石破天惊,撼山栗狱之势轰击。
大约五十招后。
路春生还击的力道,似是渐趋衰微。
五魔头恶眼瞟处,顿时狞笑上险,挂上得意的表情来了因为路春生担心李明珠跟不上步法,不敢把三招两式连续施展,像这样面对五大高手,又要顾虑背后的人,任是见招破招,难免越打越不利。
在此攻守两准间,五大魔星已同时怪啸一声,身如闪电狂飚,十掌齐对核心,推出眩目摇神,天崩地裂的一击。
路春生知道这一下力逾万钧,如不及时破解,他和李明珠都要身化齑粉,百忙中,脚步本能的一变一式“龙云初现”立朝空中射去。
“糟!”他身形刚一离地,立刻想起了李明珠。
停下来,必然为敌所伤!
不停吗?李明珠无处闪躲!
刹那间,他颧上冷汗迸流,但身形如箭离弦,转眼间离地两丈。
“奇怪!”路春生朝上电射中,目棱一瞥地面,却看不见李明珠,不知她闪躲何处?惊奇中,突感一双手抓在他身后腰带,同时娇嫩口音,轻如蚊蚋的唤道:“生哥,我在这里,你不用分心。”
这话,像一颗定心丸,立使路春生心神一宽,大石落地,因为李明珠功力不俗,但在五大魔星之前没有展露,而且娇躯轻柔,轻功又高,虽然跟不上奇奥步法,却能临机应变,以轻身法悬在个郎身上。
那时快,说时慢。
当两人身形空中划出一个半弦,射离险境时。已听场心中,如雷发震,尘土蔽目。怒涛似的气涡狂飚中。五大魔星同声骇噫,忙不迭撤身收掌,反朝圈外追到。路春生见状,俊面上惊过一丝冷冷笑容,灵捷的健腰一折,脚朝天,头向下,直朝距离最近的两魔,当头扑下。
这两人,正是“东天巨妖”“西天巨鬼”他们身形疾射中。目棱一闪,突见空中两道身形,一上一下合而为一,犹如一头奇形巨雕迎头罩下,当先的路春生,蓄掌当胸,待机而动,无论他们如何闪避,都难逃这雷霆万钧,泰山压顶的一击。好个老魔头,睹状脚步骤停,两双足底,硬生硬擦过地面,竟划出四条深痕,然后四掌齐出,朝对方奇幻身形,暴然翻出。
可是他们仍然慢了一步。只见路春生双掌齐开“轰!”然一声巨响中,尘土漫空,气涡如柱。“东天巨妖”马上半声闷吼,蹬蹬地连退了两大步,接着腰一沉,鼻孔里喷出两篷血箭。
“北天巨妖”朝后暴撤五丈。
同时,其他三大魔星,也齐拼十成力,直朝路春生狠狠劈至,再说路春生双掌下击,以无比内力震伤“东天巨妖”他和李明珠原似殒星下泻的身形,在那发力之际,就像落叶凌风,漂浮空际,等到对方退走,他俩也不偏不歪落在场心,正好是三魔掌心真力的焦点。对方这一着,可算刁钻狠辣之至,路春生见状凛然,深恐背后的“李明珠”受伤,忙不迭双掌奇幻圈出,展尽“神龙奇侠”所遗三式,硬生生连接了对方怒海鲸波的三掌。
“砰!砰!砰!”劲气激了一地尘雾。路春生面若严霜,全身蓄力凝立场心,一双虎目炯炯生光,注视着对方五人的一举一动。
至于三大魔星,他们以一招挡住路春生的奇快攻势,却不再乘机追来,齐齐转步旋身,劲朝“东天巨妖”射去。
五魔头这一聚会,立刻彼此奇快的交谈起来。
路春生趁此机会,一面深吸了一口清气,一面向李明珠道:“你快走吧,留在这里碍手碍脚”
“我并不妨事呀!”
“五大魔星可能动兵刃,说不定还有别的阴毒绝招,你不如趁机先走,那几百邪党想必拦不住你!”
“哦!”李明珠娇噫半声,明眸一掠,已见四魔同时运功推穴,止住了“东天巨妖”的内伤,并且各自伸手探腰,真个取出了奇形的独门兵刃。
那“南天巨怪”使的是一双“百节蚋蛇鞭”
“北天巨魔”是两面“拘魂摄魄牌”
“西天巨鬼”是两颗“骷髅头”
“中天巨神”是一双“镇神锁”就连内伤暂好的“东天巨妖”也拔出了两面“招妖幡”这十种外门兵刃,都是用长链连住,施展开来,十丈内风雨不透,更别说是脱围而走。
李明珠见状,立刻娇躯一噤,但是她不但不走,反而坚决地说道:“生哥,情形险恶,我更要留下来帮你”“帮我?”
“是”
“帮什么?还是快走的好”这句话尚未讲完,耳闻铁链颤震之声刺入耳鼓,五大魔星身形未到,兵刃已如十道劲光,先围住了两人的四周,群魔在二度合围后,首由“南天巨怪”阴恻喝道:“臭小子!老夫等多年不动兵刃,今日既然用上,你还是低头受死,否则”
“否则怎么样?”“三招之内,叫你身化齑粉!”
“哼!不见得”
得字刚出,路春生双掌一错,踏洪门,走中宫,如一道骤起电光,直朝“南天巨怪”抢入!
老怪没想到有此一招,愕然中,双臂划出无数圆圈,两条蛇形长链,顿时幻出重重怪影,两颗精钢蛇头,一齐开口,露出四对寒光刺目的毒牙,隐约之间,可见蛇喉内暗藏长舌。
那时快,说时慢。路春生双掌刚出一半,百节蚋蛇鞭两颗蛇头,已然如电绕旋,分丛左右而来,看样子,正好要咬住他的双腕。
“来得好!”路春生轻声一叱,心头也不禁微微一噤,五大魔星本来功力不弱,一旦用上独门兵刃,声势尤为骇人,因为自己赤手空拳,在这高手对阵的局面下,自是吃亏不少,于是左掌左右一弹“龙鳞卷波”分扫蛇头,右手“阳飚勾魂”迳直如前,直取对方心脉!
“哦!”“南北巨怪”惊吼半声,旦感一股无形真劲,荡得两颗蛇头,分向外门飘飞,而对方右手二指,离胸已仅尺许。险!险到了极点!老怪以厘毫之差,竟然连走败着,眼看得有死无生,避让不得,周身进出涔涔冷汗,但四周围啸风如潮,狂飚并起。
四魔头八件歹毒兵器,齐舞出嘶嘶破空声,同朝路春生背心上砸到。
路春生自己不怕,却担心身后的李明珠,暗怒中剑眉一挑,不遑伤敌,忙将右手,虚虚一晃,把个“南天巨怪”吓退三步,然后身形划出一个半弧,先向左侧方抢步飘射可是,他刚踏出一步。“锁神锁”和“摄魂牌”已然扫向面门。
百忙中,脚下奇奥步法一旋,反朝右方疾闪。
但“西天巨鬼”的“骷髅头”和“东天巨妖”的“招妖幡”正好迎头拍来。
路春生不由怒哼一声,好在他这套步法,乃是“神龙奇侠”与“阴阳双怪”多年心血结晶,变化如神,粤妙莫测,立见他脚尖恰一点地,足跟却虚虚实实,竟从八件奇门兵刃的空隙中,穿错而出。再说五大魔星这旁,满以为这一记联手合围,必能制敌死地,谁料路春生却能领着一个女子,安然无事的闪过。“南天巨怪”羞恼交集中,立刻暴喝了一声“那里走!”
随见双臂一抖,两颗毒牙嶙峋的蛇头,凌空划出两道看不清的黑影,如影随形,再朝左右圈来,其余四老魔头,也同时各抖兵刃,那十条长链,施出无数道或大或小,眩人心目的圆圈,生似天罗地网般,漫天匝地卷到!
这一招,较之头招尤为辛辣,而且四方八面截住去路,路春生虎目一扫,深感五大魔星倒不是欺世盗名,确有几分实学。
“看掌!”他在重重杀机下,舌绽春雷,吐气开声,双掌连拍出八道怒海鲸波,撼山傈岳的劲气,脚下步法更是快得像雨打轻尘,终又惊险绝伦的钻隙而出。可是,在这样紧张的场面下,饶是他艺高胆大,身手轻灵,也难于面俱到,因此四大魔头的刃兵均被掌上劲力拍歪,推有“中天巨神”那沉重的“锁神锁”却仍劲啸嘶嘶,跟随背心射来。路春生听风辨器,懔然一惊如果只是他一个人“锁神锁”就算尽量伸展,离身还有尺许,尽可以安然无事,但他身后还是有个李明珠,自己虽不受伤,她却无法闪避。那时快,说时慢。他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忙不迭猛将身形一侧,忽见两方斗大钢锁,一取肩背,一袭下盘,隔“李明珠”不过三尺不余!“糟了!”刹那间,路春生一身的血都像冻结了!
他此时的位置不便发掌,时间又不容许他避让!
骇急中,只听“拍!拍!”两声,声如裂帛,李明珠竟将抓他腰带的手一松一双莲足,猛然落地!“完!”路春生心中刚叫出一个字,已闻娇嘶骇人,红光暴射就在这死生一发,束手无救的关头。
李明珠袖口之内,忽地射出两段红绫,势如彩虹经天,蛟龙出洞,点向临近胸前的“锁神锁”那“中天巨神”不防有此一招,顿感对方红绫,硬如铁板“拍!拍!”两声,竟将“锁神锁”荡开效尺,路春生更趁此一震之力,飘出寻丈。
更奇怪的是五大魔星一见化名“巧手何姑”的李明珠抖出红绫,一齐满面骇然,诧异不已,其中“北天巨魔”更是瞠目惊噫道:“呵!原来你”李明珠也不等他说完,马上柳眉一立,满面森冷的反问道:“我,我什么?”
“你你你是”
“我是准?你认得吗?”
“这个,老夫虽不认识你,可是”
“既说可是,想必你是有些怀疑?”
“不错。”
“那么说出来听听!”
“北天巨魔”口一张,但又有些犹豫不决,阴森森的怪眼连连眨动,一时倒接不上话来,李明珠化装成的平板面孔上,故意露一丝笑意道:“老娘从来未入江湖,没有什么值得怀疑,你别疑神疑鬼”
话到一半“南天巨怪”已然怒哼一声,接口叱道:“丑丫头,看你身手必是二十年前,何必装神弄鬼,我料你不是外人,而是”
“而是什么?”
“是”粗暴的“南天巨怪”刚说一个是,居然也住口不盲,扭头中,与其他四大魔星奇快的交换了一下眼色,立闻五魔阴笑连起,道:“反正不是外人,你我心里有数就行,何况你死在临头,更不必浪费口舌!”
这句话,明白表示对方要杀人灭口,李明珠一听,非但不惊,眼神中也射出一股杀机。本来她打算见机行事,与个郎设法离开,如今对方看破了她的出身,她也动了杀人灭口之意。
于是,她樱唇微扭,冷笑了一下,故作鄙视的说道:“老小子们,你们说过三招必胜,如今已过两招,第三招再不灵的话,咱们可得走了”
“你们走不了!”南天巨怪气得二日如灯,周身狂颤,手一圈,铁链抖战有声,劲风剌耳,那五大魔头十件兵刃,舞出层层幻影,股股旋风,先封住了圆周五六十丈的地界。
李明珠见状不慌,反倒轻松的扭转头来,迳朝路春生道:“老狗玩不出把戏,你看又是这两下!”
话虽如此,对方的招法却与前大不相同,只见十条长链,犹似怪蟒游空,把链头上的奇形兵刃,舞得遮天匝地,交织成一片风雨不透的铁墙!就连路春生,也感到不易看清,难找出路!
于是他赶紧连功蓄势,心底思寻破解之法但五大魔星竟自不变原招,兵刃不攻两人,一个劲绕场疾转,片刻后,股股无形真劲,凝成一片掠面如刀的力道。路春生和李明珠,就像身处台风眼中,只刮得衣袂飘飘,遍身冰冷。
这时,李明珠纤手暗控袖中,把两匹红绫整理了一下,同时暗对路春生道:“生哥!这不过是开头,毒招还在后面哩!”
“哼!谅来不过如此”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其实他们那种手段,对你毫无害处”
话声中,更见劲风愈烈,竟凝成丝丝气柱,而且厉啸狂嘶下,猛见十道五彩毒灵,分自众魔兵刃中喷出,顺着强烈无比的气流,眨眼射至身际。路春生一见,连忙自闭七窍,掌风连出,扫向毒烟。李明珠却将那‘情丝蛊’的无色细粉抹入鼻中,两段红绫,抖开来长可十丈有奇,先行绕身护体。饶是如此,对方那滚滚不绝的五彩毒云,瞬已笼罩全场,他两个置身云中,什么也看不见,只听五魔纵声狂笑。显然得意之极。约经过顿饭工夫。场中劲风渐停,毒云渐稀。路春生目光掠处,只见五大魔星叉手而立,一付开心的样儿,但在发觉他俩安然无恙时,顿又裂嘴眦牙,大感意外。李明珠,就趁对方这一怔,对路春生急忙娇呼道:“生哥,出掌!”
掌字未落,两匹红绫如电穿空,迳朝对方卷去。
再说五大魔星的毒烟,从来中人必倒,但这次竟然无效,当然惊骇交加,他们那里知道,李明珠的“情丝蛊”乃是百蛊之王,不但毒人,而且克毒,所以她毫无伤损,至于路春生,因服过“天山玉液”亦且身中蛊毒未除,更是不受影响,因此,五魔一时愕住,路春生的掌风,李明珠的红绫,已经双双攻到。
那“西天巨鬼”正好首当其冲,忙不迭长链一圈,发招自救,但饶是如此,已感到劲风掠身而过,打了一个大大的寒噤。顿时呆住!
路春生一招得手,正准备再加一掌,以竟全功。
但李明珠却将红绫一旋,指向飞射而前的“南天巨怪”和“北天巨魔”口中劲喝道:“生哥,劈这两个”
路春生如响斯应,马上双掌一错,两股奇强劲气,遥遥拍出。这两道掌风,正好和她的红绫射向同一方向,因此那红绫受了俩人真力所推,坚硬如钢,其快如箭“拍!拍!”两声,在两魔面前振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说来奇怪,两老魔这一寒噤,比“西天巨鬼”更狠三分,居然手一软,本身兵刃,几乎虚软坠地!
那时快,说时慢。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下,路春生心头一动,已然明白了李明珠的奥妙。
原来她正以两匹红绫,喷散毒中之王的“情丝蛊”但恐真劲不足,所以要自己同时发掌,好将二力合一,使对方无法封拦!
因此,当她把红绫绕旋,改射“中天巨神”“东天巨妖”的时候,他不等招呼,早已运足十成功力,顺着红绫暴然推出。
快!两条红电穿空一闪,快得不可思议。
两魔头发招之中,也是一噤而停,茫然不解。
“哈!哈!哈!哈!”一串银铃笑声,发自李明珠的口中,她将红绫收入神中,面对五大魔星轻松地说道:“诸位,如果没有别的事,咱们要失陪了。”
“南天巨怪”气得七窍生气,上前一个大步,嘶声吼道:“还想走!老子跟你们拼”
“拼?你们功力大减,恐怕拼不了吧?”
“咱们还有数百门徒”
“门徒!”李明珠双目一扫四周,只见数百邪党,一个个森然肃立,只等一声令下,就要上前,可是她仍是淡然一哂,回道:“这数百人,举手之下立成齑粉,难道你想多死一些不成?”
这一说使得“南天巨怪”“东天巨妖”“西天巨鬼”“中天巨神”同感羞怒难忍,大家拼力运功,作势欲动?眼看得一场尸山血海的拼斗,就要开始。但是“北天巨魔”倒底心计多端,老谋深算,见状迈前三步,双臂一举,先朝四周大喝道:“众门人速进洞府,不得迟误!”
一声令下,顿时身影如潮,路春生虎目之中,只见众邪党并不远走,分批闪入几丛巨石之后,立刻不见。
“哦!”他心神一动,暗地忖道:“原来他们的洞府,就在此处地下,那么‘热肠狮吼’会不会来呢?”
心念中,那“北天巨魔”已然走近身前丈许之地,先用恨恨不已的口气,对着“李明珠”阴恻恻的说道:“小姑娘,你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毒情仙子’了,对不对?”
“这个”李明珠惊得娇躯一噤,大出意外,一面拖长话音,骇然的眼光却向个郎扫来看他有何反应,路春生听到“毒情仙子”这个外号,也不由剑眉一动,但是他早已答应不追根源,纵然心有怀疑,也不致当面表示。就在这一顿间“北天巨魔”又是阴阴一笑道:“姑娘既是‘毒情仙子’,这笔账怎么算,如果你自动取出解药来,咱们可以不追究”
“哈哈哈哈!”李明珠还以一笑道:“对于你们几位,本姑娘不但不给与解药,而且要”
“要怎么样?”
“要亲眼看你们毒发面死!”
“哼!你不解老夫们自己也有解法”
“哦?你们有办法?”
“当然,咱们洞府之中百药俱全”
“哦我明白啦,你东拉西扯,无非想让你们入洞疗毒,本姑娘可没那么好欺骗,你别来这一套!”
“姑娘,你未免毒得过份吧!”
“反正这里也是死,回洞也是死,本姑娘不愿你们白费力气。”
“北天巨魔”一见李明珠软硬不吃,心中不免失望,而且他自感周身奇热,必须赶快回洞,于是眼珠一转,改向路春生问道:“尊驾才说要找‘热肠狮吼’,不知现在还想不想找?”
路春生心神一震,应声答道:“刚才你说不知,现在又表示知道,看样子他就在你们的洞府中了!”
“不错!”
“这话可靠吗?”
“北夭巨魔”一见他颇有允意,忙不迭拍胸答道:“老夫,身为武林高手,岂能出言无信,有胆子只管跟我们去!”
“好”好字刚一出唇,李明珠已然纵手一拦,道:“生哥,这批人心如蛇蝎,诡计多端,这话不可信。”
路春生泰然朗笑道:“他们为了生命,想必不至于说假话,咱们只管跟去,倒看有何诡计”
“对!对!对!”北天巨魔强作怪笑,连说了几个对,立刻手一招,与其他四魔星掉头就朝石丛中纵去。路春生也朝李明珠一使眼色,如影随形,紧紧跟上对方。这一来,李明珠也想开了,反正五魔中毒无救,光凭数百邪党,她并不放在心上,纵有机关埋伏,也可以拿解药做条件,对方只有乖乖的听话。
于是,一行人如星逐月:绕入山谷深处,不过盏茶工夫,果见峰回路转,来到一处石窟。从外面看,这石窟除了高大绝伦,到没什么出奇,但飘入效十丈后,顿见石殿石池结构奇巧,却是一半人力一半天生,堪称一片奇景。
那五大魔星,一个个目露红丝,面色微赤,各自运功逼毒,不敢多讲话,等走到石殿之前。才由“北天巨魔”转身说道:“两位,‘热肠狮吼’就在殿中打坐,你们尽管进去,咱们先要吞服解药,再来奉陪。”
路春生目光如电,穿过窗格,一望殿心,果见“热肠狮吼”打坐殿心,殿内并无一人,亦无异状,于是稍一沉吟,刚说了一声:“这个”
对方已然应声答道:“尊驾放心吧,如果要打,咱们服药之后仍然会来的,可不要拖延时间,误了我们解毒的机会。”
路春生对这种请求,倒是不便拒绝,李明珠有恃无恐,反正对方生死握住自己手心,也不怕他们出花样,于是同时点头,双双推殿门,直朝“热肠狮吼”走去。
当走到丈许左右。
路春生猛然感觉有点不对,回头处,众魔星踪影杳然,四面静得出奇,忙不迭飘上一大步,伸出右手,就向“热肠狮吼,”脸上摸去“冷的!”
对方僵冷得像块冰,更无半丝鼻息,他心中刚暗叫了一声:“怪哉!”
立感脚下一虚,整个青石地面,笔直朝下沉落。
路春生虽中机关,并不慌张,暗自一提真气,伸手抓住李明珠的玉腕,一式“龙云初现”就朝上面飞起!
“砰!”一片精钢暗门,瞬地盖住穴口,路春生身形奇快,竟撞得真气浮动,眼冒金星,终于翻落到百余丈深的穴底,百忙中健腰一拧,双足点地,总算不会受伤,但睁目打量一下,这洞中,竟黑得像一团浓墨。
他骇然地吸了口气,伸手四面一探,先摸到一具冰冷的死尸,不用说,那就是“热肠狮吼”
然后他又摸到一具绵绵光滑温软的**,原来“毒情仙子”李明珠,已然震动真气昏绝当地。
经过一阵推宫过穴。
他发觉李明珠的“气海穴”已然扭伤,如果马上将她拍醒,恐怕再运真力,会变成慢性暗疾。因此,他决定让她安睡两个时辰,自己摸索四壁,试看有无出路
黑暗中,时间恍惚过得特别慢。
路春生在这方圆五六丈的石穴,仔细地摸了十几圈,终于摸到石墙有扇暗门。
有门就好了一丝喜意掠过心头,但经他一阵推拍,那石门竞自纹风不动,而且从石门沉闷的回音听来,其厚度至少三尺。
“怎么办?”
路春生心知这厚石门用掌力很难击碎,而且说不定机关里还有机关,万一出事,势必不利李明珠的病势。
因此,他心中渐感焦烦,额角上也沁出点点汗珠,暗自计算一下时间,还不到两个时辰,但自己却像过了两年一样急燥中,只感觉思潮泉涌,百念上心,当一想及五大魔星,不由得心神一动,产生了一种希望道:“李明珠的‘情丝蛊’别无他药要解,那五魔头纵有仙丹,也救不了性命,到结果还得来求她,我何必着急?”
心念至此他不由叹了一口安心的长气。可是,气没叹完,忽又一个寒噤,暗呼不妙道:“哎呀,那五魔若要解药,应该早就来了,莫非是已经毒发身死如果那样,谁还会来呢?”
这样一想,不由又紧张起来,好在两时辰刚到,李明珠不久就可醒转,于是运足全付内功,双掌猛向石门推去“咚”
一阵灰尘四射的震动,使得满洞回音震耳欲聋。
可是那石门居然毫无损伤,而在另一方向,倒打开了个小小的窗孔。“这是什么回事?”
路春生颇感惊奇,忙不迭飘身而前,细看是何原故。
那知一看之下:那窗也有一张人脸,正朝洞里瞪视。这张脸眼窝乌黑,嘴唇绽开,鼻息中喷出阵阵火热,他不是别人,竟是心计多端,诱他入洞的“北天巨魔”出现!
原来五魔星功力和本门解药,居然不会毙命,硬撑了两个时辰,可是终于敌不过“情丝蛊”的奇毒,在危急时只好来了-路春生见状,不由冷声说道:“果然是你,想必目的是要解药?”
“对对”老魔嗓音嘶哑,喘咻咻的回答。
“依我猜来,你一定以放我们出洞做条件?”
“不不错,”
“那么,你就开门罢!”
“这这我不敢”
“为什么?难道你怕我们骗你,要知道本人言出必行,岂能失信你等!”
“你你不会乘我们功力未复先下手吗?”
“嗯”北天巨魔跟珠转动,略一沉吟,他很相信这位少年,可是多疑多诈的天性,使他一时不敢答应。
“怎么样!”路春生看出对方真元已散,命在重危,如果死在洞外,自己出洞可大不方便,因此,他冷声予以催问!
对方也知道自己不行了,勉强的点了点头道:“我相信你,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那‘毒情仙子’比比你狠,我不敢相信”
话音未完“毒情仙子”李明珠已经清醒过来,正好听清了双方对话,竟自身形一纵,身近窗口道:“老魔头,信不信由你,反正解药在姑娘身上。给不给由我!”
她一现身。只骇得对方跄退两大步。
身形退让之后,他们俩人更看清了洞外情景其他四人屁星部投坐地上,只有低头喘气的份儿,周围三十多个门徒,地上倒毙了一半,另一半扶墙倚壁,也快毕命。
看样子,这批人因为搀扶五魔,都间接的中了毒,因为功力浅,所以反而先死了!
路春生一见此情,倒真担心起来?如果再拖,对方会一一死掉,开门既麻烦。“热肠狮吼”的一切更难追究。
“解药我负责,你不必犹豫,赶快去罢!”
“北天巨魔”倒是聪明,加上这句保证,终于盯了“毒情仙子”李明珠一眼后,脚步跄踉,朝后退去。
当退到五丈开外老魔头双手抵住石壁,吃力的的朝上就推!
以他往日功力而言,这不过举手之劳,但现在却挣得身形歪斜,虚汗直冒。
足耗了盏茶工夫。
他总算把石墙暗门推开,但在这段时间,十几名邪党,又倒毙了一多半,当暗门掀露后,里面是个粗如儿臂,径可三尺的大铁轮。老魔头咬牙喘气,双臂发抖,尽力就将铁轮旋动“卡!卡!卡!”
铁轮发出刺耳的响声。路春生似感背后的大石门,已然微微移动。
但可惜的是“北天巨魔”的功力越来越不行了,只挣得双眼暴凸,气喘如牛,两臂夹住大铁轮苦苦挣扎。
他好不容易把铁轮转动了半个圈,那石门万钧压力,不但将其反扭回去,而且越退越多。像这样扭来扭去,僵持了一会子。盘坐地上四魔星,先后身形歪滚,死在当地。
“北天巨魔”也双膝发软,瞪着一双充满恐怖的眼珠,盯牢他们两人,似乎在无声地哀号救命。可是他们两人也只有瞪眼着眼,一点忙也帮不上。
终于“北天巨魔”喉间呃呃发嘶,最后手一松,翻到地上,颓然噎气!
“哎呀!”毒情仙子李明珠骇得噫出声,因为对方倒地后,那巨型铁轮又自动的转回原位!
“生哥”
“嗯,嗯”“这怎么办?几个老魔都死了,其他邪党非死即逃,恐怕恐怕没有人会来,开门吧?”
路春生双眉微锁,正在寻思出洞之法,心念中,含糊点头道:“那可完了!”李明珠连是一顿,叹了口气道:“哎!早知如此,我该少用些毒粉”
路春生微微一笑道:“你大概是怕他们揭露身份,所以杀之灭口,却没料到这一步。”
李明珠顿时一惊,情急反问道:“生哥!你难道不高兴我自隐身份”
“不!咱们已有君子协定在先,你不问我的宝经,我不问你的身份,这句话永远有效。”
“是吗!”情毒仙子李明珠不由大为感动,眼眸中微现泪痕,上前一步,抱住个郎道:“生哥你太太好了,如今让你身陷绝地,我真难过,可是我没办法解救,万一不幸的话”
“怎么样?”
“我我愿以一死为报!”李明珠语气坚决,长袖一拂,两匹红绫飘然而出,表示她真有殉情之意。
路春生见状,内心至为感激,下意识的手一仲,抓住她玉腕道:“珠妹!你不要自责过分,何况邪党有数百之多,不可能全部死,也不可能都跑了,只要有余党在,我们总有法于想?”
李明珠一闻此言,马上转忧为喜,心中感到甜一般说不出的滋味。
她并不是真的乐观,而是对“珠妹”两字,感到万分珍贵。于是她不由自主的娇躯一倾,倒在路春生的胸前,用面颊牢牢贴住
生,死,对她都不在乎了。
胜败,也对她失去意义。
她只希望这样的靠着。
永远这样的靠着时间在默然无语中溜过,路春生抱着“毒情仙子”眼光从小窗中盯视外面。
他希望有人进来,可是除了五大魔星等数十具死尸,四周一片寂,静得像人间地狱,终于四道幽灵似的身形,出现在另一头。
他们一看到五魔惨状,都骇得森然止步!
“你们过来!”路春生冷静地呼唤一声,那四人如见鬼魅,齐将恐怖怨毒的眼光,反盯过来。
“来吧!本人决不伤害你等”
但是那四名邪党已知五魔中了奇毒,不但不答应,连地上的尸体都不敢走近,瞬地一转身,仍似一群幽魂,没入石窟深处
四邪党一现而隐,使得路春生由一线希望回到失望。
同时刚才的两句话,也使“毒情仙子”李明珠臻首一抬,由沉醉中醒来,星眸半启,低声问道“生哥,是谁来啦?”
“几个邪党”
“现在呢?”
“他们又溜走了。”
“溜就溜吧,反正不来也无所谓”毒情仙子讲完这句话,星眸一闭,重又靠在个郎身上。
路春生一方面同情李明珠,同时也感觉到她的楚楚动人,虽然脸部化妆成一个平庸妇人,但一股少女媚力,使他怦然心动。
但是他也想起了“白衣龙女”杜秋铃!
两个女郎,本质上是同样的美好,但杜独铃出身正派,言语行动,都是那样纯拮,甚至纯洁得不了解别人的苦衰。李明珠却正好相反!
她身负“毒情仙子”的外号不用说,必是邪魔道中人物,但却洞察人心,好坏都难逃她的眼底。但就事实而言,他和杜秋铃已有婚约,不管跟要明珠的情感如何,自然都不应该再发展
心念之下不由得臂一松,想对她说明。
这一意外举动,使李明珠怔然而醒,她一眼看清个郎表情,马上不等对方说话,抢先言道:“生哥,你用不着为难,一切事情,小妹自有分寸,尤其‘白衣龙女’我一定会
会成全她的。”
路春生被她开门见山的一说,不禁俊面微红,道:“珠妹你你知道这一点,我真很感激”
“用不着感激。”李明珠嘴角含笑,笑中却挟着一丝酸苦的意味,接道:“反正我们一时出不去,还是养养神罢!”
话声中,她很自然的再度靠来。
路春生也大大方方由她靠着,趁此四下寂静,把精神集中起来,思潮起伏中,又想起了重重往事:首先,他想起了乃父“风云剑客”路宇雄,是他叫他游遍游名山,因此竟屡遭奇遇。
“神龙奇侠”无意中传了“大神宝经”
再由这宝经之上,引出了正派的烈阳道长,邪派的各大魔星。
可是,他不敢违命练功,一路上遇着“白衣龙女”“阴阳双怪”“血手狂生”种种挫辱。都不能使他违命习武。
结果倒由一位不谙武技的老太太,使他动了救人的大志,才费尽干辛万苦,九死一生,去到天山求艺。
如今,自己武功已有根基,父母的仇恨也已明白,但那个万恶仇人“碧灵魅影”却如镜花水月,令他难于捕捉
想到这里,他不竟目露异光,心中冷笑道:“我继承了‘武林宗主’的责任,发过誓要为父母报仇,可是我不但没有参悟‘大神宝经’,而且我陷在这石洞中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心念下,目芒四射,但石洞中仍只有一片陈尸,和那可望而不可及的大铁轮,而窗外的光线,却渐渐昏黑。
夜晚来临了!如果再晚,洞中势必全部漆黑,那将更不利他们的行动。烦急中,他忽然感到脚底冰凉,奇寒刺骨!
稍一留尽心,发觉洞中水势狂涌,一眨眼,已经淹到胸际。
李明珠当然惊醒了!路春生骇然之余,心知洞府中还有余党,可是,他们见五大魔星已死,不敢前来,却用地下泉水,想把两人淹死。
“生哥,你别慌:我们”
“我们生不一定聚首,死却同在一穴,小妹并不难过。”
“我当然不慌!”路春生恐怕李明珠难过,忙予安慰道:“我们闭住七窍,很可以支持几个时辰”
“不,生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死没那么容易,我一定要出去。”
“生哥,”李明珠的语音格外平静,双臂紧抱个郎,道:“水势如此,出又无门,这事实不容否认,反正这是命运”
一提到水势,路春生又发现了一种异状。
因为刚才涨水,一下子就到胸际,可算得声势骇人。但这怎刻工夫,倒是不会再涨。
略一思忖后,他明白了这是什么回事。
如果水是从山泉灌来,那么该继续上涨。
现在这样子证明是石池中储的水,一次灌不满石洞,必须再有第二第三次
那么,此刻正是敌人注灌水的时间,这段空隙,对他们而言,可说是一刻千金,不容易浪费。
否则水过头顶,行动就太不便利了。
百忙中,他将目光一掠四周,只见满洞水光,水面上,李明珠的两段红绫正在飘浮,旋绕于俩身侧“红绫兵刃”
这一念头,像浓黑中的火花,顿时触发了他灵感。
俊面露出一丝笑容后。
立刻推开李明珠,急促地说道:“珠妹,你快把红绫抖出窗去,系牢那双大铁环!”“缠牢铁环?干什么?”“毒情仙子”问到半句,也突然明眸发光,恍然叫道:“哎呀!我真笨,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话声中,双手举出水面,运足功力,先将一匹红绫穿窗抖出。
经过两三次尝试,终于其缠住铁环上面。
路春生见状,马上接过手来,先试了试红绫,然后双手发力,小心翼翼,向着自己这旁扯。
那铁环真转动了。“卡!卡!卡!卡!”响声中。他俩人露出了高兴的笑意,可是红绫只能将铁环转半个圈,事实上却需要转很多圈,才能打开奇重的石门。
因此,路春生又叫李明珠抖住另一红绫,在自己拉的时候,她正好将另一匹抖开收回,以备后用,当拉到十几圈后,陡听倡山石上传出隐隐水声,霎时间,寒泉又涨,一下就淹到颈部!幸亏还有一个小窗,可以排出不少水,但因水势太强,转眼就过头,虽然他们能闭气封穴,那两匹红绫却无法穿水而过,再去旋转铁环!
在这紧急关头他们双手连接,尽量加快,将红绫连续收放,疾如两道闪电光,但水势瞬至额头,李明珠只好停手!
现在路春生双手捋住绫尾,使出十成力道,作最后的一拉,奇迹出现了,寒泉从门缝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