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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关主”按照路春生的计划,双方故作过招,然后路春生假意受伤,倒卧当地,这一切情景逼真,许多观战门人,齐声欢呼喝采。
于是“关主”满心高兴,提起路春生迈向后殿,但刚走到殿心,背后巨声如雷,高喝了一声!
“且慢!”
就凭这简单的两个字“鬼门关主”竟然周身狂抖,手一松,立将路春生抛落在地。
路春生同时也听清了来人口音,他竟是“碧灵魅影”潜入关里。
这一步,是他们早没想到的。
电光火石间,路春生下了个奇快决心:“我现在内伤还在,老魅功力又进了步,连‘丑僧’前辈都吃了亏,硬打起来,反为不美”
于是他以极低声音,射问“鬼门关主”耳边道:“别紧张,一切照计行事,叫他进殿!”
“行行吗?”
“如有变化,见机而行,快去!”
在这紧张场面下,关主头皮一硬,跄踉而出。
但经过这一停顿,化装成“鬼门关”手下的“碧灵魅影”几个大步,已然堵住殿门,放声狂笑道:“很好,很好,十大魔星只有你能,殊堪嘉许。”
“是是是。”
“关主”张口结舌的答应中“老魅”双手齐扬,一手掀掉面具,一手掀去了衣袍,大模大样走到路春生酌身畔。
“嘿嘿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小儿顽固不灵,居然也桩擒了!”
“是,是!”关主见状更加紧张,应声中,躬腰作礼道:“魔主请坐,让在下大礼参拜”
“不必了,你有这一大功,礼节可免!”
“不!不!魔主不坐,在在下不不敢”
大家都想老魅坐下,但老魁偏偏不坐,反而目芒一闪,如同两道电光,逼射“关主”脸上,道:“姓路的已然被擒,你还紧张什么?”
“这这这,”关主结结巴巴,连喘两口长气,勉强一笑道:“想想必是刚才过招的原故”
“嘻!”
对方点了点头。接道:“他刚说过,‘如不是中了“笑面人屠”冷招,你决不行。’这句话倒是不错,看来‘人屠’也算得功臣之一。”
“当当然是”
“鬼门关主”口内支唔,一心一意,只希望“碧灵魅影”
坐将下去。
可是“老魅”还不坐,双手一背,低头盯视路春生,口中问道:“人是捉住了,可是我有一个疑问!”
“哦!”鬼门关主不由一震道:“魔主有有有什么疑问?”
“路春生是怎么来的?你凭什么使他到此?”
“这个这个,”鬼门关主咽了一口唾液,面泛红潮道:“这是在下骗来的”
“怎么骗法?”
“老魅”词锋逼人,步步迫问“鬼门关主”心一横,硬着头皮道:“在下未讲之前,先请魔主恕罪。”
“恕你无罪。”
“在下假意骗他,说要联手对付你。”
“因此他乖乖的来了!”
“不错!”“哈哈哈哈!”碧灵魅影一阵狂笑声,眉际隐露杀机,显然是对这番话不予相信。
因为路春生年事虽轻,性情也好,但绝非轻易上当之辈!
再说“鬼门关主”也不愚笨,这阵笑声,即使心神发怵,暗呼不妙。
俗话说:“人急悬梁,狗急跳墙。”
“鬼门关主”暗地咬牙,身形微向后撤,慢慢靠近坐椅。
路春生虽然假装伤势,对这厅中一切,都听得一字不漏,此时星眸微开,知道“关主”要掀按钮,好将“老魅”炸死!
于是,他暗运真力,准备地洞一开,马上窜入。
“禀魔主,在下原不愿出此下策,只是姓路的小子太”
“鬼门关主”故意咬牙切齿,抢先说话,到了“太”字,忽然一顿。
路春生知道暗号要来、更加鼓运内力。
果然“鬼门关主”手一举,哑声叫道:“姓路韵太该死!”
死字一出,掌势随下!。
“嚓”的一声“关主”身店大椅一沉,露出了逃生地洞“老魅”身后。也露出了地牢炸药。
那时快,说时慢。
“关主”还来不及撤身,路春生手肘一撑,先射入地洞之内。但紧接着“关主”也已滚入。
但出人意表的是“碧灵魁影”似乎已有预感,别的地方都不去,竟也头下脚上,硬抢入他们洞内。
这一来,路春生在前“碧灵魅影”在后,把个“鬼门关主”夹在中央,三人鱼贯相随,飞快的滑下地底。
“轰隆隆!”一记山摇地动的爆炸声,路春生饶有准备,也震得耳膜生痛,眼冒金星,刚止住的内伤,又震得满口血沫。
坠!
坠!
坠!
这石洞仅可容人,却又深邃,三人竟一直的朝下坠去!
路春生发觉“关主”之后又多了一个人,心念暗忖,定是“碧灵魅影”正紧张中,又感一股奇强力道酌震动“鬼门关主”马上惨嘶半声,全身皆软。“糟了!”路春生心中惊呼,随即“砰!”的一响,滚落地面。
这时死生一发,不容迟缓。
他立刻翻身站起,随见“关主”尸身砰然落地!
“那里走!”
紧跟“关主”而来的“碧灵魅影”一声断喝,双掌抓来。
路春生,伤里带伤,自知不敌。
但高傲天性,使他怒火直冲。
连忙双臂一划“龙鳞卷波”疾如闪电,硬生生反拍过去!
“篷!篷!篷!”
昏黑的地窟中,一连串气涡翻滚,震耳欲聋“碧灵魅影”逼上五尺,他却蹬退了三大步。
而且他的背后就是墙,阻得他身形一滞,只感胸腹三穴都被点住。连坑声都来不及,已经瘫痪在地。
但对方得手之后,竟然旋身隐去,把他留在当地,他强运眼神,才看清地洞有个小门,可是已无转动之力,只能徒呼负。
“奇怪,老魅又到那里去了?”
对方此去,竟费了顿饭工夫,
但因其出手极重,饶是路春生极力运功,也无法自解穴道。
就在这一段时间内,他心头浮起一连串往事,父母的血仇“武林宗主”的遗志“神龙奇侠”的遗命“碧灵丑僧”等人的恩惠,李明珠和杜秋铃的爱,九大门派的纠纷
可是,他壮志未酬,却被仇人制住,看起来雄心壮志,都在这最后关头幻灭了!
“只要我不死,我必将‘碧灵魅影’碎尸万段!”
心念中,唇边露出冷毅的笑,是悲愤,也是坚决至极的誓愿。
这时,小门内人影一闪“碧灵魅影”翩然而来,一句话不说,抄起路春生迳直穿洞而出!
经过幽深昏暗的一段路,路春生重见天光,但已非进来旧路,而像没走过的那条秘径。
但一路之上,他发现无数断臂残肢的尸首,原来“老魅”一怒之下,已将“鬼门关内”全部予以血洗!
“小子你看清了,凡是不服我的,都是这个下场,别无例外!”
“”路春生被挟胁下。心一横,根本不理对方。
“碧灵魅影”也晓得多言无益,竟然撕下一片衣袍,将他没头没脑,包得不见天日,身形却快似风云,一个劲运功飘纵!
这一来,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感到上飘下沉,风声震耳。显然在越岭登山,走向不可知的所在。
终于他们到了一座绝岭。
路春生的第一感觉,就是垂直上升,心中计算。高可千丈有余,四周不闻鸟兽,显已人兽绝迹。
那“碧灵魅影”一到当地,将路春生重重一摔,痛得他咬牙切齿,五脏欲裂,然后撕去他蒙头衣袍,哈哈冷笑,道:“小子,你看这是什么所在?”
刚才一摔,活动了两处穴道,路春生猛力一扎,抑身坐起。一双充满怨痛的眼睛,向四周凝视一扫。
“好险!”四周情景,使他心头一懔,暗自惊心。
原来这峰方圆寻丈,耸立天空,朝下面看,除了茫茫云海的滚动,连谷底都看不到!
“碧灵魅影”得意一笑道:“这就是‘一指峰’,天下奇险,再无第二。”
“”路春生双目一闭,自行养神,对这绝世魔君,根本不屑一顾。
可是“碧灵魅影”却自说自话道:“我相信你也明白,我不是带你来玩水游山,如果你不讲话,不消一个指头,管叫你坠身绝谷,顿成齑粉!”
“”“好小子,你倒臭硬得很,但我相信你也怕死!”
“哼!”路春生冷哼一声,面如霜雪。
但这一声,也使“碧灵魅影”感到成功,于得继续激道:“就算你不怕死,总不至于不想报仇吧?”
路春生双目大睁,厉声叱道:“只要不死,此仇必报!”
“真要报!”
“连本带利,一丝不少!”
“要报仇就必须活着!”
“本人还没死!”
“不但要活,而且要四肢不缺。经脉不断,才能够炼你的‘大神宝经’以图后事,对吗?”
“不错!”
“这样说,你该听听老夫的条件!”
“不淡任何条件!”
路春生语意坚决不留余地。
但“老魅”阴沉一笑,重复一遍道:“年轻人爱耍脾气,不够冷静,听听总有好处”
“闭嘴!”路春生报以冷哂道:“你这种人,那一点值得相信!”
“嘿嘿,对你而言,反正没有选择余地”
“那不等于放屁!”
“桀桀桀桀!”碧灵魅影软说无效,笑声中充满恼怒道:“好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只好硬来了,下面的话好好听着!”一边说,一边伸手入怀,掏出一卷卷小小丝线。
路春生目光一掠,看清了这是“天蚕丝”一类的奇珍,端的轻赛羽毛,柔韧无比!
但是这些丝能有多长?能作何用?
连他也猜想不出。
心念中“老魅”出指连点,奇快绝伦。
顷刻间,点遍了他一百多处穴道!路春生无力反抗,唇边露着半抹冷笑,一声不响。可是对方酌特殊手法,使他产生了一种异感:他虽则全身僵硬,但内部经脉,仅有“督脉”闭塞“六阳”麻痹,其他各穴虽感虚软,但还可以运气!
“奇怪?对方这种手法,用意何在?”
思忖间,对方从细丝之中,抽出两尺多长一段,打了两个活套,然后套在他的脚跺上,说道:“小子,这是武林罕见的‘火蜘蛛’。出自南疆,比‘天蚕丝’还要坚韧,这一小团,已够两千多丈!现在我只用一根丝缠住你的双是,将你倒悬崖下,如果你不运气,细丝如发,马上皮开肉绽,连胫骨也能勒断!那时候,你粉身谷底,别的都不谈了。但若运功提气,就可以毫不受伤。老夫刚才的手法?已经替你留了余地。现在生死两途,由你自选。想活,就运功。不想活,就算了,你明白了吧?”“哦”听到这里,路春生骇噫不已的忖道:“这办法阴损至极,倒不容易对付”
这时“碧灵魅影”准备已毕,对他冷声说道:“现在你年轻气盛,不听我的条件,等到回心转意,随时可以叫我,其实那条件公平得很!”
讲到此处“碧灵魅影”单手一扬路春生顿如一羽凌霄,腾空飞起。然后在空中翻了几翻?犹似一块顽石,直朝云海下的探谷坠去!因为他还不能运功,这种越来越快的下坠,使其呼吸促迫,几至窒息。
但面对深不可测的谷底。
他知道“蛛丝”一但拉紧,双足立将勒断,那时候,一切的希望,将随死神的降临而消失,于是百忙之中,丹田一震,想在极短时间内,先保住自己双踝。
果然仇家手法很高明,立感真元如电,突出丹田,膝盖以下,顿时硬如精钢。
“叮!”
千丈距离,转眼就到。
那根奇细的“火蜘蛛”被路春生全身体重,拉得笔直,且因反弹之力,连续的跳动了几十次。
如往远处去看的话。
千丈高峰,耸立天际。
而半山腰际,却倒悬着一个小黑点,当罡风鼓荡时,随风摆动,似要坠入下面的云海中,其惊心动魄,实属骇人之极。
这种跳动,足经过盏茶时分。
路春生运功发足,丝毫不敢妄动。
心念之中,却在思忖道:“这个办法虽然毒辣,但我既能行功,就能恢复气力,有了气力,就能在倒吊的姿式下弯起上身,然后解开脚上细丝,然后”想到这里。路春生心中凭添了一线光明:虽然倒吊着不便行功,仍以无比毅力,坚持下去细丝仍在缓缓摆动。
他已然劲聚丹田,想打通其他穴道。
再说“碧灵魅影”也在大动心机:以老魅如此功力,对‘大神宝经’,竟然练不出半点门道,真使他大惑不解,满头玄雾!
“大神宝经”决不可能是假的。
“神龙奇侠”何等修为,他居然认真去练,当然相信宝经是真的!并且“奇侠”身怀此经,视同性命,直到临死之际,才慎重的传给路春生,当时路眷生不愿习武,根本不打算练,自不至涂改作伪。
至于“蓉山古刹”墓前焚经的场面。
八大魔星有目共见,更加不可能假。
那么,如果有假的话,可能是路春生故意背错?让别上大上其当?
想到这里“老魅”双日一闭,凝神屏息,回想当日情形,第一幕他所回忆的是“血手狂生”以下流手段,趁着路春生未曾习武,逼出“宝经”全文,自己却找到“狂生”逼他背出,虽然还没背完,就被新下“天山”的路春生发觉,可是他已经得到一半,这一半应该可靠!
第二幕便是“五魔地府”之中。那一次,路春生正与“碧灵丑僧”谈论经诀,双方十分谨慎,就连同行的“毒情仙子”李明珠,也只能站立殿外,不能旁听。
而“老魅”隐身尸内?却听得字不漏,不仅全文能工巧匠通顺,那开头一半,正和“血手狂生”所言,完全相合。
既然“宝经”是真,其所以无法练成,当然是另有秘诀。
想到这里“碧灵魅影”叹了一口气。
同时剑眉一皱,又回忆到“达摩岩”那一幕。
“达摩祖师”的打座石被路春生抢先了一步,而且有“碧灵丑僧”代为护法,等到诱走“丑僧”石上灵光已过,路春生似乎得到了指引。
因为当年暗害“凤凰剑客”武林中无人能知,而路春生下石之后,竟将经过一切说出,好像亲眼看见!
“他既能知道过去的秘密,一定也悟出了‘宝经’玄机!
反比他瓮中之鳖,我该以无比忍耐好好对付”
想到这里“碧灵魅影”面露得意,充满了信心把握。
然后,他睁目起身,走到峰边,朝下一望。
路春生的身影,衬在雪白的云海上,渺小得太仓一粟,恒河一沙,纵令功力复原也无法翻上峰顶!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老魅”满心狂喜,劲笑如潮。
并且将他右手一扬!露出半团“火蛛丝”道:“小子!你的生命都系在这一根细丝上,也在老夫掌握内,咱们骑驴子看曲本,走着瞧吧!”
话声刚完,他随即身形一弯,左手直出。
竟将峰头大石,掀过一边。
石下,是一个风声呼呼的深洞。“老魅”双足一并,立没入石洞之内,仅在身后,留下一段细发般的蛛丝,引向他的去处!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飞逝,一昼夜犹如一眨跟。
路春生年轻力壮,又有“天山玉液”固本培元,不但功力未减,而且体内的穴道,已打通二十多处。这时,他将丹田真力,运转重楼。
自己发力一试,膝部关节已经活动,不由心中暗喜,但有一点,也使他感到紧张。因为足踝缠丝之处,半点也不能松,一个不小心,势必皮破肉绽,胫骨立断,其后果不堪设想。
对于他,这是一大考验,比他以往练功,更来得严格数倍。
于是他深吸了几口清气,连续的运功下去。
作者一枝秃笔,难写两头。因此在这个关头,要把他几方面作一交代:第一批是:“碧灵丑僧”和“白衣龙女”杜秋铃。
他们说出了九大门派包围后,直奔“碧灵禅院”一路上无险无惊,暂时不予细表。
第二批当然是“太聪长老”等九大门派。
他们中了路春生偷天换日之计,一个也不曾追上,后来“碧灵魅影”现身相见,他们又一人认识,只当他是武林中无名人物。但是“老魅”说出路春生等下落,倒使各大掌门极为关心,当约齐门众,再度围山。却又扑了一空,毫无所得。
经过几次的劳而不获后。就连最激动的“太聪长老”也感到徒劳无功,不是滋味,而且,他们不知道“老魅”实情,还怕他偷袭“少林”造成惨剧,于是在“烈阳道长”的提议下,一干人赶回嵩山,严加防范去了。
至于第三批,当然是“风流教主”和“毒情仙子”李明珠。
教主一时误会,以收回毒蛊为条件,从“少林寺”中,换回了李明珠,另觅深山,急予救治。
经过几天时间,李明珠清醒过来,方将以往一切禀明“教主”
这一来,教主的心情变得进退两难,矛盾不决。
路春生早已答应“雷霆剑客”临死要求,和“白衣龙女”杜秋铃订了白头之约,这是名正言顺,无可责难。
而李明珠为了解除“情丝蛊”的余毒,自愿许身,和路春生有了不寻常的关系。女的是一片真情。
男的是不知底细。
说来说去!也不能怪他负心。
尤其“教主”早年不幸,对义女酌少女怀春,越发来个体谅。经过仔细考虑后。
“教主”终于谅解。
她认为男女之间有两个字,一个是“爱”
另一个是“缘”
从爱的方面来讲路春生和李明珠之间,确有纯洁的情意存在谈到“缘”那都是上天安排,谁也不能勉强。
于是“教主”下了一个决心,是结合?还是分离?一切都由李明珠自己决定,她丝毫不予干涉。
李明珠本人就有了主张。
她一心一意要帮助路春生,要用事实去表达爱意。
至于结果能得到什么,她根本不愿去多想。
于是她拜别了残病的生母,也拜别了义母。
独自再闯武林,去寻找个郎下落。
第一步,她化装村妇,回到“少林寺”附近。
一到“嵩山”左右。
只听得武林人物,议论纷纷,都谈着路春生的事情她的心思灵巧,居然找到了“鬼门关”上。
可是关中除了腐烂的死尸,已成名符其实的鬼城。
但因为“碧灵魅影”得意忘形,以致挟走路春生的路上,都断断续续,留下蛛丝马迹,可以追找。
这时,她正怀着激动心情,不分昼夜,射向这人迹不到的绝峰来了再自路春生受难的情形头三天。他运功卫穴,颇具奇效,已经全身都能活,惟剩“督脉”、“六阳”还不能随心所欲,因此他虽能伸手却不能弯腰,眼盯着足踝细丝,怎么样也够不上分寸。
而且他也是血肉之躯,并非铜筋铁骨,精钢所铸,像这三整日不饮不食,不眠不休,身体还能勉强撑持,精神却渐渐恍惚,发生了许多幻象:其中最令他心神悚然的,就是父亲惨死,并在临终前打开母亲棺木。她那变成碧绿的玉容,仿佛浮现眼前,父亲的遗言教训,亦似晴天霹雳,犹在耳边震响!
“孩子!你要报仇报仇
你要雪恨!替你父母雪恨!”
心念中,他如被雪水浇背,一阵冷噤,重又咬紧牙关,潜心运气。
第五天,又在挣扎中渡过。
饶是他打通大部经脉,两处最重要的“督脉”、“六阳”却怎么样也打不通。而他却时昏时醒,几致无法忍受睡魇!
饥饿!
口渴!一齐向他袭击,此去彼来,前仆后继。
他全凭铁的意志,心头一念,始于想着父母血仇,就凭这一点,使“火蛛丝”无法收紧
但当黄昏不时。
他已经心躁气浮,似乎再也不能忍受。
不知不觉中。
双目一闭,想入睡乡。足上蛛丝随行他真力放动,马上一收叫寸许!
痛!痛得刺骨椎心!
可是他心情麻痹,痛已经不生影响。
就在这将要粉身碎骨的瞬间。
忽闻一阵阴笑,桀桀然制入耳鼓。并旦满怀讽刺的说道:“怎么样?你受不了这份折磨吧?”
这声音,显出自“碧灵魅影”之口。
但却距离极近,仿佛就在面前寻丈!
路春生不由自主,进出愤怒的火星。但略一凝神后,立又暗中忖道:“不!这不是仇人!
绝对不是!他在峰顶,距离千丈,不可能在面前嘲笑!”
刚想到“笑”字。
另一阵山鸣谷应,震人心腑的狂笑又到耳边:“小子!受不了别哽挺,还是听听老夫的条件!”
“幻象!幻象!”
路春生瞑目咬牙,掩手不听。但接踵而来的。
是一阵山崩地裂的巨响,岩石飞迸,啸声骇人,一股强烈真劲拂到他的身上,使其凌空倒吊的身形,随之东摇西摆。
这不是梦!
更不是幻象!而可能是“碧灵魅影”有了进一步的毒计。
于是路春生顿从半昏迷状态中,一惊而醒,凛然张目。果然目棱瞥处,大感意外。
原来距他两丈多远。青苔密布的峭壁上,竟然开了方圆五尺的一个大洞!“碧灵魅影”已用这五天功夫。以奇奥的无形真劲,从山腹内穿岩凿石,硬生生的劈出一条通路。
此时。“老魅”伫立洞口,正以一双劲光爆射的双眸,盯住他—举—动。“糟糕!”路春生睹状,心中骇噫不已。
本来他以为对方纵然监视,总会有分神的时候。
如今这一来,自己任何行动,都被“老魅”看得纤毫毕露,如照在他的面前脱身!可以说毫无希望!
“怎么样!还是听听条件吧?”
“碧灵魅影”再一次巧言令色,故作宽大。
路春生气恼之下,也不答理,仅在鼻中一声冷哂!
“也好,你不爱听,再吊几天看看!”
“碧灵魅影”碰了这个轵钉子,自说自话,抽身后退,慢慢的迟向黑暗山腹之中。
路春生眼皮沉重,如压千斤,不由自主又想闭合。
“小子速醒!”
他这种昏迷之状,反使“老魅”一惊。
因为,昏迷到某一程度,内功自敛,再也护不住足踝皮肉!
只要皮肉一开,筋骨随断?结果必然惨死!
可是路春生死的事小“老魅”数十年来,对于“大神宝经”的阴谋幻想,亦将随之破灭。
因此“碧灵魅影”一翻身,竟然对准他的耳膜,大声一吼!对这吼声,路春生不应不理,纹风不动。
“碧灵老魅”愈加着急,真力一迸,连叫出十几个“醒”字。当他声声警告全部落空,耐性再好,也不禁切齿咬牙,心头生恨,于是,他不叫了!
随将手中所牵的“火蛛丝”猛力一登,力道如同电流一般,立刻传到路春生的足部!
“叮!”
拉得绷紧的蛛丝,震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路春生凌空倒悬的身形,亦随响声,冲空直上。剧痛!椎心刺骨,不可言状。他急忙运力双足,听其摆布!这一下,真把“老魅”气疯了,立刻双手圈画,狂扯乱拉。路春生上飞下坠,左摆右旋,就像一羽凌霄,在空中划出各种奇幻轨道,不住的翻滚。
为要对付这剧烈无比的跳动,他只有拚出十二成力,行功运气。
对方的抽*动越急,他所耗的真劲越多,仅只片刻功夫。
已然周身如火,热汗淋漓,全身衣服全已湿透。
而且,因为“督脉”“六阳”未通,自感真力不继,逐渐四肢虚软!
危急问,路春生心念电转,咬牙忖道:“谈条件是决不可能,惟有丹田使力,打通‘督脉’”
心意集中,力随意行。
“丹田”那股元阳,立刻夺关而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直冲“督脉”之间。
一次。
两次。
三次。
三次冲穴不动,他更加凛然不已。
冲开就活。
冲不开就死!生死之间,决于一念。
于是他“嘶!”的倒吸一口大气,四肢一掐,猛力一鼓!
“冲过了!”“督脉”一过,全身立感一轻,那种疯狂的摇摆,随却威力大减。路春生这份喜悦,殊非言语所能形容。
于是打铁趁热,将全体内力,穿过重楼,再向“六阳”射去。
要知道“六阳”穴生在人的顶上,如果此关畅通,可以说入圣超凡,进入神化境地。就因这佯,他的痛苦也成正比例增加,每当气运三焦,力透脑鼻之际,他感到金星四射。耳鼓嗡鸣。
除了无法描写的痛苦外,还有一阵眼前发黑:似乎整个宇宙,都在他的面前瞬而消失!
“冲过去!
冲过去!
冲过去!”
路春生面皮扭曲,忍受地狱似的煎熬,心念之中,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不计一切,必要打通此穴!
可是世界上没有容易的事。
饶是他心如铁石,坚毅绝伦,当最后一次失败时,真元如入洞灵蛇,电般一闪,又缩到脐下,留在他脑海中的是一片空虚!
是一团漆墨!
和刺脑欲裂的奇痛!。
“碧灵魅影”的吼声早已停了。
但那疯狂拉扯,却一丝不停,似乎这绝世老魔,真已失去理智,就在他真元停滞的关头。
那上下乱翻的摆动,比较以前,好像又增强了好几倍。
路春生面临死神,只有一个办法抵抗。
他一面收缩丹田,尽力催运真元,另一方面,心头回忆往事,忘记眼前痛苦,他想到父母。
想到恩师和师兄。
想到一切恩怨。
每一个回忆,都抵销他一阵磨难,他想到了“达摩岩”祈求灵光的情形,他遇了九九八十一年的良机,不幸失之交臂,致有今日。
他心念千转,去而又回。
终于他眼前曙光一闪,映出了八个大字:“得此经者,即我传人!”这就是“大神宝经”硕果仅存的八个字,这些“宗主”亲笔,还留在第一页的上面!
而其他各页,都被他亲手撕开,烧得无踪无影!
但是经可以烧毁,记忆却是烧不掉的。
在一种不由自主的微妙情形下。
路春生嘴唇掀动,默诵起经中文:“天地努于鸿蒙,一元生自无极,太极动而两仪生,两仪生而四象立”
人之具体,亦一周天,合奇止以驶神,济刚柔而卸气,神凝气固,是谓小成,然后‘逆转重楼,乾坤倒立’
背到这两句话。路春生身如触电,顿时心现曙光,如有所悟!再默念下面的:“则不仅,‘督脉’可通,亦且直贯‘六阳’!”
他立刻心中大叫“我懂了!我懂了!”
原来这“逆转重楼,乾坤倒立”的意思,并不是“血气逆行,真元反走”而是要人身倒转,利用头下脚上的劲道,去贯穿这两个玄关要穴!
“神龙奇侠”历毕生之力,未能发现的玄机。
他历尽艰险,所未找到的秘诀。
居然在无意之中,奇险之下,被他找到。
现在他所需要的是时间。
必须有充分的时间,让他按诀运功,完成心愿。
至于“碧灵魅影”似乎不知道这段机关,把蛛丝狂拉一阵,终于停下来了。
可是路春生的心思正相反。
他希望对方用力拉,越重越好,以便助他打通“六阳”之穴。
于是,他星目一睁,盯视对方叫道:“老贼,你怎么不拉,难道没有气力”
“碧灵魅影”闻言,从石洞伸出半个头:望着他缓缓摆动的身形,连发几声阴笑,道:“桀桀桀桀,老夫不高兴!”
“有种的再拉!”
“老夫偏不!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听我的条件!”
“讲讲看!”
“你把‘大神宝经’的秘诀招出来!”
“凭什么相信,本人晓得?”
“你看见了‘达摩灵光’?”
“如果我不接受?”
“多受无边之苦!”
“本人不在乎。”“那你是想我再扯蛛丝。”
“嘿!那有什么不得了!”
“桀桀桀桀!”
对方又发出一阵笑声,声如裂帛,阴冷之极。
但路春生听到此笑,心中反而高兴起来,对方一生气,必然狂扯,那正对了他的计划。但事实出人意外。“老魅”笑声停后:竟又冷声说道:“老夫随时可拉,不急一时,你还是养养精神的好!”这句话,一反“老魅”的作风。
路春生心性机伶,马上眼珠一转,如电忖道:“怪哉,他居然滥充好人,必有缘故!”
心念中,立将刚才情况,仔细推敲,顿又面色一变,暗道:“不好!”因为“火蛛丝”的那一头是被“老魅”拉住。
他刚才打通“督脉”功力倍增,身体也随而轻巧。
以“老魅”功力,当然能从蛛丝力道,发觉他内力进步,所以故意不拉,以防意外
路春生这一猜,倒是完全对了。
“碧灵魅影”虽已发现不妙,这才赶快停住,可是另一个原因,路春生仍旧无法想通,不免心中纳闷:“他如果发现了,为什么不下毒手,还等什么?他知道我是不会讲的,难道还让我大功告成,置他死地?”
想到此处,他手心中沁冷汗,紧张至极。
对方酌办法很简单,只要放松蛛丝,凭自己此时功力,仍不免冤沉谷底,身化齑粉。
“他不拉,我自己试,反正时间不多了!”
路春生决心既定。
立刻真气一吸,提身向上。
“火蛛丝”一点牵引之力,居然上升了两三尺。
“这就对了!”
他升到无可再升的时候,再将真元反迸,出“丹田”穿“督脉”如矢如电,直向“六阳”冲去!
“叮!”
蛛丝姓发出脆响声!
“嗡!”
他的脑海受此重力,也在天旋地转,耳鼓发出嗡叫!
并且蛛丝拉到极点,自然朝上反弹。
加上路春生收力朝上,这一升,竟高可八尺开外!
于是,他以紧张兴奋的心性,忍受着惨然痛苦,自己上升下坠,犹似星丸跳掷般酌弹动着。
距离,随其真力鼓荡,愈来愈大!
绝峰边“叮!叮!”的细丝弹响,奏成了一首史无前例,人间未有的乐章,他那快捷身形,在百丈上下之间,弹成了一个看不清的黑影!致于山洞中的“碧灵魅影”居然毫不出声,手中蛛丝,紧紧握着,双眼不瞬的盯着路春生,似乎是看入魔了!
古语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就这样弹震了个多时辰。
路春生虽然在功力猛进下。
脑际受这千钧内力反复冲击,已是七窍流血,几将脑门震破。
但等最后的一弹停止后。
路春生突然不动,像一块千斤巨石,悬在“火蛛丝”的末端,一任罡风吹扫,竟不能动其分寸,很显然他终于打通了“六阳”练成了“大神宝经”
无上心法。
“但大关穴突破后,他必须一段时间,好让本身真元,循经顺脉,在十二重楼中依次通过。
否则的话,本身功力未固,不但投把握报仇,甚至会毁于一亘!
因此,路春生潜心运力,神气交融。
他不愿无谓的惊动仇人,所以一言不发。但是他沉默,对方却开口了,先悬一阵惊人毛发的:“桀桀桀桀桀”
然后以阴森如鬼,刻薄至极的声音道:“小子,你居然误闯误打的练成奇功,真正的可喜可贺!”
“”“老实说,你练成了,老夫也看懂了,这一点应该谢谢你!”
“”“你以为老夫身在石洞,不知道你打通关穴酌情形,其实我早就明白啦,但是我要留你活口,否则,我怎么能学到呢?”
这句话,真像是当头—棒,入耳惊心路春生虽在运功之中。忍不住双目一睁,如电盯去!而“碧灵魅影”也以怨毒而得意的眼神,朝他瞪着。
“姓路的,凭你这刚练成的功力,已是武林一流,跟老夫不差上下,再有几个时辰给你固本培元,你就超过我了
哈!哈!哈!哈!”
路春生见他看破一切,立还一叱道:“你讲对了,本人功成之日,便是你受诛之时,不必几个时辰以后!”
“可是,你已经没有未来,因为老夫目的已达,就要松手了!”
这句话,当然不是假的。
路春生身形一震、但却无法应付。
“碧灵魅影”却右手一扬,就打算砍开“蛛丝”任他下坠!
但他的右手,竟然停在空中。
手指想松,但又不敢松,面色连变。尴尬之至!
“奇怪!”
路春生见状,心中一片玄雾!
还来不及思索下文,已听“老魅”身后,传出娇嫩口音,叱道:“不许动!”
这声音,真似黑夜明灯,大旱甘雨。
立使路春生精神一震,大为放心。因为来人非别,竟是聪明老练的“毒情仙子”李明珠,有了她来,真不亚于猛虎添翼!
“你你要什么?”
“老魅”别人不怕,独对李明珠畏怯三分,因为对方的“惰丝蛊”实在难以医治!
只恨自己不小心,把全付精神都放在路春生身上,竟然没有想到:“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你不许动,动一动必受一身毒粉!”
“老夫没有动”
“碧灵魅影”一面回答,一面心念大动,苦思奇计。
因为他听出李明珠的声音,并非来自身后,而是由峰顶洞口传下,经过石壁反射,好像在耳边说话,事实上,洞口距离,足有千丈,对方一时下不宋,虽然毒粉厉害,但也不致当场毙命。
“我尽可以松手,路春生一死,天下永无祸根,那‘情丝蛊’毒,反正时间多的,我可以照老法子慢慢医治!”
老魅想到这里,面上重见笑容,右手一划,真把蛛丝松掉了!
当李明珠第二次叱喝声中,路春生仔细一听,也发觉她在峰顶,对于“碧灵魅影”并不能直接控制,因此,他也料到“老魅”的次一行动,心中早有主意。
就在“老魅”松手前的刹那间。
路春生运起全付真力,身形向上一提。
出乎他的预料,竟然身轻如羽,弹上了五六丈之多,原来本身功力,己接近化实为虚,以神御气的境地。因此,等到“老魅”松手,只感手中轻飘飘的,根本不着力道。
而路春生趁机腰间运气,斜斜一弹。
身形如灵燕归巢,直射向山腰石洞!
“看掌!”
“碧灵魅影”大惊失色,心胆皆寒,根本不理李明珠,迳自身躯电旋,双掌猛出!
“砰!砰!砰!砰!”一连四招快掌,快得眩目摇神。
那股强烈无比的掌风竟比罡风,犹强十倍,直如巨鲸排浪,石破天惊,都向路春生胸前涌去。
路春生身在空中,无法着力。
百忙下,右掌护胸,左掌反拍“篷!”怒海狂澜,撼山傈岳的劲气,反射向“碧灵老魅”当气涡注入他藏身石洞,更激出沉闷巨响。
可是他功力再高,如此凌空发力,当然比不上对方,脚踏实地的功力,只见身形分进“老魅”跄退了两大步。
路春生却凌空飘飞,坠向下面酌深谷!
云海一片纯白,密布山峦-他那疾坠身形,在表层上打开一个小涡旋,随似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生哥!生哥!”李明珠一听掌风有异,立刻红袖一翻,大篷的‘情丝蛊’,直朝洞底“嘶!嘶!”射去!
可惜这毒粉毫无作用!
因为路春生和“碧灵魅影”的奇强掌风,在石洞中合为一流,朝着洞顶激射,竟然将她的绝毒,全部反喷出去!
好个聪明的李明珠。
她一听无人应声立知个郎遭难,仇人得手,并且他还在无声无息的向上而来,想要生擒自己。
“硬拚吗?”
我不是“碧灵魅影”的对手!而且个郎若有不测,血海深仇,都落在我的身上,决不能随便死!”
心念中,李明珠强忍痛泪,袖中抖出“十丈红绫”在洞口一阵奇幻绕旋,不但旋成一团气涡,且在气涡之中,撤满毒粉。
然后,她头也不回,疾沿峭壁攀下。
事实正如她料想一般,
那“老魅”无声而上,企图灭口,但洞口上那团蒙蒙毒粉,倒使他身形一停,不得不运掌鼓风,将那毒粉扫尽。经过这一耽延。
“老魅”上得峰头,也已经迟了一步,低头下望,李明珠的倩影,已到了半峰之间,仍在疾朝下走!
追吗?
他根本不想追,像对方这份功力,并不放在他的心上。
于是他退后数步,再朝路春生坠崖之处,凝望片刻!
云海遮蔽了谷底,看不出半点动静,而且他也十分得意。
路春生不死也伤,反正一时无法来打扰,他正好铁趁热,赶快总这偷学来的密诀。
“嘿嘿嘿嘿!”
“碧灵魅影”自发一阵轻笑,是得意人心底的高兴。
接着双手一拍,撑住地面,双足并紧指向天空,成了“逆转重楼,乾坤倒立”的姿势。
“天地始为鸿蒙,一元生自无极”
“老魅”嘴唇微动,开始默诵“大神宝经”然后双臂一弹,身形如箭,猛然倒射五丈
他开始练功了,以他双手撑地,易于运力的环境,自比路春生凌空运力,要方便得多,因此他可在较短的时间内,完成毕生迷梦!
跳!
跳!
跳!
“碧灵魅影”功力深厚,经过顿饭工夫,他已经领略到个中玄妙,这份高兴,简直无法描写。
只见绝峰极顶,一影冲天。
他反跳的高度,以达二十多丈,何况他“督脉”早通,经其运力冲射后,竟较往日更强一倍,轻而易举的通过。
但练到“六阳”一穴,却没有那么轻松,以“老魅”百年修为,也是汗流浃背,耳鸣目瞽。
时间,闪电一般的飞逝。大半个时辰,已在他苦练之下溜走,但自感快要只差分寸,就可以打破天人之界!
“老贼起来吧!这种神圣功夫,你不配练!”
“哦”“老魅”失声骇叫,二目暴睁。
但仍双手撑地,像尊木偶般的倒竖着!—这声音,对他太熟了。
坠入云海中的路春生,竟如鬼魅一般,出现于三丈开外。
“你起来!”路春生的声音,冷得像北极寒风拉起“碧灵魅影”心头,使他周身发傈,不敢妄动。
因为他是倒立当地,对方一招之下,立可置他于死!
“起来!”路春生再一次的冷叱,显然不想乘他无备?暗出冷招。
“碧灵魅影”祸在眉梢,平日狂傲激发,也报以一声冷笑:“嘿!你又没死!”死字未落,身形一弹。从原来倒立姿势,改为林然肃立!
路春生看到他这翻身之式,立于冷哂道:“你的功力也进了—步,该可以死得甘心了!”
“嘿嘿!嘿嘿嘿嘿!”
“碧灵魅影”忽然怪笑连声,形若癞痫一般。
几十年梦寐初步以求的希望,竟在最后一分钟,被路春生打破了,叫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气:“小子,你你真的还活着嘿嘿嘿嘿!”
对方一面冷笑,一面盯着他的全身。原来路春生全身碧绿,沾满了悬岩上的苔藓!
“你感到出奇?”
“当然,”
“老实告诉你,本人已有御风而行的功夫,所以飞落峭壁,贴壁而上,一点也没有神秘!”“哦!”碧灵魅影双眼大睁,‘噫声问道:“你竟然练到了这一步?”
“不错!”“桀桀桀桀!桀桀桀桀!”碧灵魅影面皮一阵抽搐,扭曲如鬼,道:“好小子,老夫数十年苦心一旦成灰,你要负责”“住口!”
路春生冷声反叱,目棱见血,牙缝中进出恨声道:“为了你一人狂想,你害死了本人双亲,逼死‘神龙奇侠’,滥杀武林无辜,今天,你的死期到了!”了字声中,路春生双招似电,左右齐开。“阴玄夺魄”“阳飚勾魂”一寒一热酌两股劲道,立朝对方卷去!“砰!砰!。”
“碧灵魅影”见状一哂,双足奇奥一错,掌如裂石开山,居然不闪不让,硬生急还两掌。
一声生死决斗展开了!
路春生身负血仇,招招奇猛“碧灵魁影”负隅顽抗,像一头被围之虎,拚出了十二成力道。只见掌风指影,匝地漫空,两人的奇奥身形,一似蛟龙出海,怪鸟扑空,在这片小小绝峰上,交错成令人眩目的幻影!
十招,二十招,三十招,都在瞬间而过。
就在这三十一招的关头。
双方身影,突然停住。
路春生面容严肃,双手合捧,滴下点点鲜血!“碧灵魅影”却石像般的不动,胸前衣襟大开。随风飘舞!但是他胸衣下面,只有一个透明大洞,那颗血淋淋的心脏,已摔在路春生的手内!
“蹬!”充满死寂的场边,又响起半下脚步声。
“老魅”双眼充满不相信的神气,面上带着绝望的表情。
尸体微微颤动,向后倒退一大步。
然后,僵直后翻,坠向无边云海!
地上拖着一溜血迹。
路春生手捧人心,面皮抽搐,喉哑无声。
足经顿饭工夫,他才倒抽了一口凉气,两行热泪,如倒转天河一般,和他手上血迹,混成一片。
“父亲!母亲!生儿替你们报了仇,希望二老,九泉瞑目”
在他默祷中。
一切的仇,思、爱、怨。
都似走马灯般的拥上心梢,而他只有无声的痛泪!
“生哥!生哥”银铃似的呼叫,又从山腰传来,一会工夫“毒情仙子”
李明珠已然忽然回转,她看了个郎一眼,立刻喜极落泪道:“生哥,你的志愿完成了,我我我破例高兴。”
“谢谢。”’李明珠红袖一卷,温柔至极,代他抹去泪珠道:“我在峰脚听到打斗赶回来,可惜错过机会,没看到‘老魅’的死,至于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路春生想也不想,道:“第一件是赶回故乡,将仇人的心,献祭两老。”
“然后?”
“再祭师兄‘神龙奇侠’,和‘天山双怪’。”
“再后来呢?”
“祭我那无名义母,和无辜而死的人。”
“你去祭,我也该陪着去,但祭完之后呢?”
“祭完之后,我愿已了!”
“九大门派这方面如何交代?”
“我没什么交代的,他们有对不起我地方,一概不予计较。”“武林宗主的尊号呢?”“这尊号是上代‘宗主’所传,‘神龙奇侠’所赐,我当然要担承下来,完成他们的遗志。”
“你安排得很好,很周到”
李明珠话虽如此,心中却有点失望。
她希望个郎能说一句,将来安捧她的话,可惜鲁男子不解芳心,她也不便再于追问。
“那么,”李明珠幽幽低问道:“你的秋妹呢,她那里去了?”
提起杜秋铃,路春生内心矛盾,才轻叹一声道:“她到‘丑僧’那里去了,我看我们将来再讲吧”
李明珠低头不语,沉吟了一会工夫。
然后抬头一笑道:“生哥,仇已报了,我们也该走了。”
路春生这才双手一捧。
把仇人的心脏凝视一阵,就用李明珠酌十丈红绫,妥为包好,准备带回去作祭奠之礼。
“生哥,走吧!”
“慢点,找还有一件事情办。”
“什么事。”
“我要留个记念!”
路春生讲完这句话。
真气微提,身形随起,足尖似乎不留接触地面,然后飘出峰头,将一掌贴住岩壁,支持着轻如无物的身体。
他的另一支手,却龙飞蛇舞,连连点划。
只见指掌所至,岩石下陷。顷刻间。写完一行寻丈大字,连石粉也不曾溅出一点。
这份功力,真令李明珠佩服不已。
但她更关心着所写的字,于是娇躯一旋,大声念道:“二代武林宗主诛魅于此!”
于是他一手扶着李明珠,身形一旋,立射峰下。
一双武林青年,奔向他们的目的地,也奔向他们未来的无穷岁月而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