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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燕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事?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天蓝急道:“怎么又喝酒了?不要这样好不好?”
崔燕接道:“好?好便是了,了便是好,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天蓝无奈:“你等着啊,我这就过去。”
崔燕口齿不清地道:“去?去有点难啊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嘻嘻有两个去呢!厉害吧!桃花,桃花依旧笑春风啊”天蓝敲开崔燕位于世纪花园顶层的公寓,一开门,就看到崔燕眼神迷离恍惚,身上还是白天的那身衣服,揉得已经不像样子了,下午出镜后肯定是没卸妆,浓黑的睫毛膏糊在眼圈周围,又顺着泪水挂在腮上,唇膏早已蹭没了,几缕碎发混着汗水泪水沾在嘴角,双唇更觉惨白。天蓝自认识崔燕以来,从未见过她这般狼狈模样。
崔燕一见天蓝便抱住她放声大哭。天蓝心里难受,也跟着红了眼睛,连拖带抱地把崔燕弄回沙发,去洗手间投了毛巾,回来给崔燕抹脸,一直换了三次水,才抹了个大概。天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她身上的外衣脱掉,进卧室抱出一床薄被给她盖上掖好,又拿了个盆放在沙发边,以防崔燕呕吐,想想又倒杯水放在茶几上。整个过程,崔燕一直把脸埋在沙发里,发出小动物一样呜呜的哀声。
天蓝刚刚挪动一下身子,崔燕便抽噎道:“别走。”
天蓝忙拍她:“不走啊乖,睡觉觉,盖花被。”
崔燕仰面翻身,泪水换了个方向,静静流向发间,崔燕语无伦次:
“只要我有,只要他要可是他让我做的,如果是在亲手葬送我们的爱情呢,做还是不做,对还是错”
“每次看到乞丐,他都会给他们钱,为什么,他却看不到我卑微的跪下的身影,双手高高举起,就是不肯把我要的爱情放到我的手心。”
“他给我一种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快乐,看着他就是快乐,听到他声音的快乐,甚至看到他的名字,用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名字,都会给我带来那么大那么大的快乐汹涌澎湃。”
“他说,真性情的女子,容易给人带来爱情的感觉他亲口说的,我们之间是一生一世的事情天蓝天蓝是他亲口说的啊我没骗你”“没有爱会死,可是这样的爱情,会让我死得更快。”
崔燕闭着眼睛喃喃道:“手机,我要打电话。”
天蓝忙把手机找来递给她,又是一个新款,不知摔了第几个了。这么长时间了,天蓝冷眼看着,也渐渐明白了崔燕和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是怎么回事,天蓝自己出自离异的家庭,对这种事情有着切肤之痛,她觉得婚姻可能难免会由漏*点归为平淡,但是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一定是要讲信义讲义气的,可以不爱,但是不可以伤害无辜的那一方,她也曾经想过和崔燕谈一下,劝她不要成为令一个完整的家庭解体的罪人,但是今天崔燕的痛苦令天蓝打消了这个念头,崔燕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孩,更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但是她在这段感情中所表现出的种种非理性的做法忽然让天蓝意识到,崔燕现在这样做,也许真正受到伤害的不是那个看不到的家庭,而恰恰就是崔燕自己。而且天蓝感觉到,崔燕的感情中最大的问题,就像她自己曾经自嘲地讲过那个小蝎子的笑话,她是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种失控的情绪就像一把双刃剑,势必伤人伤己,迟早而已。天蓝隐隐看到了命运之剑上的幽幽青光。
崔燕支撑着拨通电话,敛气凝神,忽然之间没了一丝醉态。不知过了多久,崔燕勉强扯扯嘴角:“没人接。”天蓝忙道:“半夜三更的,肯定睡了。明天再打,有什么事清醒时再说。”
崔燕不答反笑,笑了几声,忽然对天蓝说:“我跟你打赌,他肯定没睡,他只是不接我的电话,他已经不爱我了。”
天蓝哄她道:“打赌打赌,来睡觉觉,我在这陪你,要不要水?”
崔燕不理,只道:“把你手机拿来。”
天蓝知道她要做什么,皱眉劝道:“燕子,不要这样。揭开了又能怎么样呢?”
崔燕坚持道:“手机拿来。”
天蓝无奈,掏出手机递过去。崔燕熟练地拨号,滴的一声连接音过后,崔燕“喂”了一声,声音忽然嘶哑,然后道:“打错了。”
崔燕缓缓合上手机盖,半晌忽然笑道:“你输了。”却并不看天蓝的眼睛。崔燕把手机递还给她,想想又要了回去,把刚刚拨出的电话号码从天蓝的手机上删除。天蓝突然心酸,眼圈一红,掉下泪来。
抬头看见天蓝的眼泪,崔燕自言自语道:“赌输了就哭?输不起就别赌啊,愿赌就要服输对不对。”
折腾了一番,崔燕终于沉沉睡去。天蓝洗漱完毕,爬到崔燕的大床的另一侧躺下。天蓝看到地毯上有张报纸,顺手拾起来,是一张三江日报,头版上是一张市委书记任远重的新闻图片。天蓝把报纸折了折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熄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