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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战场,自是一片狼藉。
接下来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不需要韩诺来插手了。
黄巾力士神智不高,也做不来这些事情,还是交给黄巾军慢慢分拣。
不过韩诺发现张牛角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大对,明明是他不听号令,鸣金不退,如今害死了不少黄巾,难道还想要迁怒到自己身上?
韩诺可不是圣母,没有惯着他的意思!
回城见到张角的时候,韩诺说道:“大贤良师,此战已胜!三五天内卢植都不会再来攻打了!”
“好好好,辛苦你了。”张角笑道。
韩诺拱手道:“谈何辛苦,本就是我该做的。大贤良师既是信得过我,我自该投桃报李。”
寒暄得几句,韩诺回头望望,张牛角这会正要入城,便说道:“那一位,是大贤良师的弟子?”
张角看去,点头道:“嗯,是张牛角呀,他是鲁莽了些,不过总的来说,能力还是不错的。”
韩诺嗤笑一声,道:“我看他脾气也不小!刚才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抱怨我去得迟了似的。”
“哦?”张角听得眉头一皱!
不仅是因为这话明面上的意思,张牛角固然莽撞,固然脾气不好,但是自己的话他还是肯听的,张角这一点自信还是有的。
张角皱眉,是在想韩诺这话暗里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他想要做什么?
韩诺一看就知道张角又想多了,叹道:“我此次下来,为的是帮你开辟黄天,不是为了争权夺利而来!我不想让那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烦心!我这么说,大贤良师懂了吗?”
张角定定看着韩诺,皱着眉,脸色波澜不惊,却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好一会,张角才叹了一声,问道:“嗯,我便叫你子诚吧,子诚真是从天上下凡而来的?”
韩诺摇头:“这还有假?罢了,我就开诚布公的跟大贤良师好好聊一聊吧!不知道可有清静些的地方?”
张角点头:“自然有,子诚且随我来。”
这时张宁将伤兵救助的事情安排妥当,回来复命。
张角拉着她说道:“正好,你去找一下牛角和飞燕,一会他们事情都忙完了,你带他们到我精修之处来寻我。”
“啊?”张宁看了看韩诺,才点头道:“好的,弟子明白了。”
如今已是六月中旬,自黄巾起义以来,已快半年了,这广宗城落在黄巾手中也快要半年了。
广宗城乃是县城,本也算是繁华,可在黄巾军占领之后,便显得萧条了许多。
当然,也清静了许多。
张角静修之处,外围精兵守卫,内中黄巾术士相伴,戒备也是森严。
两人落座,张角作为主人,自是要有待客之道。
桌上早斟有茶水,倒是不用再另外准备。
张角没有开口,先喝了杯茶。
韩诺也是不急,方才一番冲杀,他也是消耗不少,这时正要休息一下,也得好好想想,一会的话要怎么说才好。
韩诺说到底,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本身言行举止,自有许多异于常人之处。
这一点有利有弊,暂时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至少对于韩诺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能增加些可信度。
韩诺打算说什么?
自然是坐实自己天界下凡的身份,取信张角之后,那个“黄天当立”的天命任务才能做得下去,不然还是趁早放弃的好。
韩诺心中一动,先开口问道:“这里可有纸笔?”
张角摇头:“这里没有,不过若是子诚需要,我可让人取来。”
韩诺点头,道:“取些来吧,有些话,需要画一张地图才好说。”
张角吩咐了一声,自有人去取。
然后张角问道:“子诚可有什么要说的?”
韩诺问:“不知道大贤良师的理想是什么?”
“嗯?”这个问题,张角根本不用多想,他早在心里有了答案,便道:“自是开辟太平黄天,普救世人!”
韩诺摇头,又问道:“且不先说要如何做到吧,大贤良师可曾想过,那太平黄天,应该是什么模样?”
这个问题可真把张角问住了。
要说对于太平黄天没有丝毫概念,那自然是不可能!
可要张角细说太平黄天应该是什么模样,他一时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老有所依,幼有所养,有饭吃,有衣穿,有立锥之地,有片瓦遮身,那该是太平黄天了吧?”张角抬头问道。
韩诺摇头:“那自是应有之义。我问的是,该怎么样才能老有所依,该怎么样才能幼有所养,该怎么样才能有饭吃,有衣穿,有立锥之地,有片瓦遮身?”
张角沉默。
他到底只是术士!
不是谋士,更不是策士!
黄巾军中如今也没有能够真正称得上是谋士策士的人物!
事实上,即便到黄巾败亡之日,都没有一个能够上得台面的谋士或者策士!
换一句话说,若是黄巾军中真有一个智谋评价达到90点以上的谋士,或者政略评价达到90点以上的策士,也不至于短短十个月时间便被剿灭!
张角将茶杯搁下,问道:“不知道子诚有何教我?”
韩诺仍是摇头,道:“指教不敢,也不过是我在天界之中,所见所闻,皆远超凡间,知道得多一些。我可以将见闻说出来,让大贤良师有所参考。但说到底,黄巾军仍是缺少谋士和策士。”
这一点张角又何尝不知道,可是造反的事情,那些谋士策士又岂会轻易出头?
更何况,黄巾军中大多都是平民百姓,连寒门都算不上,如何能让饱读经书典籍的他们以身家性命的代价来投奔?
张角叹道:“我也曾努力求贤问士,可没有一人肯相助,便是强行掳来,又有何用?”
韩诺亦是轻叹道:“他们不来也是人之常情,不必太过在意。大贤良师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自行培养一些谋士策士出来。”
张角摇头:“我只是术士,经书典籍虽不曾少读,但是其中精义却不甚了解。更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精力。实在是难啊!”
“再难也要做!”韩诺正色说道:“不然,黄巾军终究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到头来尽归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