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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如墨的眼睛变成蓝色,抚着魏询肩膀的手凭空生出十寸长兽类的指甲,样貌阴森恐怖。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魏询昂着头,努力避开朝自己划来的长指甲,话语中透露出决绝与肯定。
魏询本以为今日定是要命丧如墨之手了,就在他闭眼等死之时,如墨突然收回了他的手,眼中的蓝光渐渐消散,先前的怒意也消减了大半。
“说些玩笑话,魏大人倒还当真了。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小琴受到半点伤害。你也莫要再打小琴身上半分主意。”
一阵狂风过后,树林之中只剩魏询一人,面上疑惑不解,眼中透露些许担忧。
接下来的八天里,叶凝香一行人片刻不敢耽搁,一路朝凛州赶去。大概刺客也了解到叶凝香这一行人中有如墨这个邪门的人物,接下来的这些天再没有什么人前来谋害叶凝香。
凛州城外二十里处,本该是绿油油的庄稼地,此刻已经寸草不生,大地干裂,房屋破裂。偶有几个身体残败的老翁老妪弓腰跛脚地在田间地头行走,不时还发出阵阵叹息。
本该是收成满满的,谁料偏偏爆出来一个瘟疫,本就嫌着地少人多的年轻人纷纷卷了铺盖逃到异乡去,剩下坚守在这里的只有这几个鳏寡老人了。
叶凝香最是见不得人受苦,长叹了口气后,拉紧车帘,不忍再看这残忍的景象。
“娘子。”
瞧着叶凝香心情低落,慕夕泽主动开了口,然后躺在她的大腿上,紧紧搂着她的胳膊,已示安慰。
这八天来,如墨每日都会为慕夕泽输送法力,慕夕泽似乎也比先前有了很大好转,虽然还只会叫“娘子”“舅舅”,可是已经不像最初那样动不动就大哭大闹,蛮不讲理地耍怪了。
凛州,裕王府。
这八天,裕王最是难熬,费尽心思网罗来的数百名武功卓绝的杀手竟都能让叶凝香和慕夕泽死里逃生。如今他们已经进了凛州,想要再去阻止他们可就难上加难
他又气又恼,将摆在面前的文书全部摔在了地上,紧咬着牙齿恨恨地说道:“慕夕泽,我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凛州,离国北部重要的商贸中心,如今已是满目疮痍。繁华宽敞的街道上,再瞧不见小商小贩互相攀比着叫卖,再瞧不见什么阔太小姐坐着奢华的大轿琢磨着怎么去败家。
隔着马车,叶凝香都能听到外面街道上不时传来的哭声,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各式各样的哭声混和在一起倒像是一首精美绝妙的乐曲。
凛州城内处处燃着黑烟,这些黑烟都是燃烧受瘟疫感染死去的人们所产生的,除了浓烟正常该有的呛人气味,还多了几分血肉被烧焦的味道。这样恶劣的气味儿混杂在空气中,令叶凝香阵阵作呕。
变身赶路入凛州凛州刺史沈威迎接
马车一路晃晃荡荡,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来到了凛州刺史府。尽管叶凝香与魏询将要来此治理瘟疫之祸的消息早已传至凛州,可是刺史府的守卫怎么也想不到身边没有一个护卫跟随,反而跟着几个平民,看起来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会是皇帝派过来的钦差。
于是守卫很不留情面地上前阻拦,一边伸出长刀,一边严厉吼道:“你们是哪家的刁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敢到这里撒野!”
对于这种无理的守卫,魏询处理起来永远都是得心应手。魏询恭敬地下了马车,理了理衣襟,接着朝守卫行了个不卑不亢的礼,话语温柔却掷地有声。
“在下魏询,现任大理寺卿,协助鉴察司主叶凝香处理凛州瘟疫事宜,还望仁兄代为通传。”
说完,魏询不紧不慢地将皇帝的御赐令牌呈现出来。
定睛瞧了瞧这纯金的令牌,守卫吓得当即跪地磕头求饶,“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接着,守卫连滚带爬地进了刺史府。
不一会儿,刺史沈威穿着官服匆匆赶来,虽说这沈威看着年纪不大,可是这头发却已白了大半,在宽大官袍的映衬下显得精神萎靡,好像生了重病似的。
“叶大人,魏大人,下官不知你们今日到此,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叶凝香笑了笑故意将身段放到最低,说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不过就是个小丫头片子,沈大人日后叫我凝香便好。”
说完这话,叶凝香故意凑到沈威身边,神秘地问道:“大人,这刺史府里可有什么隐蔽的地方?”
沈威一愣,半天没反应过来叶凝香的问话。
叶凝香转头看了看藏在她身后满脸惊恐的慕夕泽,有些难为情地说道:“呵呵,我家夫君被迷.药迷坏了脑子,现在行为有点疯癫,我怕他到处惹祸。”
这沈威是从地方小官一步步坐到刺史这一官位的,虽曾有幸如果京城拜见过皇上,也见过一些皇子,可是那时,慕夕泽正被关押天牢,并无缘同他相见。
此时听叶凝香说她身后看起来脑子不大正常的男人竟是她的夫君宁王殿下,沈威震惊得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最后心不在焉地答道:“那,那你们就去我家中暂住吧,只要王爷不到处乱跑,不会惹出祸端的。”
沈威的家位于刺史府附近一个独立院落,虽并不奢华、气派,倒也与他刺史的官职相匹配。沈威的家中无子,只有一个同他年纪差不多的妻子。府中的丫鬟仆人共有六人,都是参照刺史官职的标准配备。
平日里,沈威常常忙于公务住宿在刺史府,而他家的府邸就常常显得冷清。瞧着叶凝香一行人要暂住于此,沈夫人内心无比欣喜,却又担心照顾不周得罪了上层大官,一时间心中矛盾异常。
得知宁王妃一行人马上就要入了沈府,沈夫人连忙差遣下人将府院从里到外打扫个遍,又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饭菜为叶凝香接风。
看着自家夫人这般能干,沈威露出个满意的笑。虽说这些年他们都没能留下个孩子,不过他这妻子待他也是绝无仅有的好,两个人就这样相依为命过一辈子也不错。
沈夫人见了叶凝香还有躲在叶凝香身后的慕夕泽,紧张得手冒冷汗,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低着头说道:“贫妾沈王氏拜见宁王,宁王妃。”
这突然扑通跪地的行径不知怎的就吓到了叶凝香身后的慕夕泽。慕夕泽大叫一声,拉着叶凝香向后退了好几步,连声叫着“娘子”,一双桃花大眼也蒙上了一层水雾。
见到宁王殿下突然这般模样,沈王氏也吓得丢了魂儿一般,惊恐地望着沈威,不知所措。前一刻还因为他这妻子满心自豪,这一刻沈威已是一脸怒意,狠狠瞪着沈王氏。
叶凝香没想到慕夕泽这一非常人的举动竟令堂堂刺史和刺史夫人瞬间变成惊弓之鸟,一时间尴尬万分,呵呵傻笑着赔礼道:“对不起,吓到你们了,我夫君最近脑子有些问题,呵呵,你们不要见怪。”
吃过晚饭,叶凝香准备整理刚刚搬进来的行李,刚一进她的房间却发现她的房间一团乱,原本整整齐齐打包着的行李如今散乱得到处都是,而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便是慕夕泽。
此刻慕夕泽正津津有味儿地朝空中抛衣服,玩得不亦乐乎,猛然回头发现叶凝香正咬牙切齿地狠狠瞪着他。
好像并不理解叶凝香为何会发火,慕夕泽可怜巴巴地看着叶凝香,小声说道:“娘子。”
又装可怜,装无辜,谁说他傻啦,要叶凝香看,慕夕泽才不傻,一发现势头不对就朝她撒娇,哼,这次她才不会轻饶了他。
叶凝香环顾四周,果真在门口处寻到个栓门用的长条木头,她右手拾起木头,朝自己左手轻轻拍打两下,又朝胆怯中的慕夕泽嘿嘿笑了两声。
“把手伸出来。”
也不知道慕夕泽听没听懂,只见叶凝香拿着个木头朝他走来时,他不停向后退,直到最后撞到了墙。
后来叶凝香干脆不说话,直接朝慕夕泽使眼色,几经犹豫,慕夕泽终于伸出了他的右手。
这一伸出来可就伸不回去了,叶凝香死死抓住他的右手,手上的栓门木头毫不留情面地打在慕夕泽白嫩白嫩的爪子上,打得慕夕泽嗷嗷乱叫。
屋外的下人们不知道这宁王妃是对宁王做了什么要命的事竟能让离国最负盛名的王爷在这里像杀猪似的嚎叫。好奇之余,他们也跟着慕夕泽的惨叫不停挤眉弄眼,好像伤痛也发生在自己身上似的。
“都干完活了就赶紧回去睡觉!”
沈威突然出现在下人身前,用少有的严厉朝他们吼道。
下人们被惊了个够呛,纷纷低下头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见所有人都散去,沈威连连叹气,口中轻声道:“瘟疫还不够,还要弄个傻子来作乱,造孽啊!”
因为是与叶凝香一道同行而来,沈威为了表明下属对于上司的敬畏之心,也为莫小琴、莫老爹以及如墨准备了房间。
如墨走进莫小琴房间时,莫小琴正在整理行李,一边整理一边叹气。
“丫头。”
看到如墨走来,莫小琴心中自是十分欣喜,可是心中似乎总压着愁事儿,就算是笑也笑得不那么舒心。
“如墨,我爹爹花掉全部家当买下的治病药材全都丢的一点不剩,倒不是因为这钱白花了,只是没了药,那些生病的百姓可怎么办啊!”
如墨摸了摸莫小琴的额头,并未回答她,却转移话题说道:“明日我们在凛州重新寻个住处可好,寄人屋檐下的感觉,我很不习惯。”
沈威在院中自言自语的话,也许别人听不到,他如墨却听得真真切切,堂堂宁王殿下,他尚且在心中嫌弃,更别提他和莫小琴这些个外人了。
虽说独自浪迹江湖多年,可曾经也是九尾狐族的王子,骨子里的傲气还是有的,如今同莫小琴说这话,不过是提前知会她一声,沈府他是走定了。
“好。”
莫小琴知道如墨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自己把心都交给他,自然也要事事都依从他,于是微笑着说道:“好,都依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