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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看着箱子里探出头看起来傻里傻气的貂, 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封栾疯了。
送貂?这狗皇帝到底在想什么?那天他不过就是对着康宁反讽了一下,不会真让他裹着活貂当围脖出门吧?
叶阳看着貂貂沉思, 而貂貂却在左右扭动, 等叶阳犹犹豫豫伸出手, 貂貂立即把小脑袋蹭到了他的手心里。
……不行, 貂貂真可爱,猛男就该多摸毛茸茸。
叶阳忍不住蹲下身伸出手摸了摸那只貂, 而后扭头看向送这礼物过来的宫人,问:“皇上送的?”
那宫人不住点头,还卯足了劲为封栾说好话,一面道:“皇上听说云侍君想要貂, 特意令人去关外挑了只最机灵可爱的。”
叶阳憋不住一咧嘴,道:“尽说胡话。”
可就编吧,就这古代的交通情况, 骑着个马嘚啵嘚啵跑到关外再跑回来, 那少说也得有个一个月功夫, 这距他说要活貂才过去几天呐?封栾就能给他从关外整只貂回来?
可他心里如此想, 揉貂貂脑袋的手倒是没有停,心情也很愉快,还有些憋不住面上的笑。
只是令他吸吸貂还可以,若是要养貂, 叶阳觉得自己实在没什么经验, 他打小养金鱼养一只死一只,这儿又没什么网络搜索同城宠物群,貂貂有点什么事他都没地问,他怕再把这貂养死了, 等揉了两把尽了兴,不免又抬首问那送貂过来的宫人:“皇上在哪儿?”
那宫人急忙道:“皇上这几日不是在上朝就是在御书房,这时间应当正要午休,若是侍君想过去,现在正是时候。”
叶阳想了想,令宫人将那貂带上了,他要去御书房一趟,和封栾道个谢,再将貂还给封栾,找个会养貂的人好好养着,往后他要是想吸貂了,再过去吸着不香吗?
叶阳已经有些时日没见过封栾了,而在此之前,他也几乎没怎么来过御书房。他好奇带着貂跟着那几名宫人一同过去,路上遇见的所有人都对他恭敬不已,完全一副后宫盛宠的绝佳待遇。
叶阳全都视若不见,好容易到了御书房外,康宁惯常在外等候传唤,一眼看见叶阳过来,登时便来了精神,又怕吵到御书房内的封栾,只是不住与叶阳招手,压低了声音道:“云侍君,您终于来了!”
沈少珩也在一旁,不知为何好似瘦了不少,看上去面黄肌瘦,还有些神情恍惚,勉强对叶阳一笑,道:“云侍君,您得先等一等,皇上还在同靖淮郡王说话。”
一提起靖淮郡王,叶阳不由便想起了前些日子出宫所见的魏时,他好奇边上等候,康宁还为他搬了一把椅子,一面在旁同他絮絮叨叨,道:“云侍君,您来得正好,皇上已很长时间都睡不好觉了,如今睁眼便觉头疼,若是再这样下去,皇上的身体只怕要撑不住。”
叶阳有些茫然:“那还不叫太医来看看。”
“太医的药都已不管用了。”康宁道,“不过您来了,也就不用太医了。”
叶阳还是没弄懂:“我也不能治失眠啊……”
康宁正要接着说话,屋内忽而一阵异响,有个叶阳从未听过的声音高声尖锐大喊,道:“你非要逼着你身边每一个人都不好过!”
沈少珩说封栾在会见靖淮郡王,那这声音应当就是靖淮的,而此时靖淮郡王声调中的情绪失控,显在指责封,高危过激的音调将叶阳吓了一跳,几乎立即快步到御书房门边,担心屋内出事。
沈少珩早他一步蹿到门边,可封栾没有下令吩咐,他们不能随意闯进去
从门边听御书房内一片静寂,仿佛靖淮郡王方才的吼声都是他的幻觉,足过了半晌,叶阳方听御书房内再传来封栾的声音,冷冷透着寒意,道:“靖淮,你想抗旨?”
靖淮郡王讥讽般高笑数声,连一句告退也没有,摆明了是要失礼挑战封栾的权威,他径直推门出来,那神色间明显憋着一股子怒气,谁也不瞧便直直往外走,想来他与封栾谈话的内容不会太过愉快。
靖淮郡王已经走了,叶阳探头探脑地往御书房内看,不知自己此时出现是否妥当。他看见封栾在御书房内的书案之后,面色疲倦,眼下一片青灰,手边书折堆积如山,他正揉着额侧,一抬眼正对上叶阳的目光——一人一貂齐齐从御书房门边探出脑袋来,睁大了眼睛看他,封栾只怔了片刻,便已失笑,道:“你怎么来了?”
叶阳小声询问:“刚刚怎么了?”
封栾只是微微皱眉,说:“靖淮想替魏时求情,朕不允,仅此而已。”
封栾说完了这句话,便想要站起来,只是起身太急,他又有数日不曾好好睡过觉了,这一下头晕目眩,他急忙撑住桌沿,叶阳吓得立即蹿过去扶了他一把,下意识便道:“你这是咋了……二十岁的小伙咋就这么虚呢。”
封栾:“……”
封栾深吸了口气,重新坐下,直接问叶阳:“你来这做什么?”
叶阳急忙举起手里的貂。
“你送我貂干啥。”叶阳说,“这我也不会养,明儿个弄死了可咋办。”
封栾被他问得满是疑惑,反问道:“不是你说想要貂的吗?”
叶阳:“……呃。”
他是同康宁说过关外人都喜欢围着貂出门……不过那是反讽戏言,原来康宁是听不懂反讽的吗?!
“这貂是罗刹国贡来的,宫中有貂奴,养貂的事,你也不必操心。”封栾道,“既然你喜欢,有空闲时摸一摸它就好了。”
叶阳:“……”
这是什么人间绝佳的好事啊?随时随地,免费rua貂,还不需要自己操心。
叶阳心动了。
他抱紧怀里的貂貂,正要对封栾表示谢意,封栾却又刻意扭头补了一句:“朕……朕给几位妃嫔都送了小动物,沈妃给了猫,楚妃送了狗,你放心,朕也不是特意为你备的。”
叶阳:“……”
啧,这臭屁皇帝嘴还挺硬。
他不住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又与封栾道谢,貂貂的事情处理完毕,叶阳却又想起康宁刚才说的那些话来。
他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爱管闲事,刚才听康宁说封栾连着许多天都睡不好觉,他便忍不住多问,道:“皇上这几日歇不好?”
封栾微微蹙眉,说:“老毛病了。”
叶阳一时嘴快,不由多问:“是病?”
封栾略有迟疑,却还是坦诚与他道:“心病。”
叶阳问:“那要怎么……”
封栾恰好与他同时开口,正截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云阳,你可有空闲?”封栾问,“留下来陪朕睡个午觉好不好。”
叶阳:“……”
那一瞬之间,叶阳想歪了。
他面上一红,一瞬口吃支吾道:“白……青天白日的……”
封栾轻咳一声:“朕不是那个意思……”
他想那日叶阳在他床上,他难得好好睡了一夜,这几日梦魇与繁重政务折腾得他心神俱疲,若叶阳在他身边陪着他……他应当能睡得更好一些。
他小心与叶阳解释,大约是因他面容憔悴,看上去一副再不好好睡一觉就要猝死的样子,叶阳一时心软点了头,却还是执着与封栾说:“……我就搬把椅子坐床边。”
封栾点头。
御书房内没有床,仅有一张榻,叶阳抱着貂坐在床边,看封栾午休小憩,自己倒也困得不得了,封栾却已闭上了眼,还要轻声与他道:“方才靖淮来此……你也看到了。”
叶阳看着他打盹,自己也困了,随口答应一声,可他对这些乱七八糟的皇帝家事,着实兴趣不大。
“朕令少珩彻查,魏时所犯之过,已可定下死罪,可靖淮不愿意,也舍不得。”封栾道,“靖淮与朕年岁相仿,可论辈分,他是朕的亲侄儿。”
他微微一顿,又说:“他已故的父亲,就是朕的几桩心病之一。”
……
午后天气稍显闷热,御书房内隐有蝉鸣,那雪貂在叶阳怀中盘成一个毛团,睡得正香,而叶阳不知何时也睡着了。待他醒来,已近黄昏,他不知何时睡到了那软榻上,身上还披着封栾的衣服吗,雪貂趴在他身侧,封栾在榻边方才他坐着的椅子翻看公函,见他醒来,方将手中公函一合,道:“睡醒了?朕送你回去。”
叶阳还有些迷瞪,抱着貂起了身,乖乖跟着封栾走出御书房,走了老远方才猛然回神,想起自己身上还披着封栾的衣服。
那是龙袍,那可是龙袍啊!
他难以言语,脑内如同当场当机,只是反复去想方才御书房内发生的事情。
他可不会自己跑到榻上去,想必是封栾见他睡着后抱他上去的,如今封栾对他的好感虽然只有70,可这暧昧程度惊人,他若是再不将好感度降低一些……
封栾顿住了脚步。
叶阳险些撞上他的后背,他不知封栾为什么要突然停下,好奇探头张望而后一眼便看见了花树之下许久未见的楚怜。
被狗拽得跑来跑去的楚……
等等。
那狗……怎么有些眼熟……
封栾回首见叶阳盯着那只大狗发呆,主动解释道:“那是罗刹国贡来的幼犬,朕也是第一次见着,乍一眼倒像是只幼狼。”
叶阳:“……”
什么幼狼……
这不是哈士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