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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是人体的终端,这棵树如果是所有根须和之前的心脏胃的CPU处理器,那这整个地下系统的脑袋……长在屁股底下!
奇葩的联想让我笑出了声,女人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刚要把自己的想象告诉她,那棵树忽然动了,她没功夫在听我说话,背着我拼命往前跑,好像要和树赛跑。
只是河里也有树的根须,这树不知是啥品种,就一截树干,上下都生有无数的根,完全看不到树冠。
不过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空间,要是有树能正常开枝散叶才奇怪。
女人踩着河里的根须拼命的跑,像是在冲刺,可是那些根须突然乱扭起来,女人再怎么厉害,还是没能保持住平衡,她身体一栽,我便从她背上掉了下去。
实在是我们俩身高相仿,她的身体只要稍倾斜或下蹲,我的双脚就会直接落地。
水中起伏的根须让站在上面的我们,如同站在一张晃动的蹦床上,我的手抓不住她的肩膀,从她肩上滑脱,想起她之前的嘱咐,于是改抓住她的胳膊,想着这样应该不算松手。
女人低咒了一声,喝道:“松手,跑!”
她甩开我的胳膊,并抬手狠狠向前推了我一把,而她则扭身往来时的路跑去。
我心说这是什么意思?说好做彼此的天使,这么快就分道扬镳了?
这时,水里突然蹿起一个影子,照着她便扑了过去,这东西就是之前在水里追着我们的‘水鬼’。
只见水鬼披散着头发,伸出指甲尖长的双手,带起一片水花,眼看着就要扑到女人身上。
我没有按她说的做,向她跑了几步,在水鬼将她扑倒前,揪住水鬼的头发,可能是在水里泡得时间长了,水鬼的头发和头皮连接得不太牢靠,我这一揪,竟然把它的头发揪掉了。
发根上还连着一块头皮,水鬼的头骨露了出来,脸上的皮也耷拉下来一块,我开始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在水里泡了成百上千年,居然这么‘脆弱’。
不过再一看,我发现这只水鬼穿着冲锋衣,显然不是古代的尸体。
女人愣了愣,她盯着水鬼,眼神给我的感觉是她认识这只鬼,甚至一时忘了反击。
“碧媛!”我想起铲柄上刻的名字,便叫了出来,谁料在听到这两个字时,那只水鬼先转过头看向我。
“你叫碧媛……”我也瞪着水鬼,它头发很长,冲锋衣的款式是女款,明显是个女的,原来那只铲子是她的么?她和女人是一起的?
趁着水鬼愣神之际,女人咬牙调转方向,朝我跑了过来,看样子是放弃了回去的打算。
水鬼听到碧媛这个名字,像是得到了某种指引,转而朝我扑过来,我连退数步,避开它的攻击。
我有点明白女人的意图了,刚刚她是想一鼓作气冲过这片河滩。
可她忌惮巨树,方才是打退堂鼓想撤,现在已经错失最佳逃跑的时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巨树这时候已经完全苏醒,它伸出无数的根须向女人卷去,三个移动的目标,它只追女人,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我们三个目标中,只有她是活人,或者说,是有‘生气’的生物。
巨树和水鬼没有脑波活动,我的精神异能派不上用场,只能跟着女人狂奔。
但是树的根须在这片区域内,可以说无处不在,涌动起来犹如波涛狂卷,女人的脚几次陷进根与根之间的缝隙,双腿被缠住,好在她也不弱,每次都像滑溜溜的泥鳅般成功从根须网中脱身。
然而巨树在地下生活得太久了,早已渗透到每一个角落,女人和它对抗,显得十分勉强,跑了半天也没跑多远,时间都浪费在摆脱根须的纠缠上了。
我本来想上前帮她,但被那只水鬼拦住去路,如果只有这一只还好说,可随着巨树的复苏,四周的水鬼接连冒头,一个个蹿出水面,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将我团团围住。
后来蹿上来的这群水鬼,跟穿冲锋衣的那个明显不是一个时代的,它们身上的铠甲在水中泡了这么久,居然没有烂光,只是有些陈旧残破。
有的水鬼手腕上戴着手镯,和抓住女人脚踝的那只枯手上戴的一样,河水这样湍急,它们却能沉在水里没被水流冲走,反倒是逆流而上追过来,难怪女人不想惊动它们。
等它们离我近了,我才看清楚,原来在它们身后,都有一条根须在支撑,让我想到女人从巨石上掉出来时的情景,她的后心处,也有一根管状的藤蔓连着。
根须生长进尸体的内部,这或许就是它们死后还能活动的关键,我体验过那种感觉,不同的是我没有变成水鬼,当然,如果不是我反过来吸取了它们的能量,现在恐怕也没比它们强多少。
“它的能量被你削弱了,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别和那些东西纠缠,快走。”女人连滚带爬的想从根须中穿过,她的半个身子都被根须缠住,每往前挪一点都十分费力。
我甩掉围攻的水鬼不难,可势必要抛下女人,她会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吗?无疑是知道的,但她仍然催促我离开,没一点想拖住我的意思。
我对她的敬佩又增加了几分,反正我的再生能力强,为她放点血也没什么。
想着便用匕首划破手臂,转着身子用力一甩,将喷出来的血甩到她身上,她刚才说过,如果我愿意牺牲,可以用血掩盖她的气息,虽然她没明说,但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
我特意把血甩到她的身体上,避开了胸口以上的位置,免得不小心甩进她嘴里。
按说我不是活人,水鬼应该对我没兴趣,我们一路走过来,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可此时水鬼们像是将我当成了不安定因素,急着要把我消除掉,它们想把我往水里拖,被我几脚踢开了。
我出拳抬脚的力度,已经恢复到巅峰状态,水鬼被我踢飞时,骨头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女人身上糊了我的血,那些根须便减缓了对她的纠缠,让她有机会脱身。
但这样下去终究对我们不利,我狠狠心,紧抿着嘴唇朝那棵树跑去。
“你要干什么、回来!”女人的语速非常快,透出焦急、紧张的心情。
其实被根须拖入地下,我心里气闷得不行,又遇上白虫子想吃我,现在想来,肯定都是这棵树在做怪。
它在地下安逸得太久,作威作福惯了,凡是死在这里的尸体,都成了它的养分和傀儡,还真是个‘土皇帝’。
“前面的路都被它的根堵住了,你没看见吗,不除掉它,谁也出不去。”我的视力在黑暗中丝毫不受影响,也许女人没看见,前方的河滩和河流的上方结满了根须网,只要巨树还能动,我们就逃不出这片区域。
女人一时无语,她可能以为我这么做太冲动了,而我早就在末世的磨练中学会了隐忍,哪会这么容易冲动。
“喂——”女人突然喊了声。
我回过头,见她甩臂扔过来一个东西,我下意识地接住,发现是根指甲钳大小的钉子。
“钉住它的源头,我才能过去帮你。”女人解释说。
我没问什么是巨树的源头,因为我知道万物生灵都有要害,只要击中它的要害,就能重伤它,凡是这种地方,肯定不在明面上,必须靠近树干。
地面全是根须,这里湿气又重,踩在上面脚直打滑,我干脆跳着前进,但越是接近树干,根须越是警觉。
距离远的时候,根须对我的态度很‘温和’,可随着距离拉近,它们终于对我采取了猛烈的攻击。
就在我离树干只有三米远的地方时,我被几根手臂粗的根须捆住,直接拖进了树干底下。
这地方真是一言难尽,我鼻子吸入的全是木头腐烂的味道,皮肤接触到的则是粘腻的液体。
我感觉有十几根尖锐的东西扎进我的四肢,有一根直刺进我的后心,刺中了我的心脏。
又来这招?我冷笑一声,吸取之前的经验,运用精神力命令自己反噬它,巨树既然通过根须汲取营养,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用它的运输线,抢它的能量。
老实说,用这种方法和它对抗,痛的是我,它在挣扎的时候根须在我皮肉里翻搅,我差不多都要被它撕成碎片了。
片刻后,我意识到自己还是错估了这些根须的能力,从树干上直接伸出的根须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些类似神经末梢的根须不同,发现能量被反噬后它们没有逃走,而是拼命的压制我,想将局面搬回去。
难道我要死在这?我在强烈的痛苦中产生了一丝动摇,但随即我狠狠咬住下唇,让自己清醒些,我绝对不能死在这,爸妈还在老家等我,古昱找不到我一定急坏了。
我发出一声近乎嘶吼的大叫,绷断捆在身上的根须,在黑暗的树洞里,我看到一点微弱的亮光。
没什么能阻止我靠近那抹光,我挣断了一只手臂,又扭伤了脚踝,终于爬到那抹光近前。
我很难描述光源是个什么东西,它有点像人的大脑,泛着微弱的紫光,乍一看和‘胃’的那些发光石头差不多。
我来不及多想,握着钉子狠狠扎向这颗发光的脑子,我的身体有多处骨折,换成正常人绝对支撑不到完成这个动作。
谁让它偏偏遇到我了呢,这就是天意,可没想到钉子刺入脑子里,周围的根须却动得更厉害了。
整个空间内像开锅了似的,根须们沸腾起来,我心说坏了,是不是我操作有误?
可很快我就知道我没做错,因为这些根须虽然动得厉害,却不再攻击我,它们只是在剧烈的抽搐。
饶是如此,对我来说也是一种酷刑,我根本站不住,掉在根须中间,像掉进了全自动洗衣机,被翻来搅去,全身的骨头、皮肉,没有一处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