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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这么难受吧?’方姝差点说出来, 还没说已经意识到这句话不对劲, 这不就是直男思想吗?
女孩子说,我痛经好疼, 男孩子说,不可能吧,有这么疼吗?
对方会怎么想?心立马就凉了吧?
方姝只好爬起来, 走到他旁边坐下,安抚他,“那再揉一会儿。”
目前为止也只能这样了, 他要是不睡的话, 俩人没办法换回来,必须都在睡才能换回来。
其实没那么想自己的身体,尤其还是在受伤和大姨妈的情况下,但是被皇上接手就不行,什么都被他知道了, 感受到了。
尴尬。
方姝不等他回话, 已经把手伸了进去, 皇上有好好的抱着热水囊,肚腹暖呼呼的,还有些发烫,她盘腿坐好,忍着困意顺时针揉了揉,又逆时针揉了揉。
皇上全程没说话,没说不好, 也不说好,帐篷里没点灯,方姝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只隐隐约约感觉他在看她。
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
每天看还看不腻吗?
不过皇上长得确实格外出彩,仙人之姿,每天看真的看不腻,至少方姝是看不腻的,皇上自己的话,谁知道呢,也许就这么自恋呢?
方姝手揉累了,顿下动作问他,“还难受吗?”
“嗯。”同样的声音,被他说出了清凉的感觉,真是奇妙。
方姝继续揉,这回换了一只手,左手用不习惯,没坚持多久就揉不动了,“还没好吗?”
知道大姨妈会疼,但是没这么疼吧?
平时她自己忍忍就过去了,怎么皇上就忍不过去了?
上过战场的人,还干不过大姨妈吗?
殷绯摇摇头。
这意思有点玄妙了,不知道他摇头是说还没好,还是没事了的意思?
方姝纠结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是还没好吗?”
殷绯还是摇头,“不是这里难受,是别处。”
方姝:“……”
不用说了,她已经知道了,但是这个没办法解决。
“你忍忍吧,睡着了就好。”拼命给他暗示。
殷绯将头扭去一边,“睡不着。”
方姝内心抓狂,他不睡的话,她一个人是没办法换身体的,难道只能现在解决吗?
方姝在考虑别的办法,他不愿意睡,还有什么手段能让他睡?
给他喝安眠药?或是直接打晕?
打晕还是算了,明天身体会被她接手,疼的是她,那就只有喝安眠药了。
“难受……”
“……”
方姝服软了,叹息一声站起来,走出帐篷叫人端来一盆温水,摸了摸水温差不多,让他过来。
殷绯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过还是听话的起身,放下热水囊,脚步别扭的走了过去。
方姝警告他,“不许偷看。”
“嗯。”回答的很快,已经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了。
方姝不放心,去桌子上摸出一本书,掀开其中一页交给他,“念。”
说不让他看,谁知道他照不照做,但是让他念的话,只要声音不断传来,就知道他有没有注意别的了。
因为太晚了,屋里很暗,他要凑的很近才能看到书上的字,根本没功夫分神瞧别的。
殷绯也不反抗,她让站就站,她让蹲就蹲,手里捧着那本书,借着帐篷外的火光,勉强看清上面的字。
“身之存亡,系于一旦,国……之安危,决于一……夕。”
这本书念的不太顺利,磕磕绊绊,和时不时一声闷哼。
“唯……嘶……”
方姝听到他倒抽一口凉气。
心里不满,忍不住催促他,“继续啊。”
“唯智者见微……知著,临机而断。”
好不容易念了一小段,只是一个开头而已。
“因势……”殷绯抓紧了书,“而起,待机……”
手陡然收紧,书握的咯咯作响。
“而变,机不由我,而我变在我。”
方姝似乎在忙别的,这段念的很顺利。
“故智无常局,唯……在……一心……而已。”
方姝忙完了,过来继续处理他的事。
“机者变也,唯知……机者善变。变则……”禁声了。
有些读不下去。
方姝急了,“继续读啊。”
“安……,不变则危。”
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字。
“物必先腐而蠹生,事……”
“好了。”方姝打断他,将一盆子红血拉出来,“你可以站起来了。”
方才皇上一直蹲着配合她,因为比较麻烦,蹲了很久,好几次差点没蹲住,都是她扶的。
毕竟身上有伤嘛,要多照顾照顾。
皇上点点头,扶着帐篷的支架站起来,蹲的久了,又失血过多,眼前黑了黑。
方姝感觉他晃了晃,连忙撑住他的身体,顺手给他理了理衣裳,完了催促他去睡。
刚刚说难受,现在该洗的洗了,该擦的擦了,该换的也换了,没别的毛病了,还睡不着就打死他。
“嗯。”殷绯只淡淡应了一声。
方姝去给他铺床,把有血的那一面翻过来,底下垫了席子,倒不担心脏,不过她还是拍了拍,因为被子上有席子的压痕,瞧着不太好看。
都弄好之后又把热水囊塞给他,示意他可以睡了,皇上抱着热水囊,老实的躺了下去。
方姝发现他有时候很奇怪,在长庆面前那么狂,这会儿倒是跟个绵羊似的,方姝差点以为自己是母老虎,吓着他了。
如果真的吓到了,他就不会面不红气不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很厚的模样了。
方姝给他盖上被子就走了,回自己的被窝里,想着他没有能力的,大姨妈一来,又有伤,等于半废,所以这一觉睡得还挺香。
皇上那边睡着了没有她也不知道,她晓得只要醒了,再睡还是会换身体,所以坚决不醒。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回来,隐隐约约感觉自己想上茅房,晚上好像没怎么喝水,倒是皇上,喝了小半壶的红糖姜水,所以肯定是换了回来,她只要保持不醒明天就是这个身体。
方姝本来意识就不深,有了这个小念头之后更加努力的去睡,很快便睡沉了过去。
夜深人静,另一边的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殷绯心事太重,半夜醒了过来。
他瞧了瞧手,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上,和方姝的身体比起来,自己的身体舒服了不是一倍两倍,是百倍。
那副身子不仅胸口疼,肚腹疼,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他说睡不着是真的,确实很难受,但也最多想让她陪他一会儿,没想到她会……
殷绯掀开被子起身,没穿鞋,赤着脚踩在毛毡上,一步一步接近另一边,她的席铺。
方姝是侧着身子睡的,双手放在枕头边,双腿蜷缩着,睡姿很有安全感,被子上凸出少女不太明显的曲线。
她很年轻,比他小了很多,但是有时候又成熟冷静的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似乎比他还要稳重,偶尔他也会稍稍冲动一两回,她似乎从来没有。
是个很能克制自己的人。
他伸出手,轻轻的将她散落下来的鬓发掖到耳朵后,抚平她因为疼痛微微蹙起的眉。
她现在肯定很难受很难受,他知道,因为他体验过。
无法为她做别的,他现在唯一能帮她的似乎只有一个。
殷绯回去睡了。
方姝是被外面吵醒的,似乎已经是清晨了,有做饭,和收拾东西的声音。
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居然还在皇上的身体里。
怎么回事?
不应该啊。
俩人都睡了啊?
难道穿不回来了?
不不不,不可能的,以前都能穿回来,怎么可能现在就穿不回来了呢?
不就多了一个人吗?
说起这个人,方姝把目光放在隔壁皇上的身上。
皇上还在睡,他以前不赖床的,自从在她家睡过之后,每次睡觉都像睡不醒,没睡够一样,需要人叫才醒。
方姝喊他,第一声皇上没反应,方姝噔噔几步跑过去,上手拧他的脸。
大抵是用了些力气,皇上被她掐醒了,捂着脸看她。
方姝把这个不好的消息告诉我,“我们没换。”
殷绯眼皮子抬了抬,“看到了。”
语气不甚在意。
“现在是白天啊!”提醒他。
“还没到京城。”殷绯坐起身,“不用上朝,不用见其他大臣。”
???
这不就等于告诉她,不用着急上火,不会露馅吗?
方姝突然有些怀疑的看着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没有穿回来?
其实不是没有穿回来,是其中一个人半夜起来过,又换了回去。
她早就告诉过皇上,俩人半夜都不能起床,一旦起床再睡搞不好还会穿。
所以他是知道这个的,嫌疑很大。
“什么故意的?”殷绯眼神一片清澈。
不承认啊?
“你晚上有没有起过床?”方姝就是想知道,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迟疑片刻,殷绯颌首,“想上茅房。”
果然,就是因为他醒来的原因,才又换回来的,猜测没错。
肯定是故意的,但是他不承认,方姝也不好强来,只当没这回事了。
说来也怪,难道他喜欢女儿身,还是觉得新奇?所以不乐意走了?
“身子好点了没?”不管什么原因,算是帮了大忙了。
她那副身子又受了伤,又大姨妈的,浑身都疼,就没地方舒服的,他愿意接替简直太好了。
好像有个问题,今天也要给他换月事带。
方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