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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雾气在树林的空隙里缓缓穿行,初升的太阳穿过树林间的空隙,洒下碎金般的阳光,缓缓的驱逐着晨雾。
深深呼吸了一口初晨微凉的空气,两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奕奕起来。
聂云笑着走出房门,还没来得及陶醉于眼前碎金般的阳光,便是被眼前的一幕惊的愣了愣。
只见周围两栋原本同他一样朴素的小院已经焕然一新。
本有些斑黄、黑渍的白灰色院墙悄然变色,一间变成华丽,且不显艳俗的赤红,另一间则变成让人赏心悦目的淡蓝之色。
就连那略微发朽的两扇原木色木门,都是换成了对应色系的大门,大门前还立着一个连聂云都知道是干什么的物件...这还仅是小院的外表...
听着左右两边传来细碎嘈杂的声音,聂云扶额叹了叹,转头瞥了眼自己的小院。
嗯,白灰色的院墙,上面也就有点发黄,还有点黑漆漆的鞋印,还能接受,破破的,咯吱咯吱的,有些发朽的木门,嗯...小问题,堂堂男子汉,不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怀着这样的心情,聂云缓缓走出院门,来到了隔壁师姐处。
“早啊,师姐。”透过窗沿,看着其内一道隐隐戳戳,来回奔波的忙碌身影,聂云微微笑了笑,挥了挥手便要踏步进去,可脚步只是刚一踏出,便被一道娇嗔声打断。
“等等,你先别进来!”
韩月急忙的从屋内探出了个脑袋,抹了抹光洁额头上的汗珠,歉声道:“我这里面还没弄完呢,你要进来的话,很麻烦的...等会儿吧,师弟。”
聂云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不服气的探过脑袋朝里面瞥了瞥。
好家伙...师姐这是把这个院子拆了重建了一下吧...
只见原本的平底小屋,此时莫名高了一截,灰白色的小屋也变成了淡蓝色基调的秘密小窝,连脚下本略有崎岖的地面此时已然有一半都变成了光洁的淡蓝色瓷砖...
又瞥了瞥那放在一旁的各类淡蓝色的毛绒玩具,屏风,毯子,垫子,沙发...
诶!聂云长长的叹了口气,本已不想再去萧雪那看的,但在心中那莫名瘙痒的驱使下,聂云还是进去瞥了眼...诶!再次悠悠一叹,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撇了撇四周灰白色的墙壁,一张简陋的,坐上会发出咯吱声的椅子,一张略显陈旧原木书台,以及一间有些发木淡黄色衣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聂云摇头幽幽一叹,重重的闭上了眼睛,体内气机随之隆隆运转,仿佛在宣泄着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意...
只有修炼,才能让我忘记一切...
修行无岁月,聂云对时间流逝的感知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也许只是过了片刻,也许已然过去几个小时,终是在一阵的嘈杂声中悠悠睁眼。
嗯嗯嗯?
只是瞬间,聂云便兀的睁大了双眼!
只见眼前的白灰色的石墙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一片淡蓝,老旧的桌椅,衣柜也已悄悄消失,微微低下头,只见满脸晶莹的师姐微躬着腰,一片片铺着淡蓝色瓷砖...
“咦,师弟你醒啦!”韩月心有所感的抬起头,挥了挥手中的淡蓝色精致瓷砖,娇笑道:“嘻嘻,买多了不能浪费!”
“对呀,对呀!”
身后突然传来另一道熟悉女声,聂云下意识回头,却见身后一片奢华的红...一道红裙身影娇笑着立在其间,挥了挥手中的红色颜料,恍若火之精灵,美艳绝伦。
可着绝美的一幕,却让聂云嘴角微微抽了抽...
片刻后,聂云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精致纯色的墙壁,剔透晶莹的纯色瓷砖,以及对应颜色的各色家具,若是各看一半的话,自是极好的。
只是若放眼整个房间的话...以聂云所处为中线,淡蓝与赤红泾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就连与之对应的两扇大门,都是换成了一扇淡蓝,一扇赤红...
“冰与火的完美交融!”
萧雪拍了拍玉手,与韩月相视一笑。
......
岳麓大学堂没有与一般学堂一样,做什么开学仪式,只是默默为学子们安排了接下来的课程并加以通知,便当是开学了。
为此常有不明真相者喟叹,说大学堂不拘一格,方才降得如此多的英才,而像聂云这种了解副院长的才会知道,这个家伙纯粹就是懒得办而已...除了新生典礼不搞一下实在说不过去,这种纯礼节性的东西,副院长一定是能免则免的。
毕竟...整个大学堂的工作基本都是由他来主持,忙都忙死了,哪有闲工夫举办这个,举办那个的。
“晤...开学第一课就是赵构夫子的课呢。”走在热闹的青石小路上,聂云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胳膊,笑了笑道:“说来也好久没去演兵室玩玩了。”
“也是呢。”萧雪抿了抿红唇,在演兵室内那种策马奔腾肆意冲杀的感觉,哪怕是对她来说也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不过只要不是赵构夫子特意‘训练’我们就行。”萧雪默默补充了一句。
若是和赵构夫子对垒的话...那可就不是策马奔腾,肆意冲杀的快感了,而是被杀的仓皇逃路的绝望了...而且赵构夫子最可恶的是,他每次或骑兵突袭,或大势碾压过来的时候,都会特意避开冲杀这些学子,而是让他们静静的体会着自身被钢铁洪流所淹没所带来的绝望感...
不多所幸的是,赵构夫子绝大部分时候,还是更愿意套用一些史上经典战役,让学子们三三两两组队,尝试去破除那一场场看似“绝望”的死局。
有时也会让两组,亦或者更多组的学子在不同的场景,拥有着不同的兵力进行相互比拼,厮杀。
若只是两组,倒也还好,无非要么奇大军压境双方对垒,要么就是夜中奇袭、下毒...无所不用其极。可若是三组亦或者更多就麻烦了,既得远交近攻,又不能锋芒过盛,而像聂云韩月这种小组,几乎一上场,便是全场学子首要进攻目标...
这也就导致了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有经验的聂云,面对着面前四五倍于己方兵力的联军几乎是瞬间懵逼,很快就被“清扫”出了战场。
不过聂云后头倒也学乖了,一遇到这种多方势力交火的,便是瞬间化整为零,同时以连横,破合纵,虽然到了最后各方都只剩下三两残军时还是会暂时放弃内部矛盾,先行进攻他,不过那也比一人面对整个联军要好的多。
谈笑间,三人已是来到那熟悉的教室中,不过与外头略显嘈杂的环境不同,整个教室内几乎是一片寂静。
聂云三人眼底惑色刚起,便见到了讲台上那道身着玄色长袍的高大身影。
咱迟到了?
聂云微微一愣,微微偏头下意识偏头看了眼教室后头的挂钟,没有啊。
那赵构夫子怎么今天来的这么早,往常几乎都是在上课铃声悠悠响起的瞬间,准时踩点到的他,今天居然足足早到了十余分钟,也怪不得台下的学生们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坐吧。”瞧见聂云三人,赵构夫子铜铃般的眼里微不可查闪过一丝笑意,微微点了点头。
对于眼前这位,唯一一位,在演武台上赢过他的小子,他还是感到十分满意的。
毕竟聂云今年才二十都不到,而他已然四十多岁了,在鼎盛时期即将过去之际,突然发现一根如此优秀的苗子,并且这根苗子还是他的学生,其中欢喜,不足为外人道也。
随着时间悄然,教室内也陆陆续续坐满了身影。
叮咚~叮咚~
嘹亮的上课钟声终是悠悠回荡了起来。
待得那钟鸣声的尾音彻底消失,一袭玄色长袍的赵构夫子才微微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估计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堂课,所以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粗犷的声音兀的响起,仿佛一声炸雷,即使物理上的,也是心理上的。
“赵构夫子要离开大学堂了?!”
众人心中涌起大浪,可表面却仍是一片寂静。
因为赵构夫子的课,从不允许交头接耳。
“报告,赵夫子可是要离开大学堂了不成?”聂云举手起身,问出了此时所有人的疑惑。
“没错。”赵构夫子淡淡的点了点头,铜铃般硕大的眼底隐现锋芒,声音宏亮,震的台下靠近的几位学子耳膜都是隐隐发疼:“教书也教了这么多年了,是时候做点事情了。”
说着,赵构大手挥了挥,同时拉开了眼前的宽大的讲台,露出其下一只巨大的沙盘:“行了,坐下吧,别耽误大家时间了。”
“做点事情?”众人先是微愣,而后眸光徒然爆盛。
能被赵构夫子,血浮屠视为“事情”的,那可绝对不是什么小事情!
“别瞎猜了,就是残越最近有点不老实,我主动要求征招过去的。”赵构夫子撇了撇满脸好奇的众人,无奈摇了摇头:“都好好听课吧。”
“今天要讲的东西很多,时间很紧,也许会拖堂,拖堂时间不定。”赵构夫子声音粗犷,淡淡的宣布了这一则消息,而后指了指桌上的沙盘:“先来讲那场巨鹿之战吧,想当年霸王便是凭此战一举成名,而那破釜沉舟的典故也是由此而来...”
“那演武台再逼真,但与真正的战场想比终究要差些意思,便如同这一战,霸王下令破釜沉舟,烧掉房屋帐篷,只带三日粮食,已示不胜则死的决心,生生将将士们的气势逼到绝巅!方能以区区五万军队,击破敌军四十万!”
“所以在真正的战场上,你们都要记着,气势这东西很悬,但又及其重要,区分一个将领是否优秀,一个非常重要的要素,就是其能否将战士们的士气勾动起来!”
“士气若旺到绝巅,将士们甚至可以拼杀至最后一兵一卒!而若是士气弱势萎靡,则一处即溃!”
赵构夫子说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兴奋的挥舞了一下手臂,而后又快速的摆弄了下眼前的沙盘,摆出另一场经典战役道:“先前总讲奇兵,以少胜多的案例,下面我来讲讲两军强强对垒的经典战役,例如这场...”
赵构夫子声音粗犷、洪亮,可台下众人却双眼放光,听的如痴如醉,仿佛自己已然置身于那一场场宏伟的战役中,以少胜多,年少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