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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步疏调整好了心情跟着沈曦影走去,两人站在屋檐下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沈曦影对仙子说:“怎么样,我的剑术不赖吧?”
仙子轻轻一笑,“还差得远呢,花把式挺多,但实用的倒是没有几招。我只怕过几天就是封道号的时候,你学术也不行,剑术也不行,这道号也封不了。”
“不可能的!”沈曦影说道,“我一定会让师尊封我道号的,你为泠谷,我便取作清谷。”说完,沈曦影把手中的清幽剑递给了仙子,仙子也将手中的木剑交还于沈曦影。
两人相视一笑,总无语,也依依。
夏步疏回想起在桃花林的时候,那个小道姑便叫着沈曦影为清谷,还说泠谷找他,难怪沈曦影那时候笑得满面春风,夏步疏更加不悦。
沈曦影说道:“我先回屋子里换身衣服,等一会儿还要去于泷师伯那里。”
“我屋里有伞,你撑着伞去,免得着凉了。”泠谷说完,推开了身后的房门走了进去,沈曦影也紧跟其后。
喂喂,我可是听说古时候是不能进女子闺房的,沈曦影你居然这么不守规矩!
夏步疏在心里吐槽道,也抬脚跟了进去。
然而一切如同她刚才进入大殿时一样,出现了根本不会出现在屋子内的场景。
这一回她进到泠谷的房间,黄昏斜阳打在她的面上,这里一切的一切,包括那令她跪地呕吐的刺鼻血腥味都是那么熟悉。
她发现自己是在一个屋子内,猛然转过头,只见她身后是一道门,门的那一头是她刚来到梦境时候看到的场景——满地身着白色道服的死尸。
夏步疏突然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她是在她一直想进去,但是都没能进去到的清风殿内!
她心跳极快,低头看到大殿内地地毯都被鲜血染红,踩上去可以感受到地毯的湿润感,那鲜血也浸湿了她的鞋子,令她的白鞋边沿上也沾染了红色。
她捂住自己的嘴,拼命抑制住自己想吐的冲动,这时间,从大殿右侧的屏风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夏步疏一听到这个声音,心绪就被牵动得生疼起来
她慢慢朝着屏风后走去,就在她即将越过屏风的时候,一声尖锐物体刺入肉体的声音响了起来,夏步疏一惊,也顾不得让鞋子再继续沾染到血了,立刻加快加重了脚步。
视线越过屏风,夏步疏的瞳孔立刻放大。
她看到泠谷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她白色道服像是经历过撕扯,已经破败不堪,亵裤被褪至脚踝,双腿之间流出大量的鲜血,渗入周围的地毯。
她的表情是如此狰狞,睁大的双眼让夏步疏觉得,她死前一定遭受过非人的虐待。
而沈曦影倒在她的身侧,肚子上插着那把清幽剑,还紧紧地握住了泠谷的手。
眼泪在他的脸上纵横,直至他闭眼,还紧紧地皱着眉,让最后的泪水也从眼中划出。
夏步疏愣在原地,脚上就如同被上了钉板,无法动弹。
明明、明明刚才他们还在院子内比试剑术啊,他们笑得那么欢,那么甜,怎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失魂落魄一样抬起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沈曦影走近。
但是她刚越过屏风,眼前就开始扭曲不停,沈曦影与泠谷两人死在血泊当中的画面也从中心形成一个旋涡,逐步旋转。
头晕目眩!
夏步疏再度感到那种窒息的呕吐感,她拼了命地抓住屏风,稳住自己的身形,用尽全力想抬脚朝沈曦影走去。
“可恶!!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转了!!”她生气地大叫道。
然而,就连她的声音也被旋涡给吸收了进去,变得扭曲不堪。
周围的布景像是巧克力融化那样,迅速坍塌,夏步疏脚下的地板也一同融化,她再度跌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好痛!”第三次,跌落在地上的她已经并不会惊讶了。
反而,她的心情还留在刚才在大殿内看到的沈曦影与泠谷的身上,沉重不已。
这一回是在月夜的荷塘边。
天上的明月倒影在荷塘中,一副荷塘月色的美景。
夏步疏却并没有心情去欣赏,她有些不耐烦地想找到沈曦影和泠谷,她始终也无法接受,那样一个如同仙子一般的人物,最后竟然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再走过一棵松柏之后,夏步疏心心念的两人出现在院子的圆形石门前。
泠谷的面上被洒上了月华的清辉,更加像一个不食烟火的仙子了。
两人站在那里都没有说话,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直到夏步疏再走近了一些,才像电影继续按下播放键,由沈曦影开口道,“找我来什么事?”
泠谷笑说:“清谷,你的道号也是明了,有了道号既可以下山,你有什么想法?”
“我?”沈曦影反问道,抿了抿唇,“我想要继续修炼更深层的道术,想要参破太虚境界。”
泠谷一听这话,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急急追问:“太虚境界,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泠谷,你想下山?”沈曦影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继续留在真大道教,以你的资质,早晚也会突破太虚……甚至更高层的境界。”
“我、我……”泠谷垂头,双手紧张地不断揉搓着自己的墨色长发,“我只是想做一个普通的道人,一个……普通的女子。”
说罢,泠谷娇羞地看了沈曦影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
一时间,她的仙子气质荡然无存,在夏步疏看来,那只是一个普通的,进入爱恋的女子。
夏步疏又看向沈曦影,心里叹了口气。
莫不是今夜就是沈曦影与泠谷在一起的私定终生的月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是很珍贵的回忆。
她又想起了沈曦影与泠谷在大殿内惨死的模样,与之比较,她再也没有那么强烈的嫉妒之心,而是升腾起一丝怜悯。
只见沈曦影微微惊讶,道:“泠谷,你莫不是有了心上人?”
泠谷侧过头看着沈曦影,又娇羞地点点头。
“是这样……”沈曦影的神情有些落寞,“那人是谁?”
是你啊!
夏步疏在心里呐喊道,真是个榆木脑袋。
“那人是……”看吧,说的是你的名字,夏步疏在心里对已知晓的剧情不屑。
泠谷停顿了一些,似乎是有些害怕说出来的后果,但最终也鼓起勇气继续开口道:
“林芳英。”
“……”
夏步疏听到这个回答,完全傻在原地,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沈曦影的名字?!!你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剧情都是假的吗?WHY?!!!
“林芳英?”沈曦影也完全出夏步疏的意料,一点失恋的伤感都没有,而是非常好奇地追问:“是上一回来我们真大道教论道的……全真道的人?”
“嗯。”泠谷再次点点头,面上带着恬静的微笑。
沈曦影摩挲着下巴,接着说道:“那位林芳英我也有点印象,跟我论道起来也是毫不逊色,若不是我代表真大道教,真想与他把酒言欢一番。”说完他对泠谷道,“看来也只有他才配得上我姐姐这仙子一般的人物了。”
“砰砰砰!”
夏步疏的心脏继续遭到了一百点暴击攻击。
姐姐?泠谷是沈曦影的……姐姐?
那为什么两人的动作如此暧昧,最后还要殉情?让她一阵难过之后,才发现……他俩是姐弟?
泠谷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了,明日你还有早课,也早些睡吧。”
“姐姐,你再跟我说些嘛,我记得当时师尊让你领他到道观里四处转悠,你们是不是那个时候……”
“啪嗒”一声,泠谷不耐烦地用清幽剑的剑柄轻轻敲打沈曦影的天灵盖,怪嗔地说:“你又忘了,你我一旦进入教内,便不得再已姐弟相称,你是想受责罚了不是?”
“哎哟!”沈曦影揉着自己被打的地方,露出了少年纯良的神情,“好啦好啦,知道你害羞,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泠谷又恢复了仙子的气质,慢慢地越过了圆形的石门,而沈曦影看着泠谷的背影也笑了起来,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里歇息了。
夏步疏有些郁闷,此刻她真的很想来一支烟,坐在随便哪块空地上抽一根,虽然她不会抽烟,但她此刻真的太郁闷了。
还好没人知道她的这些误会,不然的话真的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正要跟着沈曦影进入房门内,刚要抬脚,突然就想到一件事。
自从她来到沈曦影的梦中,从第一个炼狱场景开始,每次都是她即将要进门的时候,时空就开始变幻。
只不过两次在炼狱场景的时候变幻征兆是旋涡,其它的则是像任意门那样,没有征兆就穿越到其它的场景其它的时空。
在这个梦境中,每一扇门都不是普通的门,就连那个屏风也一样。
这个机制让夏步疏此刻有些为难,如果真的跟她推论的相符合,那么现在在她面前的两道门中,必定也会穿到不同的地方。
她看了看右侧泠谷离开时候的圆形石门,又看了看沈曦影厢房的门,陷入了抉择当中,究竟是去哪道门?
她踌躇不前,最后从兜里拿出那枚一元硬币,想了想,往空中一掷。
如果说正面的话就去圆形石门,背面就去沈曦影厢房的门!
硬币在空中打着圈,最后落在了地上打滚,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声响。
夏步疏一惊,立刻追了过去,那可是沈曦影能够听到声音的硬币,不能就滚到一边,尤其是不能滚到门边穿越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硬币像是没听到夏步疏内心的呐喊一样,直直地朝沈曦影房门的方向滚去。
不过好在,沈曦影的房门上有浅浅的一道门槛,硬币在撞上去之后,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