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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顺的头领们确认了穿越者白莲教势力的阵营属性之后,再想到双方之间现在甚至还没有出过一条人命,他们对于白莲教的武力威胁和警惕,终于也稍稍地放下了一点心来。
对于北京城里几千个喜迎改朝换代,打开城门跪迎大顺天兵和闯王的明朝官僚们,大顺的军爷们在排除了氪星人和白莲教的干扰过后,也终于开始有时间和有精力来处理一下了。
这些大明朝在闯王来的时候,互相勾结打开城门的达官贵人们现在急急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在这几天里,这些人唯恐暴露自己的身份,纷纷乔装打扮。有的“恐衣冠贾祸,悉毁其进贤冠”。
有的则“俱穿极破青衣,戴破毡帽”,北京城里一时间是“破衣破帽重价求之不得”。
按照当时北京城内有些人记录的,这些达官贵人们面对大顺天兵而丑态百出的滑稽相,那真的是“大小官僚俱以重价购极破青衣衫裤并破帽,混稠人中,低头下气,唯恐人觉。”
“富贵子弟至以鲜衣数袭,易一垢敝不可得,赤体狂奔,随路蜷伏。”
……
不过他们这几天来的,这种莫可名状的恐惧与惶惑,等待重大灾难降临的忐忑和胆战心惊的滑稽作态。对于大顺的头领们和吃瓜的亲兵们来说,其实没什么卵用。
因为到处是氪星人和大橘猫这两个二货在作乱,在认定了吓死人的氪星人不会与自己为敌之前,大顺的军爷们根本就没有时间理会他们。
不过现在闯王复抄了几份让他看得头大的‘白莲教真经’交给小弟们之后,也终于可以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些跪在营门外的前明达官贵人了。
首先是下令百官在二十三日朝见,打算处理这些前明降官。按照命令的说法,也就是“欲归者听,愿服官者,量才擢用;违抗不出者罪死。”
然后是下令招见达官贵人里百的领头者,听听他们这些人对于大顺是什么想法。
只是片刻之后,坐在双龙寺里的闯王就后悔了。实在是被谣言里‘将要效仿荆苛高渐离’的魏藻德和陈演这些人给恶心坏了。
跪在营门外的卸任大学士陈演,还有现任大学士魏藻德等大臣,一起走进李自成大帐的时候。
只是见礼完成之后,魏藻德这个货就跪在地上对着李自成,就现今大明朝的现状为自己开脱责任:“新进三载,叨任宰相,明主不听臣言,致有今日。”
不过闯王又不是崇祯那个货,他和老兄弟们这么多年可是一刀一枪地从官军围剿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那些蠢的,早就都在官军的围剿和大家的火并中死完了,现在活下来的这些人一个个地,可都是人精。
所以对于魏藻德这种推卸亡国责任、讨好大顺新主的话,哪能有崇祯那么样地好忽悠?
他李自成的智商,看上去像是这么低的吗?
说白了,现在李自成之所以接见魏藻德他们这些人,是出于在研读让人头大白莲教的‘真经’和处理各种繁重事务之后的一种放松和暗搓搓地装逼心理。并不是说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多么地重视北京城里这些朝秦暮楚、毫无气节的货色。
这一点从他敢把传说中‘将要效仿荆苛与他来个血溅五步’的魏藻德和陈演都放进来,就可以知道,他把这些人是多么地不当一回事。
但李自成就是再怎么地宽宏大量和想要放松,他也不是能让这些人来把他当傻子忽悠和当冤大头接盘的。
“你既然是明朝的新进宰相,身上就背负着前明皇帝和朝廷的特等恩宠。朝廷给了你高上的地位,这种时候就应当效法你们口中的那些先贤圣哲,一样为江山社稷殉节而死,为什么在这里还苟且偷生?”
“来人!把这个人送到刘宗敏那里关了!”
见过了魏藻德的李自成非常失望,在痛骂了这个企图忽悠他的大明宰相一会之后,直接命令亲兵把人押到刘铁匠那里关起来。
被亲兵拖出去的魏老头还不死心,在透过大帐的缝隙对着里面的李自成喊话:“闯王!~闯王!~如果用我的话,不用宰相这么高的官,随便什么官都可以……凡事都可商量,为什么要拘押我?”
只是老魏现在这么样的丑态,直接就熄灭了李自成所有的和陈演他们这些降臣们对话的兴趣和心思。
而且不只是文官们如此,就连大明朝原来掌握了军队的勋贵们也好不了多少。
总督京营的襄城伯李国祯被俘关押,在这几天里面,天天请求谒见李自成。结果看守他的顺军士兵被软语相求烦得没有办法,在知道李自成开始接见前明的降臣之后,就把他的事给报上来了(看守们例行当然是先收了钱的)。
因为李国祯的职位,老李听到汇报后还以为他能有着什么重要军情,或者是惊天大隐密什么的需要报告。
结果把他一召上来,这位襄城伯就跪在地上对着闯王就是BALALA~一通饶一条小命和求抱大腿的屁话。又是一个和魏藻德一样,相差仿佛的货……
李自成自然也就只能像是历史上那样地,对着襄城伯一顿臭骂。
“尔身任重任,宠信逾于百官,义不可以负国。”
“现在既未坚守,又不死节,腼然以求见,为什么?”
“……”
李国祯这个货差点被闯王骂成了一个傻逼,终究没有魏藻德那么厚的脸皮,沮丧得哑口无言,大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跪着对李自成说:“陛下应运而生,愿留余生以事陛下。”
看这个货根本没有什么重要军情,还有听到这句话后的李自成大怒:“汝负若主,我何用为?误国贼尚求生耶?”
经过了魏藻德和李国祯这两个货后,李自成对于营门外投降的明朝达官贵人们彻底失望。再也不对他们这些人的节操或者能力还抱有什么幻想。
这些人把诺大一个国家搞得四分五裂不算,危急关头不肯为国献身,改朝换代之后,还想卖身投靠,妄图在大顺这里混个一官半职。
在粗粗地看过了安娜同学送的‘真经’之后,李自成对于这些人是越发地不待见了。
……
……
在崇祯十七年三月二十三日的时候。
在听到大顺‘愿服官者,量才擢用’的布告之后,前朝的百官报名者太多,结果以至于在大顺衙门的前面四处拥挤推攘,被衙门里守门的长班用棍子一路打逐。
因为来得太早,大顺的吏政府的宋企郊大人没有上班,衙门没有开门,这些报名的百官只能在衙门前面席地而坐。
旁边看守着的,本来就对这些人很是不爽的顺军士卒们对明朝官员们争相侮辱,他们也不吭声。
而一天没有吃饭,这些人也舔着脸皮对大顺的军爷们说自己现在肚子虽然饥饿,但是因为大顺新朝现在就要自己量才擢用了,所以现在心里甚是安乐。
当初顺军进城的时候,缙绅和达官贵人们深恐因为自己的值钱的头冠和新衣裳遭来贾祸,所以不约而同地毁掉了自己家里的进贤冠和衣服。
到了二十二日的时候,见到布告中大顺的军爷们让大家报名为新朝效力,还有量才擢用的布告,心惊胆战了几天的达官贵人们一个个都笑口顿开,急急忙忙地从梨园里,从唱戏的那里花高价买来新的头冠戴上。
而其他投降的明朝官僚,总计两三千人,也都按照大顺政权在京城里昨天的布告,脱去原先的官服,一律改穿青衣小帽,从吏政府衙门处急匆匆地奔到会极门,向顺军的吏员报上自己姓名职衔,等待大顺宰相牛金星的发落。
这些昔日威风凛凛,在以前的朝中敢于怼天怼地怼皇帝,把崇祯怼得生活不能自理的达官贵人们,如今好像囚犯一样,一个个地坐在地上,任凭身边对他们不爽的大顺军爷们肆意戏弄侮辱,也不敢出声。
平日里一个个自负老成持国的,儇巧的,自负文名才名的,哓哓利口的,昂昂负气的,现在顺军大爷的面前全都缩首低眉,植立如同木偶,任由兵丁们侮谑也不敢出声。
广场上的这些人里有削了自家头发,对顺军们自称现在虽然已经出家,但是大顺新朝雅政,恩泽四海,自己还是过来这里听令的……
也有拿着个帕子包了自家脑袋,在顺军面前假装大病,浑身无力快要死掉的……
这批人在二十三日从凌晨报到,一直等到日落西山,都没有受到顺军头领们的召见。
一个个都饥渴疲惫至极,横七竖八地躺在会极门前面的台阶前面。
李自成本来就对这些向着大顺乞请赐官的人很是反感,现在更是直接对着牛金星等负责处理他们的人说:“各官如果在城破的那天,敢死的,就是忠良。但是现在这些人,像是卫允文、杨昌祚、林增志、宋之绳都已经剃度出家了,还来报名求官……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削发之人,不忠不孝,这种人还留他们在这里干什么?”
牛金星和其它人听到闯王的话后,也深以为然。随后在两三千人里像挑猪一样地,用手摸着这些达官贵人们的头颅,按照名册,一双两双地清点数目。
清点完后,选拨出九十多名送往大顺的吏政府尚书宋企郊那里,等待派遣。
而落选者则由士兵们押往刘宗敏处,听候处分。
不过刘铁匠在暂时去掉了氪星人这么一个心病之后,只是匆匆扫了白莲教的‘真经’一眼,就和军营里的小弟们一起“拥妓欢呼,饮酒为乐”了。
对于这些改朝换代的投机者和失败者根本就无暇过问,只是命令一下士兵们押回大营看守,明日处理就完事了。
直到这个时候,到了刘宗敏大营后一个个全都被披上囚服,用铁链五人一组地羁进牢房,一起度日如年,相对彷徨,以刻为岁的达官贵人们。
前朝时的一个个强项阁臣和朝中大佬们,现在混到饿得要捡拾兵士们扔到地上的剩饭来吃。
这些密谋打开了城门的明朝达官贵人,在这个时候才觉得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