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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
晴天那个霹雳!
陈诺看着被子下面的大滩血迹,欲哭无泪。
明明垫了两个,怎么就侧漏了呢!
它怎么就漏了呢!?
偏偏床单还是白色的……白色……的…(ー_ー)!!
沈南周推门进来,就见他家小姑娘跪坐在床上正低头盯着某处发呆,脸上表情有些微妙。他走过去,看一眼,笑了笑,“这个用外面浴室的洗衣机机洗两遍应该能洗干净。”
陈诺刚才一直在专注于思考怎么毁尸灭迹,他走路又向来没什么声儿,这会儿乍然听到他说话,吓了一跳,反应过来,表情就有点儿僵硬,看看他,又看看脏污大片的床单,半天了憋出一句,“你进来怎么不敲门?”
“我刚才敲门你没听到?”他比她还诧异的样子。
陈诺:“……”
沈南周捏捏她的脸颊,“起来吃饭吧,早餐已经送来了。”
“床单……”
“你去刷牙洗脸,我来收拾。”
“下面…”肯定也透了…
“没关系,都交给我。”
陈诺坐在那儿,仰着小脑袋,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又了一眼,然后泄气似的噢了一声,想着自己最狼狈的样子都让他见过了,去年来例假卫生巾的正确使用方法是他教的,平时侧漏弄脏的床单衣服是他洗的,现在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还矫情什么呢?
于是下床穿拖鞋,穿好了才突然想起床单都脏成这样了,她睡衣应该也干净不了吧?回头一看,天啦噜,屁股后面一大片!
沈南周怕她恼羞成怒,就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直接弯腰去收拾床单被褥。陈诺……陈诺僵立了一瞬,见他好像没注意到这个梗,赶忙倒退着到衣柜那儿拿了换洗的衣服,又跟螃蟹似的横着移动去了浴室,全程都没见他扭头,就自我安慰:幸好幸好。
洗完澡出来,外面已经收拾干净,换了新的床上用品。沈南周不再提床单的事,等吃过早餐他又煮了中药让她喝。陈诺苦着脸把药喝了,味道其实并不很苦,据说是放了许多甘草,但对于怕苦怕疼的小姑凉来说,这没什么卵用,反正也不是甜的。
今天是生理期第二天,正是波涛汹涌的时候,稍一走动,下面就跟泄洪似的。沈南周把包着药渣的纱布敷到她的小腹上,问,“烫不烫?”
陈诺说有点儿,他就拿起来又裹上两层纱布再敷上,“还烫吗?”
摇头,陈诺说,“现在可以了。”
沈南周把她的t恤拉下来,抽张纸巾擦了手,跟她商量,“今天就不要出去了,你在房间躺着休息,嗯?”
陈诺今天本来就没打算出门,外面虽然不是大晴天,但是出太阳了。她点头说好,沈南周把她的ipad拿过来让她上网打发时间,他去洗衣服。
床单机洗两遍也没洗得多干净,留了痕迹,不过总比一滩血好得多。两人昨天换下的衣服让酒店帮忙干洗了,内衣却要自己洗。
陈诺在家一向是四体不勤,沈南周什么都不让她做,连内衣袜子都是他洗的。三年多下来,陈诺也习惯了,但今天却不行,见他要进自己浴室收脏衣服,赶忙出声阻止,“内衣我自己洗!”
“那我帮你把睡衣洗了?”
“睡衣我也自己洗!”
沈南周一脸好笑,过来弹了下她的脑门,“你什么脏衣服我没洗过,小丫头现在害羞什么!你生理期,少碰水。”说完直接去了浴室,拿着她今天换下的睡衣还有内衣裤出去了,留下陈诺在床上内牛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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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饭,陈诺在床上躺了一天不想回房,沈南周就带着她在客厅大阳台的躺椅上躺着看夜空。
威尼斯的空气好,夜空就显得很清澈,好似连天上的星星都比平时看到的明亮了许多。
沈南周跟她说起以前周游世界的见闻,说到一些鬼怪传说,陈诺就听的很专注,不时的还会发问。沈南周就打趣,“你不害怕?”
“又不是真的。”
“不信世上有鬼?”
陈诺不答反问,“那你信世上有鬼吗?”
沈南周笑,“我相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陈诺噢一声,“那你见过吗?”
“我说见过你信吗?”
陈诺想了想,挺委婉的说,“我对自己没信心。”
沈南周侧过身弹她脑门,笑叹,“白宠你三年了,这点信任都不给我。”
陈诺表示自己很无辜,“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是很想相信啊,但是毕竟没自己亲眼看到,又是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我说信,也是糊弄你呢!心里其实是持怀疑态度的。”就像他在她12岁时提到的人鱼的尾巴,她至今想起,都觉得他在开玩笑或者是当时眼花了。
不是她和他之间的信任感不够,而是这种传说中的东西……人在听到后,条件反射的就会给予否定,并自发的找些理由来论证自己的观点。她不怀疑他说看到了人鱼的尾巴这件事,但在心里,却会想也许是那时天太晚他看错了呢?或者只是一条在灯光下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大鱼尾巴呢?毕竟国外的生物块头都不小。
他认为他看到的是人鱼的尾巴,但其实可能不是,毕竟他也没证据。可要和他理论,她更没证据反驳,所以只能在心里保留意见。
她不想信吗?想,可自己骗不了自己,这东西,不是自己看到,真的很难相信。而鬼,和人鱼还不一样,那是更缥缈的东西,如果人鱼她能信个五六成,那鬼……能信三成就不错了。
沈南周刚想说些什么,却突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推开窗户,头伸在外面似乎在朝下看什么东西。陈诺跟着坐起来,没敢出声,过了会儿等他重新关上窗户,她才小声问,“你看到什么了?”
“我说人鱼,你信吗?”
陈诺:“……”
沈南周俯身过来揉揉她的头发,“真是傻丫头。”
之后几天威尼斯都是大晴天,阳光灿烂的很。陈诺和沈南周索性就待在房里不出去,两人平时都比较宅,所以也没觉得怎么样。
等生理期过去,威尼斯终于下了雨。陈诺早上起来见外面洋洋洒洒的细雨,还挺高兴的,吃过早饭就和沈南周一起出了门,他们今天要去看他以前住的地方。
船穿过窄巷,又前行差不多十五分钟才停下来。
离酒店确实不近。
和船主说好来接的时间,沈南周揽着他的小姑娘上了岸。他已多年不曾回到这里,故地重游,身边跟着失而复得的她,心里的感慨就不用说了。
陈诺在伞下环顾四周,突然扯着他的袖子问,“那里是不是你画上的那块景?”
沈南周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你记得还听清楚的,没错,就是那里。”
陈诺有点小激动,“你当时住哪栋楼?”
沈南周给她指了下,附近的房屋其实都大同小异,他以前住的地方外观看上去也没什么特色。陈诺问,“住几楼?”
“三楼。”
她就数着窗户往上看,“是窗台上摆着花盆的那个窗户吗?”
“对。”
“有人住了啊。”
“那栋房子当时我离开前就退租了,当然有人住。”
陈诺知道自己说了傻话,本来也没真指望能去参观一下。沈南周看出她的小心思,“想上去看看吗?”
“不要了,”她摇头,“里面肯定和你住的时候不一样了,看了也没意思。”
两个人就在附近转了转,陈诺重点看了下沈南周油画里取的那处景,很奇怪,看到现实的景,却没有画里的那种惊艳,就像美人迟暮,明珠暗投。
有些失望。
悻悻而归。
晚上吃饭时,沈南周提议明天去法兰盖提美术馆。陈诺无所谓,她从回到酒店就有些闷闷不乐,沈南周把这个归类于少女情怀与现实的碰撞。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纵使平时看起来再怎么稳重内敛,在某些时候也不乏天真可爱。
这是成长的必经阶段,所以他并不劝慰,只当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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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这天深夜,夜深人静时,沈南周轻轻推醒正在熟睡中的小姑凉。陈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刚要说话,他手指在她嘴巴上轻轻一点,特别轻微的嘘了一声。
陈诺见他这样,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立刻清醒了,也不敢说话,只紧张兮兮的看着他。好在她睡觉屋里一般都开着灯,所以不影响视线交流。
沈南周把嘴巴凑在她耳边轻声说,“带你去看好玩儿的,等会儿安安静静别发出声音。”
他脸上是平时常见的笑,柔似春风,陈诺本来还有些紧张,这会儿慢慢放松下来,大眼忽闪两下,乖乖的点了头。
掀开被子,沈南周直接抄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脚步轻盈的到了外面客厅的大阳台,那里开着窗,窗帘之间露出一小块儿缝隙。
陈诺就在沈南周的怀里,透过这条缝隙往外看,然后她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