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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行进,自然需要统一指挥和部署,而此次守备军北上,三条适合行军的主要道路沿途都有诏武军派出的接应协调各部行军。(看到顶点网)比如哪个县城补给粮草,今日行军的距离,以及宿营地等等都是指定好的。
然而,毕竟征召仓促,加上距离又远,部队素质参差不齐,行进有快有慢,自然做不到分毫不差的地步。比如玄武县的守军,他们先行于青石军,但今日因为在梓潼的补给多耗了时间,结果耽误了行程,宿营地只好挤在青石军边上。
原本这是一件小事,不过营地周边只有一条水源,恰好在玄武军一边,先一步抵达的普宁营生火造反必须要跨过其营盘才能取水。这问题就来了,一边横眼看着陌生人在自己帐篷前转悠,另一边则嘀咕这些该死的臭虫占了自己的地方……结果口角就出来了。
“他妈的,是你们人骂老子是王八老子才动手的!”
“去你娘的,本来你们今天该过梓潼河宿营的,却落下和我们抢地方,不是老鳖是什么?”
“你再说?”
“老鳖!”
……
张左耀快马赶上普宁旅并不需要多久,而当他到时,听到的就是这些话,而他眼前,茂密的柏树林间,一处穿过柏树林延伸到远处山脚的空地上人头攒动,空地内里靠近营地入口左边站着陌生的玄武县守军人数超过三百数,右边则是青石普宁一个半营的士兵。
两团人各自挤在一起,两边却泾渭分明,双方不断的指指点点,而且玄武军一边更远处还在不断有人奔跑过来,越来越多,估计不用很久就要形成半包围,而普宁军士兵也越骂越激动,眼看随时能打起来,张左耀再仔细一看,一眼就寻见了站在普宁兵最前的刘九一脸阴沉。而他对面不远,一个尖嘴猴腮,胡子参差的汉子蹲在地上拨弄着地上的一根枯枝,同样满脸郁闷。
张左耀回头一看,拐角出已经能看到特旅士兵的头前。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会,张左耀还是渐渐吸引了一些外围的目光,让他没想到的是,普宁许多老兵油子顿时都安静下来,并不断张望张左耀身后。新兵不明所以,还接着和对方叫喊,但慢慢的也发现不对纷纷将目光望向了张左耀。
踏!踏!踏!踏!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整齐而有力,似乎千年古道都会随着这有节奏的脚步声上下起伏。很快,从争吵的两军方向望去,三个皮甲紧绷目不斜视的长枪兵,从独马矗立在树林口的张左耀身后窜了出来,他们紧握着崭新的长枪直向苍穹,而后又是三个,再有三个,同样的皮甲,同样的长枪。
更可怕的是他们踏着同样的脚步,连高过头顶的长枪因为身体跑动而划出的左右摇摆路线都是一样的。突然,白波背上了自己的大弓,越马而出队列,站到了张左耀身旁,望着张左耀。
知道白波搞出这么大动静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张左耀轻轻一笑算是同意配合,于是催马缓缓而进。白波立刻一勒缰绳,马头高高跃起,发出一阵嘶鸣,加上普宁营的静默,玄武驻军最后一点叫骂也停了下来。
“列队!列队!”白波一指张左耀身后不断空出的地盘,嘶喊的声音冰冷刺耳!
脚步在移动,队列却极为静默。虽然只有五十人,排成了一个十人排面的方阵,却依旧能感觉长枪如林!白波则站到了长枪兵队列之前。而方阵刚刚列好,从枪兵背后不断奔跑而出是腰夸横刀的刀兵,不时参杂着十人队的弓箭兵。
“向右看!”
“向前看!”
比起枪兵的静默,刀兵显得讯捷而张扬,左队老杜,右队周二整队声不绝于耳。而从三个方阵的两个缝隙间钻出两队人吗,一眼望去虽然铁甲的色泽乌黑却显得那么刺眼,况且这些人全部身材魁梧,个子冒尖,而他们背后背着的随着跑动而摇晃的长柄武器虽然被黑布蒙着,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里面包裹的刀锋很锐利。
张左耀的马越行越近,也越行越快,直到从两边集聚的士兵中间穿过,来到刘九和那个刚才还蹲在地上,此刻已经站起来的玄武军猥琐男面前。
“都是自家弟兄,何至于此?”
“别说了!你们厉害,老子任福让步!都给我散了!”猥琐男一脸的郁闷,随后,他转身对自己属下喊叫起来:“看个屁!都给本校尉滚回窝里去!老老实实呆着!”
不过随后又听见一声嘟囔:“妈的真倒霉,老子今天尽然被唬住了,这花把式也知道能不能用!”
“校尉!怕什么,打他……”有人似乎觉得憋屈,不过他还没说完,这边猥琐男已经飞起一脚踹了过去,那人顿时撒腿就跑,显然是长期锻炼过这个场景的。
“打你娘,没看见人家全穿着龟壳!你个方脑壳,真当自己是王八?”
“都给我滚回去!”
“你看个屁,老子把你眼珠子和卵子都挖了!”猥琐男逮着一个看着特旅队伍发呆,又是一通乱骂!
“校尉,挖眼不说,干嘛挖蛋啊?”士兵一遍开跑,一边不解的问。
“不挖了,你生个儿子跟你一样恶心老子,这叫早做打算,还不滚!”猥琐男一边解释,一边捡块石头就砸,不光那人,他旁边的都是一阵鸡飞狗跳。
这时猥琐男又开口了:“就你话多,那边那么多哑巴,声都不吭,就你叽叽歪歪!”
一场闹剧收场,玄武军尽然真的一哄而散。另一边张左耀已经目瞪口呆,脑门一团又一团的黑线。这嘴巴也太损了,重要的是人家全是喃喃自语。背对自己说的,花把式、穿龟壳样样没指名道姓,却句句都不离评点特旅,这…….太他妈猥琐了!
张左耀看看刘九,他同样一脸的苦闷!显然刚才没少受罪。
“刘兄!”张左耀走了过去。
“张兄,要不是你来,我是真忍不住了!”刘九咬牙切齿。
“呵呵,人家那是等着你忍不住呢!”张左耀摇摇头,这个猥琐男尽管猥琐,但还是有些本事的:“你们看人家就那么蹲在哪里,却没有一个士兵敢越过他和你们冲突,我相信除非你们冲过去,否则肯定打不起来。玄武守军虽然杂乱,但你看哪一哄而散的本事……!”
“这也算本事?”刘九有些郁闷的打断张左耀。
张左耀望着蹦蹦跳跳的猥琐男,点头肯定:“当然,他一句话,把对你们的火气全冲散了,没有威信,你去试试!任打任骂,你看有那个手下对他红脸了,此人特立独行,却有几分能耐的,别小看人家!”
“妈的,又不打了?又晚了?”突然一个闷声传来,张左耀和刘九扭头看去,又是是哪个提着狼牙棒,骑着那匹一瘸一拐老马的武中,他身后,是累得气喘吁吁的南陀营官兵。张左耀想起了那日遇孟知祥的场景,这家伙,每次都晚一点点。
残阳西去,渐渐落入蜀道岑天的柏树林之后,只留下点点余辉告诉值岗的士兵夜,就要来了。
五月二十,凤翔节度使李从珂大肆搜刮凤翔城之财物赏给收编的朝廷羽林卫与各部降兵后,于这一天出兵直击镇**节度使王思同镇守的京兆府长安城,开始东进洛阳的第一步。
同时,朝廷方面,唐王闻讨伐大军已败,忙制新军,以大将康义诚为凤翔行营都招讨使领军出洛阳,任王思同为招讨副使,继续讨伐凤翔叛军。
这一天,张左耀领青石军入剑州五连县。
五月二十三日,凤翔军前军抵达长安城脚下,身为招讨副使的王思同下令紧闭长安四门,可笑的是,王思同非但不是要坚守等待招讨使的大军,反而派人将早已大量收刮的财务堆放在城外,凡过往凤翔军兵皆予赏之。最后,李从珂前军无人入长安,而是继续东行,直到潞王李从珂亲到,王思同这才开城门出城相迎,长安入凤翔军之手。
而这时,青石军作为最远的一只征召部队,最后一个遵诏令抵达剑州府治,昭武军大本营,素有蜀门锁钥之称的普安军镇。他们距哪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剑门雄关还有还有八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