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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府雍县县城!
**气看年景有时会热似火盆,而今年自从蜀北战事爆发以来,作为陈仓近邻,也作为大散关的西通要道,奔忙的士卒则让雍县膨胀的日头一下子添加了更多热量,几乎可以烧熟所有雍县百姓的肌骨!不过,就是这样的氛围中,高坐于雍县县衙数日前还忧心忡忡的雍县县令,此刻却捧着一杯凉茶,面露微笑的张望着东北的天幕,似乎哪里很快就会出现一波乌云,带来一场浇灭战火的瓢泼大雨。(看到顶点网)其实雍县县令的期盼是没错的,从雍县出发,就是东北方向,距离不超过六十里的官道上,让张虔钊琢磨不透的康福大军正缓缓开来,不到两天,他一定会来到这里的。
“静难军?”磕磕茶杯,县令脸上略带鄙夷,随后他脸上又露出了叹服的表情,还一边自言自语的说到:“若不是康都使节度,静难军算个屁!”
静难军不就是康福的军队吗?为何县令如此敬重康福,却如此鄙夷静难军?
说起来,静难军此刻归康福所领没错,而且,他们也确实在康福的掌控下变得越来越精锐,不过,严格意义上说,他们却依旧不是康福立足陇右,扬名秦川的理由。换个说法,雍县县令敬重康福的理由,来自静难军军中一支名灵武骑兵的内部精锐。灵武骑兵,顾名思义,军中士卒多来自北部要塞灵武。也就是这支配备河套良马,才使得康福的命运发生了质的转变……
沿着着蜿蜒的道路,一支旌旗招展的大军正在行军,他们左右路护卫中军,地位分明,前后哨探辎重整齐有序。而此刻,如果有人能透过层层的刀枪剑戟,在蔓延数里的行军阵列正找准正中央观察,他会发现有一个人格外显眼,飘飘的花白断须,五十上下,敦圆的脸匣子,眉宇间流露出些许忧郁和疲惫,他不是顺路寻求庇护的商人,也不是军中那个高官的亲戚,他便是此刻凤翔战场上各方都十分关注的那个人,现任静难军节度使兼邠州刺史、新唐西北都部署、开国侯康福,他**直立马头于一般人齐平的的战马便是河套平原培育的良种战马,而他身旁体格身形大多彪悍,皮甲紧紧包裹着黝黑皮肤的士兵,便是康福德亲兵精锐灵武军……
“……都使,斥候回来了!”
“报侯爷,消息已经证实,大震关已经失守,秦州雄武军正扎于千源城西的岭桃河,面向千源,洪将军身死未卜,刘刺史避战求援!”
是的,张虔钊不信张作耀回傻里傻气的强行突破大震关,但,有的时候,有的东西,是不由得你信或是不信的,因其已然发生;而康福,或许由于对张作耀这个新来者知之甚少,也或许他本来就习惯未雨绸缪,总之,率军支援凤翔之初,康福便派人联络自己镇守秦州时的旧部,现任的陇州防御副使安达明,而后,康福得到了秦州蜀军似乎有配合凤翔攻势攻击陇州的意图,当然,同时他也得到了更多关于张作耀的情报!
“再探,搞清楚雄武军下一步南下或是西进攻击千源!”
伺候的话,无疑如一记重锤敲击在了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军官心头,不过再看他们的头人,他们又似乎安下了心,康福语气缓慢的对伺候下了新命令,而后他轻轻起腿夹击马腹,让马继续行走起来,而后他才摇摇头,腮帮子的肥肉跟着轻轻抖动:“什么借机偷巧,张家反目,看起来,去年蜀军的那个娃娃先奇袭成州得手,后于秦州邀战牛头岭,分割消弱秦岭上邽,最终逼走了张延朗所部那是如此简单的理由,蜀中搞不好,又要出一员智将!”
“侯爷,太高看他了吧,不过一个娃娃,或许,这次安达明大意了,也或者,本就是陇州刺史那厮扯住了他的后腿……!”显然,康福对张作耀的夸赞,让手下人有些听不下去,立马就有人跳了出来。
“糊涂!”没有什么不怒而威,康福任然一脸的和蔼,只不过语气上稍显强硬:“你们都这么想吗?那就算这些日子白跟着我了!”
“属下无知,还望侯爷教诲!”人不威吓,却有威严,显然,手下们对康福那是绝对的服气,绝对的认同,而且,和这个时代大多数杀人如麻,靠人头确立威信的人不同,康福的这份威望,显然更多的靠智慧。
点点头,对身后的属下很满意,康福这才眺望了一下远处几个正在忙于扎营的士兵,今天的营地又要到了:“战场上,永远没有那么多幸运,靠的最多的,还是实力,要是你有绝对的实力于勇气,就可以破除绝大多数的侥幸与取巧。安达明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且不说,他性子谨小慎微,一无可能明知秦州蜀军有动向而不安排,二无可能开战一两日便被人家击溃,丢掉大震关这样一个天险之口,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不是他太嫩,二十对手太厉害,说实话,我倒是很想会会这个小小蜀军节度使!当然,这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胆气来咱们灵武军面前吆喝了!!!”
陇州,千源县千水河西岸。
“啊欠!!!!”捏捏鼻头,张作耀皱起了眉毛叫骂起来:“他娘,今天谁这么没事老念叨我!!!”
“将军,该不是李家娘子吧!???”
“去,死吧你!”
现在的雄武军军中,敢跟张作耀这么开玩笑的人,说起来,其实也没几个,当然,白波是其中之一。
“小白,你说,咱们真的要去打千源?”玩笑归玩笑,张作耀却也没忘记正事,不过,他这么没头没尾的让白波有些无语。
细细想来,白波半天没摸出头绪,只好问起来:“旅帅,千源是陇州治府,且不说它的驻军足以对吾等构成威胁,而且,即便咱们可以放任他不管,那放眼整个陇州,又有何处值得咱们出击?”
偏着头,张作耀斜眼望着晴朗的天空,似乎思绪飘出了很远,半响,他才低头看看白波,眨巴眨巴眼开口:“我到是想到一个地方,不过,这事还得二豹前来商量一二才可讨论,若是可行,咱们给他来一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傍晚,蜀军千水大营中军帐。
“旅帅,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就是!”
白波、楚夜、武中、任福、关家兄弟等等,张作耀一众手下基本到齐,说起来,大家开始单单以为这次会议主要是针对大震关突袭战的表功,至于雄武军下一步的行动,或许除了白波,没人认为会有千源县城以外的目标。但张作耀却在大家开心之余提出了自己琢磨的事情,那就是,疑兵困千源,主力转战千阳县。当然,反对之声也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
千源千阳,这是陇州的两座姊妹城,千源地处北部门户,而千阳则连通着南部平川。出千阳,无论到凤翔北镇南由,还是到陈仓东门户雍县都不超过两日的路程,而此刻,从各处驰援凤翔陈仓战场的彰义军,静难军等援兵,也正是奔这个两个军事重镇而去的……
“将军,将军大战之下如此重用任福,任福绝非有意顶撞!”任福,无论动作,说话的语气,在大震关突袭前后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除了尊重,或许多了一份忠诚,也是,估计这天底下,也没那个节度使会如张作耀那样在临战时刻将军队中军的操控权轻易交了出去:“将军,记得将军说过,战争,总是具有目的性的,咱们攻击千阳,能得到什么?难道真的为了张虔钊张部署的凤翔之局?”
“呵呵!”对于任福的吞吞吐吐,张作耀报以微笑,倒不是笑他难得的结巴,而是由衷的高兴自己又多了一个实心的属下,当然,这只是他的直觉,毕竟天地下,少有绝对的事:“我明白你的意思,南下千阳,将面对更多的守军,也极有可能引来南由张从宾或者雍县康福的攻击,甚至两者都来,如此,雄武军绝对无力招架,而后甚至咱们连好容易取得的大震关都无法守住,对吗?”
看着咪咪眼略带笑意的脸,大家都知道,张作耀自然是还有下文,不由得都伸长了脖子等待着,而张作耀则是环视一下众兄弟,而后蹦出一句:“我是说,咱们奔袭千阳,何时说,我们要攻下千阳?我说彰义军静难军可能会不顾成陈仓而死命的回击我雄武军,我何时又说咱们要和他们死磕到底?”
“不死磕?”
“还能跑?”
武中瞪眼,楚夜发懵,任福再次流露出老奸巨猾的轻笑,似乎领会到了什么,而老官场的泥鳅关鸿则是歪嘴的,靠,这哪里像军事会议,仿佛突然,张作耀的军帐尽然变成一**诈邪恶之徒正在琢磨着什么伤天害理的不道德集会,而且,他们显然都赞同了就要这么干,殊不知,就在千阳数百里外,有一个人早早的,充满期许的从雍县奔向了千阳,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等着张作耀的到来,他就是日后被张作耀成为老胖子的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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