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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没想到程处亮出去一会,就把长孙冲、杜荷和候明远都领了进来,几个人见面,先是客套一番,然后就是继续讲故事、做他们念念不忘的游侠鸡。
长孙冲、杜荷他们听得最多就是武王伐纣、诸葛亮火烧藤甲兵这类故事,陆庭全新的故事好像给他们打一扇大门,大门的后面是一个他们从来没听过说的世界,一个个都听入迷了,唯一的遗憾陆庭每天只说三回,理由是以前看过,一下子想不出那么多。
说多口干舌燥,对喉咙也不好。
程处亮等人也没法,好在故事很精彩,一天说三回的内容就能回味很久了,再说还有美味的游侠鸡。
长孙冲、杜荷和候明远在陆庭弄游侠鸡时,不由分说就把程处亮放倒在地,三个人压在上面,把程处亮压得动也不能动。
“大哥,三弟,四弟,你们干嘛,有话好好说。”程处亮一脸不解地说。
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长孙冲一脸不爽地说:“大长锦的集合也能忘,你说该不该打?”
“这么好听的故事,也不叫上兄弟们,该不该打?”杜荷补充道。
“就是,有游侠鸡也不叫上兄弟们,吃独食,该不该打。”候明远也一脸不爽地说。
程处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俺不对,其实有想叫兄弟们过来的,不知为什么,后来又忘记了,这次俺错了,俺认。”
有两次想起叫兄弟们一起来玩,这念头都是一闪而过,不是听故事忘了,就是吃东西忘了,直至长孙冲他们找上门。
长孙冲三人又教训了一顿程处亮才放开他,这时四人身上都是积雪,程处默和程处弼看到程处亮揍揍也没帮忙,而是幸灾乐祸在一旁看着,对他们来早就司空见惯,也就是是嬉闹一番,出不了事。
比起自家老子,长孙冲他们的力度简直就是抓痒痒。
四人整理衣裳时,杜荷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大哥,我们不去干架了,要不要跟金毛鼠他们说一声,他们肯定还在等着呢。”
长孙冲一拍大腿,大声一声:“坏了,都忘了这事,老二,你派人告诉他们,我们哥几个没空,干架改期。”
进门时还想着听一下就走,看看是什么样的故事让老二连架都不干了,没想到一听就听入迷,要不是杜荷提起,自己都忘了这件事。
就算有事不去,起码也通知一声,这么冷的天,等人可不是一件好事。
程处亮应了一声,马上派人去通知金毛鼠,然后跟着长孙冲他们一起围着火堆坐下,一边商量刚才故事的情节,一边等陆庭把游侠鸡做出来。
距金光门大约半里地一处小树林里,尹士驹宇文鹰和张朗为了避风雪,躲在一块大石缝下挤成一团,只有薛阳像一支标枪一样站在空地上一动不动,头发上、衣服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末,可他还是站得很稳,纹动不动。
尹士驹往手心呵了一口气,又跺了一下脚,咬牙切齿地说:“都什么时辰了,大长锦那几个田舍奴怎么还没来?老四,你不会记错日子了吧。”
看看天色,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快一个时辰,现在还没看到对手出现,不气才怪。
“没错啊,约好是今日午时在这里决一胜负,这地我们常来,他们不可能迷路,会不会是他们记错日子了?”张郎有点哆索地说。
冷啊,鼻涕都出来了。
宇文鹰皱着眉头说:“会不会是因为上次我们迟到,他们故意迟到报复我们?”
尹士驹摆摆手说:“谁知道呢?不管他们,一会人到了都给我玩命,这次一定要把他们打到服了,看谁还跟我们金毛鼠斗。”
说到这里,尹士驹扭头对还站在风雪中的薛阳说:“老二,别站着了,你不冷吗,先躲一下风雪。”
薛阳动也不动,硬气地说:“不用,我就要站在这里,让雪花磨练我的意志,让寒风洗涤我的灵魂,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游侠,怎么让区区风雪打倒。”
“二哥说得好。”张朗忍不住大声叫好。
宇文鹰也赞道:“放眼整个长安城,年轻一代就数二哥的身手最好,程处亮那蠢货还想跟二哥抢第一游侠,呸,他配吗?”
自己躲在石缝里,三个人挤在一起也觉得冷,薛阳在风雪站了那么久,动也不动一下,这份毅力足以让人动容,虽说薛阳平日有点爱炫耀,但他干架一点也不含糊,每次都是冲在最前面。
尹士驹有些不解地说:“老二,你为什么背着长安城的方向,他们从你背后来,你看不到啊。”
“大哥,背着是表示我对他们的蔑视,他们迟到了,那是怯战心虚的表现。”
“好,二哥这话说得好。”宇文鹰拍着手说:“一会他们到了,我们要好好嘲笑他们。”
正在说话间,突然响起“鸣...”的声音,声音来越来近、越来越响。
宇文鹰眼尖,指着前面说:“你们看,是响箭。”
众人抬眼一看,只见空中有一支箭向自己所在的地方飞来,箭的速度不快,因为前端装了一个镝哨,箭在飞行时催动镝哨旋转发出响声,这类响箭在行军打仗时用得最多,通常用作示警、下达军令等。
“二哥,小心。”张朗突然大声叫起来,因为那箭正朝薛阳站的地方飞去。
“二哥小心”
“老二,箭来了,躲开。”宇文鹰和尹士驹纷纷开口提醒。
三人都提醒了,可薛阳还是纹丝不动,任由箭飞过来,那些护卫又往常习惯在十丈之外,所以人眼看着那响箭越来越近,胆小的张朗都吓得闭上了眼睛,薛阳、宇文鹰都把心提到嗓眼上。
“嗖”的一声,那支响箭直插薛阳旁边的雪地上,距离薛阳不到一尺的距离,可以说险之又险,然而薛阳还是没动一下。
“二哥厉害啊,秦山崩眼前面不改色。”宇文鹰擦了一把冷汗,一脸敬佩地说。
张朗看到箭杆后面还绑着信,一边去拨箭一边说:“那当然,二哥可是长安第一游侠,别说区区一支暗箭,就是万马千军冲到面前也面不改色。”
说完,把箭杆的信扯下来,看了一下,递给一旁的尹士驹:“大哥,是程处亮的信。”
什么意思,人不来,玩飞箭传信这套小把戏?
尹士驹接过信,打开信一看,脸色突然变得通红,破口大骂道:“该死,大长锦那四个田舍奴说有要紧的事,今天来不了,让我们不要等了,还说我们上次迟到说他们喝酒的事作罢,算是扯个平手。”
气死了,等了这么久,冷得鼻涕都流下来了,竟然不来?
宇文鹰啪的一声把箭矢折断,用力丢在地上,气呼呼地说:“分明是耍我们,肯定是杜荷那个田舍奴的主意,他跟杜老狗一样,都是一肚子坏水。”
“大哥,怎么办?”张朗缩了一下身子,有些哆索地说。
这时风雪更大了,天气有点昏暗,看样子要下一场大雪。
尹士驹一跺脚,咬牙切齿地说:“不出今日这口恶气,誓不罢休,这帐先记着,走,我们回去喝酒。”
干架的对手都不来,在这里也变得没有意义,还不如早点回去。
三人整理了一下衣服靴子,大步向拴马的地方去,走着走着,尹士驹发现薛阳还背着身站在哪里,没好气地说:“老二,别站在哪里了,他们不来,走,喝酒去。”
人都不来了,都是自家兄弟,还装什么,摆那模样给谁看?
薛阳突然可怜巴巴地说:“大...大哥,三弟四弟,扶一把,站得太久,脚都麻了,挪不动,那箭差点射中,吓死我了....”
不会吧,站得麻挪不动?还以为真是泰山崩在眼前也面不改色呢。
尹士驹、宇文鹰和张朗面面相觑,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