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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立德的反应让杜荷无所适从,差点以为这老家伙得了精神分裂症。
这刚刚还怒气冲冲的,咋一转眼就眉开眼笑了。
虽然说将作监生产效率提高了许多倍,但也不至于把喉咙里的小舌头都笑出来吧?
杜荷想到了逃跑,生怕自己被阎家讹上,可还没等他站起来,肩膀上就多了一双大手,然后阎立德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就那反直直贴过来,满脸猥琐的笑容看的人眼晕。
“贤侄啊贤侄,杜贤侄,好,好样的啊。”
杜荷极力把身体向后仰着,但是在椅子靠背的阻挡下,他的为自己赢得的空间微乎其微:“那,那个,阎叔,咱们有话好说,您能离我远点么?”
阎立德像是没听到杜荷的牢骚,一下又一下的折着他的肩膀:“贤侄啊,你不知道啊,这将作监是老夫的一块心病啊,每次他们需要什么东西,就天天跑到老夫这里催,天天催,日日催,可老夫有什么办法,赶制东西总需要时间吧,老夫又不是神仙,想要什么就变什么。”
听着听着,杜荷发现老阎头儿的眼睛竟然湿润了。
“老夫憋屈啊,这帮混蛋,是个人就能跑到老夫面前耀武扬威一番,偏偏老夫还没有办法。”阎立德叹了口气,站直了身体:“不过现在好了,老夫也算是守得天开见明月,终于熬出来了。
啧啧,一天七百个煤炉子,好,真好。
明天一早老夫就去仓曹司给你要原料去,不就是铁料么,你放心,要不到你说的数量,老夫就蹲在户部不走了,什么时候他们把东西送到,老夫什么时候离开。”
早在老阎发怒的时候,杜荷基本已经放弃了接下来的打算,甚至开始琢磨是不是去找李世民给自己换一份差事干干,实在不行,继续回家蹲着也可以。
没想到,阎老头儿跟变脸儿似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竟然吵吵着要亲自去仓曹司要东西。
这不是扯蛋么。
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将作监几乎与总装备部相当,你一个总装的部长,亲自跑去平级单位的一个科室去要东西,你是打算吓死高履行那小子么。
摇摇头,杜荷试着劝道:“阎叔,你就没必要亲自去了吧?我今天刚刚任命了一个临时监丞,不行让他去好了。”
“什么临时不临时的,贤侄看上的人,老夫信得过,明天老夫就让人给他办手续,监丞就是他了。”阎立德把手一挥,十分大气的将监丞的位置让了出去,任凭杜荷安插人手。
杜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过转念一想,老阎这样做其实是最聪明的做法。
既在自己这里卖了好,将作监的生产效率也能大大提高,他自己出去还有面子,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艹,这帮老家伙果然哪个都不白给。
就连老阎头儿这种文化人都知道玩儿心眼儿。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反正自己想要的已经得到了,没必要在乎这些细节。
……
次日,早朝。
满朝文武排排坐,吃果果。
李世民高高在上,游目四顾,第一时间发现了文官队伍里空出了老大一个位置,前后一数,面色微沉:“怎么会事,阎立德何在?”
之所以第一时间找阎立德,主要是想让他去处理外面董科那帮家伙,都特么在皇城外面跪了一个下午,今天一早竟然又来了。
如今外面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
杜荷那小子昨天开人倒是开的爽了,可你这样搞,让别人怎么想。
纨绔子弟肆意胡为,朝廷袖手旁观?
没见御史台那边正跃跃欲试么,阎立德做为将作监的第一负责人,这个时候竟然躲了,李世民怎能高兴。
下面没人应声,显然谁也不知道阎立德去了哪里。
大太监鸿祯见状,连忙招来一个侍立一旁的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
小太监弓着腰听完,转身绕出大殿,屁颠屁颠跑了,这边满朝文武就那么静静的等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将作监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口气开革了十余大小官员,不可能一点交代都没有,御史台这边也想看看皇帝的态度,若是姑息迁就,免不了又是一场口水仗。
嗯,这样挺好,难得看一次文官内斗,武将一方一个个乐的眉开眼笑,挤眉弄眼,就等着外面阎立德被找来之后,看热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大殿上安静的有些可怕,李世民的脸也越来越黑,又不知过了多久,刚刚出去的小太监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在大殿门口一站:“陛下,找,找到阎大监了。”
李世民精神一振:“阎立德人在何处,为何不来上朝?”
众目睽睽之下,小太监有些紧张,吱唔片刻:“阎,阎大监正带着人在户部仓曹司那边堵门呢,说是要仓曹司马上将铁料给将作监送过去,否则耽误了工期,责任全由仓曹司承担。”
“呵呵……”
“哈哈……”
大殿上突然想起一连串的怪笑声。
李世民的面皮也在不断抽搐,你确定自己说的是阎立德,不是程咬金?
“将作监啥时候这么硬气了,以前不都是别人去他们那堵门么?”
“那还用说么,估计这次是先下手为强,一次开革了这么多大小官员,十天之内肯定打造不出来那么多煤炉子,不把锅甩出去,难道自己背着?”
“有道理,换成是我,我也这么干。”
一阵议论声传入李世民耳中,越听越觉得有道理,不由看了长孙无忌一眼:“无忌,你怎么看?”
“回陛下,昨日户部已经往将作监运去了大部分铁料,想来,应该是够用上一段时间的。”长孙无忌面色如常,古井无波,既不解释,也不落井下石。
反正就是实话实说呗,至于将作监到底有没有将材料用光,那咱不知道。
不过考虑到之前开革那些官员是自己点的头,长孙无忌还是补充了一句:“陛下,臣以为不如先派人去将作监看看,虽然一天之内将铁料用完不大可能,但万一呢?”
万一,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万一。
将作监什么实力李世民又不是不清楚,既然他之前命令将作监打造煤炉子,自然要打听每天的进度如何。
大殿上的其它人也都纷纷撇嘴,煤炉子的好处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这些勋贵人家也都有自己打造的经验,一只煤炉子,在外面好手也要两天才能打造出来,放到将作监就算速度快,一天能打造一只,所有人全部加起来也就是百来个。
但是,长孙无忌既然已经说了,李世民怎么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嗯了一声:“嗯,那就派人去看看吧,昨天才运去的铁料,才一天就用完了,朕也想知道将作监是如何将这些铁料用完的,到底打造了多少煤炉子。”
李世民话音方落,还没等有人出去,身着绯红官服的阎立德出现在大殿门口:“陛下,老臣参见陛下,求陛下给老臣做主啊!”
欸!
这老货怎么回来了?
还做主,你自己来晚了知不知道。
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李世民阴沉着脸,太阳穴青筋乱跳:“阎卿受了什么委屈?说来听听,若是有理朕一定替你做主。”
有些话要正着听,有些话要反着听。
李世民这话,其实就是反着说的。
可是,阎立德却像是没听出来一般,直起身子,慷慨激昂:“陛下,户部仓曹司昨日来我将作监言说十日之内要求打造三千煤炉,并且双方约好,仓曹司不会因为铁料耽误将作监的进度。
可是今日一早,老臣去仓曹司要求其供料,可他们却告诉老臣要料没有,要命一条,陛下……”
看着振振有词阎立德,李世民陡然找断了他:“阎立德,据朕所知,昨日仓曹司好像已经给你们送过料了吧?”
阎立德瞥了一眼边上的长孙无忌,气定神闲:“是,是送来了,可是他们送来的那点东西一下午就用光了。”
信誓旦旦的话语不禁让李世民有些疑惑,转头看向长孙无忌。
不是说铁料送去很多么,怎么一下午就用光了。
长孙无忌就挺憋屈的,深吸一口气,盯着阎立德道:“阎大监,昨天户部可是给你们送去了至少五百个煤炉的铁料。”
“五百只很多么?将作监一天至少能打出一千五百个煤炉,要是赶赶工,两千也不是问题!”阎立德傲然抬首,心里莫名就是那么舒适。
解气,真解气啊。
以前都是老子站在边上,被别人跟老子要东西,拿话挤兑老子。
这次老子终于翻身了,可以挤兑别人了,真舒坦啊。
嗯,不错,真不错。
当然,关键还是杜荷那小子给力,这才来了一天,就让将作监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让老子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
尽管杜荷昨天跟长孙无忌保证过,一定会在十天之内打造出三千个煤炉子,但老长孙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之所以会答应,不过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
现在,阎立德亲口说出将作监可以在一天之内打造出一千五百个煤炉子,要是加加班,甚至可以打出两千的话说,顿时把他雷的外焦里嫩,只觉得无数牛在天上飞。
“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阎大监,君前无戏言。”
“谁开玩笑了,这种玩笑是乱开的么,七百六十二个煤炉子现在就在仓曹司摆着,不信可以派人去看。”
阎立德得意的说道:“不过,这也要感谢陛下将杜荷那小家伙派到了将作监,要不是那小子揪出了将作监里的那些个蛀虫,将作监估计还是像以前那样,一天最多打造出百来个煤炉子。”
这会儿已经没人在乎那些被开革的十多个大小官员了,最高不过六品而已经,在许多人眼中连只强壮点的蚂蚁都算不上。
尤其是李世民,在他看来,将作监既然能把打造煤炉子的效率提高十倍,那么打造武器装备的效率会不会也翻上十倍?筑城的速度会不会同样翻上十倍?
没人觉得杜荷巧妙安排的结果,在他们看来,这应该是将作监原本的工作效率,以前产能之所以只有十分之一,都是被之前那些大小官员给耽误了。
杜荷嘛……,也就是运气好,机缘巧合之下把那十几个官员给开革了。
殿上众人这样想,李世民同样这样想,摇摇头看向长孙无忌:“无忌,现在仓曹司还有备用的铁料么?”
长孙无忌回过神,苦涩摇头:“没有了,打造煤炉必须要用铁皮,仓曹司并无太大的存量。”
“需要多少时间调集?”李世民又问。
“至少两天。”
“那就用最快的速度调集,时间不等人,务必尽最大可能满足将作监的需求。”
有了李世民的保证,阎立德大为得意,站入朝班之后,浑身上下骨头都轻了几两,突然想起进宫时,皇城外跪着的董科等人那怨毒的眼神,又站出来:“陛下,董科等人……”
李世民一摆手:“董科等人玩忽职守,严重渎职,着发配岭南,后世子孙永不得返,以儆效尤。”
想到外面跪着的那十几个人,李世民就来气。
好好的一个将作监,被他们祸祸成什么样了,十成的效率只剩一成,竟然还好意思跪在宫外告状。
殿上众人并不觉得李世民将这些人发配岭南有什么不对,要是武将们的火暴性子,这种人就算是砍了脑袋也毫不为过,发配岭南这种处置简直太轻了。
皇城外,董科等人丝毫不知自己将要大祸临头,在他们看来,自己等人往皇城外面一跪,必然引起御史的注意,到时候只要在陛下面前提上一嘴,杜荷那家伙就算不被革职,至少也会被俸,自己也会沉冤得雪,官复原职。
所以,当发配岭南的旨意被当众宣读的时候,这些人都懵了,一个两个连撒泼打滚都忘了,瘫软如泥被禁军拖了下去。
而这一切,全都被刚刚解除禁足,进宫拜见太上皇李渊的李元昌看在眼中,在找人听到了具体事情的经过之后,一个念自他的心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