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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逛窑子的张致远充满了好奇,一醒后睡意尽去,他左看看右看看,口中还连连发出啧啧妙赞。
吱嘎!
闺阁的厢门被苏凌轻轻拭开,二人先后而入。张致远环顾看去,却见这室内的虽然布置简约,但甚是考究,里里外外都透着女儿家的那种婉约的细腻感。
在上好檀木雕琢的桌台上面,摆放着几株含苞未放的秋菊。两侧轻挽的薄纱,在窗外吹来的清风中摇摇摆动。再朝里看,乃是一张宽大的香榻,上面罗帐笼罩,里面的锦罗隐隐若现。而榻侧梳妆台上的铜镜,却在烛光的照耀下荧荧闪烁,泛出了旖旎的霞光。
“好香的气息!”张致远耸了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一脸享受的模样。
“阿牛哥,你可是我的第一位入幕之宾,是不是感觉很荣幸呀?”苏凌轻轻一笑,妙目中秋波流转。
“哦?这样呀,那真是太荣幸了!呃......好了,你这漂亮的闺房我也欣赏完了,你快带我去麦娜尔的房间看看。”眼下的闺阁虽然香艳怡人,但张致远现下无心欣赏,只想着去勘察要紧的正事。
“呵,区区一个域外女子,竟然能让阿牛哥念念不忘!嘻嘻,你看,你人在我的闺阁之中,心里头却想着别的女人,这真是寒了奴家的心哪!”苏美人轻轻一叹,略显伤感。
“呵呵,苏姑娘真会自恋,其实我这人一向视美女如那粪土一般,基本上不受半点引诱,。我对这个胡人女子只是感到好奇,想求证我心中的一个猜想,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张致远呵呵道。
苏凌嫣然一笑,道:“阿牛哥想去那麦娜尔的闺房倒也不难,不过,你先要帮妹妹我一个小忙。”
“小忙?什么小忙?”张致远一怔,不解道。
“呐!你瞧!”
顺着她的玉指看去,却见侧壁上悬挂着一幅龙吟图。图中,一条青龙翱于九天,甚具气势。可谓是丹青妙笔,画得栩栩如生,不失为一幅佳作。但是,让人不解的是,这条飞龙虽然苍劲有力,却没有勾勒出眼睛,如此一来,却成了有形无神之作了。
“咦?这条大龙怎么没有画眼睛呢?”
“或许是瞎了吧。”
张致远被她逗乐,笑道:“苏姑娘真会说笑,这明明是没有画龙点睛,怎么能说它是瞎子龙呢?”
苏凌黯然的摇了摇头,又发了一会儿的呆,轻叹道:“这条龙无眼失察,让人感觉大为失望。不如借此时机,劳烦阿牛哥为它注入清明,来个画龙点睛吧。”
“啥?这难道就是你口中要我帮的小忙?”
“嗯,仅此而已,这并没有什么难度。”
“这......”张致远难得挂上一张认怂的脸,尴尬道:“不瞒你说,我对画画基本上是一窍不通,你让我来画龙点睛,怕是要糟蹋了这幅好画。”
“不然,不然,这条龙好不好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它恢复聪明。我之前曾经发过宏愿,来到我闺房内的第一位入幕之宾,我要他为这幅画点上这一笔。阿牛哥既然逢缘至此,就劳烦为之了吧。”苏凌一脸怅然,幽幽叹道。
咦?怎么听着这句
话还另有含义,仔细品味之后竟然还有些哲理的成分。但是,仅凭这句有头无尾的话,也琢磨不出具体的内涵。张致远咂了咂嘴,道:“苏姑娘,你是真想让我点这一笔?”
“嗯,这画龙点睛看似容易,却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做得到的。凭我的感觉,阿牛哥似乎有这个本事。”苏凌若有深意的道。
“算了,算了,不就画个画嘛,扯的那么远干嘛!拿笔来!”
“嗯!”
然而,才刚刚拿起来毛笔,张致远便感觉很不习惯。之前用惯了硬笔,忽然提起这软笔的狼毫,抓在手里是说不出的难受。索性,他直接改用了钢笔的握笔姿势,在砚台上蘸起了墨水。
一旁静观的苏凌见此微微一怔,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及察觉的笑意。
不出张致远的意料,这笔画龙点睛的效果可谓是相当失败。好好的一幅画,在这一点之后就变成了一幅垃圾作品。不过,苏凌却不以为意,不吝赞辞的道:“阿牛哥,你的这一点,简直就是神来之笔。你看,这条龙在你的妙笔点拨之下,已经重新焕发出了聪明。”
“呵呵,它聪不聪明我不知道,但这幅画却是真的让为我画废了。好了,这该点的我也点了,现在可以去麦娜尔的房间了吧?”张致远放下毛笔,言归正传道。
“阿牛哥,你还真是性急,其实她的房间不远,几步就到,呵呵,因为就在隔壁。”苏凌咯咯一笑,道。
“隔壁?”
“嗯,阿牛哥请随我来。”
按照张致远的思维逻辑,麦娜尔虽然人消失了,但通过她留下的物品,说不准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除此之外,这风雪楼的东家也要做下调查,他们俩是主仆关系,难不保这东家的身份也有问题。
但是,随后苏凌的一席话又推翻了这个猜测。据她介绍,麦娜尔来风雪楼还不过半年的时间,和东家之间并不算和睦。起初时,这东家对她甚是苛刻,动不动就施加惩罚。不过,后来她竟然得到了君瑞先生的墨宝,也是因此才被人刮目相看,其地位也得到了巨幅的提升。要不然,以她一个侍女的身份,怎么可能随心所欲的去往信州呢?
如此一来,这东家的嫌疑反而减小了。没想到的是,那副对联不仅改变了她麦娜尔,还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轨迹。张致远轻轻一叹,心生感慨。
虽然麦娜尔本人不在,她的房间却依旧是一尘不染,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仔细看去,这屋里面除了几床棉被之外,再没有其他什物品。对于此,苏凌解释说,这间厢房素来如此,简单明了,没有杂物。此前,这里还曾被李世杰搜查过,依旧是没搜出什么来。
想想也是,像她这种做情报工作的人,怎么可能会轻易的留下痕迹呢?即使有,也早就被她抹灭掉剩了。现下这柜子里空空如也,床底下也没留下一缕灰尘,可以说这上上下下之间,什么都没发现。
正失望间,忽见那床头的某处有一个谷粒大小的光点,并在烛光的反射下耀着寒光。仔细察看,却发现竟然是一根毫针直插到了这处木头之中。对于此物,张致远颇感诧异,说它是铆钉呢,又太细了,若说它是针,那又是怎么插
进去的呢?
不过,这个发现似乎没有什么价值,可以忽略掉。
张致远失望地摇了摇头,正欲见见这风雪楼的东家时,那苏凌似乎早已猜到了他的想法,直接告诉他说,东家近日回老家探亲,至今尚未归来。
这......真是白来一趟!
无奈之下,张致远只得又再次回到了苏凌的闺房。而此时,早有人备下了酒菜,想来此举是这美人提前就做好的安排。
红烛摇摇,燃起檀香,二人在檀木几前相对而坐,气氛颇显旖旎。
“别人来风雪楼都是喜笑颜开,而阿牛哥却是愁眉不展,莫非这是嫌奴家怠慢了吗?”苏凌婉声问道。
“呵呵,桌前是美酒佳肴,身畔有佳人相伴,这哪里是怠慢?刚才我只是略感困乏,精神上有些萎靡罢了,你不要多想。”张致远敷衍道。
“阿牛哥,你能给我讲讲定远匪患的事情吗?奴家对于那些很感兴趣,只可惜在这烟花之地,无人和我谈起。”苏凌突然说道。
“定远匪患?”张致远闻言心中倏然一惊,莫非她是真得猜出了自己的身份,而故意有此一问?他压住困惑,勉强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听点什么不好,打听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干嘛?”
“不瞒阿牛哥说,这个军事事件当下流传甚广,几乎是妇孺皆知。奴家来扬州不久,信息上闭塞,所以才好奇的有此一问。”苏凌一脸真诚的道。
“原来如此。”张致远恍然的点了点头,又道:“如此良辰美景,说那些杀人放火的勾当实在是破坏气氛,咱不如聊点其他的吧。”之所以这样说,老张也有着自己的考量,若自己说,万一说漏了嘴,那岂不是自惹麻烦?
“也罢,那就聊点别的吧。”
似在不经意间,苏凌从身侧随手取过来新一期的‘江南时报’,并淡淡地瞄了一眼上面的标题。
江南时报?
对于这家异军突起的竞争对手,张致远自然格外在意。在白天时获知,这家报刊当下炒的甚热,而自己却一个字都没看过,不由得大生好奇,于是道:“苏姑娘,这份报纸能不能给我看看?”
“阿牛哥这是说得哪里的话,当然是没问题了。”
接过后仔细一看,还果然就如坊间传闻的那样,这江南时报,无论是从排版还是布局来看,完全是直接抄袭扬州时报。单从这一期的内容上来说,他们的头条,除了张致远的身死以及君瑞的重病这两条重磅新闻之外,还有一段醒目的批判性的文章。
只见上面写道:信州酷吏凌石凡,在时任信州知州期间,贪赃枉法草菅人命。为饱一己私欲,鱼肉万千百姓于股掌之间,最终只得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然,吾皇宅心仁厚,念其生前在崔相国麾下执事时,略有微功,因此御笔朱批,特赐其死后厚葬。
凌家的案子?
张致远这才想起,自己白日进城时,曾听说书先生无舌提到什么凌家血案,记得他当时说,这件案子乃是皇上圣裁,他不敢妄加评论。对着这事不关己的杂事,张某人一向都是敬而远之,可现在竟然牵扯到了崔相国,不由得泛起了好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