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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兄妹匆匆离京,唯有李徽李璟等寥寥数人相送。不等那些闻风而来之人赶到,王子献便翻身上马,回首望了望李徽,遂策马离开了。毕竟是以“母亲病重”为由,在众人面前,他们二人也并未说甚么话——当然,需要叮嘱的言语,早便已经私下道尽了。而今的选择,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从王子献出仕之后,王家便移居至长安,已有些年头不曾回商州了。去庄园中“探望”之前,王子献趁着天色未晚,带着弟妹们先去拜会了族长。族长家有不少郎君随着入京,靠着王子献的举荐或拜得名师,或进入太学就读,这些年亦有兴旺之象。此时见他竟然来了,自是喜出望外,忙不迭地出来相迎。
得知王子献兄妹回商州的来意后,族长颇含深意地望着为首的王舍人,很是自然地接道:“她病了已有一段时日,也曾让医者诊治过,渐渐的却是不成了。老夫左思右想,她虽犯了滔天过错,却也总算是生养了洛娘与三郎。至少你们姊弟二人,须得回来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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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间,叛军便从踌躇满志谈笑风生,变成了惶惶不可终日的丧家之犬。立在城墙上的众官员们好不容易才接受了江夏郡王是个疯子的事实,紧接着便目睹他带着属下仓皇南逃,一时间都未能反应过来——本以为至少须得死守长安城十天半个月,方能得到周边众州援兵解困,怎么才守了两三日,叛军就不战而逃?
“追击!尽数歼灭!!”新安郡王却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一刻,命兵士在城墙上摇动旌旗,敲起战鼓。铿锵的鼓声中,这位年轻的郡王背上弓箭手执横刀,翻身上马,疾驰而出。他身后,则是如流水般涌出喊杀声震天的将士们。
吴国公秦安望着他的背影,倏然想起了数十年前那位英姿勃发的太原公子,双目不由得微微有些湿润。这一辈子他从未做过错误的选择,也从未看错过任何一个人。可是这一瞬间,他却对这个孩子生出了不应该的期盼。
从这些时日的运筹帷幄与决断来看,这个孩子注定应该有更宽阔更远大的路途。甚至,他心底还油然生出了大逆不道的想法——倘若他是圣人的儿子,而非侄儿,这大唐天下今后又该是何等盛世景象?
这时候,又有数骑冲出城门,快马加鞭跟随在李徽身后,夹杂在大军当中奔流而去。或青涩瘦弱或窈窕的身影,并不难辨认他们的身份。按理说,无论是李徽、长宁公主或是其他人都没有武职,不应该上战场。然而,这一刻,众位文臣却只是沉默遥望,没有任何一人出言反对。面对比他们更勇敢的年轻儿郎少女,他们又有何颜面指责他们不合规矩?
荆王立在秦安身侧,轻轻一叹:“秦公,你我都老了。”若是此事由他们二人决策,未必能像这群年轻人那般当机立断。指不定这次叛乱会造成何等惨痛的后果,宫廷与朝廷都双双受挫。都城不稳,又将会给远在千里之外的圣人,与那些正抵御外敌、平定内贼的将士们带来何等可怕的影响。
“……”秦安侧首看着他,“老夫确实是老了,大王却尚且年富力强。他们太年轻,还需要长辈指引维护。”宗室长辈中,也唯有荆王最为可靠,越王须得避嫌,鲁王与濮王则不必再提。待到这群年轻人都过了而立的年纪,那时候便不必他们再忧心了罢。至于之后会不会形成宗室势力过盛的情景——那时候想必他早就已经去地下见先帝了,又何必替新帝继续操心呢?
飞驰当中的李徽自然不知晓,舅祖父已经替他想完了前程往后。他正专心致志地追击叛军,并与鄂国公所率十六卫会合,便倏然察觉身后有人纵马追了上来。回首望去,却是长宁公主、秦承、信安县主、周仪、安二娘等人。甚至连杨慎也偷偷地跟了上来,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
“……”霎时间,从未想过他们居然也会上战场的新安郡王有种挥鞭将他们驱赶回去的冲动,“战场上刀箭无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流箭射过来,你们赶紧回去!!莫要在这种时候凑热闹!!”他当初就应该让正忙着让达官贵人们“捐献”军粮的大兄把这群闲着的家伙都拎过去帮忙!!眼下说什么都迟了!大兄也不可能突然冲过来将他们都带回去啊!
“阿兄,我们可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来。”长宁公主握紧手中的弓,意气风发地道,“当年平阳姑祖母不也是女将军么?我学了这么多年骑射,为何不能上沙场历练一番?就算射技不如阿兄,却也不是甚么绣花枕头!”
“我只是不想让悦娘落了单。”信安县主赶紧接道,“堂兄放心,我会护好自己。”
“郡王不必担心。”安二娘手执红缨长枪,凤目挑起,“有我在,便不会让那些逆贼伤着贵主与县主半分。我自幼习武,横刀、长枪和弓箭都是惯使的!!”
“……”李徽顿时无言以对,又看向秦承与周仪,“阿承也就罢了,二郎你赶紧回去!平日里只知道吟诗作赋,又何必勉强自己过来?”
周仪咬紧了牙关,攥着手里的缰绳,勉强笑道:“表兄说什么呢……好歹,好歹我也是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通的!!”在小伙伴们都热血沸腾地说要上战场的时候,他怎么能露出胆怯之色呢?必须跟着上!!
秦承无奈接道:“表兄放心,我会看紧他的。”
杨慎也不失时机地赶紧表忠心:“我已经答应了先生,一定要随时保护好先生!!”彼先生非此先生,自然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王舍人。
三日之后,太原府。
“好!妙计!!不愧是朕的好侄儿!”圣人响亮的笑声在宽敞的太原府府尹府正堂内回旋着,间或夹杂着并不明显的轻咳,“玄祺素来是个胆大心细的,也唯有他敢使空城计来诱敌,将计就计用得极好!!想来李攸也不曾想到,他的意图早便被看透了罢!沾沾自喜以为谋逆将成的时候,等来的却是十六卫合击,兵败如山倒!!哈哈!!”
李玮笑着接道:“京城平安无事,的确是大幸。上至叔母,下至玄祺悦娘,每一人皆是决断非凡。倘若有一人犹豫,便绝不可能取得如此顺利的战果。京城大胜,太原府亦安,必将鼓舞正在浴血奋战的前线将士。说不得,大破敌寇亦指日可待。”靺鞨诸部与高句丽残部毕竟没有多少粮草,若不能破大唐边境重镇,劫掠粮食补给,便无法支持太久,只能退回去。
“千里,你是不是也坐不住了?”圣人瞥向他,打趣道,“玄祺与厥卿杀死李攸,立下大功;景行驰援幽州之前便得了收服胜州的大功。连悦娘、环娘她们姊妹都不落人后,零零星星地杀了几个叛军。唯有你,现在甚么功劳都没有呢。”
李玮立即正色答道:“能保护叔父平安,就算立不着功劳又何妨?我是千牛卫,本便应当守护御前,哪能像他们那般肆意妄为。”说罢,便又故作脸色微变:“不过,叔父,按侄儿说,可不能太过夸赞悦娘与环娘了。连景行与玄祺亦是该教训便教训,否则日后他们总想着获功劳,难免一时冒进。”
叔侄二人说说笑笑,圣人不由得又望向旁边的爱臣王子献:“致远与玄祺交好,听到这个消息,也替他觉得欢喜罢?仔细论起来,若没有这两回叛乱,我都不知你们二人年纪轻轻却是文武双全。既可辅助朕治国,亦可为朕安邦。先前总担心老臣老将们告老之后,朝中便无人可用,朕而今总算可彻底放心了。”
“臣自是替郡王欢喜。”王子献拱手应道,“京中万事安稳,再好不过。先前臣写回去的家书,家人们总算能收着了。”当然,明面上的家书是托传令兵送的,或许曾被江夏郡王派人截下过。暗地里的家书却是靠自家部曲来传递,消息只会迟几日到,绝不至于折损在半途中。也因此,京城的动静他略有耳闻,只是来不及担忧,令人惊喜的好消息便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