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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卷纸上只有短短数句,却让云容很头疼。
这些年的言谨行在北夷朝堂中所做之事更加变本加厉,结党营私,残害忠良,排除异己,打压有志之士……
北夷皇帝轩辕湛早已是一个傀儡,言谨行架空北夷皇室,使得北夷皇帝只是形同虚设。
云容都不知道为何那个年少时有着四方之志的言谨行,为何会在权力的熏染之下,变得如此陌生。
不知父亲如果在世,会不会被他气得痛心疾首。
“那赏梅会是不去不行了!我们得加快动作,杨慕风这两日应该进城了吧?”
云容将那卷纸扔进火炉,一眨眼,便只剩一堆灰烬。
怜姬手握茶杯,身子微微前倾,将声音放低,“令主猜得真准,他今日就已进城,明日豫王找到亲生女儿的消息就会满大街地出现了!”
豫王离开豫城,回到都城,并宣称失踪十六年的女儿重新被找回来。
这是秦柔坐不住了,遗诏的出现让她坐立难安,所以她要先安排好后招,那就是那个先皇亲生的血脉。
杨慕风这些年一直低调行事,没有人知道这个看似忠厚的豫王,实则早在十几年前就和秦柔暗地里勾结在一起。
云容早已查清,杨慕风一直在豫城暗中招兵买马,数年间,豫城管辖之地内,许多武馆如雨后春笋般涌现,那些武馆表面看似与一般武馆并无二样,而实际却是他拿来练兵的幌子。
当年她母亲之死,杨慕风也脱不了干系!
云容一声冷哼,“看来又要遇到熟人了……宁迟风之后,便是你了!”
她眸光瞬冷,将手中的茶杯高举起,空洒在桌前,以表祭奠。
她在祭奠她那只见过一面的母亲,也在祭奠上一世死去的自己。
这一世,无论如何,她要让所有与当年一事有关的人为她母亲陪葬!
“让人编个小曲,唱一唱当今太后和禁卫军统领,裴栢松之间的风流韵事,再使劲夸她不徇私情,为维护皇室尊严,不惜忍痛杀了两个情人的事……”
“啪!”她将茶杯重重摔落地上,溅起碎片满地。
怜姬默默地颔首,她喝着手中的茶,未发一言。
令主虽然年轻,可心思沉稳细致,多年的谋划,终于是要展现在世人面前。
一想到这,怜姬的内心就觉得火热,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
夜幕深沉如墨,冷风呼啸而过,掀起阵阵寒意。
万物流转之间,皆息声敛迹,天地间一片静谧,夜色凉意沁人肌骨。
同一时间。
皇宫内苑,凌九胤的寝殿内,烛火通明,暖意融融。
他坐在矮榻前拿着书,看了许久也并未翻动一页,两眼聚焦在某处,心思涣散。
今夜,他仍旧没去安乐宫向母后问安。
宁迟风一事,母后定然会对他兴师问罪,他还没有准备好如何面对自己的母后。
他出神之际,殿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殿门被打开,来人正是怒气冲冲的秦柔,身后跟着随侍女官和宫女。
她一进殿内,就直接单刀直入地质问道:“胤儿!你将宁迟风定罪一事为何不同母后商量?难道你真的相信顾府大火是他所放?”
凌九胤站起身看着神情焦灼的母后,他觉得奇怪,母后明明不是派了她身边女官收集证人证物,就是要将宁迟风定罪。
怎么现在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难道是又舍不得,反悔了吗?
他反问道:“这案件定得如此之快,不是母后一手促成的吗?”
“你怎么知道……”秦柔以为他说的是她命宁迟风去做的这件事。
“儿臣还得感谢母后深明大义,该断就断。”
秦柔听得云里雾里,“这话又是何意思?”
“本宫怎么会将宁迟风定罪呢?他……他不能出事……”
凌九胤不想再谈关于宁迟风的事,“此事证据确凿,还请母后不必再论!”
秦柔握着凌九胤的手臂,解释道: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或是有人栽赃陷害!”
凌九胤将手中书本扔到桌上,那愤怒仿佛要从胸膛中喷涌而出一般,让他无法平息内心的怒火,他在气母后的背叛,更气她的出尔反尔。
“够了!母后!不是您让您身边的女官提供的证人证物,将宁迟风定罪的吗?”
秦柔这才听出凌九胤话里的蹊跷,见自己儿子态度如此坚决,秦柔更慌了。
“宁迟风是禁卫军统领,他一直对你忠心耿耿,胤儿可要三思啊!”
凌九胤一把甩开秦柔,他此刻什么都不想听,尤其是宁迟风三个字,在他耳里就像是炸弹,一点就怒。
“母后!您当真以为儿臣的三岁孩童,什么都不懂吗?您当真以为儿臣不知道他是谁?您和他之间的事儿臣不敢管,但他的存在只会连累儿臣!宁迟风必须死!”
秦柔惊得手捂住嘴,一阵趔趄,后退数步,被身后的女官扶住才勉强站稳,她惊恐地望向凌九胤。
嘴唇轻抖地说道,“你……你知道什么?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凌九胤不耐地抚了抚袖,“母后,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候不早了,请母后早些回去歇息吧!”
李孝德赶紧命人将殿门打开。
秦柔哪会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去,这中间定是有人通风报信,不然自己的儿子为何突然如此反常。
正当她疑惑之际,有个内侍公公从门外急冲冲地小跑了进来。
他向皇帝和太后行礼后,才禀告道:“禀陛下,太后娘娘,刑部大牢那边传来消息,说宁统领已畏罪服毒身亡!”
“咣当!”
秦柔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撞到身旁桌椅,还好被女官扶住。
“此事可当真?他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凌九胤难掩心中喜悦,宁迟风还算有自知之明,他主动服毒总好过让自己动手。
“母后,宁迟风既然已死,此事就到此为止,儿臣有些疲累,就不留母后了。”
他一扬衣袖,自顾地往内殿而去,将秦柔留在前殿。
看着突然对自己冷淡疏离的儿子,秦柔略带失望和伤心。
她并没有回安乐宫,而是去了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