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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当雨来临时,温轩也还没有回家,在地下车库里,刚从林浩那知道所有事情时,他是愤怒的,柒柒又刚好在那时候出现,于是温轩看着柒柒,总有种她的出现,她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她对自己笑的每一个时刻,她说的每一句喜欢,都是欺骗自己的。
但这一阵愤怒过去后,剩下的便是满满的欺骗感,还有失望。对谁的失望?温轩说不上来,好像是对柒柒的,也好像是对自己的。
当雨落下时,温轩抬头看到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滴,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柒柒回家了吗?她带伞了吗?会不会淋雨了呢?
当这个念头清晰地占据了内心,清晰到温轩无法否认自己真的直到此刻还在关心她,自己真的根本无法去责怪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这一切。
“其实是欺骗也没关系……如果能这么骗上一辈子也是好的……”
温轩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中毒已深,明明自己已经全部知道,柒柒从一开始就是利用自己,利用自己完成任务,但他一回想起那些过往,一回想起柒柒的笑脸,一想起她凑在自己耳边轻声说的“喜欢你~”,便觉得是欺骗也好啊,如果能就这样被她骗一辈子……那也很好啊。
到底该怎么表达自己内心这复杂的情绪,自己是该狠她的吧,是该埋怨她的吧,是该摔东西生气,借酒消愁,然后发誓永生都不会再见她的吧……是该这样的吧……可为什么自己却觉得这么无力,好像自己一旦稍微狠下心来强迫自己说,不准再去想沈柒柒了,自己的那颗心便会瞬时被千百根针同时穿透。
这到底是对自己的惩罚,还是对她的惩罚……不对,自己怎么忍心去罚她……
温轩走在街上,他看着足以照亮天空的灯火,他看着车水马龙人来回往流,他看着雨淅淅沥沥不停坠落再地上迸射成一朵一朵小水花。他看着这一切,只感觉好像时间很快很快地从眼前掠过,但自己能清晰地看到时间他的模样。时间在自己眼前跑过,然后轻声说“好了,过去了。”
是不是过去够久了?是不是我已经可以原谅她了?是不是……我能去见她了?
“温轩。”
林萱草远远地在对面街上就看到了温轩,她看到温轩没打伞,就这么失魂落魄地站在雨里,便快速跑过来把自己的伞分给温轩,“你怎么不撑伞呢?没带吗?要不要我的先借你,反正我到家了,我家就在对面,你可以先把这把伞撑回去。”
“我不能和你走在一起……”温轩没看林萱草,低头轻轻说道,“柒柒会生气的。”
“啊,哦哦……那我……”林萱草尴尬到不行,把伞往温轩手里一塞,“那你快回去吧,我也就现在就回去了。你如果担心被沈柒柒知道不开心,可以把伞放在学校门口的失物招领处,我自己去拿,就不用你亲自来还了,那这样沈柒柒也不会吃醋了。”
“没关系……也无所谓了……”温轩又把伞还给林萱草,重复道,“无所谓了……”
林萱草感觉自己根本听不懂温轩在说什么,但她能明显地感觉出来温轩的不开心,看得出来他不对劲。林萱草认识温轩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温轩失控的样子,他永远浅笑着,对什么都很有把握,云淡风轻,虽然是温柔的,对人也狠亲近的,但以前的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无论是对人对事都保持着一种弱弱的疏离感。
但眼前的温轩,他不知道在哪丢铠卸甲,被打地溃不成军,被伤的遍体鳞伤地回来……
林萱草虽然已经发誓不再喜欢温轩了,但人的一颗心哪是誓言能控制的,如果脑子真能控制人心,那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
林萱草撑着伞上前默默跟在温轩身边,“温轩,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温轩没说话,于是林萱草就这么撑着伞,小心地跟在温轩身边,她把伞的大半都往温轩那边倾斜,自己的一只肩膀早就湿掉了也无所谓,只时刻关注温轩的状况。
温轩没感觉到林萱草的关心,或者说他的心此刻感觉不到任何别的东西。他心里满满都是在想,如果……如果沈柒柒这个人从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那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
林萱草一路把温轩送到家,看着温轩走进小区,走进楼道上了电梯,这才放心离去。
温轩家楼上,温妈妈在阳台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等到温轩开门进屋后,温妈妈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一切都是她预料中的事情。虽然她曾抱着那么一丝幻想,希望这件事情能往那另一万分之一的几率去发展,但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不是这样……
温妈妈心疼地看着温轩,知道绝对不能在这样下去了,如果自己要保护家人,那自己必须狠下心来。
温妈妈扯出一个笑,“儿子,你回来了?要不要先洗澡?哦,对啦,妈妈煮了红枣莲子汤,补血益气的,你要不要喝一点?”
“妈,我很累,我想先回去休息了。”温轩面无表情地说完这话,然后转身就要进房间。
“儿子……”温妈妈说着,皱着眉头上前来,抱了抱温轩,“一切都会过去的。时间会带走一切,然后你就会全部都忘记了,不会这么痛苦的。所有错误的事情,不好的事情,都由妈妈帮你承担,妈妈……妈妈会一直一直呆在你身边的,妈妈保证。”
温妈妈说着,右手轻轻在温轩后背上重新黏上了一个“follow you”迷你精灵。
温轩没注意到,“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房了。”
在温轩进了房间把门带上后,温妈妈也转身立刻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从衣柜最里面翻出一个红色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都是未来人拥有的常见设备。“follow you”精灵,通讯器,定位手表,记忆消瞬器,遥感机,还有一把迷你枪。
“没想到还是打开了……”温妈妈轻轻地一一摸过这些设备,“很久没用了,不知道有没有电。”
温妈妈的手最后落在那把手枪上,她这把防身的迷你枪比柒柒的那把落后很多,只有五发子弹,而且手动装弹上膛。
温妈妈拿出枪,装上一颗子弹上膛,然后拿枪瞄准了房间里没开灯的黑暗角落。
“这回不能再犹豫了。”
温妈妈收拾完设备后,打开通讯器,联系上了那个她最不想联系的人。通讯很快就接通了。
电话那头的人通过通讯器看到温妈妈,感觉又新奇又不屑,嘲讽她道,“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素素啊,你不在2017年好好扮演你的五好妈妈,好好玩那个恩爱家庭的过家家游戏,找我干嘛?”
“郭于,我不想和你废话,你把boss叫出来,我想回到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