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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秀听了皓广的话,只是回答说:“没事,林氏是罪有应得,谁都知道这个道理,皇上只管放心。”
“儒儿最近还好吗?没有再提起他母亲吧?”皓广又担心地问。
“褚良人照顾的比亲生母亲都要细致,她没有孩子,拿儒儿就当做亲生孩子一般,这是她后半生的依靠啊,儒儿对她也亲近,毫无芥蒂。”
“那就好,”皓广点了一点头:“这样,朕就不担心了。”
“对了,臣妾想起来,有一件事想对皇上说,褚良人被废黜也这么久了,她本来也没有什么罪过,只不过是受了父亲的牵累,不过褚中有什么问题,都是他在外所为,褚鹃也不知情,当时给她个惩处,也就是了,如今褚良人收养三皇子,位份也该提一提了,不然,以后儒儿长大,母亲位份低,对皇子也不利。”
皓广听了这番话,沉思了半晌:“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不过,褚中谋反,是本朝的大案,褚鹃没有被废,已经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如今又要升她的位份,朝野不是会有诸多非议吗?”
“皇上不必思虑这些,我朝历来以仁孝为本,皇上这么做,只会显示出皇上的仁慈来,哪里会有人这么想?况且臣妾也听说,褚中如今在边疆,病势沉重,恐怕不久于人世,皇上就开个恩,这事就过去了算了。”
皓广听了,想了想,便也答道:“这倒也是,”忽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得说道:“对了,你晚上去见太后了吗?什么事?太后的身子怎么样?”
“没事,只不过和太后说说话儿,陪着太后解闷,太后的身子,却是不好。”锦秀摇了摇头说。她这样说,是为了给皓广提个醒儿,做个铺垫,万一太后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要觉得突兀。
皓广脸色沉了下来:“老健春寒秋后热,朕心里也有准备。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说着,又蹙起眉头:“为了太后的身子着想,也恢复了褚鹃的位份吧,也是给太后一个安慰,毕竟,她还能有多少时日呢?”
因为提起太后,锦秀却不愿意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推说:“困了,早些歇息吧。”
皓广也没有多想其它,反而说:“正是呢,瞧朕,都粗心了,你今日受了寒,本来应该早些睡的。”说着,亲自下去给锦秀倒了一杯热茶,送到她嘴边。
“皇上叫下人来倒就是了,何必还自己亲自动手?”锦秀制止不住地有些感动,却又暗暗地谴责自己,不应该忘记国仇家恨,这么容易感动。
“这样才能显现出朕的心意嘛。来,乖乖地在朕手中喝下去吧。热热的,就好了。”皓广亲昵地笑着说。
锦秀想要伸手接过来,皓广却躲避了过去,牢牢地抓住杯子,笑道:“一定要朕喂你才行。听话。”
锦秀的眼圈泛上湿润来,她依从地在皓广手中将这杯茶饮尽,眼中已经冒出泪花。
皓广不知道她心里此时的思绪,还以为是单纯性的感动,不由得拍了拍她的手臂说:“看你,老夫老妻的,这点事还不是应当的,又掉眼泪了。”
锦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头堵得厉害,她伏在皓广的后背上,轻声说:“皇上,要是臣妾做了什么和皇上违背的事,皇上也会原谅臣妾吗?”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看见林氏,有点后怕?”
“不,不是这个,皇上回答臣妾,会不会原谅?”锦秀坚决地问道。
皓广转过头来,捧着她的脸颊,认真地说:“会的,什么事情,朕都会原谅你的,哪怕是危及到朕的生命。”
“为什么?”锦秀问道。
“因为,朕爱你,朕永远不会恨你。”
锦秀痴痴地看着皓广,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前胸。为了不让自己再继续失态,锦秀不敢再说话,只是忙遮掩着说道:“臣妾今天这是怎么了,一难受起来,就胡说白道的,皇上不要放在心上,赶紧睡吧。”
“锦秀,朕是真心的,不管什么时候,朕都是最爱你的人。”皓广仍然自顾自地说。
锦秀挣脱开他的臂膀,将头放在枕头上,不再回答了,皓广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地抱住她,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第二天是林贵妃被判决的日子,皓广在朝堂上宣布了圣旨,将林贵妃赐三尺白绫自尽,众人自然都无有异议,下朝之后,太监就带着器具来到了林贵妃的牢房,林贵妃一滴眼泪也没掉,只是默默地自尽了。
这件事,在后宫中却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仿佛都是在大家的意料之中,理所应当,宏儒年纪还小,大家又都瞒着他,所以他一点也不知情,何况现在褚鹃对他像亲生母亲一样,生母的一些记忆,也在他幼小的头脑中抹去了。
消息传来,锦秀正在殿中看着众人伺候花草,一个侍女匆匆走来,向锦秀说了林贵妃刚刚咽气的消息,锦秀丝毫也不惊讶,只是摆摆手让她退出去了:“按照罪人的规格埋葬了就是了。”
“回娘娘,皇上今天在朝堂上还发了诏书,说是重新封褚良人为昭媛。”
锦秀点点头,那天晚上皓广既然答应了,这就是迟早的事了,只是,原来锦秀还以为皓广还会晋褚鹃为淑妃,没想到是低一级的昭媛,看来,还是留了一步的。
正想到这里,忽然一阵急促的声音:“娘娘,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薨了!”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太后宫中的一个宫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说。
锦秀正在喂鸟,听见这消息,手中的小米撒了一地:“怎么?你说什么?太后娘娘——薨了?昨天本宫看她,还是好好儿地呢。”
“是啊,奴婢们也不知道缘故,昨天晚上皇后娘娘走后——”她刚说到这里,就被锦秀冷的像冰一样的眼光吓坏了,连忙低头说:“奴婢知罪,奴婢该死。”
“继续说吧。”锦秀打断了她的话说。
那丫头连忙改口:“是今天早上,太后娘娘起来之后就说不大舒服,奴婢们要找太医来,太后也不许,后来将一个盒子交给奴婢们,说是让转交给褚良人,接着,就让奴婢们出去,说是要自己歇一会儿,奴婢们也不敢违背,就关上了门出去,过了好久,太后娘娘还没有动静,平时这个时候,太后娘娘都是要用一杯玫瑰花茶的,是太后多年的习惯了,从来没有变过,所以奴婢们就有些担心,呼唤了几声,也没有答应,奴婢们害怕了,大着胆子,冒着进犯的危险,叫人砸开门一看,只见太后娘娘躺在床上,穿戴一新,已经——薨了!”那丫头越说越害怕,扑通跪在了地上:“皇后娘娘明鉴,奴婢们伺候太后,一点疏忽也不敢有,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啊。”
锦秀现在明白了,昨天自己临走的时候,太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太后那时候就已经打定了要自杀的念头。锦秀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太后的事,哪里有心思理会这丫头说的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好了,先别说那些没要紧的了,本宫都知道,你们不会不小心的,快起来,报告皇上了没有?”
“回娘娘,已经有人去了,宫中各处都有人去。”
锦秀点了点头,披上衣服,脸色铁青:“走吧,到太后那里去。”
还没到门口,已经听见里面哭声震天,外面聚集了许多人,都是各宫的丫头太监,锦秀便知道众妃嫔已经都到了,连忙快步向里面走去,到了宫中一看,只见褚鹃和魏昭仪为首,伏在那里哀哀痛哭着,其余众妃嫔,按照位份各自或站或坐,无一不掩面痛哭。
听见外面传报皇后驾到的消息,众人都连忙掉过头来,齐齐跪下:“给皇后娘娘请安。”
锦秀紧闭着嘴唇,虚抬了抬手,招呼众人起来,一面走到前面,只见太后平卧在榻上,面色如生,只有眼中,似乎包含了无限委屈和不甘,似乎是带着遗憾走。
锦秀虽然清楚太后是因为昨日的事而亡,不过这么快,死因她也有些纳闷,她走近床前,瞅人不备,撩起太后的手腕看了一看,只见上面青紫,她立刻明白了,也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太后是吞金而死的。
记得小时候,听父亲说过,自己在医书上也看过,吞金而死,体内血气挣扎,表面上会有淤青,这确认无疑了,只不过,这种死法也好,太医们不敢轻易检验太后的凤体,谁也不会知道,还以为太后是急病而死。
她一边想着,一边将袖子轻轻撂下,也痛哭起来。
众妃嫔见了,都忙先止住自己的泪,上来劝慰锦秀:“皇后娘娘一定要节哀啊,这宫中这么多事,还等着您来处置呢。”
锦秀放下帕子,说道:“太医呢?都在哪里?都给本宫叫过来,本宫要好好问问他们,太后到底是何病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