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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厨房里其实也很平常,只是土灶砌得小些,看上去更精致一些。
土灶的上边只按了一口小锅,因为说是小锅里煮出的饭喷香,能增进太太的食欲;土灶的一旁,砌着一墩土炉子,上面架一只砂锅,是专门用来煨汤用的;右手边靠墙摆着一张小巧的立式碗柜。姚小红拉开碗柜门一看,里面隔着两档,下面的一档上摆着一只红木托盘,清洗得红亮红亮,上面的一档,整齐地放着八只金边粉红色白底瓷碗,两只白底蓝花汤盆和一柄稍大的汤匙和两只精致的小调羹;镂空的筷桶里斜插着两双象牙筷子。除此之外,姚小红再找不出这里跟外面的大厨房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了。
如果要说还有什么不同的话,哪就只有挨着小灶摆放的案板上架着的这只盛水的暗红色小木桶了。
她探过头朝小木桶里溜了一眼,里面盛有大半桶一眼能看到桶底的清水。
“这桶里的水倒是清溜溜的呢,是从哪打过来的?这么清的水。”姚小红问跟在一旁的薛三,
“哦,这是从靠近翟家山边上的一口荷塘里担过来的,是专给太太煨汤用的。”薛三回答道。
“家里其他的人,也喝这水么?”姚小红追问道。
“大灶那边就不用这水了。大厨房的用水,一直都是用自家的井水。老爷说,水塘里的水煮熟了不会有淀底。他叮嘱我,给太太煮饭煨汤的水,要用塘水。”薛三接着说,“其实太太一个人也用不了多少水的,担上一担足可用上五六天了,所以我也就宁愿多吃一点苦,就跑去那边荷塘里去担了。”说着,薛三觉得这时姚小红的兴趣好像已经转移了,他也就改口说道,“姚姨娘,您是不是也要用那边荷塘里的水呀?要不,我也给你担去。这水甜丝丝的呢,就是直接喝凉的也是一样的。”
“呵呵,谢谢你了,薛三。”姚小红忽然笑眯眯地盯着薛三,脸上像是飘着两朵桃花那样妖艳,“薛三,难得你能说出这样体己的话来!老爷可从来也没有像你这样为我考虑过的,想不到你的心这么好!”
薛三听姚小红这么说,脸上火辣辣的,心也像是打鼓似的咚咚直跳,他懊悔他刚才拍错马屁了,真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嘴巴,“姚姨娘,我只是把您跟太太一样看待,实话实说的……”
“呵呵呵,薛三,我拿什么跟太太比那,太太她是金枝玉叶尊贵之体,我,我只不过是老爷的一个小呀!薛三,你对外人可千万不能这么说吆!否则,会引起别人非议的。尊卑有序的呀,不能随便瞎说的,呵呵!”姚小红边说边在小厨房里用眼睛扫着,不一会她又跟薛三一起走到了这只盛水的小木桶边,并顺手从几案上拿起一只水瓢,在桶里舀起了小半瓢水,送到了嘴边,“真的能喝么?”
“姚姨娘,您最好还是不要喝的好。”
“哪又为什么?刚才,你不是还说这水甜丝丝的,怎么我就不能喝了?”
“姚姨娘,这是三天前担回来的水了,您不见里面只有大半桶了。”薛三看了看姚小红,“我,我是生怕影响了姚姨娘的身子……”
姚小红忽然用她那双杏眼直勾勾地看着薛三,突然,她伸出手去一下拉住了薛三的手,“薛三,你可真是有情有意呐!”薛三被姚小红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差点惊呆了,他想一下子从她软绵绵的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来,又觉得这样做太不近人情,生怕会得罪了她。
“哎吆,不好!姚姨娘,大厨房那边的灶肚子里还烧着火那,我去看看……”情急之下,薛三不得不对姚小红谎称。
进了大厨房,他赶紧抓过一把柴货点着了,塞进了灶肚子里,以防姚小红转进大厨房来揭了他刚才对她说的谎。
然后,薛三假装很慌张的样子,重新回到了小厨房。
“薛三,大厨房那边有事,你就去那边做你的吧,啊。我随便走走看看就是了,不用你老陪着我的啦。这么一大家子的人,等着中午饭的,你去吧。我是个闲人,不用陪的,快去快去……”姚小红朝薛三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小厨房里只留下了姚小红——飞快地,姚小红掏出了那一小包不知名的粉末,抖抖索索地拆开后,把它全都抖落进了她一直关注着的小木桶内……
董芷兰一病,好好坏坏已经拖了七八天了。翟忠石在附近的村子请来好几拨医生,搭过了脉,喝过了药,可还是无抵于事。
近来,翟忠石似掐了头的苍蝇,成天地坐立不安。
一大早,翟忠石就来到董芷兰的床边来看望她,见她正睡着,不好唤醒她。他焦急地向站在一旁的袁妈打听,“昨天夜里,怎么样……”
“前半夜解了三次,后半夜好像好一些。这不,爬起睡倒的,才刚刚睡过去……”
“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翟忠石自言自语地,像是在征询袁妈的看法,又像是在问自己。
“老爷,总是这样泻,不是回事呀!”袁妈一脸愁容,她把翟忠石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跟他唠叨了起来,“老爷,我也不知当讲不当讲的,太太的这病,虽然是个水泻,在一般人也可能算不了什么大病,可是,太太却是有孕之身那。这样好好坏坏泻个没完没了,是会影响肚子里的孩子的。老爷,你可千万马虎的呀。这几天,你请来的那几个郎中,他们一个跟一个的说法都不同。脉也搭过了,药也没少喝,就是找不到病根,丝毫不见好转。你说,这不是折腾人么?一个双身人她哪经得起那样的折腾?这几天,你看,她的精气神明显大不如以前了,人也消瘦了不少。”袁妈不禁扭过头去朝着董芷兰那边看了看,“唉!水泻也是见过了的么,可是太太这病,病得不清不楚的,这究竟是种什么怪病那!”
“是啊,我也知道她这病有些蹊跷,可,你说,这可如何是好……”翟忠石摘下了瓜皮帽随手挠了挠头皮,“袁妈,这几天你要叮嘱薛三豆花他们,给她多煨一些汤,多补补。”
“那汤,依我看,喝了也是没有用的,一喝下去就泻,喝的多泻的多,不喝好像还倒好一点……真是急死人了。”
“那你说怎么办么?”翟忠石只是紧皱着眉,不停地来回走动着。
“依我看,老爷您还得赶紧再去找医生,要找到那些有本事有名气的。”袁妈急切而实在地说,“老爷,太太的肚子里有孩子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