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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五十杯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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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雪绿怔了一下, 这才想起原主那坑货做过的事情。

    佟大军夫妇先后三次上门,第一次原主在听到自己不是佟家的女儿后,直接晕倒过去。第二次上门, 原主指着佟大军夫妇的鼻子让他们滚出去,还追出去将他们带来的东西通通扔在地上;第三次虽然没弄得鸡飞狗跳,却直接避而不见。

    佟大军夫妇便是在第三次回去的路上出事的。

    想到这,佟雪绿不由感到头疼。

    她原本还想打一下亲情牌, 现在看来这张牌废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客套话,我在那边呆不下去了, 我需要一个地方来住。”

    对面床立即又传来一声嗤笑声:“你凭什么以为你想来就能来?”

    佟雪绿红唇微勾:“就凭你吃了我做的饭菜。”

    佟嘉鸣要是想赶她走,一见到她就该发飙了。

    可他没有。

    之所以会一直隐忍着没发作, 自然不是对她这个便宜姐姐有感情,而是因为——

    她有利用价值。

    那头没了声音。

    夜色朦胧,佟雪绿没法看清他的表情。

    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咬牙切齿。

    佟雪绿气定神闲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辍学留在厂里工作, 是想趁着北禾老家的人上来之前将两个工位卖掉,对吧?”

    这话宛如平地一声雷!

    佟嘉鸣“蹭”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瞪着她:“你、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要是我说我没有目的你信吗?不过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不信我,其实除了两个工位的事情,我还知道你没通知北禾老家的事情,你说厂里的领导知道了会怎么看待你?”

    佟雪绿声音带着一丝慵懒,说出来的话却像尖锐的刀, 将他的老底毫不给面子一一划开。

    佟嘉鸣身旁的拳头捏紧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你要是敢对外说出去,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慌了他慌了他慌了。

    啧啧, 看来未来大佬还是太嫩了点。

    佟雪绿跟着坐起来,一改之前散漫的态度:“我们合作吧。”

    佟嘉鸣没有吭声。

    “你知道,以你现在的年纪和身份,厂里压根不可能让你卖掉两个工位,也不可能将抚恤金交到你手里,换句话说,不管你再怎么谋划都没有用,而现在半个月过去了,北禾老家那边你觉得你还能拖多久?”

    佟雪绿顿了一下继续说:“等北禾老家的人上来,不仅工位和抚恤金保不住,你们也会被带回北禾老家去,上学是不可能上的了,到时候说不定连吃饱都是问题!”

    黑黢黢的夜色中,佟嘉鸣锋利的眼眸瞪着她,将嘴唇咬得发白。

    佟雪绿继续抛下鱼饵:“可你跟我合作了,我不但可以保证北禾老家的人占不到一丝好处,还能让你们三人留在京市继续上学,不用回乡下去捡猪屎。”

    “……”

    过了好一会,对面才传来硬邦邦的声音:“你想怎么合作?”

    “很简单,这个家由我做主。”佟雪绿声音清脆有力,“就算做不到全面信任我也没问题,至少在外面你不能拖我后腿。”

    佟嘉鸣挑眉:“就这样?”

    佟雪绿点头:“就这样。”

    佟嘉鸣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才僵硬点头:“可以,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嘉信和绵绵的事情!”

    “没问题,祝我们合作愉快。”佟雪绿脸对着墙壁往床上一趟,“睡吧,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佟嘉鸣看着对面床上的背影,良久没有动。

    那次他偷偷跟着爸妈到那边佟家去,却让他看到这女人将他爸妈带过去的东西全部扔出来,还指着他爸妈的鼻子叫他们不要再来。

    看到爸妈难过又卑微赔不是的样子,他当时气得整个肺都要炸了!

    这次要不是走投无路,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回佟家来!

    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她要是胆敢做出任何伤害他家人的事情,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佟雪绿没听到身后有动静,猜到未来大佬应该还在纠结。

    只是她懒得理会,今天她又是演戏,又是坐车做菜,这会儿实在有些困了。

    怀里的小团子翻了个身,胖乎乎的小手抱住她的胳膊,下意识蹭了蹭。

    佟雪绿一把搂住小团子,很快进入梦乡。

    穿书的第一天,佟雪绿抱着真人抱枕睡得无比甘甜,却有人在这样的夜里失眠了。

    佟真真像煎饼一样在床上翻来翻去,心里烦躁得快炸了。

    佟雪绿虽然如她所愿离开佟家,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在她计划里,佟雪绿应该像只落汤鸡一样灰溜溜离开佟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主动离开,从而赢得所有人的内疚和同情!

    还有大嫂不知道发什么鸡瘟,明里暗里总是拿话怼她,差点没把她气成包子!

    不行,她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佟雪绿!

    定要让她尝遍她上辈子受过的所有苦!

    **

    第二天天微微亮,佟雪绿便被外头传来的做饭声音吵醒了。

    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然后就看到了正在门口煮粥的佟嘉鸣。

    像昨天将饭碗推给两兄弟去洗一样,她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妥。

    她是来玩养成,不是来当老妈子,要想她事无巨细照顾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男孩子就应该从小培养做家务的意识和能力,长大后才不会沦为臭男人没有人要。

    佟嘉鸣看到她起来,快速将脸偏过去,表情带着一丝不自在。

    佟雪绿没在意,洗漱后走过去,看到他已经煮好了一窝地瓜粥,只是配菜居然只有一小盘酸菜。

    这怎么行,她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她将昨晚蔡大婶送的一小把红薯粉条拿出来用水泡软,然后拿出昨天剩下的鸡蛋。

    她准备做个葱花煎蛋。

    她将葱花切好、在碗里打入三个鸡蛋和少许盐,然后搅拌均匀,等油锅热后,便将鸡蛋液倒进去。

    等鸡蛋液凝固后,她端起锅轻轻一掂,鸡蛋翻了个面,等鸡蛋一熟,立马滴入两滴酱油,葱花煎蛋就做好了。

    一大清早的,大家都在院子里洗漱或者拿着窝窝头在干啃,这年头没有油烟机,风一吹,诱人的香味就直接往他们脸上扑去。

    呜呜呜,太香了!

    往日早上能吃两个窝窝头是十分幸福的事情,这会儿却突然觉得窝窝头一点也不香了。

    可这还没完呢!

    只见佟雪绿将酸菜切成丝,葱姜蒜切成末,动作又快又好看,如行云流水。

    油锅热后,她将蒜姜末丢下去爆香,再加入酸菜大火翻炒,随即加入酱油和盐,再翻炒几下后加入一碗冷水,等水烧开后将红薯粉条放进去。

    小火焖烧十来分钟后,她将锅盖打开。

    一股蒸汽和香气扑面而来,随即快速在整个院子扩散开来。

    佟雪绿将酸菜粉条装盘,撒上葱花。

    粉条剔透晶莹,葱花青翠,看着就有胃口,就是少了肉和辣椒,要不然会更香。

    斜对面家的大婶闻着无孔不入的香气,咽着口水问道:“佟家闺女,这一大清早的你又在弄什么?”

    佟雪绿笑着应道:“也没做什么,就做了一盘葱花煎蛋和一盘酸菜粉条。”

    “我说大闺女啊,哪有人天天这么吃的,你这样可不行!”

    “就是,佟家跟你养父母家可不能比,哪能让你天天这样祸祸啊?”

    “就是,太败家了!”

    有几个大婶和老婆子吃不到葡萄,心里酸得不行,说出来的话也酸气冲天。

    佟雪绿一副很受教的模样:“婶子们,你们说得很对。”才怪。

    说完她端起两盘菜往屋里走去。

    别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下次她照样吃香喝辣,要是可能的话,她还想天天大鱼大肉呢。

    不过话说回来,她还是得想办法换个地方住,这地方太没隐私了。

    佟嘉鸣仿佛没有听到大家的话,默默将砧板和锅勺冲洗干净,然后端着红薯粥也跟着进去了。

    大院子嗅着空气里残余的香味,只觉得手里的窝窝头更难以下咽了。

    佟家人这天早上又大快朵颐了一顿。

    佟雪绿吃完将筷子放下:“今天我会去那边将户口迁过来,绵绵我会一起带去。”

    佟绵绵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抬起头笑眯眯道:“太好了,绵绵喜欢跟姐姐在一起!”

    马屁精!

    佟嘉信白了妹妹一眼。

    下一刻就听佟嘉鸣“嗯”了一声,点头道:“好。”

    他震惊得手里筷子差点掉在桌子上。

    二哥这是怎么了?

    二哥你要是被威胁了你就眨眨眼睛!

    佟嘉鸣没眼看弟弟的蠢样子,将碗洗了便去上工了。

    佟嘉信顿时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二哥和小妹这么快就被收服了,真没用!

    他心里这样想着,一边夹了一大筷子粉条送进嘴里。

    嗷呜,真是太好吃了,他要多吃一点!

    **

    佟雪绿帮佟绵绵扎了两个可爱的小揪揪,跟隔壁的蔡大婶说了一声,便带着一脸兴奋的佟绵绵出门了。

    她先到供销社买了两盒点心,然后才带着佟绵绵坐车回城区。

    “姐姐,这是绵绵第一次坐车车呢。”佟绵绵兴奋得小脸红红的。

    小团子像只好奇的小动物,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佟雪绿被萌得心颤抖,亲了亲她的小脸蛋:“你要是喜欢的话,以后姐姐经常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好!”

    佟绵绵奶声奶气道,小手搂住姐姐的脖子,脸颊笑出两个小酒窝。

    姐姐长得好看,身上又很香,抱着她睡觉,现在又带她出来玩。

    她真是太喜欢这个姐姐了!

    客车一路颠簸到城区,佟雪绿再次被颠得脸色发白。

    倒是佟绵绵出乎意料的厉害,居然一点也不晕车。

    佟雪绿没去总后大院的佟家,而是直接去了妇联处。

    谁知走到拐角处,一个人影如炮竹朝她冲过来。

    她吓了一跳,只来得及推开佟绵绵,自己却因闪躲不及被——

    墙!咚!了!

    卧槽,谁走路这么不长眼睛?

    这年代居然还敢搞墙咚,信不信她去公安局告他耍流氓?

    佟雪绿不等对方站稳就一把将人推开,然后眉头微蹙地抬起头来。

    却不想对上了一双深黑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五官立体深邃,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睛,修长的凤眸微微上挑,如钩子钩得人心跳加速。

    脸长得好看,身材也十分完美。

    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这身材一点也不输给她上辈子见过的模特和明星。

    就。

    长这么好看,走路长不长眼睛不重要。

    有这脸和身材,别说墙咚了,床咚她也没意见(*^▽^*)。

    在纺织厂里面,纺织工和装卸工是最累的工种,只是装卸工还能休息一下,纺织工却不能,从上工到下工埋头苦干,晚上还要加班。

    受不了了!

    她必须给自己换份工作!

    就在佟雪绿累到想趴下的时候,下工铃声响了。

    她双眼一亮,像被放出栅栏的羊群,随着工人朝食堂撒丫子奔过去。

    “来一个窝窝头!”

    佟雪绿轻车熟路来到窗口,将准备好的粮票和饭盆一起递过去。

    食堂的黄师傅将窝窝头打在她的饭盆里,多嘴问了一句:“小佟同志,你这天天只吃一个窝窝头够饱吗?不来点肉菜吃?”

    佟雪绿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尴尬笑容:“不了,等发了工资再说。”

    听到这话,黄师傅和周围的工友纷纷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因为徐母和邱干事两人的宣传,现在家属大院和纺织厂的人几乎都知道她不仅父母双亡,而且奶奶还疯了。

    真是可怜啊,不过才十八岁,家庭的重担就落在她一个人肩上。

    车间马主任走过来道:“黄师傅,给她来个葱油饼和一份白菜炒肉,粮票肉票都算我的!”

    佟雪绿赶紧摆手:“主任不用了,我吃窝窝头就可以!”

    马主任由不得她拒绝,抢过她饭盒递过去:“你跟我客气什么,难道这点吃的我还请不起吗?”

    她小闺女下个月要出嫁了,男方是教育局副主任的儿子,家境好,人也长得精神,对她小闺女十分看重,单单彩礼金额就给了一百八十元,后头又送了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过来。

    这些东西他们商量过了,一样也不留让闺女带过去,同时她还想给闺女长长脸,给她买辆自行车,凑够三转一响。

    只是自行车票十分难得,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张,虽然买自行车还能用一般的工业券买,但需要五十张。

    数量太庞大了,他们全家凑了两三个月还差七张,佟雪绿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难处,来上工第二天就拿着七张工业票来找她,让她先拿去用,却什么报酬都不要!

    你说这样心地善良的小姑娘能不招人喜欢吗?

    别说请她吃一顿饭,就是请她吃十顿饭她也愿意!

    佟雪绿看阻止不了,只好向马主任说谢谢,回头看黄师傅给她打的分量比别人多一些,又连忙说谢谢,然后便被马主任拉到一旁的桌子吃饭去了。

    马主任咬了一口葱油饼,回头左右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今天于厂长会回来,回头我帮你催催他抚恤金的事情。”

    佟雪绿杏眸水汪汪,感激道:“主任谢谢您,从小别人就说我运气特别好,总是能遇到贵人,以前我还不怎么信,可现在我信了,你看我进到工厂来,不就遇到主任您这样的贵人?”

    被说成是贵人,马主任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你这孩子,什么贵人不贵人的!不过你以后有啥困难,尽管来找我!”

    “谢谢主任!能遇到主任,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佟雪绿双眼红红的,用感激和孺慕的目光看着她。

    马主任的心被塞得满满的,同时涌起一股神圣的使命感。

    这么可怜的孩子,她要多多看顾她才行,请她吃饭是一回事,以后还得少安排点夜班……

    **

    到了中午,于厂长果然回来了。

    这次他老娘在乡下病了,电话打过来时说人快不行了,让他赶紧回去,他匆匆安排了事务便走。

    这几天他连夜赶车,回到去又熬夜照顾他娘,累得整个人都脱形了,等他娘挺过来了,他又连夜坐车赶回京市。

    这会儿刚坐下,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马主任就一脸严肃进来了。

    “于厂长,有关佟家抚恤金的事情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于厂长将手里的搪瓷缸子放下去:“你说。”

    马主任从佟家夫妇生前有多勤劳,死后几个孩子有多可怜,又说佟大军的妈妈疯了,总而言之,佟家遭遇可以说是惨绝人寰,于厂长若是不将抚恤金快点给佟雪绿,他就是个没心的人!

    能坐到于厂长这个位置的人,自然不是三言两语能忽悠的:“你的意思是佟大军那闺女回来了,现在还在厂里上工是吗?”

    马主任点头:“那孩子工作认真,对几个弟弟妹妹又特别爱护关心,是个特别靠谱的孩子!”

    于厂长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让她过来一趟吧。”

    他可不相信马主任这话。

    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能不认的人,靠谱个屁!

    马主任不知道厂长的想法,站起来赶紧去通知佟雪绿。

    佟雪绿跟马主任道谢后,不慌不急朝厂长办公室走去。

    但凡能被称为绿茶的人,绝大多数都是观察力一流的人。

    佟雪绿一进办公室的门,立即就察觉到于厂长对她的不满。

    这个时候解释是苍白的,她决定来一招先发制人!

    她一边走进去,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听说厂长母亲的身子不太好,我这里有张以前宫中御医留下来的方子,有强身健体的效果,厂长看看合适不合适。”

    “……”

    于厂长要责备的话卡在喉咙里,要拒绝的话同样卡在喉咙里。

    御医的方子可是好东西。

    他母亲的身子是在年轻时熬坏的,尤其是大饥|荒那几年,为了将吃的省下来给他们几兄妹,她饿成了皮包骨,后来日子虽然渐渐好起来,身子却好不了。

    他顿了顿,拿起方子道:“这方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佟雪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养父母那边给的。”

    方子其实是上辈子一个老中医给的,对身体有一定的滋补作用,一般人都可以使用。

    “谢谢你,小佟同志。”

    佟雪绿一副乖巧的模样:“厂长不用客气,您快将方子收起来吧,别让人看到了。”

    于厂长将方子叠好放进口袋,又开口问道:“之前你父母出事,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出现?”

    经过上面那么一遭,他的语气其实明显软和了下来。

    谁知佟雪绿眼眶一红,一秒开始她的表演。

    “我知道在厂长的眼里,我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可是一起生活这么多年的父母突然说不是我的父母,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很迷茫,等我不害怕不迷茫了,我爸妈他们却呜呜呜……”

    “曾经有一份真诚的亲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再来一次机会,我会对我爸妈说三个字:对不起!”

    说到最后,她神情悲恸泪如雨下。

    于厂长最害怕女人哭了,看她哭成泪人,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你你快别哭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人都会做错事,更何况你年纪小没经事情,你爸妈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原谅你的!”

    佟雪绿泪眼婆娑看着他:“真的吗?我爸妈真的会原谅我吗?”

    于厂长连忙点头:“会的!”

    佟雪绿做出安心的神色:“听厂长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了一点。”

    于厂长看她终于不哭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之前他是觉得这孩子没良心,这会儿看她哭得声泪俱下,又说了那么一大段真情实意的话,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她了。

    更何况他还收了她一张方子,哪好意思再说责备的话!

    佟雪绿擦干眼泪,一脸认真道:“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我现在只想努力工作养活三个弟弟妹妹,全心全意将他们培养成为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才,厂长,以后请组织和工厂监督我!”

    “很好!难得你年纪小小就有这份觉悟,以后继续保持下去!”

    佟雪绿斗志昂扬:“是厂长,我会将我的全身心奉献给工厂、奉献给佟家,争取成为工人队伍里的积极分子!”

    于厂长闻言,终于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拉开抽屉,将里面的抚恤金拿出来。

    他原本打算将抚恤金交给佟家老家的人,现在看佟雪绿不像传言中那么不靠谱,那将抚恤金交给她也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他们佟家的东西。

    佟雪绿拿着抚恤金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四下无人,用鼻子嗅了嗅信封。

    是钱的味道,太香了!

    不过演戏实在太累了,太辛苦了,她决定翘班给自己放个假。

    很快,她便从车间马主任那边拿到了请假条。

    请假理由:要去买补品寄给老家疯了的奶奶吃。

    马主任看她这么有孝心,哪里还有不批的道理?

    从工厂出来,佟雪绿直奔国营饭店。

    **

    到了国营饭店,因为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里没有其他客人。

    两个女服务员正坐在一旁唠嗑。

    “同志,现在还有肉不?”

    为了营造贫困家庭的形象,这几天她在家里只炒青菜或者酸菜吃,嘴巴几乎淡出鸟来。

    “没有没有,饭点都过了,还想吃肉,吃个屁的肉!”

    短头发的女服务员不耐烦地应道。

    就这服务态度,放到现代去分分钟会被人的唾沫子淹死,可在这个年代服务员就是这么骄傲!

    佟雪绿才不会为了别人的无礼生气:“那现在还有什么吃的?”

    另外一个长头发的服务员道:“有绿豆糖水和红枣蒸糕,要吗?”

    “要要!给我各来一份!”

    长发女服务员道:“绿豆糖水一毛一分钱一碗,红枣蒸糕九分钱一块,一共两毛钱,另外粮票二两糖票一两。”

    真是太便宜了!

    佟雪绿赶紧掏钱和票。

    长发女服务员收了钱和票将东西端过来,然后又投入唠嗑大业中。

    绿豆糖水不够甜,红枣蒸糕倒还不错。

    佟雪绿一边吃着东西,脑子一边溜溜地转着。

    北禾老家这两天应该就会收到信件,从北禾到京市只要一天一夜的路程,换句话说,下周他们应该就会杀过来。

    如今她户口弄好,抚恤金到手,工位也卖了一个,总体来说,她的任务已经完成。

    要是能给自己换个轻松的工作,那就更完美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两个女服务员的说话声——

    “你表姐为什么想跟你换工位,你们两人都在国营饭店工作,有什么好换的?”

    长发女服务员叹了口气:“我表姐她婆婆和老公总是打她,她想找个离家远一点的工作,这样不用住在家里,或许就不会被打了。”

    她虽然很同情她表姐,可她的家人都在这边,更何况她去市区没地方住,难不成让她去租房子吗?

    “我觉得就算你愿意换,她婆婆和老公也不会让她过来的!”

    “还真被你说对了,她第二天就打电话过来说不换了,后来听我妈说,她不过提了一句就被她老公打破头……”

    佟雪绿眼珠子转了转。

    国营饭店啊……

    这工作好啊,活儿不累又能天天吃香喝辣。

    而且她喜欢做菜,这工作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佟雪绿将红枣蒸糕一口吞下去,准备再次开始她的表演。

    徐家人看到佟雪绿几人过来,愣了一下。

    最后还是周芳最先反应过来:“哎大妹子你们来了,快进来坐。”

    徐家住的单间比佟家还要小,屁大一点的地方住了三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十分拥挤。

    此时徐母怀里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一张脸又黑又臭,跟臭水沟一样。

    佟雪绿装作没看到,勾唇笑道:“周芳姐,要不你们先吃饭,我们在外头等你们,等你们吃完了我们再说。”

    徐柏根三两下将碗里的粥给扒拉下去,站起来道:“孩子他娘,将碗筷收拾一下,大妹子你们进来坐吧。”

    周芳应了一声,又对佟雪绿道:“外头蚊虫多,你们快别在外头站着。”

    佟雪绿应了一声,这才牵着佟绵绵走进去。

    同时还观察了一下徐柏根和周芳两夫妻的表情,看他们并没有明显的不悦,心里不由点点头。

    佟嘉鸣年纪虽小,但看人的基本眼光还是有的。

    徐柏根夫妇目前看来不是贪心、恃强凌弱的人。

    徐母虽然一脸不悦,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将孩子塞给媳妇,端着碗筷出去洗了。

    坐下来后,佟雪绿单刀直入:“我们今天过来,是为了纺织工位的事情。”

    徐柏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尴尬:“这是应该的。你那天回来,我们就想过去跟你们说,只是那天我家孩子身子不太好,带他去医院检查,回头第二天回来,你却去了市里。”

    周芳点头附和丈夫的话:“今天知道你回来了,我们正打算吃完饭就过去你们那里,不想你们倒是先来了。”

    佟雪绿:“我想明天就去纺织厂上班,至于周芳姐之前上班的钱,等结了工资我会让嘉鸣送过来。”

    “谢谢你大妹子。”

    周芳笑着道谢,心里却幽幽叹了一口气。

    没了工作,到时候婆婆又会念叨她没用,就会拖累她儿子。

    她跟徐柏根两人是读书那会儿认识的,只是不一样的是,徐柏根是城里人,而她是农村人。

    婆婆一直想找个城里的媳妇,所以她嫁过来之后,婆婆一直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各种嫌弃。

    她虽然有初中文化,可这城里的工作岗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人很难进去。

    原本这次他们是打算跟佟家买这个工作岗位的,不想佟雪绿突然回来了,买工作岗位的事情自然是不行了。

    虽然心里有点难受,但这工作本来就是佟家的,还回去也是应该的。

    佟雪绿看他们两夫妻脸上是真的没有怨怼的情绪,这才将后面的计划抛出来:“嘉鸣准备回去学校读书,装卸工的工位我们打算卖出去,不知道徐大哥和周芳姐有没有认识的人想要买?”

    徐柏根和周芳两人听到这话怔了一下:“卖掉?你们家里人不需要这份工作吗?”

    佟大军在老家还有两个弟弟,以前每次从老家过来都会抱怨没工作,有次还逼着佟大军给他找工作,在市里住了大半个月才拿着钱走人。

    有这样两个弟弟在,他们真愿意将工作卖掉吗?

    佟雪绿装模作样叹气道:“自然是需要的,可是前阵子我奶奶她疯了,去哪里都需要人看着,两个叔叔有孝心,都想留在乡下照顾人,所以便让我们将工作卖掉。”

    “啊,疯了?”

    徐柏根和周芳两夫妻一脸震惊。

    佟家老太上半年过来时人还好好的,每顿要吃肉加两个大馒头,骂起人来中气十足,怎么说疯了就疯了?

    佟嘉鸣听到这话也是怔了一下,转头看了佟雪绿一眼。

    但很快垂下眼帘去,并没拆穿她的谎言。

    佟雪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嗯,医生说她那病叫老人痴呆症还是什么来的,也不是完全疯了,有时候认得人,说话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可有时候疯起来就要骂人打人,听说村里有不少人都被她打过了!”

    “就是因为这样,我两个叔叔才不敢带她来市里生活,原本前阵子他们忙完农活就应该上来的,可因为这病又耽搁,哎。”

    周芳听得心惊胆颤:“怎么这么严重?这以后还能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