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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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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虞楚生从学校回家,见到虞鸢也很是惊喜,一家人晚上在外聚餐,虞楚生喝了点小酒,心情很是不错。

    “明天你有什么打算?”虞楚生问女儿,“我学校这几天还走不开。”

    虞鸢说,“明天去夺夏家玩。”

    虞楚生和沈琴都知道许夺夏。

    许夺夏是虞鸢高中同学,两人高二分分科后才成了同学,但是格外投缘,尤其高三成了同桌后,关系更是突飞猛进,只不过高考后,许夺夏留在了本地上大学。

    俩人不在一处了,感情依旧很好。

    不过这是虞鸢第一次去许夺夏家,高中时,图方便,许夺夏是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后来也都是约着出去玩。

    许家在一处高档别墅区里,虞鸢按着给的地址找过去,许夺夏下楼来接她,倒是依旧随便趿拉着拖鞋,头发随意梳成马尾,和高中时模样没有太大变化。

    “你在北方读了几年书,口音都有变化了啊。”许夺夏带着她上楼。

    虞鸢笑,“我自己一点都听不出来。”

    她打开门,室内开着冷气,格外阴凉。

    “我爸妈都上班去了,水果蛋糕饮料我都备好了。”许夺夏踢掉拖鞋,“就我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她话音没说完,楼上一间卧室门忽然被扯开,传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少年音,“许夺夏,我那件新买的t恤是不是你拿了?”

    是个头发乱成鸡窝,十七八岁的少年,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及膝的大裤衩。

    虞鸢,“……”

    几乎是同一瞬间,许遇冬也看到了她。

    许遇冬,“……”

    许夺夏抄起沙发上一个靠垫扔了过去,怒骂道,“你给我整好了再出来。”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再出来时,许遇冬俨然已经衣冠整齐,虞鸢和许夺夏正在沙发上聊天,他磨磨蹭蹭过去,坐在她们对面。

    陵城一中是省级名校,许夺夏的弟弟也在陵中念书,今年高考。

    “每年都一堆top,平均重本率92%。”许夺夏斜睨着他,“而我们家许遇冬呢,就很荣幸,就是那个8%。”

    许遇冬,年方十八,刚离开学校的钳制,就放荡不羁的染了一头黄褐色的毛,原本端正的一张脸,这下越发显得还没褪去稚气。

    “鸡毛掸子。”许夺夏对他的新发型就这么几个字评价。

    许遇冬对虞鸢格外热情。

    这个陌生的漂亮姐姐一身浓浓的书卷味,身材纤细,却浓纤合度,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五官和气质也无法说出谁哪个凌驾于哪个之上。

    和泼辣的许夺夏简直两个极端。

    “整天只知道打游戏。”许夺夏顺手在她弟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

    她起身去冰箱,回来后一脚踹到他背上,“许遇冬,我早上买放冰箱里那蛋糕哪去了?”

    “我今天起迟了,没吃到早饭……”

    “你妈的,给我吐出来。”许夺夏差点没给他脑袋按垃圾桶里去。

    “草,许夺夏你是母猩猩吧?”

    虞鸢,“……”

    她是独生女,不过,以前谢星朝还在她家时,和许家姐弟的相处模式也不啻天壤之别。

    她没有这样对待过谢星朝,他也从来不会这样和她吵架。

    难道这就是亲生和没有血缘关系的区别么。

    她有些走神。

    意识到仙女姐姐还在房间里,许遇冬忙把背上的许夺夏扒拉了下来。

    他一旁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许遇冬原本不想管,看了眼名字后,又犹豫了。

    许夺夏不耐烦道,“干什么。”

    许遇冬挠挠头,“哥们叫我出去打球。”

    他看着虞鸢,嘴里问许夺夏,“姐,行吗?”

    “问我行不行?”许夺夏指着自己,“我巴不得你永远别回了,去去去,别在家碍事,小屁孩就该和小屁孩一起玩。”

    许遇冬,“。”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许遇冬看到,不敢再说什么,扯了球衣,随便背了个包,手机赛兜里,就往外跑。

    不远处,马路对面,站着几个身影,都是今年高考完,差不多年岁的少年。

    许夺夏探着身子,从二楼往外头张看。

    站在最外侧,单肩背着篮球的少年个子最高,也最醒目。

    高高瘦瘦,侧脸很冷,薄薄的眼皮,半垂着眼,神情冷漠。

    许遇冬气喘吁吁跑过去,和他说着什么,那少年微微转了身子,露出了正脸。

    许夺夏被那张漂亮得有些惊人的脸怔住了一瞬。

    正面看,他有一双漂亮温顺的眼,眼角微微下垂,生得唇红齿白,极其精致。

    气质也很干净,让人无端想起夏天的冰镇薄荷苏打水。

    许夺夏一连多看了他好几眼,回身嘀咕,“……现在的小孩,都怎么长的,一样大,我弟怎么看着就像个发育不良的鸡崽。”

    虞鸢在回沈琴的微信,没看外头,“什么?”

    “没什么。”许夺夏坐回床上,抱着个抱枕,“哎,鸢鸢,你看最近那选秀节目了吗?男团选秀的。”

    刚见了那个少年,她想起了自己在追的这节目,越发觉得神奇。

    不知道怎么长的,比她最近最迷的那个弟弟还漂亮,许遇冬竟然还能交到这种的朋友!

    虞鸢摇头,“没有。”

    “你对这种不感兴趣?喜欢成熟的?”许夺夏想起她高中那个绯闻对象,心道那确实和这种漂亮弟弟是截然相反的类型。

    虞鸢,“……”倒也不是。

    仔细想想,对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她完全没有概念。

    虞家对这档子事情很开明,从高中到大学,都没阻碍过,只说叫她自己把握度,顺其自然,和她告白的人也不是没有。

    只能说,是她自己似乎从没对任何男生产生过什么能说是恋爱感情的好感。

    一行人往球场方向走去。

    “我家来了个仙女姐姐,我姐同学。”许遇冬炫耀,“真的,贼漂亮,还有气质,在她面前,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他砸吧砸吧嘴巴,“这就是女神?”

    “阿朝,我记得你是姐控来着?”另一个男生坏笑道,“理想型是漂亮姐姐。”

    谢星朝没说话,把手里的球投了出去,一个漂亮的三分。

    他穿着深红色球服,黑色护腕,出了些汗,愈发显得皮肤白皙,骨节清劲。

    路和还在咧嘴笑,篮球撞到篮筐,不知道啥时弹了回来,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脑壳上,谢星朝懒洋洋的捡起球,还是之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路和,“……”

    看着谢星朝拿回球,路和在一旁台阶上坐下,抓起毛巾擦了擦汗,“哎,怀念当年的阿朝。”

    “啥时候人设都变了啊?”路和呲牙咧嘴。

    当年他熟悉的那个混世魔王,和现在这个,简直不能说是一个人。

    他头发变回了黑色,鸦青色已经消失不见。

    曾经那股子显而易见的暴戾与叛逆,似乎也都被圆融的收敛了起来。

    他们也越来越看不懂现在的谢星朝在想什么了。

    高二那年,有一次,路和记得自己半夜翻墙去谢家院子,叫他去网吧。

    谢星朝还在书房,眼皮都没抬,“不去。”

    “干嘛?”

    “卷子没写完。”他没停笔。

    路和,“???”

    不知道吃错啥药了,自从谢星朝十六岁下半大病了一场,从此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性情大变,怎么约都约不出来了,不再和他们一起玩,成天不知道在忙什么。

    能忙什么,总不会在忙学习?

    谢星朝会想去学习?

    路和都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

    路和许遇冬都是标准学渣,以前谢星朝还能比他们更渣一点,初中毕业后,三人不一个高中,他们对成绩都不在意,一起玩时,从来没人谈起过这方面。

    都是富家子弟,不只靠高考这条出路,谢星朝家世还要远好于他们。

    所以他们自然也默认,谢星朝当然和他们一样。

    谢星朝也从没提起过自己的高考考了多少,三人都像是没考过这个试一样。

    路和家里给他找了个一所名校的2+2项目,国内两年,国外两年,虽然拿的毕业证肯定和统招生不一样,学费也贵得令人发指,但是说出去毕竟还是名头响亮。

    许遇冬觉得这不错,也说服了家人让他报这个,能在国内再玩两年,还不用再另考英语成绩,简直美滋滋。

    他们把这等好事告诉谢星朝,谢星朝垂着眼,说了句知道了,所以他们当然自动认为谢星朝也报了这里,三人大学还依旧能同学。

    可能是因为今天被许夺夏无端噎住了一把,许遇冬倒是第一次主动问起,“阿朝,你报了啥专业啊?”

    谢星朝随口答,“地球物理。”

    许遇冬,“哈?啥玩意儿?”

    有人没听清,“地理物理?”

    路和,“傻逼,是地球物理,地理物理是两门科。”他鼓掌,“我们阿朝的梦想,是星空和宇宙……”

    谢星朝懒得理他。

    前段时间出分数后,谢岗真是一个怎一个欣喜若狂得了,谢星朝不服管束,性子暴躁又叛逆难驯,谢岗原本已经对他在半弃疗的状态了,只是想着谢家世代书香,有一个大学都考不上的孩子实在太有损名誉,他想送他出国,门路都找好了。

    谢岗自己常年在国外,这天上砸下来的惊喜,如若不是家里保姆偷偷告诉他,有见到小少爷顿悟后的挑灯夜读,谢岗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搞了什么舞弊行为。

    谢岗接到了n大,z大打来的电话,平时他教育界的朋友也不少,他很矜持谦虚的和他们聊了谢星朝的前途和未来,他看好z大金融,想让儿子填报。

    谢星朝根本没理他,他只留了京大招生办老师的电话,直截了当的打电话过去问,以他的分数,有什么专业可以报。

    京大分数线实在太高,按往年算,他也就在踩线边缘徘徊,很是危险。

    他之前实在扔下太多,努力这么一段时间,能够到京大的边缘,已经极其不可思议了。

    和他联系的老师挺惊讶,京大牌子实在响亮,每年为了去京大放弃n大,z大好专业的学生也不是没有,但是,这样直截了当想去边缘专业的学生他还是第一次见。

    甚至都完全懒得了解自己报的到底是什么。

    毕竟也算是高分考生了,对自己前途这么不负责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志愿早几天报好了,录取结果现在还没出来。

    能不能录取他不知道,但他的志愿表里,除了京大外都是空的。

    他没给自己留下任何别的可能性。

    少年擦去额上汗水,日头西斜,日暮已经开始沉了下去。

    他收起球,安静的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开学的日期越来越近。

    他努力了这么久,都不过是为了,可以离她更近。

    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重逢里。

    他想给她一个最好的自己。

    虞鸢从许夺夏家回来,开门时,正好听到沈琴和虞楚生在议论什么。

    “那孩子……”沈琴感慨,“这么客气。”

    虞楚生生日最近快到了,这几年,逢年过节的时候,谢家都会有人专程上门,虞家夫妇一直都以为是谢岗准备的,直到最近,他们方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谢星朝的意思。

    虞鸢抿唇看了眼沙发上的礼物盒子。

    谢星朝是在刚升上初二那年离开虞家的,回了自家。

    也没有说什么原因,沈琴倒是看得开,觉得很正常,毕竟已经长大了不少,他小时候的心因性失语早已经治好,谢岗也一直很想让他回去。

    只是,后续的一系列发展,是虞家人意料之外的。

    首先是他的成绩,开始变得一塌糊涂。

    虞楚生是老师,沈琴也是高级知识分子,自然对教育看得比一般人更重,对于以前受过自家照顾的谢星朝,当然也希望他可以努力上进。

    但是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以谢家的家世,他再不努力,以后也会过得比绝大部分人好得多,虞家夫妇想着自己也是没有立场再去约束谢星朝的。

    谢星朝读的是一所私立贵族中学,在里面无法无天,有如混世魔王,打架旷课惹是生非,尽闹混账事儿,都被谢家摆平了。

    虞鸢那时已经上了高中,已经是亭亭玉立,温婉清秀的少女了。

    纵然谢星朝已经离开了虞家,刻意躲着她的一切联络,他这些消息,却依旧源源不断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她对谢星朝很失望。

    不解他忽如而至的变化。

    不解他那么躲着她。

    更气的是他的自甘堕落。

    ……

    以后,生活可能再没有交集了。

    知道他们刚才应该还是在谈论谢星朝,虞鸢没多问,回到自己房间,打算再多看几篇论文。

    毕竟,假期不长,开学后的大三课程繁重,她的日程表已经排得满满当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