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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热闹的村民越来越多,渐渐地变成了全村的狂欢。年轻的男女们唱着歌跳着舞围着篝火大声地笑着闹着。年长一些的端着酒碗笑眯眯地看着年轻的后生姑娘们,不知道心里是否回想着当初自己年轻时候的风光。
小青吃得很开心,人多热闹起来,她也不安分了。端着酒碗几个桌子到处乱跑。东吃一口西吃一口,吃得小嘴油光光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陈暮和周芸被拖着下了场,围着篝火学着别人的样子笨拙地跳着舞。作为今天的主宾,当然不能躲在一边光看就行。陪着年轻人们跳了一会,陈暮趁大家不注意,溜回了桌子上,端着酒碗跟巴康他们喝起酒来。
一坛坛的米酒被拍开泥封送了上来,然后就被喝得干干净净丢在了一边。一盘盘的菜肴如同流水般地从厨房里搬上了桌子。陈暮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气氛,端着酒碗喝得更开心了。
“彩霞。”
陈暮正跟蒙大爷对饮了一碗,忽然听见耳边巴康的声音。回头一看巴康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然后丢下碗跑了出去。 陈暮朝他跑的方向看了过去,隐隐约约只能看见巴康站在人群后面跟一位女子正说着话。
陈暮赶紧放下酒碗,问了声茅房在哪。然后悄悄地走了过去。
“你身体不好就别出来乱跑了。”巴康低声地说道。
彩霞站在那里,低着头双手把玩着自己的衣角,低声地说道:“这几天好多了,睡在家里气闷,出来走走。”
“听大姑的话,药一定要定时吃。身体是自己的,你自己要爱惜。”
“嗯,你去忙吧。我一会就回去休息。别让嫂子见了误会。”彩霞点了点头,低声地说道。
“你自己保重身体,我走了。”巴康转身走了回来。没有注意到人群边站着的陈暮正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巴彩霞站在一边看了一会,转身准备离开。忽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好,你怎么不一起去热闹热闹啊?”
巴彩霞转身一看,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小伙子正站在她的面前,微笑着看着自己。
“我身体不好,就不去凑热闹了。”巴彩霞知道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应该就是来傩山考察的陈暮了,笑了笑说道:“今天是为了欢迎你们来这里而举办的宴会,你怎么不在里面喝酒,一个人跑到外面来了。”
陈暮伸手抓了抓后脑勺笑着说道:“晚上酒喝多了,有些内急,出来找厕所的。正好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边,有些好奇所以问问。”
巴彩霞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在宴会的角落里,有些害羞的少女躲在一旁偷偷地看着白净的少年。跟眼前的少年一样,当年的那个少年也是从城里来的,见多识广,谈吐风趣。
“你没事吧?”陈暮见巴彩霞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
“啊。我没事,不好意思,想到一些事情,走神了。”巴彩霞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过来。当姑姑说起村里来了个城里来的大学生后,她居然晚上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过来,而且正跟这年轻的大学生说着话。
“我要回去了。”巴彩霞的眼神有些慌乱了,像一个心事被人窥破的少女一般。明明快四十岁的人了,可是在此刻居然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一样心慌意乱地,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烧。
“等等”陈暮叫住了她。
“哦,”巴彩霞反应了过来,刚才男孩说是内急才出来的,应该是问自己茅房在哪了,于是伸手指着前面不远处说道:“转过去就是茅房了。”
“我不是问这个,我刚才听你说你身体不好,我能帮你看看吗?”陈暮诚恳地说道。
巴彩霞有些好奇了,眼前的这位十几岁的少年居然会帮人看病:“你是医生吗?哦,不对,你是念医科的?”
“家传的中医。”陈暮笑了起来,这次来滇省真的是一个谎接着一个谎的撒:“我帮你把把脉吧,我要是查不出来,回去之后我帮你问问我外公。”
巴彩霞看着陈暮真诚的笑容,忽然觉得心里一暖,伸出了右手递了过去:“那你试试吧。”
陈暮伸出双手,左手托着她的手掌,右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闭上眼睛凝聚神识,顺着巴彩霞的经脉探查了过去。 巴彩霞见陈暮一本正经神情肃穆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她看着陈暮那认真的脸,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个男人,那个让她魂牵梦萦十多年的男人。当年的他说起正经事来也是这样的一副认真的表情。她至今依然记得。
心情激荡之下,她没有注意一股暖流正顺着自己的手腕蔓延到自己的全身。她沉浸在过去美好的记忆里。在记忆里只有她和她心爱的那个他,只有温馨,只有甜蜜,只有欢声,只有笑语。
有过检查周建国的经历,陈暮的神识沿着经脉直奔着巴彩霞的大脑而去。可是在同样的部位,陈暮并没有发现另半条的蜈蚣的踪迹。难道当年下蛊的不是巴彩霞,陈暮赶紧撤回了神识,重新按照次序沿着四肢经脉五脏六腑一路查了下来。 一路查下来,结果在心脏上发现了踪迹。一条小小的蜈蚣正依附在她的心脏上,十四对对足牢牢地抓勾在了心脏的肌肉上。
陈暮收回了神识,松开了巴彩霞的手。闭着眼睛养了一会神,然后才开口道:“你的心脉好像有些不对。”
巴彩霞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过你,我家是祖传的中医。我是从脉象里知道的。”陈暮微笑道。
“那你有办法治疗吗?”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光靠脉象是无法确诊的。”
“是这样啊。”巴彩霞的脸上有些失望了。
“今天太迟了,等明天抽时间我们再详细地聊聊。”陈暮笑着说道:“你刚才说茅房是在那边是吗?”
“哦,是啊。” “那你早点休息吧,我们明天再见了。”
陈暮这个时候是真的尿急了,赶忙沿着巴彩霞指的方向一路小跑地冲了过去。
巴彩霞看着陈暮慌慌张张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彩霞,你怎么在这啊,晚上风大,注意别受凉了。”彩霞的背后传来了姑姑的声音。
“姑姑你来了啊。”巴彩霞转身看着姑姑说道:“晚上吃完饭觉得有些气闷,便出来走走。正好看到巴康哥这里好热闹,就顺道过来看看。”
“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巴凤凰虽然岁数大了,但是眼睛很尖。刚才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在路边跟彩霞有说有笑的陈暮。
“就是这次来我们这边考察的那个大学生,他家里的中医。刚才随便把了下脉,他就知道我的心不好。”巴彩霞兴奋地说道。
“哦,这么厉害,有时间倒要请教请教人家了。中医其实也蛮厉害的,研究学习的人也多。不像我们巫医,以前至少还是一个寨子有一个,现在是越来越少了。”巴凤凰看见彩霞兴奋的样子,笑了笑。
“我们回去吧,我有些累了。”巴彩霞真的是有些累了,大病初愈站着跟陈暮说了会话,现在感觉没什么精神。
“慢点走,看着路。”巴凤凰扶着彩霞,慢慢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陈暮上完厕所又跑回了酒桌上。巴康看见陈暮总算出现了,开口问道:“跑哪去了啊?去了这么久,大家到处找你要跟你喝酒呢。”
“去茅厕了,说起来你这里还真不好找。”
“嗨,随便找个没人的角落就解决了。”巴康不以为然地说道。
陈暮笑着说道:“我第一次来黑夷的寨子嘛,我怕万一犯了忌讳引起误会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酒桌上的人听见陈暮的说话后,都大声地笑了起来。
倒是蒙大爷跟村长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心里觉得这个孩子做事谨慎,又懂得尊重别人的风俗习惯,确实是不错。
主角到场了,一干男人更加的起劲了,借口陈暮尿遁逃酒,非要他罚酒三碗。陈暮笑着端起了碗,在大家的哄笑声中,将三碗酒喝了个干干净净。酒也罚过了,大家又继续坐了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篝火边唱歌跳舞的人也渐渐地散去,只剩下主桌上的几个男人守着酒坛子依旧喝得开心。原本一大桌子上二十几个男人大多数都已经醉倒在地上,被家人抬回了家。就有陈暮,蒙大爷,村长,巴康还有另外两个男人还在坚持着,这个时候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速度也都渐渐地慢了下来。
巴康实在是有些顶不住了,抓着酒碗不停地抖动着,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嘟囔着:“我....我就不......不信......你那么好......的酒.......量。喝........”说完端起酒碗朝陈暮一举,一口喝光了碗中的酒,不过大半碗的酒都洒在的衣襟上。
陈暮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状态那么的好,完全没有一丁点醉意。举着碗陪了巴康喝了,只见巴康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伸出拇指朝陈暮比划着。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身子一软瘫倒在了桌档下面,很快便扯起了呼来。
其他的人见主人已经醉倒,趁着现在还算有些清醒,赶紧散了酒席各自回家去了。竹楼前一片狼藉,巴康的老婆赶紧安排人扶着自己老公进屋睡觉,随后招呼着前来帮忙的妇人们开始收拾桌子。
陈暮走到巴康的老婆面前说道:“不好意思大婶,大叔晚上喝多了。”
巴康的老婆不以为然的说道:“没事,一觉醒来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不过陈暮你的酒量真的是太好了。我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能喝酒的,难怪我家汉子那么喜欢你。呵呵,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陈暮跟其他的人打了个招呼,转身走进竹楼睡觉去了。 巴康的老婆看着陈暮的背影,对其他的女人感慨道:“可惜这孩子不是我们黑夷族的,不然就凭他这幅长相和酒量,把我两个女儿嫁给他我都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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