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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油压吊镀生产线装到一半的时候,袁容刚和梅斯柏已经混熟了。如果说,梅斯柏帮袁容刚看图是出于工作需要的话,那么,袁容刚帮梅斯柏打抱不平则纯粹属于私人交情了。
有天早晨,梅斯柏照例到十全面食店——该店主要供应阳春面、葱油拌面、炒面、雪菜面、三鲜面、鸡蛋面、爆鱼面、鸭肉面、排骨面、辣肉面等——去吃面,在那里见到了袁容刚等人。他们也是去吃面的,只是他们并不是天天在这里吃面。大家打过招呼,就各自点了面。
梅斯柏刚吃到一半,见对面座位上来了一个中年人。这个人梅斯柏经常见到,他是个蔬菜公司的司机。两人虽然常碰面,却从未打过招呼,总是像陌生人一样。
司机叫魏吉德,喜欢抽烟。这天他坐到梅斯柏对面,纯属偶然。只见他掏出烟盒,点燃一根烟,悠闲地吸了起来,并随意朝梅斯柏那边喷过去。梅斯柏感到很不舒服,就尽量心平气和地说:“你能不能不要抽烟?”
一般情况下,如果吸烟者是个有教养的人,那一定会立即道歉,并停止吸烟或自觉挪位,总之是不会继续我行我素。
但是,魏吉德的素质差了一些,竟然不屑一顾地反问道:“为什么?”
“我在吃面条,不能闻烟味。”梅斯柏耐心地解释道。
魏吉德不高兴了,要梅斯柏往墙上看,一边问:“你看呀,哪儿挂了不让抽烟的牌子?”
“是没有牌子,但我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抽烟!”梅斯柏的口气变得很生硬。
“就你?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魏吉德反唇相讥。
梅斯柏见对方不可理喻,只好端起面条让开了,嘴里还说:“没想到你的素质这么低。”
魏吉德瞪了梅斯柏一眼,继续悠闲地抽起烟来。
这一切都叫袁容刚几个人看在眼里了。只见袁容刚对刘华东耳语了几句,刘华东就出去了,不一会儿又进来了,递给袁容刚一包香烟:“师傅!”——刘华东等人一贯称袁容刚为师傅,而不是“老板”。
袁容刚等人草草吃完面条,就移位到梅斯柏刚才坐的那排位子上,也就是魏吉德的对面。
“你们看,”袁容刚指着魏吉德对刘华东和陆安桥说,“这个人好像有四十多岁了,可是很没有教养。今天我要替他爹娘教育他一番。”
魏吉德白了袁容刚一眼,脸上现出藐视的表情,没有吭声。
“我看不用教育了,打一顿算了。”刘华东说。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魏吉德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们是谁你不用管;我们就是看你不顺眼。”陆安桥说。
“凭什么呢?”魏吉德问。
袁容刚哼了一声,然后点燃香烟,又要刘华东、陆安桥也各自点燃香烟,三个人悠闲地吸着烟,毫不客气地朝魏吉德喷过去;此时魏吉柏正吃面呢!
魏吉德终于明白,袁容刚等人是故意要找茬。烟雾喷到碗里,魏吉德是忍也不是,吃也不是,说也不是,发作又不敢。他抬头看了看隔着几个位子的梅斯柏,一时不知道他的底细。
“他是你们的什么人?”魏吉德问袁容刚。
袁容刚又喷过去一口浓烟,不无挑衅地说:“我看你就像个势利眼,没有一点男子汉的骨气。你不要管他是我们的什么人,他是我们的老板也好,是我们的同事也好,是陌生人也好,都没有关系,我们只是看你不顺眼。”
“你对着人家喷烟是不对的。”刘华东朝魏吉德的脸上喷过去一口浓烟。
“你向人家碗里喷烟是不对的。”陆安桥将一口烟喷向魏吉德的碗里。
魏吉德见面前的几个人很难缠,只好低声求饶:“我知错了!”
这时候,袁容刚就教训起魏吉德来:“你都四十几岁的人了,怎么一点教养都没有呢?大模大样在人家面前抽烟就不对,人家指出来了你居然还不改正,你怎么这样不知羞耻呢?你娘没有教过你吗?你真是白活了几十年。你还有脸问我跟人家是什么关系,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讲关系的吗?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只是看见你欺负他就不舒服。如果你是有教养的好人,不用等到人家明说,只要人家有一点暗示,你就会赶紧停止吸烟。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你居然还问人家墙上有没有挂牌子;你的脸皮可真是厚!”
“师傅,”刘华东说,“跟这种素质低的人说话费精神,干脆打一顿算了。”
“我又没有犯法,你们真敢打吗?”魏吉德说。
“不敢打,打你脏了我们的手。”陆安桥说。
袁容刚熄了烟,又要刘华东、陆安桥也熄了烟。魏吉德以为他们就要走了,没想到袁容刚却教育起刘华东和陆安桥来。
他先问刘华东:“你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了。”刘华东答道。
“如果你抽烟的时候引起旁人不舒服,你应该怎样?”
“应该立即熄掉,师傅。”
袁容刚又问陆安桥:“你多大了?”
“十八岁。”
“如果有人请你不要在他面前抽烟,你应该怎样?”
“应该立即熄掉,师傅。”
“对了,”袁容刚欣喜地说,“这才是有教养、有素质的人。像你们这样的人,我才会骂;有的人素质太低,就跟人渣一样,我就不敢骂了,因为骂了他也不理解,还以为我跟他作对。以后你们要记住,对于素质太低的人要让开点,不要去教育他,不要去提意见。”说着,袁容刚站起来。“走吧,今天算我们倒霉,碰到一个四十几岁的蠢货,我们说了半天他却一点都不明白。”
魏吉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哪儿还有心情吃面条呢?况且面条早被烟雾污染了。此时,梅斯柏也已经吃完面条,付过账就出去了。
此后一连几天都没有见魏吉德来吃面条。一个星期后,十全面食店的一面墙上挂上了一块牌子:“请勿吸烟!”店主对梅斯柏说,这块牌子是蔬菜公司司机挂上去的。又过了两天,魏吉德终于又来吃面条了。见到梅斯柏,就故意坐过来,但再没有点烟。从魏吉德的表情来看,他没有恶意。想起他以前的恶劣态度,梅斯柏很难原谅他,但还是对他点了点头。
“现在,”魏吉德对梅斯柏说,“墙上挂好了牌子,大家就不会吸烟了。”
“这样很好。”梅斯柏并不是很高兴,好像还在生气。
这时候,梅斯柏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那次他参加接待吉般桑下公司工程师——一个叫渡边的年轻人。那个渡边是喜欢吸烟的,在洽谈休息时习惯性地点燃一根烟,但是一见梅斯柏皱了眉头,他就赶紧起身将烟熄灭。梅斯柏还觉得对不住人家,可是毕竟没有说:“你要是想吸烟的话,那就吸吧!”
再看看眼前的魏吉德,为了让他理解到不可以在人家面前吸烟这样浅显的道理,几乎费尽了袁容刚的口舌。人与人的差异竟是这么大,但毕竟,魏吉德还是改了,只是代价太大。
梅斯柏很感激袁容刚,若不是袁容刚,他肯定就只能干受魏吉德的气了。
面条来了,梅斯柏开始吃起来,却一边还在担心魏吉德会在对面抽烟!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敢相信魏吉德了。
当然,魏吉德再没有在梅斯柏面前吸烟,他确实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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