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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京城。
天气已经不再炎热。
叶婉馨刚过了几日安稳日子,心里就有些厌烦。
她可是早就想要去幽州的,可是和东陵玄翔的亲事阻挡了她的脚步,刚成亲安顺又有了疫病,回到京城时,她就提出要去幽州,被东陵老太太拦了。
这日她窝在房里,又开始给东陵玄翔摆起冷脸。
瞧着自家媳妇郁闷的脸色,东陵玄翔是百般小心,就怕一个不慎更加激怒了这个小祖宗。
叶婉馨感觉整日的无所事事,让她的骨头都酸痛起来,望着东陵玄翔那献媚的俊脸,心里又升起了一缕焦躁和烦闷。
“馨丫头,这大好的天气,你两口子窝在房里干嘛?”
铁心兰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
东陵玄翔面色一喜,这些日子多亏铁心兰这疯婆娘时常的进府陪着媳妇,他绷紧的心才能稍微的歇息一下。
所以对铁心兰的到来,他内心的感激之情由然而生,脸上堆满笑容,“媳妇,铁心兰来了,咱也出去吧?”
躺在贵妃榻上的叶婉馨,淡然的瞟了眼东陵玄翔的脸,凉凉的说着,“人家媳妇来了,你激动个啥劲啊?”
这凉丝丝的话差点噎死东陵玄翔,他的俊脸上有了尴尬,手都无措起来,硬是找不到地方搁了,“媳妇,不是的,不是想着你喜欢和她出去逛街的吗。”
进了屋子,瞧着东陵玄翔像个小奴才候在叶婉馨的身侧,铁心兰笑哈哈的说着,“馨丫头,你快起来,今儿外面可是有热闹瞧,我辛辛苦苦的过来找你,你快起来!”
当着人家的面,叶婉馨也不好发火,缓慢的从贵妃榻上坐起,“心兰姐,这次又要看啥,你每次说的那些玩意很少吸引我的。”
“这次我可没糊弄你,是从西域过来的马戏班子,有好多咱都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呢!”
“听人家说,还有比大人腰都粗壮的大蛇,还有长的比女子还要好看的男子呢!”
见铁心兰说的眉飞色舞,叶婉馨笑着打趣她,“心兰姐,你家李大人岂会让你去看比女子还要俊美的男子,他的心可真大。”
铁心兰得意的拍着胸脯,彪悍的开了口,“李煜那狗东西,他敢管我,我正巴不得离开京城呢,我可有好久没见我的宝儿了!”
听到铁心兰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怕再勾起媳妇去幽州的念头,东陵玄翔急忙拦着,“铁姑娘,媳妇,咱就去瞧瞧那热闹吧,我也想去!”
素凤给她穿上了鞋子,叶婉馨躲开了东陵玄翔要来搀扶他的手,故意错会他的意思,幽幽的说着,“你也想去?你也想去瞧美人,恁快就忘了我的规矩?”
素凤见自家小姐又拿着规矩压榨姑爷,抿嘴笑着闪到一旁。
铁心兰本就是个通透的机灵人,见东陵玄翔他们夫妻之间气氛有些小诡异,好奇的问着,“东陵,馨妹妹给你定的啥规矩?说给我听听?”
眼见勾起了铁心兰这疯婆子的兴趣,东陵玄翔的神情更加的窘迫,讪讪的笑着,“铁姑娘,我媳妇胡说呢,哪里有啥规矩。”
铁心兰见他心虚,可是嘴硬的很,就把探寻的目光对准了叶婉馨,“馨妹妹,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是啥,我要是不明白,今夜可就睡不着了。”
要是真的把那规矩拿出来,不是让东陵玄翔的颜面扫地,叶婉馨暗叹,还真是要搬起石头砸自个的脚。
她和缓了脸色,笑吟吟的问着,“心兰姐,你还去去凑热闹不去啊,再不去,我要去花园了采莲蓬了。”
铁心兰就是一根筋,她最爱玩耍,听了叶婉馨的话,立即喊着,“自然要去的,好容易有好机会,我咋会错过呢!”
三人上了街。
铁心兰带着他们到了宽阔的博弈大街,这条街上都是一些江湖艺人集中的地方。
没来时,叶婉馨就心里有了猜测,铁心兰说的那些美男子有可能和前世的那些变性的人妖差不多,就是有些好奇,这古代的医术难道已经有了飞速的发展。
果然京城来看热闹的人不少,到处的人声鼎沸,一片热闹景象。
东陵玄翔护着身子娇弱的叶婉馨挤进了人群前面。
叶婉馨用帕子抹去额头上的薄汗,心里突然有些惭愧,这些日子过的可真是秃废,才走了一丁点的路,身子就有些虚脱。
她稍微的提起一些精神,望着前面的两个白色的大帐篷。
一个帐篷上面手绘了五颜六色的蟒蛇和奇怪的大型动物,另一个上面描绘的多是袒胸露乳的金发美人。
虽然这些古人明面上都对着那些美人指指点点,口里说着弄这些丑陋的女子过来实在是有伤风化,可是眼里透出的那股压制不住的贪欲目光却泄露了他们内心的阴暗想法。
每个帐篷门口都有俩人守着,他们热情洋溢的招徕着有些犹豫的客人,“大伙都快进来看看吧,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这新奇好玩的玩意在咱京城可是仅有短短的三人啊!”
叶婉馨的眼角余光扫到身侧的东陵玄翔并没对这些东西有多稀罕,一直都是谨慎尽责的守护这自个。
她心里有些欣慰,这货的心思还是很纯厚的,对他不让自个去幽州的怨怪又少了几分。
铁心兰瞧见不断有人掏出银子进了那俩大帐篷,心里越发的好奇,用手指轻戳着叶婉馨的肩头,满脸的兴奋,“馨妹妹,你刚刚也听人家说了,仅有三日,咱们也进去瞧瞧吧!”
前世的自个啥都见过,岂会对这些小玩意感兴趣,叶婉馨摇摇头,“心兰姐,我有些头晕,不想进去,要不你和东陵进去吧,我在这旁边候着你们。”
东陵玄翔听到叶婉馨不愿意,媳妇最近一直郁郁寡欢的,他心里再好奇,也不想让媳妇嫌弃,急忙表白自个,“媳妇,你不去,我也对这不感兴趣,留下来陪你!”
就知道东陵玄翔这臭小子不敢撇下叶婉馨,铁心兰鄙夷的望他一眼,有些失望的说着,“哎,瞧你们俩的表情,还都不乐意去,那我自个进去!”
进去的大多都是年轻的泼皮小子,铁心兰还是头一个女子,她的骇人举动引起了不少人的窃窃私语。
随着他们等候铁心兰的时间,后面又涌进了大批的人群,人潮汹涌中,叶婉馨他们的身子也被挤的左右摇晃。
忽然见叶婉馨感觉身侧连空气也变得有些浑浊起来,自个更是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目眩,身子虚弱的站立不稳,靠近了东陵玄翔的同时,她用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感觉媳妇身子的异样,东陵玄翔急忙低头瞧她,只见自家媳妇小脸一片苍白。
心里瞬间揪了起来,这些日子媳妇的食欲明显不好,这身子咋越发的虚弱。
他焦急的喊着,“媳妇,你咋回事啊?身子要不要紧?”
胸口一直有东西要往上翻涌,叶婉馨头上再次流出一些汗水,她艰难的开口说着,“东陵,我头好晕,俩腿也没了站立的力气。”
见媳妇嘴唇的颜色好像也变浅了不少,额头上冒出亮晶晶的汗珠子,东陵玄翔忽然感觉自个好蠢,咋会带着媳妇来这腌臜的地方。
他俯下身子把媳妇抱进怀里,急切的说着,“媳妇,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府!”
叶婉馨胸口突突的跳个不停,她想抬起放在东陵玄翔臂弯的头,试了下没成功,有些着急的望着东陵玄翔,“东陵,咱还不能走啊,心兰姐还没出来呢?”
这会东陵玄翔在心里要把多事的铁心兰骂死,他忍着心里的火气,压低了声音,“媳妇,你身子要紧,别担心铁心兰那疯婆子,她的彪悍在京城可是挂着名的,就是黑夜里也没人敢去招惹她,何况还是大白日。”
胸腹中莫名的难受又来了一波,让叶婉馨感觉像吃坏了肚子,很想呕吐,她用帕子紧紧的捂着嘴。
东陵玄翔不再和叶婉馨说话,抱着她挤出了人群。
来的时候,东陵玄翔想让叶婉馨多在外面走走,他们并没赶马车,这会在心里把自个骂的狗血喷头。
无奈这里距府里还有好长的一段路,惊慌之下,他抱这已经有些迷糊的叶婉馨拦截了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竟然是王殊渊的,他在车上听到东陵玄翔焦急的声音,就走了下来。
瞧着叶婉馨闭着眼像是生了病,又见东陵玄翔急切的样子,立即挥手让他们先回府。
回到府里,府里的奴才瞧着自家大公子抱着少夫人黑着脸回来,想到大公子成亲的次日,府里严惩了俩婢女,他们都吓的缩紧了脖子。
还没到他们的院子,就碰上了管家。
管家瞧着大公子绷紧的脸,有些惊心的问着,“大公子,少夫人咋回事啊?”
东陵玄翔从管家身旁过去,冷冷的吩咐着,“你没看见少夫人生了病,还不快去请大夫!”
管家知道如今少夫人是府里最有权威的人,他就是有天大的要紧事,也不敢去做,一溜烟的出了府门。
素凤见自家主子睡在床上,眼睛紧闭,她想上前伺候,却被姑爷敢走,急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忘了身份尊卑嘴里不停的埋怨着,“姑爷,我家小姐好好的出去,咋会成这个模样?”
“素凤,别问了,我心里也急的很啊。”
东陵老太太和谷氏已经得了信,都急慌慌的进了东陵玄翔的院子。
还没进正屋的门,东陵老太太也不摆老太太的气派,张口就问,“翔儿,你媳妇咋回事啊?”
东陵玄翔这会哪里还顾上和祖母说话,他用帕子给媳妇擦拭着脸。
东陵老太太见孙媳妇躺在床上,她想问孙儿,可是见他面色不好,就默然的坐了下来。
没多大的功夫,管家已经把老大夫请了回来。
素凤拿起一条帕子搭放在主子的手腕上。
老大夫知道眼前的可是位郡主,谨慎的给叶婉馨把脉。
见着自家熟悉的大夫神情那样紧张和谨慎,东陵老太太感觉诺大的屋子里,气氛压抑的让她喘不过来气。
东陵玄翔紧张的心也随着老大夫的手移动,想问又不敢,就怕会有不好的话从老大夫口里说出。
好一会子,大夫面上带笑的站起身子,双手抱拳,大声说着,“恭喜老太太和夫人、大公子,敏慧郡主身子没大碍,老朽诊出了喜脉,你家少夫人有喜了!”
“喜脉?我孙媳妇果真是有喜了?”东陵老太太一脸的不相信,自家儿媳和儿子成亲过了多少年,单单生了一个孩子,孙儿成亲也不过两三月咋就有喜了。
东陵玄翔也被这惊人的喜悦震撼到了,他傻呆呆的杵在那里,嘴里嘟囔着,“我媳妇有喜了,我要当爹了。”
还是谷氏明白,她让身侧的婢女拿出一锭银子,客气的道着谢,“我家媳妇没事,多谢老大夫了。”
那老大夫得了银子,自然尽心的叮嘱他们,这身孕才有一个月,前仨月是最重要的,叶婉馨身子弱,要静心的卧床养胎,不能随意的走动。
东陵府的三个主子都不约而同的点着头,答应了老大夫的叮嘱。
有了老大夫的话,可把醒过来的叶婉馨气恼了,不就是怀了孩子,有那样矜贵吗。
被圈养在这高墙大院里,她已经够憋屈了,这可倒好,连屋门都不让出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东陵玄翔的身份又悲催的换了个级别,妻奴转变成了一个随意打骂的低等小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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