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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府东苑
柳昕同宁怀柔数日未曾相见,且从翁晋才口中得知清澄于中元宫宴一举成名天下知,每日忧思过虑,不能安寐。
“什么?皇上将那小蹄子赐给了九皇子?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柳昕闻此消息喜不自胜。
“确是如此!夫人,大小姐今后的前程恐怕止步于此啦!听闻九皇子虽然一直于行宫将养身体,可并未大好,反而愈加体虚,坊间传闻皆言那九皇子命不久矣!”翁晋才点头哈腰立于柳昕对面,眉梢眼角尽是谄媚。
“哈哈……那狐媚子不是倾国倾城,有祸国殃民的本事么?怎地皇上如此偏爱?竟赐她一寡妇下场,哈哈……”柳昕拂袖掩口,大笑不止。
“夫人,大小姐落魄至此,也无甚资格阻了咱二小姐的前途,夫人是否应当着手为二小姐未雨绸缪一番了?”
“此话不假,只是我被那小贱人害的禁闭于此!又如何帮衬怀柔!”提及此,柳昕眉目狰狞,眸中俱是恨意。
“夫人,眼下大小姐已是个不成器的,老人定会把目光转移到二小姐身上,就算老爷不顾念同您多年的夫妻之情,也定要顾忌同二小姐的父女之情啊!”
柳昕闻言抬眸看向翁晋才,舒展眉头笑道:
“你倒是个机警的!此事你便同怀柔商量着办吧!好处嘛……自少不了你的!”
“小的多谢夫人赏识!夫人同二小姐自有神佛庇佑!定能事事顺心如意!”
……
——宁府西苑
宁念柔蹙眉立于庭前,双目无神,不知在思量何事。
“小姐,翁晋才适才说——大小姐被赐给了九皇子。”
“九皇子?赐了又有何用……”宁念柔心不在焉般应声,面色落寞轻问:
“四皇子此刻还在纤盈轩?”
“尚在。”
“奥……”
“小姐,依我看,大小姐对四皇子并无意,小姐不必……”
“哪里用她有意……单凭她那绝世容颜和难得的才情,便足以使他神魂颠倒……”
“强扭的瓜不甜,四皇子并不是愚钝之人!”
“但愿吧……”
“对了问明,今日黄昏,同我去纤盈轩走一遭。”宁念柔淡淡说完,再不言其他,问明见此亦默然相陪。
——宁府纤盈轩
“澄儿,明日一早,九弟便可抵达京都!”甄宓立于纤盈轩院中,同沐浴在阳光下的清澄商议应对甄逸一事。
“他何时回来关我何事?老伯,这边忙完了,您便去妩姨娘处,彼处花草杂乱,得好一番拾掇,干完活,您便早些歇着吧!“
“诶!姑娘,不不不,该唤大小姐才是!”
清澄见老伯轻拍脑门,慌张改口,笑道:
“老伯,您还是唤我姑娘吧!我听着也舒坦,阿月,去给老伯斟碗凉茶,日头有些大,怕受暑热!”
“嘿嘿,姑娘心善,对我一老头子也能关怀备至,我瞧着这位公子玉树临风,和我们姑娘甚是般配。”老人憨笑打趣,将沾满泥土的手用粗布擦拭干净,方才接过若月双手递来的茶水。
甄宓闻言莞尔一笑,侧目看向尴尬陪笑的清澄,憨态可掬,甚是有趣。
“澄儿待府中下人如同亲人,上善若水,甄宓敬服!”
“呵呵,你是皇子,生来就分嫡庶尊卑,我不愿受死板教化去将世人分成三六九等,老伯是园丁,做的是花匠的活儿,你是皇子,做的是皇子的活儿,既都是为大千世界奉献之人又哪里来的高低贵贱?分工不同罢了,且同若月、老伯这样待我亲近为我干活儿之人,我亦得待她们好!这才叫礼尚往来!”
甄宓细细品听清澄口中的新颖、奇特理论,先是诧异,继而认同、赞赏,而后只觉每每同清澄相处,自己便一点一点沦陷……
“小姐!你说的真好!有你这样的主子!阿月生生世世都愿意伺候在你左右!”
“生生世世?只怕我养不起啊!阿月的饭量不容小觑,这可如何是好?”清澄故作苦思冥想状。
“小姐!”
“哈哈……”
老人同甄宓都静静笑看清澄二人嬉闹,温馨不已。
……
日头将落时,纤盈轩迎来一位稀奇之客——宁念柔。
“念柔见过大姐。”宁念柔低眉顺眼缓缓施礼。
“四妹当真稀客。”清澄亦不含糊,浅笑回礼。
“大姐不日大婚,念柔特来恭贺。”
“妹妹真是耳目灵通,嫁一苟延残踹之人,何喜可贺?”清澄言语直白,斜眼轻瞥宁念柔人畜无害的顺从模样,心下也吃不准来者何意……
“姐姐此话不怕圣上怪罪?九皇子……好歹也是人中龙凤,想来姐姐……已有中意之人?”
“皇上怪不怪罪,得看是否有人成心将此话传出去……你叫问明是吧?跟你宫里那位姐姐……脾性倒无区别。”清澄忽而询问宁念柔身后的问明,话中别有深意。
“姐姐此话何解?问明打小便跟在我身边,哪里识得宫中的贵人?”宁念柔警惕对答,避开清澄探寻的目光。
“正是如此!大小姐莫不是道听途说?”问明心下些许不安,慌忙解释。
“呵呵……”清澄浅笑出声,心下只道:你要装,我陪你装……
“阿月,你还记得我出疹时,郎中如何叮嘱你的么?”
“小姐,奴婢当然记得!”
“甚好!便说给她们听听!”清澄陡然目光凌厉,掷地有声。
宁念柔闻言佯装镇定,实则纤手紧紧揪住衣袖,袖口已被汗水浸湿。
“四小姐!请听好!郎中说:大小姐的吃食中混入了过量的玫瑰花粉同杜!鹃!花!粉!可使过敏者体无完肤!想必这两味花粉各属何人?四小姐再清楚不过罢……”
“你区区一介婢子,竟敢咄咄逼人于府中小姐!大小姐没教你规矩么!”问明说着便气势汹汹走向若月,高高扬起右手。
“啪!”
问明呆滞片刻,继而不可思议看向清澄。
“你区区一介婢子!竟敢在我苑中动手打人!你家小姐没教你规矩么!”清澄放下手臂,面色冷然。
宁念柔见此眸色晦暗,咬唇起身道:
“大姐这是要屈打成招?大姐若无证据便勿要血口喷人!”
“呵呵!四妹啊……你还要同我演到何时?原本……我亦不知晓杜鹃花粉所属何人,可中元宫宴当夜,你是依附何人登台献技?又是何时苦习音律竟得此造诣?当真觉着我眼瞎耳聋?你派人跟踪我,我就不会请人查查你身边之人的底细么?四妹,我同你并无纠葛,因何?要害我!”
宁念柔闻言不语,只定定站立清澄不远处相望,眼神诧异,似乎不认得清澄一般。
清澄对宁念柔此刻的表现了然于胸,挑眉笑问:
“怎地?四妹是觉着我不像以往那般愚笨?亦不像以往那般好哄骗?”
宁念柔默然良久,才道:
“或许……我太小看旁人,韬光养晦的道理……并非只我一人懂,这才是你罢!这才是宁清澄……”
“你对我所做的,我适才全然还回去了,只不过代你受过之人——对你忠心耿耿!其实,我并不厌恶你,甚至觉着你算得上巾帼智者!此番我仅想警告你:你若存心害我,我便十倍百倍还给你——在意之人!”
话说开了,宁念柔反而坦然,此刻她才知晓:与清澄对弈,自己为何会输?只因自己——违规在先。
清澄见宁念柔垂首沉思,上前几步,好意提醒道:
“我终究还是不懂,你为何害我?想借此获得什么?若你同宁怀柔般贪得无厌,那便是愚不可及,自寻死路……”
宁念柔闻言抬眸,凝视清澄良久,才道:
“我不屑同任何人为伍,我想要的,于你——唾手可得;于我——难于登天……故而我不后悔我所做过的,以及即将发生的……既天不帮我,地不怜我,我便自己争!”言毕,宁念柔匆匆离去。
清澄遥望宁念柔蓦然决绝的背影,轻叹:
“天下可怜之人不在少数……”
若月闻言不忿道:
“小姐!你怜惜她?她又何曾怜惜过你?”
“阿月,她到底做事坦荡,认了此事,若换做旁人,只会一味赖我空口无凭!”
“小姐,阿月不明白……四小姐想求得什么?”
“世间最难看透的便是人心……眼下我只能判定——夕颜让我小心之人……不是她!魏氏……究竟是何人?”
……
——宁府西苑
“问明,跪下!”
“小姐?”问明不明所以,只得即刻下跪。
“小姐,问明做错了何事?请小姐明示!”
宁念柔居高临下凝视问明,缓缓道:
“问明……还记得当年你姐姐不忍你于皇宫大宅内谋生,同她一般朝不保夕、步步惊心!故而千求万请,将你托付给我!当年我亦年幼……不过怜你与我一般命苦,才冒死将你带出宫中,养在宁府,如今,你不仅欺瞒我,还妄图替我做主!”
“小姐……”问明不敢抬头迎视宁念柔,只吞吐不语。
“彼时我再三嘱咐:柳昕必会故伎重施,只怕花粉量少不足以拖到中元宫宴,故而让你再添少量杜鹃花粉,少量!你不知何意么?因何要违背我!”
“小姐!大小姐生来就是嫡女,受尽老爷千疼万宠!上天不仅赐她绝色美貌,还让她满腹才情!奴婢替小姐不值!有她在,小姐何时才能出人头地!何时才能同心仪之人双宿双飞?若她不在人世,小姐您才有机会!是奴婢疏忽,未曾想大小姐如今这般机警……”问明激愤高语,泪流不止。
“问明,你太糊涂!我耍此手段的目的只是阻挠她赴宴,并不是害人性命!当时东窗事发,我就疑心……但又思及是因柳昕歹毒,放了过量花粉才至于此!难道你想将我变成同柳昕那般不择手段、心如蛇蝎之人?若是如此!我还有何脸面觉着同他般配……”宁念柔言罢,蹙眉闭目,只觉痛心疾首——问明竟因自己变得心思毒辣。
“小姐……问明错了!是问明还不懂小姐心意!但请小姐原谅问明!我知小姐想凭借自己的本事,但不会因此蒙蔽心智!小姐不管做何事……在问明眼里,小姐光明磊落!既大小姐并未因此受害,奴婢择日去向大小姐请罪,还请小姐您不要因此事介怀!奴婢以后定不会自作聪明!”
“起来吧!”宁念柔终究心软,躬身扶起问明。
“请罪——倒也不必,是我让你做的,也该由我愧疚,原是我糊涂,阻得了一时,又如何能阻得了一世?现在的宁清澄——不能招惹……既我同她素无过节,又坦言做事不悔,掺杂花粉之事,也无需道歉,权当我欠她的!来日还了便是。”
“谢谢小姐代奴婢受过!”问明破涕为笑。
宁念柔闻言轻点问明鼻尖,破天荒般浅浅一笑,芙蓉出水般清丽恬静。
——宁府纤盈轩
入夜,清澄于屋中小憩,忽觉周身冷气凝然,继而浅笑道:
“小鬼,来啦!”
“姐姐!”牧童甜声呼唤,一溜烟飘到清澄怀中。
“我倒是好奇,你白日里都去了何处?”
“姐姐交代牧童勿要见光,牧童便一直藏于暗处罢了!”
“噗……呵呵!”清澄忍俊不禁道:
“其实我也不知你能否见光,只知……有一种鬼魂是绝对不可暴露于日光之下的,故而如此嘱咐你,未曾想你还真的照做!”
“姐姐嘱咐,牧童不能不听!姐姐,那不能见光之鬼……是何鬼怪?”牧童睁大漆黑双目,仰望清澄鼻尖。
“呃……说来,甄观是没有此种鬼怪的,此种鬼魂双目赤红,口有獠牙!来去无踪,专吸人血!唤作——吸!血!鬼!”清澄故意阴阳怪气,加重咬字,想试探试探能否唬住牧童。
“哇!好厉害!”牧童惊喜拍手,面上满是赞叹。
“看来人还真是吓不住鬼,只有被吓的份儿!”清澄失望,无奈浅笑,捏住牧童冰凉的鼻尖。
“姐姐,今日我于西苑房梁上打盹,听闻两位姐姐说起你!”
“欧?”清澄琢磨着该是宁念柔。
“一位姐姐训另一位姐姐!说是私自加重了什么花粉分量,目的是阻挠赴宴,不是害人,还说因此欠姐姐你的,来日还于你!”牧童断断续续说了个大概。
“原是如此……”清澄会心一笑,心下觉着宁念柔倒也行事正派。
“诶?嘿嘿……嘿嘿……”清澄似乎思及什么,凝着牧童,笑得不怀好意。
“姐姐……你这眼神……让牧童心里发怵!”
“哈哈!牧童,你可知?我遇到你算是捡着宝贝啦!”清澄兴奋抱起牧童于地上旋转,眸中精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