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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家族一门显贵。老大公孙尚德为内阁宰相,受命三位辅政之一,老二公孙尚礼为左将军,老三公孙尚义为镇南将军。
公孙尚德过五十大寿,天还未彻底昏暗,正阳门前的上阳坊,早已经是人流拥堵,前来拜寿的人挤破了上阳坊的大门。
公孙家族的府邸很大,老大、老二和老三的屋子加起来占据了上阳坊三分之一的面积。
华灯结彩,相府门前,车马辚辚。
相府的管家有许多位,今日守门的管家可谓忙碌至极。
这不是一个轻松的活,毕竟来往的来往的都是高官显贵,世家豪门。既要看清楚来人的身份地位,免得一不小心错了礼数,又要点清礼物,送入库房。
别看将哪个人引到哪张位置上什么样的酒菜是件稀松平常事,可一旦弄错了,这守门的管家轻则丢了半条命,重则一命呜呼。
忙了半天,相府前的人流终于少了许多,守门的管家正要松口气,喝口水。
他眼前,却来了一个穿着黑色捕头服的男子。
六扇门的铁衣捕头,在这偌大的离阳城中并不罕见。可奇怪的是,如今却出现在了这等地方。
守门的管家本不想要多管,可他却径直走到了相府的石狮子前,拱手一礼。
“在下六扇门铁衣捕头燕十三,奉上方之命,前来缉拿公孙明堂,还请行个方便。”
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守门的管家脑袋里炸了开来。
他……怎么……区区一个铁衣捕头……怎么敢?
反应过来,守门的管家脸上出现了一个红晕,那是怒气上涌导致。
“爷在这离阳城中什么没见过,这上门找死的还是第一次见。”
守门的管家大吼了一声。
“来人啊!”
一时间,公孙府的家兵家将都涌了出来。
一群人乌压压的,这其中最低的都是金阶武徒,最高的是一位银阶的武师。
看家护院的都是这等级别的武道高手,可谓配置豪华。
对方毕竟是有官身的,守门的管家呼和一声,招来这么多的人手,本想要将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吓退。
可对方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退却,只是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在下六扇门铁衣捕头燕十三,奉上方之命,前来缉拿公孙明堂,还请行个方便。”
守门的管家也算见过世面,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人,挥了挥手。
“给我往死里打。”
燕十三身材魁梧,被众人围殴,他也不还手,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打骂,时不时崩出一句。
“在下六扇门铁衣捕头燕十三,奉上方之命,前来缉拿公孙明堂,还请行个方便。”
墨夜幽深,火光淡淡。男儿持令,其心如铁,不见一丝退意。
这毕竟是相府门前,时间久了,这一点点的小骚乱终于扩大。
明堂前,公孙尚德本在招呼客人。
公孙尚德穿了一身白服,人虽老,却是温文儒雅,与站在他身旁一脸虬髯的公孙尚礼气质鲜明。
看家护院的武师和狗的作用是一样的,就是让那些主人不想要见到听到的事情挡在外面。
可现在,很显然,这用途已然失效。
这喜庆的日子里,大秦帝国的三大辅政之一宰相公孙尚德再也无法坐视不理,质问了一声。
“前方何事如此骚乱?”
底下的人显然早就知道了,可不敢禀告给公孙尚德。
“相爷,有一个六扇门的铁衣捕头,说要来捉拿六公子。”
“胡闹!”
公孙尚礼听完,大骂了一声,本想要亲自前去处这件事情,可却被公孙尚德拦了下来。
“请那位捕头进来。”
就在这大秦帝国大半的权贵注视下,燕十三被带到了明堂前。
这位铁衣捕头不如半个时辰前,如今衣服烂了,脸上也肿了。
可唯一不变的是那洪亮的嗓音与坚毅的神色。
见了这满堂权贵,燕十三依旧没有退意。
“在下六扇门铁衣捕头燕十三,奉上方之命,前来缉拿公孙明堂,还请行个方便。”
公孙尚德见了这一位,语态依旧沉稳。
“犬儿犯了何事?”
“私卖禁物,欺君罔上。”
“可有证据?”
“审问定罪,那是上方的事情。在下身为捕头,只管缉拿嫌犯。”
公孙尚礼的脸色变了,眼睛眯了起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要杀人的表情。
“你无凭无据,也敢上门拿人?”
公孙尚礼是铜阶大武师的修为,徒手可开山劈石。其军功赫赫,不知多少人丧命在他手下。
他这一怒,满堂之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赫赫的杀意。
只有燕十三,面色不变。
“在下身为捕头,只管缉拿嫌犯。”
公孙尚礼就要动手,却被他的兄长拦了下来。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堂儿,你跟这位捕头大人去一下吧!误会,总会弄清楚的。”
“是,父亲。”
公孙明堂恶狠狠瞥了一眼燕十三,可也不敢多言,跟在了他后面,离开了相府。
寿宴依旧,只是相比刚才却终归有些不同。
满堂客人依旧喜笑颜开,公孙尚德待客殷切,每个人都是这场戏台上的好演员,为这场寿宴贡献了最好的演技。
除了满脸铁青一言不发的公孙尚礼。
时值戌时,宾客散尽,相父的下人开始收拾残宴。
公孙尚礼跟着公孙尚德走进了书房,门刚刚关上,便听得公孙尚德压抑不住的怒气爆发了出来。
“你这些日子在搞什么鬼!”
面对着自己的兄长,公孙尚礼再也没有刚才那股狠劲,老老实实的说着。
“我见群臣参奏玄武卫,宫里总是没有反应,于是想要加把火。正好前些日子有只妖物闯进了我府中,被打伤了。我料定这妖物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想要给玄武卫上点眼药。”
“这么说前些日子离阳城中那数桩血案,都是你纵容所致。”
“兄长放心,这是一笔糊涂账。”
“混账!”
公孙尚德大袖一挥,斥道。
“在玄武卫那边,有糊涂账么?你欺那韩仲年少,想要给他难堪。可如今这小子反手一击,你我面子上都挂不住。你看看吧,明日这离阳城中,指不定会怎么传呢!”
“我就不信了,他们还敢对堂儿动大刑不成?”
公孙尚德冷声一笑。
“这天下之事,就没有他韩老二不敢干的。别说是堂儿,就是你我落在他手中,也别想囫囵出来。”
公孙尚德这么一说,公孙尚礼的心凉了一半。
“大兄,我等该如何?总不能眼见堂儿被那些下作之人糟蹋啊!”
公孙尚德有些累了,坐在自己熟悉的位置上,挥了挥手。
“这些事情我自有主张。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凉风吹进了这午夜的相府,公孙尚礼的脚步声远去,公孙尚德一双疲惫的眼睛睁了开来。
“刚才让先生见笑了。”
书房中没有点灯,空荡幽暗的角落里,传来人声。
“相爷不必如此。”
一缕暗影,犹如鬼魂,就这么飘荡而来,坐在了公孙尚德的面前。
“麻县那座矿的事情,如何了?”
“相爷放心,那座矿的首尾,我教已经清理干净了。只是贵公子这次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年轻人吃点苦也未必是坏事。”
公孙尚德本来靠在山形椅子的靠背上,如今直起了身子。
“李盛已死,贵教在离阳已经失去了一颗最重要的棋子。如今,先生为何还滞留不去?”
“我圣教想要知道玄武卫伯仲叔季四门当家人的详细情报,这也是我来此最大的目的。”
公孙尚德轻笑一声,带着些许自嘲之意。
“先生未必太把我这一朝宰相当回事了。玄武卫四门当家人以及其麾下的佐使、少掌使、天都骑的身份情报,都是绝密。别说是我,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未必尽知。”
“那这韩仲又是怎么回事?”
“韩仲是上一任仲字门当家人韩广生的独子,自幼被先帝豢养在身边,一应待遇,甚至在诸位皇子之上,极尽荣华之事。
先帝亲自教导,对其寄予厚望。数月前,他通过玄武卫内部试炼,当上了仲字门的当家人。”
说着,公孙尚德告诫了一声。
“我知道贵教与韩广生之间的恩怨,但是这个韩仲,你们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公孙尚德的话,让这位一直显得风轻云淡的男子话语中显露出些许的激奋之意。
“我圣教与其不只是私人恩怨。如今我圣教所作所为,乃是为了这世间百万修士,必杀此人!”
话音铮铮,带着一往无前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