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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父亲,从妻子突然离世的那一天起,秦牧风在忍着巨大的苦痛之余就开始为女儿的未来担忧。
这么多年下来,无论是早期在军界如何威名显赫,还是如今在星城商界呼风唤雨,只要秦轻语一天没有被治好,秦牧风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想想,一个连妻子和女儿都无法护住的男人,即便他站在权利和金钱的双重金字塔尖端又如何,那也不过是个loser!
这些年,秦牧风不是没有争取过,不是没有努力过。从华夏到全球,那些个掌握着世界最前沿尖端医科技术分布在各个国家的研究室,秦牧风都带着秦轻语去一一拜访过,求医问药,只是为了女儿的一线生机!
甚至,那些个从来没有在世界上抛头露面却底蕴恐怖专门服务于某些特殊群体的秘密研究所秦牧风也曾经开方便之门,利用手中职权之便去探寻过,但是每一次怀抱殷切希望而去,回报他们父女两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得到的也都是现代医学无药可解的同样答复!
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秦轻语这个孱弱的小丫头才开始慢慢变得坚强,变得乐观,从一只病怏怏的小猫,蜕变成了一只偏偏起舞的花蝶,即便她的命理周期极短极短,也全不在乎了!
正因为绝望所以心死,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会对仅剩的余生充满希望,所以才会有那么一个乐观坚强的秦轻语被江汉看到,被秦牧风宠着。
就像江汉所说的那样:这个傻姑娘,是历经了无数次的绝望,才会变得如此坚强!
而江汉不知道是,不仅仅是秦铮曾经派人去过鬼谷,秦牧风自己也曾亲自去过,只是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
那是秦铮派去的人再没归程杳无音信之后。
那时的秦牧风刚到星城不久,牧风国际虽初具雏形但却更像是在大海中飘摇的帆船,于今天的航母决不可同日而语。
那一次,秦牧风花了天大的代价从江湖人手中获悉了鬼谷的所在之地,他单枪匹马,霍霍雄心,抱着求医不得逝不回的必死决心前去鬼谷求医问药,但是鬼谷三不医,铁石心肠,说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秦牧风想硬闯,可是却差一点把自己的性命留在了那里!
华夏龙脊,国之重器,本有经天纬地之功,但是那滇南四鬼既然位列华夏七绝之位,又岂是泛泛之辈,以秦牧风的实力,以一对一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但若是想以一己之力力压武道功法心意相通的魑魅魍魉四兄弟,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更何况,即便秦牧风敌得过四鬼,入得了断桥,那鬼医百草先生又当真是那么好请的么!
倘若不是滇南四鬼最终手下留情,今天的秦牧风早就是白骨一具,黄土一抔!
因为了解,所以忌惮,所以当初江汉说他要去鬼谷的时候秦牧风才会特地叮嘱。只从知道江汉的身份之后,他又是重新收集了关于江汉这些年成长的所有历程,知道他身在江汉飘摇,算半个江湖人,而他本身,也算是有几分本事,但是正如江汉所说的那句,想让别人知道的自然会让别人知道,不行让别人知道的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手段,关于江汉曾经在鬼谷打过杂,给鬼医当过学徒的这件事情,秦牧风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知道。
一去滇南无音信,他甚至曾经懊悔过,如果江汉在滇南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又该古河去面对曾经战场上背靠背的兄弟江文轩,那个在他落难时自己却无能为力帮他一把的男人自己已经亏欠他很多了,如果……
好在,江汉回来了,在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以救世主一般的姿态忽然杀到,成功求医问药,救下了秦轻语!
直到江汉说结束了的那一刻,秦牧风还跟像是在做梦一样,自己尽全力做了十八年都没能完成的事情,这小子这就做完了?!
当然,关于江汉让他饱受绝阴之毒煎熬的这点小心思,秦牧风虽然了解,但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作为秦轻语的父亲,这一点他责无旁贷!
秦轻语在三天之后终于转醒,这让秦牧风心中的那颗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
虽然只是三天,但是对于这三天一直寸步不离守在秦轻语身边的秦牧风来说,却仿佛历经了一世。
“水,水,我要喝水……!”
这是秦轻语醒来后昏昏沉沉的说过的第一句话,这一句,让守候一旁的秦牧风犹如置身梦幻,他知道,女儿活了,江汉信对了,这一次,他再也不用担心女儿能活多久这个问题了。
一夜白头又如何,如今的一切都值得!
江汉在十天之后也离开了秦牧风家,走的时候,虽然秦轻语依旧需要俯卧度日,但却是已经没有他江汉什么事了。
想想自己临走时被秦牧风的拦在客厅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汉就觉一阵好笑,那个头发全白却依然气魄威严的男人,一脸尴尬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憋了半天,硬是没能从嘴里挤出一个谢字!
江汉倒是没难为他,只是那个男人自己在为难自己,也不等他把话憋出来,江汉已经绕开他,拉开房门径直走了!
到楼下的时候,陈砚殊的车子早就不在了,想来那个男人早已经被秦牧风安排去做另外的工作。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完成了,江汉也不再好意思再让陈砚殊当自己专职司机。无所谓的笑笑,出门右拐,随手拦了辆的士,叫着司机叫了一声湘南工大,这件事也就算告一段落了。
望着车窗玻璃外面不断向后倒退的绿化树影,江汉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失望。
或许是该替秦牧风父女高兴吧。
“替那便宜师父还了一份酒钱,却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也不知道这笔买卖,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
等江汉走到寝室门口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寝室的钥匙。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这才猛然响起,从滇南回来后的十多天,一直没给荣耀六充电,因为江汉对手机并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单纯的会使用而已,这些日子也就完全没有在意,却想不到猛然响起要用的时候,是黑屏的!
想想自己从秦牧风家走的时候是下午两点,路上大概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打的,算算时间,这个点,自己的几个室友肯定是在军训了。
想通了这一点,江汉突然觉得一股睡意袭来,当即也不再多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头倚着寝室门双脚自然平放,昏昏沉沉的竟然直接就睡了过去。
要说这十多天,在秦牧风家江汉还真没好好休息过,绝阴之毒虽解,但是秦轻语背上的切肤伤痛也是不轻,隔半天就需要帮她施一次针止痛活血,伤神又费力,也就是对秦轻语,要是换成了别人,那人就是痛死,江汉也不会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昏昏沉沉的,江汉发觉有人在推自己的背,起先的几下还比较轻,有那么些试探的意味,但接下来的那一下猛烈的撞击却是让江汉豁然睁开双眼,身体像泥鳅一般微屈之后猛烈弹起,瞬间站了起来!
“谁他妈在外面拦着,有病啊!”
江汉还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觉后脑勺处一股嗖嗖的凉意袭来,再不及多想,江汉拖着疲惫的身体当即向左一个迅捷的滑步,砰地一声,寝室门被从里面推开,猛烈的撞击在墙上!
“我去,原来里面有人啊!”
“你他妈谁啊,挡在别人寝室外面这是几个意思,扮鬼吓人啊!”
江汉都还没有看清那人长什么样,就已经被骂两次了,而且还次次带娘!
本来就有一股莫名的起床气,加上这个连面都还没见着的家伙连续两次问候他妈,江汉就觉得一股火气从心底蹭蹭的往天灵盖上冒。
被别人骂还连带着母亲,这一贯都是江汉的大忌!
豁然转身,江汉攥紧了拳头就向像那个长得还蛮高大的家伙脸上砸了过去。江汉也没想着要把对方怎么着,只是他平日里最忌讳的就是别人侮辱他还带上他妈,想着给那家伙一点教训!
“嗯?”
原本正对那人脸颊,江汉以为会砸对方一脸的拳头竟然落空了!
江汉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这一拳也没有真的使出对战时的力道,更别提运气,也就是跟普通人的拳头没什么两样,但是这一拳快啊,虽说并没有特意提速,但是即便是普通人突然一拳,对方要是手里没有两下子,也不可能多的过去啊!
“呦呵,怎么着,吓人不成,你他妈还想打我啊!”
将近一米八的个,穿着一个黑背心,胸前鼓囊囊的两块肌肉几乎要把背心撑爆,腹部上更是露出清晰的线条,看上去倒是颇为唬人。
再看他的那张脸,胡子拉碴,一脸粗狂,倒是和他的体格完全匹配,虽然因为他那张脸使那人整体都有些显老,但是实际年龄应该时和江汉差不多,若是所料不差,这个几次三番对江汉出言不逊的家伙,应该就是报到那天来的最晚的最后一个室友了!
看清了仿佛镶嵌在自己寝室门框里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出言不逊还带上母亲的人,江汉面色一寒,惺忪的睡眼豁然大张,这一次,他是动了真火!
拳头紧攥,再不会像刚才那一拳一样轻飘飘,然而江汉刚想再一拳砸过去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却是突然出现!|
“江汉,你小子终于死回来了!自从你上次开学的时候含糊其词的跟我们招呼一声后,这都快一个月没见到你人影了!可以啊,刚开学就敢翘军训,老实交代,这些个日子,你又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这要是被我们的思思学姐给知道了,可还不得伤心死啊!”
陈砚观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江汉脸上的异色,自顾自的小跑过来,双手重重的锤了一下江汉的臂膀。
“怎么样?这就是寝室里剩下的那位哥们籣伟强,你走的时候他还没来,现在你们应该认识过了吧?”
陈砚观笑嘻嘻的给江汉介绍那刚才连问候了三次他妈的黑背心大汉。
“你叫他小强就可以了!”
经过陈砚观的插科打诨,江汉要是再动手,那就显得有些不合适了。冷冷的看了那小强一眼,江汉一把甩开陈砚观的手:“等我睡醒了再说!”
说完,也不管陈砚观什么反应,踢掉脚上的鞋子,拉着扶手爬上自己的床铺,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