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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宁算是勉强知道华玉盏那么大本事为什么已经自己来探过路,却没找到老蚌,还得拉着她再来一回了。
她硬着头皮,贴着湖底悄悄往水神娘娘那里靠过去——只是靠近时还能够咬咬牙低着头闷头往前爬,可是一旦爬到漂浮的水神娘娘笼罩的范围之下,只觉压力顿增头皮发炸,实在没有办法忍住不去抬头看,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一个水神娘娘无声无息的飘到她背上。
可是这一抬头她就再也爬不动了,头顶上一圈又一圈的尸体张开双臂静静漂浮,尤其她们都还倾斜着面朝下,抬头就能够看个对脸。
大多数沉尸脸上都早已经没有了皮肉,骷髅脸上只剩一对黑漆漆的眼眶,更让人觉得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都像在盯着自己。
桑宁现在哭的心都有了,她现在还只是在水神娘娘笼罩的区域边缘,这块被笼罩的地域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她还要深入腹地绕场一周顺便掘地三尺。
如果可以她现在就想往回挪,可是想想曲小路,那个总是和煦温文的青年,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她的表哥,在她有限的记忆里记得的却全是他对她的各种照顾。
她一边慢慢的往前爬,一边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这难以理解的一切,努力分散精力不再让自己抬头。
——她的身体到底怎么了?连最初扔在荒田村的那一具躯体都不是她的,那她自己的身体呢?
——华玉盏说一只老魅把自己的力量给了她?什么老魅跟她交情那么深居然为她做这种事?
桑宁想到这里却突然顿了顿,脑子里猛然闪过什么……
华玉盏说,小路怎么了?
他失去了形体?
他说过,千年的魅是怎么样来着?
能够实化出形体的千年的魅,失去了形体的曲小路,可以把离体的魂魄具象化的她——一切好像突然被串了起来,在她眼前连成了一个可能的因果。
曲小路,就是那只魅。
他把力量给了她,所以就无法再支撑自己的身体。
这个猜测一旦浮出就在她心中无限放大——是那样吗?这完全是可能的对吗?
如果是曲小路,他完全有可能为了她做这件事的,他是一个那么好的表哥。
而且华玉盏似乎说过什么,在她表示要跟华玉盏一起来抢珠子的时候,他说过类似不白费曲小路为她付出这种话。
一旦想到这个可能,桑宁也就顾不得害怕头顶漂浮的水神娘娘,压低了身子胸口几乎都贴到地面上,小蛤蟆似的快速往前爬。
湖底都是厚厚的淤泥,估计要是正常的体重踩上去就得直接陷进去。
借着湖水的浮力和匍匐的姿势增加受力面积她倒是不会往下陷,可是手底下烂泥黏腻的触感也足够让人难受。
老蚌似乎傍晚上来透气之后被水神娘娘和其他一些东西骚扰得不轻,已经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桑宁一边爬一边还得在淤泥里扒拉,有时以为摸到了什么,扒开却只是石头。
这样找下去别说是天黑之前,就是找到天亮也不可能找得到啊……
她转头想去看华玉盏,希望他至少能够给点指示,别让她自己一个人闷头瞎找。
然而一回头,哪里还有华玉盏的身影?
视线里找不见他,桑宁的心顿时就有点慌。
华老师人再不地道,只要他在那里,就是她的主心骨。
现在主心骨没了,她连个目标和方向也没有,留给她的只有这一片足球场大的淤泥摊子。
桑宁惊惶茫然了片刻,然后别无选择地,继续在淤泥里翻找。
她想至少这跟大海捞针是没法比的,这里地方就这么大,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只要一尺一尺地找下去就总能找到。
她刚掏完一处淤泥,抬头时只觉得四周似乎压抑了不少,仔细看了看竟然觉得水神娘娘们笼罩的圈子似乎缩小了许多。
桑宁的目测能力一般般,没有那种一眼看出空间范围的眼力,也不敢确定范围是真的缩小了,还是她在压力之下的错觉。
她赶紧低下头去加快翻找速度,扒着扒着只觉得脖子痒痒的——在水里头发散乱漂浮不时就拂过脖子,她也没在意,痒得难受了就随手拨开。
这一拨收回手指的时候上面却带着长长的长发缠绕,她看一眼那长长的头发顿时心都凉了。
这可不是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哪会有这么长!
她一寸一寸地顺着头发看上去,就看到一个似乎比较“年轻”,脸上的皮肉只烂了一半的水神娘娘静静漂浮在她头顶上方,眼眶里还剩下一只眼球,无神而幽幽地看着她。
桑宁顿时炸毛了,猛地向后一退,跌坐在淤泥上,也顾不得起来就拼命想要远离。
可是水神娘娘的头发就缠在她手上,她退,水神娘娘也就被拽着紧跟而来,像是一个漂浮在水里的风筝,仿佛没有自主的行动,只是被桑宁拽着前进。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桑宁用力把手上的头发往下扯,可是那些头发看起来只是松松的缠绕着,却越扯越乱,反而越来越多的缠在手上,甚至连手腕也渐渐被缠住。
并不是她的错觉,此时水神娘娘们真的在慢慢下沉,压低,收拢,她们在缓缓聚集过来向她靠近……
水神娘娘的数量是庞大的,古往今来不知道多少年轻女孩被投了湖,有的是祭献给了水神,有的却只是为了镇压跟她们同命相连的水神娘娘。
她们一代又一代的沉在这湖里,分散漂浮时还能够忍受,此时密密麻麻的聚集过来就足以逼得人发疯。
可是这安静无声而又缓慢的聚集让桑宁连惊叫也不敢,好像她们现在只是在沉睡中无意识的靠近,只要一发出声音就会被惊动,立刻纷纷扑过来。
桑宁顶着这样的压力,不知道自己的神经会在什么时候崩断——或者她现在的这个身体连神经也没有,根本就不会崩。她连干脆晕过去的可能也许都没有。
就在她被缓缓飘近的水神娘娘逼得快要抓狂的时候,她却突然从渐渐要把她围住的水神娘娘们的间隙里看到了华玉盏的身影。
他从远处无声的靠近了因为靠近桑宁而被水神娘娘让出的空地,迎上桑宁的目光丝毫没有来救她的打算,反而深处一根手指挡在嘴唇前,另一只手对她挥挥手让她走远些。
桑宁领会到这是要拿她当诱饵引开水神娘娘,她怵归怵,可是为了蚌珠也就拼了。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手脚并用地往后挪,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快了怕她们不跟上来,慢了又怕被她们追上。
这简直就是一场精神刑罚。
唯一的安慰就是从水神娘娘躯体的间隙里看到华玉盏在那片地域里绕了半圈似乎就已经发现了老蚌的位置。
他的动作悄无声息,灵活却又平缓流畅,简直就像是融在水流之中,不会引起水流里任何的震荡。
他已经扒开了淤泥,露出几公分之下竖着插在淤泥里的蚌壳一角。
但看起来老蚌的壳子闭得很紧,桑宁不知道他能不能撬开,但就算是真能撬开,那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不引起水神娘娘的注意。
此时水神娘娘围绕着她,似乎真如华玉盏所说的,她们并没有伤害她,好像只是被她吸引过来。这些惨死的女人对年轻的女孩子并没有明显的恶意和敌意。
随后华玉盏对她打了个手势,指了一下上方,就脚下一蹬向湖升去。
这是可以收工了?
可是桑宁看看自己眼前密密麻麻围着的水神娘娘欲哭无泪,谁能告诉她她要怎么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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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被黑烟弥漫包裹的路走到了尽头,隐约间已经能够看到前方透出了渔村的风景。
杨丰旭徐舰高学夫三人心里都是一阵激动,忍不住快步走过去,甚至等不及老人缓慢脚步的带领,直接越过他,冲出黑雾。
黑雾之外,就是一千年前的世界!
他们激动地冲出去,然而迎面的一股恶臭扑面而来不止让人作呕,甚至有些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三个人刚看清眼前的场面就顿时僵在原地——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虽然经历千年,但因为后来空间形成了夹缝村子得以被保留下来,这里的地貌地形也并没有太多改变,依稀还能够看出相似的影子。
但此时还没有形成夹缝的村子破败不堪,村子里到处都是死人,有的卷了草席,有的就只是堆放在路边。
累累的尸体在烈日下发出浓烈的气味,整个村子活生生就是一个地狱。
三个人被眼前的画面冲击,下意识都想要后退,但老人和柯正亮也已经走出黑雾,身后黑雾的入口消失了。
徐舰转过头来就嚷,“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老人慢慢上前,把烟袋拿在手里,声音里透着沧桑——“这是刚发生过水患。听说这个村子最初的那位水神爷脾气很坏,一不顺心就会引湖河大涨淹了村子。每一次都要死很多人。”
最初的水神——他们想到老人之前讲过的,那么这就应该是那个要求祭献童男童女和年轻女孩的水神了?
杨丰旭因为这句“最初的水神爷”而隐约想明白了:“水神是更替的?”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湖里怎么可能有两个水神。又不是水神娘娘——她们说到底根本不是什么水神娘娘,只不过是一些被害死在湖里的水鬼聚集在一起罢了。
“这么虽然说也没错,但也谈不上什么更替不更替的。只不过像这样的湖也许某天被哪路水神看上了,在这里盘踞下来改变了这里的水土灵气,成了个适合某些东西栖息的地方。日后就算它不在这里了,变成个无主的湖,也会被其他东西再住进来。”
这些话却让人觉得越听越奇怪了,杨丰旭捂着鼻子忍不住问:“老人家,那水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听起来怎么好像……”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说:“怎么好像跟‘神’不怎么沾边呢?”
老人突然笑了一声,语气里似乎有些苍凉又有些无奈,“神?有谁见过神吗?别说你们人类,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东西,也从来都不知道神长的什么样子。‘水神’这种称呼,是住在这里的人类百姓的。因为他们惧怕湖里的东西,却又得在这里生存不敢得罪它们,所以不管它们到底是妖还是精怪,全都尊称水神。”
这样的事实好像有些意外,又好像没那么意外。
水神娘娘不也是如此吗,村民心里很清楚她们到底是些什么东西,不也还是一样喊着水神娘娘。
徐舰也捂着鼻子嘟囔了一声:“心情真特么复杂,到这鬼地方来真让人三观都碎没了!”
杨丰旭和高学夫淡淡瞥一眼他——原来你还有三观可以碎呢。
老人没理会他们这些小动作,还在继续说着——“不过也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当得上水神,要盘踞一方,可不是一些兴不起风浪的杂鱼小虾能做得到的。除了最初的这个水神之外,也只有你们之前所见到的那个方士能算得上是正儿八经的水神了,并且脾气也要好得多,有他在的时候水神娘娘们也被压着没能成气候,算是让这里的人们过了不少年安稳日子。”
听老人的话语里对那个假方士竟然还有那么点赞许的意味,徐舰却只觉得是他教给村民祭祀的方法一定不是好人,于是不屑地嘁了一声随口说:“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样子,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
杨丰旭用眼神阻止他说下去,他闲着没事跟个“水神”较什么劲?这么不敬鬼神的,迟早要吃亏。
他赶紧找了个问题转移老人的注意力,不想让他觉得他们对这里太不敬,“那那位自称方士的水神又是什么?他为什么不在这里了?”
“那谁知道……那些真正的大神大仙都不会轻易暴露真身,他更是低调,我们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只因为他是这里的水神而叫他水泽君。他在这里栖息了很多年,到底多少年我也不记得了,只是某一天他突然就走了,时隔多年才以方士的身份又回来了那么一回。许是想回来看看他在湖里养的蚌珠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