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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霸梁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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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兄,你怎么在这里?”一声呼唤将出神的陆见唤醒,他扭头看去,却正是阿魏。阿魏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递到陆见面前。陆见望去,油纸包里却是五个散发着香气的烧饼。

    “哪里来的?”陆见皱眉。先前阿魏是个小乞儿,也常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只是遇到他之后,在陆见的反复训诫之下收敛起来。但此时,看到这几个散发着羊肉香气的烧饼,陆见不由得又怀疑起来历。

    “是长缨阿姐给的。阿姐说,府里的庖厨是跟着殿下从长安来的,做烧饼的手艺是一绝,殿下特地吩咐拿几个给阿兄尝尝。”

    陆见有些心不在焉地拿出一只烧饼,放入口中咀嚼,虽然肉香四溢,但在他的感官中,甚至有些苦涩。

    “阿兄,怎么样?好吃吗?长缨阿姐说了,若是喜欢,她便再差人送些来。”

    陆见苦笑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阿兄有心事?”阿魏察觉出了陆见的不对劲,出言问道。

    陆见摸了摸阿魏的头:“阿兄没事。”

    言罢,陆见拉着阿魏离开。但一路上,却仍是魂不守舍。将阿魏送回屋舍后,陆见便拿着李云姒给自己的推荐信,直奔安州医署方向而去。

    安州城中心坐落着一座钟楼,顺着钟楼向南走,便是南城大街,街边遍布商贩,是安州城中最为繁华的地段。安州医署便在南城靠东的永和坊中。就在陆见快步向着医署方向疾行时,不期往日繁华的街道,此时却一片混乱。

    南城大街的尽头,路人隐隐围成一圈,不知在围观些什么。即便隔着半里地远,陆见也听得到其间传来的吵闹与喝骂声。他本欲快步离去,却又抑制不住好奇,便上前分开人群,向里瞧去。

    不瞧则罢,一瞧,陆见便觉得自己血气直向脑袋上涌。那人群之中,赫然竟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用鞭子抽着面前地面上一身素衣的女子。女子身下还护着一小女,不停地哭喊阿妹。可那小女却是一动不动,眼见便是不活了。

    围在旁边的众人也不乏义愤填膺者,想要上前阻止,但那男子身后两名面相凶恶,身材健硕的仆人像堵墙一般拦在众人身前。众人唯恐自身遭遇不测,便只得退回人群中,看着面前景象敢怒不敢言,间或叹息几声,不忍卒睹快步离去者,亦是络绎不绝。

    那素衣女子不顾鞭挞加身的疼痛,只是护住小女,陆见观其容貌,颇有些清秀。想来便因此招来这等横祸。陆见正欲挺身喝止,一名身着短衫,戴青色襥头,面白无须的小郎君引着几名捕快,分开人群来到施暴男子身前。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你居然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带路的小郎君中气十足,厉声喝止仍在鞭挞素衣女子的男子。

    那几名捕快见状也纷纷上前,跃跃欲试地想要擒拿行凶男子。不料行凶男子却只是极尽嚣张地一笑,随即转脸看向那小郎君。

    “你是什么人,管老子的闲事?”

    小郎君一声冷笑:“医署医士虞言!”

    “我道是什么达官显贵,原来就是个没品的医士,蝼蚁一般,还敢来搅老子好事?”

    几名捕快也被男子的两名仆人拦下,双方对峙着,有捕快想强行上前,却被那仆人迅速打倒。捕快们何时见过这等嚣张的人物?登时怒上心头,手中各执刀棍,向着两名仆人和男子围拢过去。

    男子见得此景,非但不慌乱,反而还笑起来,他扬起手中马鞭,指向围拢来的几名捕快:“你等可知我是何人?我乃梁斌!我父,是当今太傅!”

    梁斌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几名围拢过来打算发起进攻的捕快,也犹豫起来。

    虽然有唐一代,太师、太傅、太保这三公从来只是荣衔而不授实职。但这些拥有三公头衔的,却与皇家有着紧密的联系。品级也皆是最高的正一品。看似手中不掌实权,但论起影响力来,却不亚于任何手握实权的职务。

    当今这个梁太傅,早年先帝唐肃宗在时,便是当今圣人的老师。至德年间,肃宗以当今圣人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领郭、李诸将平定安史之乱,梁太傅在幕僚之中,便为当今圣人颇多谋划。

    乾元元年,当今圣人凭借领兵收复两京的军功,毫无争议地被册立为皇太子,而劳苦功高的梁太傅,便是那时被进封为太子太傅。

    及先帝病危,行将驾崩之时,张皇后密谋废太子,改立越王之事。也是梁太傅率先发觉,并潜出东宫请来李辅国、程元振一面保护太子,一面逮捕了张皇后及越王,将政变消灭在萌芽之中,也为当今圣人能顺利登基立下了不世之功。

    也正是由于之前与圣人的几度患难与共,令圣人和梁太傅之间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亦师亦友,亦君亦臣,却又早已超越君臣之间的桎梏,师徒之间的相知。故而如今梁太傅虽为荣衔,不掌实职,却颇得圣眷,屡得厚赏的缘由。

    但梁太傅和圣人却万万想不到,正是这份殊遇,令太傅之子梁斌愈发无法无天,百无禁忌。强占民田,欺男霸女之事不知做了有多少。囿于梁太傅的身份,各级官吏在面对这些事时,也只能尽力压下。

    而此时面对梁斌,捕快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为难至极。但虞言却偏不信这个邪,他上前一步,指向梁斌。

    “你父既为帝师,更当奉公守法,约束亲眷。你当街行凶,还殴伤官差,不正如向你父脸上抹黑?”

    听闻虞言的话,梁斌非但不惭愧,反倒放肆大笑一番,旋即向着两名仆人使了使眼色,仆人立即上前,伸手便擒住虞言。几乎同时,梁斌手中马鞭高高扬起,直向虞言抽去。

    “你口口声声王法,守法,却不知在这世道,权就是法!”梁斌的马鞭眼看便要抽向虞言的脸。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冷气,不忍卒睹。

    不料,梁斌的鞭子却最终也没有落下。虞言睁眼看去,却正看到陆见出现在梁斌身后,用指法隔着七八尺远,将一根银针弹入梁斌肩头。梁斌手臂酥麻,马鞭也就此坠地。

    “何人在此喧闹?”一声中气十足的喝声传来。虞言与陆见一同望去,只见来人一身绿袍,身穿革甲,腰间佩刀。此刻看向乱哄哄的现场,神色极为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