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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闹事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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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冯既白,陆见也无暇他顾,便找来狱丞张大成,问起新犯将于何日送往安州大牢服刑。

    “明日正午便有一批,听说前几日,在春闱中舞弊的崔家二少爷便在其中。”

    听到张大成的话,陆见一激灵便站了起来。

    张大成在身上摸索一番,拿出一张名单递给陆见。

    “陆医监,这便是明日将送往大牢的犯人。”

    陆见手有些抖,接过名单细细一看,崔柏远的名字果然赫然在列。

    张大成以为陆见只是准备安排医署对囚犯的诊治工作,却不曾想,陆见惦记的,正是这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崔柏远。

    由于前任医监冯既白和医正徐天临等人放任自流的不作为态度,导致安州大牢里囚犯的生存环境一直很恶劣。

    张大成起先本不同情这些囚犯,但耳闻目睹了不少并非恶意犯罪,却由于种种原因被关来囚牢里的犯人,他便渐渐对这些人萌生了一种同情之感。但对于冯既白等人的不管不问,他也毫无办法。

    此时,见陆见虽初来乍到,却立即对这些往日无人问津的囚犯表现出的关切,令张大成心中不由得油然而生一股暖意。

    但他却想不到,此时捏着名单的陆见,心中却满是杀机!

    陆见记好了运送犯人的时间与路线,便将名单还给张大成,在医署门口的点卯簿上画了押,便离开了医署。

    两年来,自己卧薪尝胆,无非就是在等这个机会。等这个让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便可以草菅人命的高门大户,为自己犯下的恶行血债血偿的机会!

    恍惚间,宋盈儿的面貌好似又浮现在陆见的眼前。绵延的思念,令陆见觉得回家的路也变得那么短。当他站在家门口,正要开门进屋的时候,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

    陆见不由得暗暗心惊,自己的听力虽并不算顶尖,可长久以来在山林中采药,令他总归比常人要敏锐一些,但是此人居然能在自己毫无觉察的情况下就接近自己,令陆见不由得汗毛倒竖。

    倘若此人来者不善,自己很有可能已经横尸当场。

    陆见脑海中电光火石地过滤着自己所认识的能人异士,可当他扭过头来看到来人之时,仍是吃了一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令安州城几乎所有地痞恶霸都畏之如虎的韦府近侍,元庆。

    陆见转身向元庆行礼:“阁下竟来此寒舍,不知可是殿下有何吩咐?”

    “殿下忧心一事,特遣我来。”

    “不知所为何事。”

    “明日崔柏远即将转入安州大牢,想必你已知晓。”

    陆见沉默片刻,点点头:“是。”

    “你要除掉他,为宋盈儿复仇?”

    陆见面色愤愤,用力点头:“不错。”

    “如果让你放弃,你会不会不甘?”

    “自然会!盈儿因崔柏远而死,我定要他,血债血偿!”

    元庆望着目光坚定的陆见,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这种事放在我身上,恐怕那崔柏远早已身首异处。”

    “那为何还要拦我?”陆见有些愤慨。

    “如果我告诉你,暂时放过崔柏远,可以让他体会更深刻而长久的煎熬与痛苦,甚至将崔氏一族连根拔起,你会不会照做?”

    “如能让他生不如死,我当然照做!”

    “你可知崔家二子,因继承家业一事,已经剑拔弩张?”

    陆见闻言,望向元庆,却是摇了摇头。

    元庆凑近陆见:“崔德福属意将家族交给次子崔柏远,但长子崔柏修为人刻薄阴狠,决意不肯放过崔柏远。”

    陆见闻言,有些难以置信。

    “据我所知,明日崔柏远入狱,崔柏修便极有可能动手。倘若保住崔柏远,便可令崔氏,陷入持久的争斗与内耗……”

    陆见恍然大悟,抓住元庆的手臂。

    “若非元兄,陆某险些自误!多谢元兄不吝点拨。”

    元庆拍了拍陆见:“我实为担心你鲁莽出手,波及殿下。毕竟,殿下是你的举荐人。”

    陆见郑重点了点头:“元兄放心,即便我动手,也决计将事做得干净,不留下任何把柄。”

    “行事小心周密,既是保全你自己,也是保全殿下。”元庆语重心长。

    “我懂,元兄多保重。”陆见与元庆告别,随即便转身返家。

    次日正午时分,押送犯人的囚车,自州府出发,一路向城北的大牢而去。车队中数辆囚车,其余人皆被锁在囚车顶部的方枷中,唯独崔柏远蹲坐在囚车中,舒适之极。

    崔柏远悠然自得地看着周遭市井的景象,一脸戏谑,仿佛压根不是去坐牢,而是去郊游踏青一般。

    囚车队行至城北集市,排在队列前方几名差役敲着锣,举着回避牌,周遭商贩行人见状纷纷行至路两边躲避。

    但不多时,从街巷中突然冲出几匹受惊的马驹,不管不顾地向着车队冲来,差役见状企图驱赶,但随着一名差役被狂奔的马驹撞飞,一时间所有的差役都狂奔着,试图躲避马驹的冲撞。

    随着差役们躲避开来,囚车也暴露在那几匹马驹的冲撞之下。牵引囚车的骡马也因为马驹们的嘶鸣而变得狂躁起来。

    囚车中的崔柏远起先看着众人四散奔逃的样子,只觉得好玩,大笑不止。但当众差役纷纷逃开,牵引囚车的马匹也开始狂躁地四处跑跳时,崔柏远的神情变得恐惧起来。

    随着牵拉囚车的骡马开始狂奔,崔柏远紧紧抓住囚车的围栏,骡马拖行了两百来尺,囚车一个不稳,轰然倒塌,将囚车顶部的方枷摔开,崔柏远也不顾一切地从囚车中爬出。

    崔柏远看着四周,马驹仍然在街巷中横冲直撞,差役们或忙着躲避,或上前试图控制马驹。见无人注意,崔柏远起身,向着街巷深处奔去。

    崔柏远跑不几步,便见人群中走出一人,白色面罩蒙住口鼻,只露双眼向着自己走来。崔柏远迎着那人向前跑了几步,忽然间,那蒙面人自袖口掏出一把匕首,上前几步照着崔柏远当面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