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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四天。
青霞村人开始发现蝗虫无端多了很多。
陈闲家里的麦子彻底收完。
三妞和四妞带领小鸡、鸭、鹅,在地里找蝗虫。
可能是虫子吃多了。
小鸡仔长得很快。
毛色很快变淡一些,走起路来趾高气扬。
咯咯咯。
呱呱呱。
额额额。
陈闲带领几个孩子在地里捡麦穗。
张大光在三天前开始收麦子,歇一会干一会儿的状态。
现在已经完全慌了。
蝗虫已经成团出现。
贾婆子家带领两孙子、两孙女在地里割麦子。
饭都顾不得吃。
她家和张大光家一样,老早的时候,老想着等等,不着急,现在嘛,眼看到别家都收光了,只剩下零星几家。
开始慌了。
两人开始找里正商量帮忙。
陈青山呵斥道:“现在知道开始急了?早干嘛呢?”
说归说。
陈青山号召全村人帮忙。
陈青山正色道:“总不能白找人帮忙吧,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每家都在干活,这样把,每家出一个壮劳力,至少给人家拿十斤麦子,行不行?”
两人讪讪一笑,肉疼得不行。
“行。”
不多时,几十号人开始在地里忙活。
陈闲推说腰疼,干不了。
这俩家的粮食不好拿,这俩人也是极品,他打定主意,离这户人家远一点。
陈闲一家人在扬场,有人在呼喊:“天啊,蝗虫,快回家收麦子。”
村里人刚来到地里,人都力量大,很快两人的五亩麦子收割完一半。
贾婆子好听的话不要钱往外出溜。
“桂花嫂干得真快。”
这时候,人才发现,原来尖酸的贾婆子也没那么可恶。
等有人开始忽然蝗灾来了。
村里人忽又紧张起来,一哄而散。
“我家的麦子还晒在路上,不行我要马上回去收起来。”
收好的麦子,下面要铺一个粗布单子,麦子放上去,人来人往,来回碾过来,麦子和麦壳能分离出去,趁着天气的还不错,村里人都是这么干的。
眼见成团一窝蜂的蝗虫飞过来,赶紧回去抢收粮食。
张大光呵斥道:“回来啊,大家伙。我的粮食!”
根本没人搭理他。
陈闲家里的麦子,倒在外面的土地上,看到成团的蝗虫飞过来。
赶紧招呼全家人将麦子垛起来。
用被单子盖了四五层。
就这,乌泱泱的蝗虫给过来,想偷吃。
陈闲招呼小鸡小鸭小鹅,去吃。
说来也怪。
隔壁虎子娘也忙个不停,收自家门口的麦子,却发现陈闲家门口的麦子,根本没有多少虫子来吃。
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闲也有些意外,他在网上看过类似的新闻,说是鸡鸭鹅分泌一种气味,凡是虫子闻到这种气味,全部都避开。
连带着,虎子娘家门口的虫子都少不少。
一刻钟,除了个别地里的粮食没有收完的人家,村里人几乎都守护好了自己家粮食。
张大光拿着扫帚在地里乱拍,无能狂怒。
“娘的,死死死,给爷死。”
贾婆子头上乱糟糟,使出吃奶的劲用扫把拍打。
力气都抽干了。
干脆一屁股坐在地里,一边拍手,一边哀嚎:“俺滴个亲娘来,老天爷你这是让贾家往绝路上逼啊。没了,全没了。”
贾棒觉得丢人,去拽都没拽动贾婆子痴肥的身子。
陈贵一手拿着铜锣,一手拿着小木锤,敲锣:“保存好自家粮的,赶紧出来,帮帮张家和贾家。”
不多时,众人拿着扫帚和单子、还有粪箕、木锹、木盆出来。
陈闲也出来帮忙。
去了张家地里。
乌泱泱的虫子疯狂啃食麦穗。
直接逼疯密集恐惧症,脸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黄色的虫子,长着绿色的眼睛,一个接着一个趴在麦穗上。
悉悉索索的声音,人听得都发麻。
小孩子也帮忙。
拿粗布被单直接罩在麦穗上,两人用力一兜。
就地挖起来一个深坑,将单子卷起来,啪嗒啪嗒掉在深坑里。
直接掩埋。
大人直接用木盆对着虫子用力一拍,将虫子拍晕,接着用脚趾头一踩。
还有拿蒲棒去烟熏的,效果也尚可。
陈闲不确定这种遮天蔽日的蝗虫,鸡鸭鹅还能不能吃。
据说有毒素。
经过人的敲打制作噪音,张大光和贾家的田地保存不少麦穗。
总算没有被全部吃光。
陈贵面色严肃:“村里人现在帮帮这两家把,按照一天十文钱的待遇,你们两家要出一半的工钱,剩下的一半从村里账房分出,可行?”
贾婆子支支吾吾,想要嘟囔。
张大光还算要脸,呵斥道:“大家帮咱们赶走了不少虫子,我愿意掏钱,总算能收一份粮食,我愿意。”
陈贵瞪着贾婆子:“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就是活该,别人干活的时候,你们在偷懒,好了,人家麦子都收完了,村子里就只有你们两家,蝗虫不是你家的,吃谁家的,以后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做些小打算,对对对,人家都是傻子,就你们聪明。”
贾婆子:“我我我……”
陈贵没好气道:“行了,我不听你解释,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嘛?”
五六十壮劳力,帮两家干活,一下午几亩地一口气干完。
众人眼见着乌泱泱成团的蝗虫飞向别处。
陈青山疑惑道:“爹,这些虫子去哪里呀?”
陈贵意味道身长道:“可能是哪家村里的懒汉多,不愿意干活人多,虫子往那里去。”
他看了看不发一言沉默的陈闲,轻笑道:“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闲哥,要不是他,大家地里的粮食被蝗虫席卷完,都有可能。”
桂花嫂意外道:“不是吧,里正叔,不是说这提前收麦子的粮食是你想出来的嘛?”
陈贵摇头:“我哪里有本事啊?“
大成娘赞赏道:“大柱爹,自从娶了媳妇,这人的性格也变啦,甚至这脑袋瓜子都聪明着呢,不得了。”
狗蛋娘:“谁说不是呢,我老早就觉得大柱爹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上过一年半私塾的读书人呢。”
“这么说,人家苏家女子可不是灾星,反而旺夫呢。”
“可不是呢,先前那些定亲的汉子是没这个福气娶苏家女子。”
这么一想,越想越觉得合理。
陈闲无奈道:“狗蛋娘,你这是嫌弃我还是夸我,我可不是读书人,只能说是识字的蒙童。”
陈贵沉声道:“我说一句啊, 收了粮食,我会给闲哥家送一斤粮食,各位做事可凭良心。”
众人一愣。
纷纷附和。
“应该的。”
大伯笑眯眯道:“到时候,我会把粮食晒得干干的,透透的,绝不掺杂一点草棍、灰尘。”
原本心思各异的妇人,脸色不自然起来。
“这是自然。”
点我们呢。
果然是一家人,都是精明得很。
陈闲面色平静:“不用客气,都是一个村里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狗剩娘附和。
日头西斜。
青霞村人沐浴在金黄色的夕阳下,每个人虽然面色疲惫,但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周围蝉鸣嗡嗡叫。
高大的杨树叶,哗啦啦作响。
老宋头轻笑,静静看着那青年汉子,似乎那人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汉子, 身姿挺拔,说话和气,不急不徐,面色虽然沉静,但是非常笃定的感觉。
他只在镇上那些做生意风火的掌柜身上看到。
这汉子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