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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国缘一,他的执念,早就在那天化成一捧枯骨。??而他抛弃了继国岩胜之名,在人世间徘徊百年,却始终困于缘一留下的如同幽灵一般的意志。
多可笑,他早该意识到,从他选择变成恶鬼之后,他就彻底失去了资格,他永远也成为不了缘一那样的人。
黑死牟的视线拂过不远处的鬼舞辻无惨,看着他侍奉为主的鬼,就那么狰狞地挣扎躲避光晕,不择手段,毫无尊严,一副滑稽可笑的样子。
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现在看来,他欣赏猗窝座果然是对的。猗窝座已经走向了最体面的那条路了。可惜,他还不曾放下身为武士的尊严。
黑死牟发出一声嘲弄,双手握住自己长满眼睛的刀,突然对距离自己最近的悲鸣屿行冥发起攻击。
他的剑斩由慢变快,由单一变为连续,像是一但开始就不打算再停下来。虽然他每一斩都有迹可循,但是月之呼吸带出来的圆月刃并不好躲避。
悲鸣屿行冥壮硕紧实的双臂上出现了无数伤口。飘浮在空地上的光晕,瞬间变得更多了。
“黑死牟你在干什么?!”鬼舞辻无惨愤怒到极致,变得尖利的声音响彻整片空地。
鬼舞辻无惨根本想不明白黑死牟在干什么。身为上弦一,黑死牟本身的存在就象征了上弦的不变和秩序。
这百年来毫无动摇。
可是如今,一向沉稳厚重的鬼,突然让人捉摸不透,不再听命于自己,鬼舞辻无惨内心有了一些不妙的预感。
几乎是求生的本能,让鬼舞辻无惨发动了埋藏在黑死牟身体里的诅咒,封住了黑死牟体内的血鬼术和不死性。
黑死牟身上那些被细小的光晕灼烧出来的空洞,停止愈合,甚至开始溃散。
就连他手中的刀也褪去上面的眼睛,变回普通的日轮刀的样子。
那把刀应该是跟了黑死牟很多年了,褪去血肉的刀刃不再像之前那么狰狞,可是依旧锋利干净,和老旧的刀柄形成鲜明的对比。
身体在逐渐崩溃,可黑死牟的眼神依旧是古井无波,握着刀用他锤炼千百遍的剑技,斩出自己的招式,没有丝毫退却。
悲鸣屿行冥顺水推舟,直接放弃用自己的流星锤抵挡,反而将手臂送至身前。
任何一只鬼,但凡有一点智商都应该知道,此时该停手了。继续下去,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再清晰不过。
可是黑死牟根本没有停手的打算。他的刀锋依旧笔直切入悲鸣屿行冥的手臂,像是毫不在乎下一秒自己是何境遇。
他自始至终学会的,拥有的,只有从日之呼吸中衍生出来的月之呼吸。
他学不会日之呼吸,无论多么努力都学不会。即便是为之变成了鬼,跨不过去的终究是跨不过去。
可是,现在他的刀刃造成的伤口,伤口包裹在那刺目耀眼的光晕下,仿佛是他的剑技终于焕发太阳的光彩一般。
他的招式……是否和日之呼吸有些许接近了呢?
黑死牟近乎自杀的行为,招来大片的光晕,在光晕还没有靠近他的时候,黑死牟的身体就因为丧失了不死性彻底化成了灰烬。
在场的上弦之鬼,只剩下一个童磨。
童磨袖手旁观地看了全程,只是单手摇摇扇子,一脸不解道,“哎呀呀,为什么黑死牟阁下,还有猗窝座阁下都这么想不开呢?实在是无趣呀~”
“你怎么不想开一点呢?”
蝴蝶忍看着自己被童磨单手扣住的手腕,眼含怒意,嘴角硬是勾起微笑,“也对,像你这样的渣滓可能没有那种情感。”
“别这样说嘛,女孩子嘴这么毒可不好呢。”童磨脸上依旧是无忧无虑的笑容,让人看了就想打上一拳。
“你根本就是领悟不来吧?”栗花落香奈乎从背后使用花之呼吸,想要突袭,却被童磨挟持着自己的师傅逼停动作。
童磨挟持着蝴蝶忍,一边躲避香奈乎的攻击,一边又用蝴蝶忍威胁香奈乎防止她对自己出手。
“哎呀呀,虽然很伤心猗窝座阁下和黑死牟阁下就这么死掉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想领悟他们领悟的东西呢。”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真可悲,你根本什么感情都感受不到吧?所以才领悟不了那两只鬼领悟的东西。”
栗花落香奈乎并没有蝴蝶忍那种一定要笑出来的执念,只是眼神里带着轻蔑,点明了一个事实,“你活着真的没有任何意义呢。”
童磨扣住蝴蝶忍手腕的手力气加重了。
蝴蝶忍感觉到童磨被戳到痛点,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他不开心她内心就痛快不少。
“啊嘞,看起来被香奈乎说中了呢。你可真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呢。”
童磨收紧了扇子,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小姑娘不需要那么多坏心眼。”
蝴蝶忍:“哈哈哈,真可怜,你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可悲了吗?”
“没关系,你领悟不了,我可以帮你。”蝴蝶忍鞋跟后的小刀弹出,她的腰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柔软程度弯曲,沾染毒素的刀刃直接钉在了她的后腰。
她当然可以帮这个上弦之贰,帮他,快速下地狱。
童磨因为刚才的讽刺分神,对于蝴蝶忍的动作没能快速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蝴蝶忍的小刀给她自己身上戳了个洞。
光晕随之而来,从他的胸膛穿过,而后笼罩到蝴蝶忍的后腰。
蝴蝶忍的伤,好了;而童磨的胸口,空了。
童磨低头,只能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片炽热,化为灰烬前的要融化了一般的热度,仿佛他天生冷漠的情绪终于燃烧起来一样。
蝴蝶忍抓住机会,从童磨手中逃脱,随后绕着童磨,不断用小刀在自己手臂上划开细小的伤口。
香奈乎有样学样,站在蝴蝶忍对面一样的动作,绕着童磨转圈。
两人细小的伤口引来的光晕,刚刚好把童磨困在原地,不得逃脱,只能不断忍耐□□灼伤的痛疼和蝴蝶忍两人的讽刺。
化成灰死掉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边戳痛点边化成灰,连反驳都反驳不了。
童磨但凡想要张嘴说话,蝴蝶忍和香奈乎两人之间,总有一个会糊他一脸光晕,用物理手段让他闭嘴。
童磨,在反复的被闭嘴中,一点一点被烧成了灰,可以说是死得很憋屈了。
同时,因为蝴蝶忍和香奈乎行为造成的连锁反应,一直躲藏的鸣女也没能逃脱光晕的照耀,渐渐化为灰烬。
鸣女死亡,她的血鬼术支撑起的无限城破土而出。然后就如同百年没有修缮的房屋,至极腐化坍塌,在山林中化为废墟。
躲在无限城内,侥幸存活到此刻的鬼们四散而逃,可早已做好准备的
层层密林里,白雪的治疗手段点燃的光晕,像是星星点点的萤火虫,除开有点碍风景的鬼舞辻无惨,一切都显得宁静梦幻。
而鬼舞辻无惨,相比化为废墟的无限城也好不到哪儿去。
三个上弦之鬼相继灰飞烟灭,他的身体也被那些光晕灼伤大半,手臂双腿,脸颊躯干,都开始像烧伤一样溃烂。
甚至其中的一条腿已经完全被光晕烧没了,被阳光灼烧的腿是不能再生的,鬼舞辻无惨只能匍匐在地上,用手扣着地面,努力往密林的阴影里躲藏。
即便卑微到如此,他也不曾放弃。
鬼舞辻无惨匍匐在地上,挣扎着伸出手抓住大树的根系,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白雪拉着五条悟往无惨前进的方向一站,堵住了他的退路。
不知道为什么,无惨趴着,白雪和五条悟站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像是无惨在二拜高堂。
五条悟像是给白雪装了心理探测器,几乎说出了白雪内心的想法,“哈哈哈哈哈好像给祖宗磕头哦~”
白雪:啊这……
这么大个孙子,她也要不起啊。而且,有这么个孙子,下场也不会比产屋敷家好到哪里去吧?
她本来就非酋了,再造孽岂不是要成煤球了?
白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无惨真挚道,“要不,你还是掉个头吧。”别拜我了,我嫌晦气。
不懂白雪的心理活动的无惨,看着身后的柱们,以为白雪的意思就是让他去送死。
他睁大双目,眼神里全都是怨毒,不甘道,“我想活着有什么不对?我的意志明明是所有生命都在践行的意志!为了存活不择手段有什么不对?!”
突然被拽入哲学话题的白雪懵了一下,随即回答,“你为了存活可是剥夺了别人的一切啊。不仅仅是生命,还有他们充满了未来的,光明的人生,幸福的安宁的生活。”
“那又怎样?弱肉强食,那些人没有存在的价值!”
白雪看在地上苟延残喘的鬼舞辻无惨,无所谓地摊手,“那些没有存在价值的人,也把你逼到绝境了。”
“那是因为你!”鬼舞辻无惨眼神带着恨意,但又压下去,“如果没有你,那些猎鬼者早就被我全都碾碎了,而我还会继续活下去!”
“不会的。”白雪勾着笑摇头,“他们也许会受伤,也许会断手断脚,但是他们即便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会把你杀了。我的存在只是加速了这一过程罢了。”
白雪蹲下来,看着地上趴着的鬼舞辻无惨笑得十分恬静,“如今的果都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我最多只是帮你促进生长罢了。”
鬼舞辻无惨咬着牙,看着白雪,“你难道不想要永生吗?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你的容貌绝对会开始衰老,身体也会逐渐孱弱,可是如果变成鬼一切都不一样了!怎么样,我可以帮你变成”
“还在说这种话啊……”白雪歪了歪头,疑惑道,“现在都这种样子,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可悲吗?”
“我有什么可悲的?我活了上千,我还要继续活下去,永生不灭!”
白雪点点头,一副认同了鬼舞辻无惨的样子,虽后道,“这份坚持很令人感动,所以还是请你去死比较好。”
鬼舞辻无惨看着鬼杀队的柱们,视线又回到了白雪身上,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诡异,似乎是带着一点笑意。
“你失败的原因就在于,停在了这片森林里。”
如果,现在是在空地,他必然只能制造出肉铠抵挡光晕。可,这里是森林,有不少可以作为遮挡的树荫密林里。细小的肉片反而容易因为树木的影子而存活。
虽然那些光晕对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甚至他分裂后,肉片可能都难以逃开很远,只能缓慢地蠕动个几米。
但是!
只要悄悄躲起来,让光照不到,等他们离去,他就胜利了!他一定会再次会活下去!
想清楚计划的鬼舞辻无惨直接在白雪面前炸开,分裂成白雪数不清的碎片四散开来。
鬼杀队的柱们睁大眼睛,“不好!鬼舞辻无惨要逃了!”
白雪平静地眨了眨眼睛。
虽然……
分裂成无数碎片逃生确实很机智,可是……
她默默戳开了自己的系统点开定位地图,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她有系统在,并不存在什么漏网之鱼的可能性。
至于密林中会有阴影的问题……
白雪朝着密集的红点,笑着提问:“无惨,你,听说过手术无影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