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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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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左给小声拦了下来,对媳妇说:“他大姨十一节的时候给拿的苹果还有几个,一块儿给郑大姐送过去,多少是个意思。”

    任红梅面露不忍:“不留着给孩子吃吗?郑大姐也不错这俩苹果。”

    老左自己去扒拉,数数一共剩下七个,看着卖相还行,都没长皱纹。

    于是拿下来个最大的:“这个给俩妞留着,回头等我开资了再给买新的。”

    任红梅点点头,麻利的沾水给头发梳梳就准备出门。

    老左跟媳妇前后脚出门,下午骑着自行车就去火车站了。

    咋地做最坏打算。

    在火车站转悠了一下午,卵子都快挤出来了。还差点让车站公安给盯上。

    老左悲哀的得出个结论,这货也不是谁都能扛的,高低得加个组织啥的,不然你连边都挨不着。

    不过有个好消息,那就是目前来看,这些力工还没饱和。

    价钱啥的也没多问,咋说也不可能少的,裹不住嚼用谁给他干啊。

    骑车子回家的路上,看到街角有卖糖葫芦的,红彤彤的跟放学的孩子脸一样好看。

    老左想起了家里的俩姑娘,车子蹬着的又快了三分。

    没想到家里还有个大惊喜等着他。

    媳妇给开的门,还紧张的把他拉到过道里:“有俩人敲门,说是你老板,我没敢让进,他们说一会儿再来!”

    问完相貌之后,老左脑袋一嗡,这王老板跟赵经理还真来家了。

    于是冲到后窗户往下看,楼底下没人。

    任红梅跟在后面紧张的问道:“老左,我不是惹祸了吧?”

    老左给自己做心理安慰,平复下心情,安抚媳妇:“没事儿没事儿,跟你没关系,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你又没见过,没开门对着呢。”

    任红梅稍微安心点问:“真是王记的老板?”

    老左匆忙又开开门准备去楼下接接人,胡乱点头应着,就跟媳妇交代了一句:“先烧好水,我下去迎迎。”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从五楼卷到了一楼。

    也不好大张旗鼓的喊,只能在楼前踱步。

    至于王建国俩人,当然不会委屈自己。

    赶着晚饭的点儿来家,就是为了搜集下信息。

    家里没人,俩人已经走访了楼下好几个端着碗出门呼噜噜的大爷大妈。

    提起老左,众口一致的是个老实人,就是家庭负担大。

    媳妇本来工资都低,现在也家里蹲了,独子,上面一个姐下面一个妹妹,俩老人生老病死全指着这一个儿子。

    姐妹都一大家子,各顾各的都够呛,能伸手的地方也有限。

    家里俩姑娘,在附近玻璃厂小学上学,一个四年级一个二年级。

    特别机灵的俩孩子,年年捧大奖状。

    一个眼生白翳的大妈小声说:“这个学期学费没交,估计过年够呛能领奖状了。”

    赵经理捧了句:“老姐姐,您消息这么灵通啊。”

    瞅着得有八十大几的老太太抿抿剩下的俩牙客气:“哪有哪有啊,我家最小的一个孙子跟他家老大一个班,就是成绩不太好,不过男孩嘛,后劲儿大······”

    底下呜呜啦啦的赵经理也听不到了,因为他站直了身子准备走了。

    王建国客气的跟几个人打完招呼,带着老赵去对面小巷子里的饭馆吃饭去。

    厂区王建国特别熟悉,毕竟刚搬家还没一年呢。

    赵经理纠结,这顿饭总不是让他来结账吧。

    就看王建国大手一挥:“老赵也辛苦了,看着点俩喜欢的菜,今天我请客。”

    哎呦,要说天下最好听的话莫过于“今天我请客。”

    特别是对于那些只能领零花钱的男同志。

    老赵的荷包保住了。

    当然酒是没喝,点了两三个家常菜,一盘家常豆腐,一盘烧茄子,一盘溜鱼片,一盘回锅肉。

    本来是三个菜,王建国高低又加了个。

    老赵笑他:“你还有这讲究?”

    王建国随便他笑,家里人讲究这个,时间长也习惯了。

    前些年就是哄肚皮,建国妈也不会上仨菜。

    菜一会儿就得了,王建国四十壮岁,正能吃的时候。

    一口气吃了两碗米饭,这碗可是正经饭碗,不是后世那种猫食碗。

    老赵也结结实实吃了一碗半。

    菜是半点儿没剩。

    旁边坐着位一盘花生米送半瓶老白干的中年爷们,看他俩吃相还撇了撇嘴。

    这位比王建国先进来,等王建国俩人吃完了还没站起来。

    老板路过他身边结账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声:“要加点主食不?”

    这爷们回了句:“要钱不?”

    老板气闷,扭头开始收拾桌子。

    这个酒晕子,没救了。

    王建国拿着刚放到饭馆柜台存着的东西。

    跟老赵经理一起,二探老左家。

    这回刚走到楼道口就看见人。

    只见老左快步上前,自责道:“我这一下午也不在家,孩子妈不放心才没让进门,您别吃心。”

    王建国不在意:“我家里早年也是寡母带着我一个人,门户看的紧点安全。”

    老左爬楼梯的时候想问,又怕自己想多了。

    只能不住的让注意脚下,有几个楼梯间的灯还坏了,只能靠外面朦胧的路灯照亮。

    王建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赵经理讲古:“当初我没从厂里出来的时候,住自己家,有个小院子。咋说都不要厂里的房子,我说我发扬风格让给别的同志,我师傅还说我鸡贼!”

    老左陪着笑:“我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我爸提前退休把工作让给了我,来了城里这小房子就是憋屈,连个菜毛都种不了,给我憋的呀,人家种花我种葱,咋地也省了几毛钱菜钱不是。”

    说话家五楼就到了,老左接着俩人手里的东西都不喘,赵经理俩手叉腰:“我家三楼我还没感觉,就多两层就喘不匀气了。”

    这回门是开着的,不但老左家木门开着,邻居对着的老太太家木门也开着。

    一看俩男人手里还拎着东西,老太太就直勾勾瞅着,似乎想确认下身份。

    老左不想跟她说话,就把两位领导引到了家里。

    老太太倚着门框喊道:“是玻璃厂的领导不?啥时候来慰问下我们家,我家也困难。”

    王建国噗嗤笑了,扭头回了句:“大妈,我也下岗了,今天来这就是看看伙计。”

    老太太半信半疑,礼貌的翻个白眼,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