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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回斜塘镇的路上,陈让心情一直很沉重,他的脑海中不断闪回此前的一幕幕,以及白天酒馆喝酒的那些爽朗的汉子的面孔。
突然,他回忆起,那些人中,似乎缺少一个印象很深的面孔。马背上认真梳理了一会,他一拍大腿,惊得马儿都一抖。
那些无声无息死去的人中,连店小二都不缺,但独缺一个长相令人见过就永不会忘的人——痰盂!
正是那个大头身子小的痰盂,一次又一次将本该心照不宣的禁忌话题,不仅公开化,还引向了众人都不该涉及的纵深。
陈让再次仔细回忆痰盂白天所坐的那张桌子的位置,脑海中非常确认那个位置是——空的!
妙酒馆惨案,是一个局!
陈让脑子里还在纷乱着,斜塘镇却已在眼前。
灯初上,夜未央。贩夫走卒、引车卖浆者甚众,斜塘镇热闹非凡。逛夜市、看台戏、放荷花灯的人更是汹涌澎湃。
一见此景,没心没肺的陈让瞬间将方才的沉重一扫而空,河边顺手拴上马,一头扎进了滚滚红尘般的人流。
“嘿,这手链不知什么东西做的,好看好看,给几个姐姐一人买一条。再给几个哥哥一人配个小动物挂绳,给他们挂配剑!”
“大姐喜欢红色,二姐喜欢蓝色,三姐喜欢五颜六色!”
“大哥配只老虎,二哥配只狐狸,三哥配只小马吧!”
“那娃娃还稀罕呢!跟爹与四个娘买几对娃娃,不对啊,是买五对呢?还是1+4个呢?恩?算了,凡有风险的买卖,小爷不干。”陈让双眼放光,四处流窜,最终决定买下一个向日葵和梅兰竹菊四朵小花。
陈让一风度翩翩的男子,却抱着满怀的红红绿绿女人物件,引来不少中正之人怪异的眼神。
“小伙子,买个荷花灯吧,可以为家人求平安哦!”卖荷花灯的大婶看来倒是对这财神爷青眼有加。
“好嘞,大婶,我要那个大的,最大的那个啊!”买来荷花灯,当然是拿到河边是放啰,陈让看见前面正有一桥,桥下有石阶,连通河边。
屁颠屁颠跑过去蹲下,见四处无人注意,袖中手指一点,河灯就此点燃。
“鬼宿南追!”一声明显带有功力的狮子吼,震懵了所有人。寻声望去,远处一大群人正嘶吼着,他们中间,有一人脸涨的通红,两手死死掐住自己的喉咙,拼命挣扎。
这张之前颇为白皙脸的,由红变紫,再变黑,最后一口黑血吐出,随之倒下。
“鬼宿南追,跟在谢灵运身边的一只狗,谢灵运都死了,你还敢上这滹沱仙境……”顺着那群人怒目而视的方向,陈让看到两条横穿东西的支流交接之处,有一座桥,上书双桥。
远远望去,双桥之上,一男子身着黑衣,头束一条红色飘带,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把玩着一个奇怪的寒光闪闪的兵器,腰上似乎还挂着一把钩。
“怎么像是回旋镖?”陈让前世的记忆里,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黑衣红带之人,缓缓转身朝岸边望来,说道:“滚出来!”
“南追,谢灵运已死十八年,你还惦记着替他追魄还魂?你是出门忘吃药了吧?!”刚刚还是一棵摇曳多姿的柳树,一声闷响后却渐渐烟云四起,一个头扎灰飘带的灰衫老者,从烟云中缓缓走出。
围观者生生惊叹,陈让对此奇景却波澜不惊。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这灰衫老者。
此人眼睛鼓得巨大,向外凸出,好似要掉出来似的,酷似植物大战僵尸的鼓眼僵尸。此人眼中凶光毕露还不停闪烁,脸上有两道肉红色的刀疤,看上去特别狰狞。
“说!”南追身上传来一股莫名气息,不是杀气,但却渐渐让周遭包括迎风的垂柳摆幅都大大减弱。鼓眼僵尸身形一震,似有所感。
“说什么说?真以为有什么重生之术?不过是引你这傻子出来罢了!”鼓眼僵尸手举着大刀,站在桥下岸边,身形却越来越不稳,远远看去像是在瑟瑟发抖。
只见他身体微侧,看似欲上去前,实则是想往后撤。刚刚还围得严严实实的路人甲乙丙丁怕殃及池鱼,呼啦一下不约而同退后数十步,离鼓眼僵尸远远的。
“南追,别以为没人知道,十八年来,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你必挖开心头肉,滴下心头血,血祭幽冥灯。”鼓眼僵尸一边高声说话,一边将一只手放到身后,打出一连串复杂的手势,然后伸出三根手指。
“无论哪里有复生术一说,你就会现身。无论活人,还是死人,你都不会放过,问之杀之。”鼓眼僵尸背后之手变成两根手指。
“我们故意放出消息,说能找出谢灵运的三魂七魄就能将其复生,哈哈哈哈,这你也信!”鼓眼僵尸背后之手变成一根手指。
“当心!”鼓眼僵尸手势最后一根手指尚未伸出,陈让朝桥上一声狂吼。吼完却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毕竟这明显是修仙者之间的事,根本与自己无关。
与这一声狂吼同步,双桥两头以及水中,冲天而起数十个黑衣人,那场景堪称人形喷泉,甚是壮观。不明就里的围观者中,甚至还有高声喝彩的。
所有黑衣人都有这一个目标,那就是桥上之人。他们人未至,蓝色剑气却电闪而去,那破空的声音明显突破了音障,发出砰砰之声。
桥上的人,没有动。
陈让只能看见蓝色剑气电闪而至,初始时真如电闪,但后面速度却越来越慢,仿佛正在水中游泳的几十条蓝色小鱼。
这些蓝色小鱼似乎正在逆流而上,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在离南追尚有三尺时,居然全部悬停在了空中。
无形剑气,居然如有实质一般,悬停在了空中。这一幕,令所有人黑衣人大骇。然而不容他们做出下一个动作,那些蓝色剑气,重新开始启动。
只是这一次,剑气的方向全部倒转,哔地一声抖动一下,就消失了。与此同时,正升到最高点的一众黑衣人,像一团团黑色麻袋,同时坠落。
显然,那些剑气全部回到了各自主人那里。并且,它们都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了各自主人的身体里了。
剑气来时,蓝光闪闪;剑气回时,敛迹匿踪。各中高下,凡人可辨。
只是,一堆黑麻袋坠落尚未落地或入水,又一堆黑麻袋腾空。显然,这群黑衣人远比眼见得多得多。
“还是打不完的蟑螂啊!有完没完!”陈让紧握的手心已然汗渍渍的,莫名紧张,莫名担心。
有一种莫名的召唤。他很想去桥那边,离那双桥上的人近一点儿。可他现在没法使用灵力啊,丁点儿灵力不能用。从小就视炼武为自虐的陈让,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就是废材一根,还是满身虫眼的那种。
其实,陈让之前觉得吧,作为一枚二十一世纪的成年人,无论穿越到哪个世界,靠智慧,懂人心,方可见招拆招,才能真正以一抵百。
靠武力?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双拳难敌四手,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这种不靠谱的赔本买卖,坚决不干。
再说了,自个儿也不是没有自保之力啊,只是……开启灵根之前,不能用而已!
陈让心头懊恼,不曾想鼓眼僵尸已盯上了他。
“哪里来的臭虫,跟邪屠沾边的事也敢乱嚼口条!”一道硕大无朋的刀影凌空劈来。
生死攸关之际,陈让无奈地承认,哪怕是学好数理化,但在这灵武之力解决并决定一切的修真世界,靠智慧,就得先跪下乞求人家的大刀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看着越来越近的刀影,心生绝望的陈让心有不甘,穿越回来啥都还没享受到,难道就要领盒饭了?此时,他没来由地想起了一段话:
当时那把刀,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是四分之一柱香之后,那把刀的男主人会……
啊呸!眼角瞥见鼓眼僵尸的尊荣,陈让强行制止了那恶心的回忆。
毕竟,一把剑的主人或许是一个美女,但一把刀的主人大概率会是一个杀猪佬或抠脚大汉。
“如果我是为了自保,而使用了……”将不着四六的想法强行甩出脑壳后,陈让迅速双手紧握空心拳,慢慢伸出了中指与食指……
“乓!”那把离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刀,竟然没有落在陈让的身上,反而是鼓眼僵尸嘴里的血像水龙头里的水一般喷涌而出,身体也弹射出数丈远。
嗯?!谁救了自己?!
陈让赶紧将那已然有些灵光闪烁的中指和食指,不着痕迹地笼回袖子,四下张望。
到处是无谓哭喊尖叫的人群,好好的一个斜塘镇,生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杀戮,变成了斜躺镇。
原本水一般密实的人潮,此刻亦如池塘里砸下一块巨石,以双桥之上的黑衣红带人为圆心,那些密实的水,一圈圈向外激荡而去,无比整齐又迅捷。
而在砸下巨石的地方,第二波黑麻袋如第一波黑麻袋别无二致,无声无息地坠落。
双桥之上,那个黑衣红带人仍旧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嗯——不对!那人腰间的那把钩子不见了!
左右一扫,陈让看到了刚刚还在那人腰间的钩子,此刻正深深扎在青石板上。没错,就是一把回旋镖!
“是他救了我?”陈让的心情,此刻就像闭着眼从万丈悬崖坠落,却突然被无比柔软的沙子稳稳托住。待睁开眼,却发现这是一片柔软的沙漠,更主要的是,这沙漠上开满了流光溢彩的小花。
莫名地舔了一下嘴唇,陈让满脑子得意的小星星:“那么多人杀他,他都不动手。结果我有难,他就为我挡这几乎是必杀一刀。是不是意味着可以跟他攀攀关系,问问谢灵运的事儿啊?嗯,毕竟我也帮了他嘛!有道理,一定要问问!”
既然这个什么南追如此热心复活谢灵运,那他跟谢灵运一定关系匪浅,他绝对知道谢灵运的事儿!
但是要问谢灵运什么呢?
难道直接说,我总是梦见谢灵运被逼上一巨大木头钉住山峰的峰顶之处,你跟我讲讲此人究竟发生何事儿?此举究竟是何缘由?
难道又接着说,我一直被这个静止的画面缠住不放?这画面我还能360度翻来覆去地看,可是居然会出现有图没真相的情况啊!
“啊呃!”一声怪异压抑的呻吟,令陈让赶紧退回遐思。只是一搭眼,他又被恶心到了。
只见鼓眼僵尸双手掐住了自己的喉咙,模样和最初吐血的黑衣人一模一样。
“砰——”鼓眼僵尸脚尖踮到最高时,全身爆裂,血肉喷薄四射。而那一对令人过目不忘的鼓眼,竟真的鼓出眼眶,像两颗弹珠,哧溜溜地滚到了陈让脚边,魔术一般弹到了他鞋子上。
“妈吔!”陈让狼嚎一生,原地一蹦三尺高,跳到空中时,全身尤其是双腿还大幅度抖动,那姿势堪称邪魅。
……
还真就是四分之一柱香不到的时间,所有黑衣人包括那个灰衫灰带的鼓眼僵尸,全部都斜躺在这斜躺镇哦不斜塘镇上了。
唯独鼓眼僵尸,是以一堆红的绿的血肉和一对鼓眼的形态,瘫在了岸边。
满是腥味的空气中,一直野狗远远地探头探脑……
陈让又吐了一会后,终于瘫软着靠在一颗柳树下。就在刚刚那一会功夫,他已经往清澈的河道里,输出了他一整天的口粮。
话说,也确实太惊悚、太恶心了。
回头再看双桥上。咦,人呢?人呢!
“南追!”陈让嚷道。
黑衣红带男子,身形一顿。
这世间,有时候留在记忆或灵魂中的,或许不是声音,而是感觉。那种理不清又扯不断,羁绊一生的感觉!
可,这玄妙的的感觉,仅仅是一瞬。
只是一顿,黑衣红带男子脚步继续,仿佛刚刚只是一粒小石子磕了一下脚。
陈让跳起,哼哧哼哧跑起来,一点点,一点点,追上他。
“喂,你、你、呼……呼……你走那么快干嘛?!”
“呼……呼……怪、怪不得你叫南追,呼……呼……你真的很难追啊!”
男子的脚步并不快,陈让奔跑的速度更不慢。可陈让跑得肺都着火了,就是追不上。终于他跑不动了,弯腰双手撑着膝盖,以免让自己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一次,南追终于停下来了。
侧身,他撩起额前一缕长发。眼角余光扫视一眼陈让那窝囊的样子,眼神有了一丝丝变化。
那双冷傲得有几分诡异妖艳的双瞳,开始漾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
“你、你、你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我怎么追都追不上,你以后就叫南追吧!”
“我一叫南追,你就停下来等我哦!”
“我叫谢灵运,你自然跟我姓,以后你就叫谢南追!”
……
离那么近的距离都感受不到南追正在走神的话,那就是大傻子;大好时机不抓住,那就是二傻子。
陈让头都不抬,就保持着弯腰低头的姿势,突然冲刺。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突然启动的猎豹扑食。
其实两人的距离真的很近了,陈让这一次头都不抬地冲刺,应该是十拿九稳可以追上的。但当陈让抬头时,他无奈地发现,自己不仅没追上,甚至与南追的距离一点都没缩小。
也就是那抬头的一刹那,陈让感受到了一道明显炽烈的目光,迅速褪冷。
那是南追的目光。
迅速冷却的目光中,有迷惘、有失望,甚至有遗憾。
陈让不明白。他不明白,一个杀神一般的男人,怎会有如此深邃如星空、却又丰富如海洋的目光。他只在那急剧冷却的目光中,感受到自己的心,也因此在一点点、一点点变得急切、锐利,甚至热烈。
他想追上他。他想对视那双眼。他想握住那双手。
缓慢却坚定地回转半侧的身子,眼神恢复那古井无波的澈寒,南追的身形又开始模糊。陈让已经看出来了,每当如此,就意味着南追要动。而只要他动,就没人可以追得上。
也就是在这电光石火间,陈让突然发现,不知南追是不是被自己追昏了头,前方的尽头,居然是一座小岛,四面环水。
这就意味着,似乎是冥冥注定的,此刻的陈让正站在进出小岛唯一的通路中间。同时,这也意味着,南追无论要去哪儿,必须从陈让面前过。
追与被追,终将聚首。
意识到这一戏剧性转变后,陈让长舒一口闷气,嚣张地张开双臂,得意洋洋地说:“南追!跑不掉了哦!前面没路啰!”
南追身形难以觉察地晃了晃,却依旧背对着陈让,挤出一个字:“让!”
“啊?!你认识我!”陈让很吃惊。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以前见过我?”陈让心中的小花由枯萎瞬间二度绽放。
“让开!”南追说道。
“啊……哦……”陈让心中的小花再次枯萎,这次连片儿叶子都不剩了……
但也就是一转念,陈让又开始念经:“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啊,我名字就是一个‘让’字,滹沱境地下城陈家……”
“陈小七!你胆子太大了!”背后一声熟悉的怒喝,陈让腿肚子一软,下意识回头。
“我,就是看看热闹……”陈让语无伦次地解释着,耳朵上却是一阵青疼。得,耳朵又被三姐揪住了。
“这里发生那么大的事,你还往荒岛上跑……”陈晴似动了真怒,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陈让却充耳不闻,赶紧再次扭头,却发现南追已消失在夜色中。
……
回去的路上,被揪着耳朵的陈让,与揪着耳朵的三姐,就像两个不兼容的大喇叭,一个拼命数落,一个拼命解释。
“我是看热闹……哧……疼……结果打起来了,我害怕啊,就赶紧往回跑,这里路又不熟……哧……疼疼……我哪找得到路……哧……疼疼疼……”
……
但是,沿路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河道里沉沉浮浮的尸体,终于让不断掐架的两姐弟闭了嘴。
陈晴一路上看得是心惊肉跳,陈让的耳朵终于得到解放,只是心里却神游四方:“闪得那么快!像鬼一样!难追?下次我准备一张网,先把你网住了再说!”
“小七,刚刚你前面站的那个人是……”刚刚赶过来的陈炼握着出鞘的剑,看到陈让脸色稍缓。
尽管只年长陈让两岁,但他比陈让明显稳重干练许多。话说,陈家的男子,都是儒雅而内敛的。这话,自然要排除开陈小七才能成立。
“我是觉得难得出来一趟,这里又繁华。就想着出来给哥哥姐姐们买好玩的东西,哪晓得就看到人群四散哭喊逃命。我就害怕了啊,就跟着人群跑啊跑啊跑……”陈让不等陈炼问完,立即截住话头,装出颤音就开始编故事。
陈炼见陈让眼神慌张,声音都在发抖,以为七弟真的是被吓着了,于是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陈让后背,道:“据说刚才是在抓邪道,你就不该出来的。”
陈让一听,眼珠子一转,立即顺杆就爬,拉着陈炼袖子说:“哎呀呀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有一个邪道全身爆炸了!把我吓得都吐了!你看你看,我胸口还有吐的脏东西!你闻闻……哎哟真臭,我得赶紧换身衣裳……”
嘴上这么说着,陈让心里却在想:要是让姐姐们知道刚刚那把刀,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话,估计她们的眼泪都够我今晚上洗澡了;要是被哥哥们知道我居然追着南追套近乎,估计明儿他们就不让我骑马,而是绳子捆着我走了。
陈让自行脑补了一下:自个儿坐在澡盆里,三个姐姐泪如雨下,洗澡水快要漫出来,洋洋洒洒……澡盆就放在囚车上,马拉着囚车往前面走,马上坐了三个哥哥,每个人手上都牵了根绳子,绳子另一头就捆着一个悲催的我哇!
“天啊,不要!”陈让自己被自己的脑补吓出了声。
陈晴和陈炼却对视一眼,眼神中是莫大的心疼。七弟看来今晚真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了,不能再逼问他了。
陈晴平时刚硬惯了,也不善于安慰,想了想,转移话题:“小七,买什么小玩意儿啦,快给我看看?”
充满期盼的眼神,令陈让如释重负。他知道,今晚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不给你看,回去再看嘛……”陈让还拿起了架子。
“我的礼物在哪里!买给我的自然就是我的了!”陈晴边说边开始在陈让身上翻找。
嘻嘻哈哈之间,三人各怀心事地回到了客栈。
踏进客栈门槛时,陈让不着痕迹地回头眺望双桥的方向,眼神中有一股难言的火热和不甘。
下次,他和他,还会遇见吗?
看着消失在客栈门内的陈家三兄妹,客栈门口柳树树梢上,一双深邃的双瞳中,也是充满着疑惑与惘然。
一声敲更声传来,三两狗吠响起,月光愈发暗淡。
在几不可闻的细微叹息中,那棵柳树的影子模糊了起来,旋即又恢复。
两片枯黄的柳叶打着旋儿,同时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