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纨绔们屏气凝神,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看也不敢看长孙盛平。
崔文杰偷瞄了眼崔志玉,心中不禁有些幽怨。
不是说这姓萧的没什么背景嘛,怎么和长孙家的人扯在一起了。
幸好只是伤了几人,没有闹出人命来,不然,就长孙盛平这来势汹汹的样子,非得给戴个逞凶的帽子,把他们都拿到左千牛卫去,要是让皇帝知道了,那可真就完犊子了。
纨绔们诚惶诚恐,长孙盛平没好气的道:“你们给我听好了,天子脚下由不得放肆,陛下令我左千牛卫维系京都安危,你们光天化日之下闹事,那就是给老子找不痛快。”
“我这人,念人好也记人仇,谁他娘的让我不痛快,我肯定也让他不痛快。”
“今儿个,姑且念你们年幼,也没捅出多大的篓子来,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下次若还敢如此无法无天荒唐行事,可就莫怪我不讲情面了,听明白没有!”
陡然提高的嗓门,将纨绔们吓得一激灵,连连点头应是。
长孙盛平冲着门外甩甩手,纨绔们立刻灰溜溜的离去,唯有崔志玉还在原地站着。
一双漆黑阴冷的墨瞳,目不斜视的死盯着杜爱同,如是毒蛇般令人不寒而栗。
“崔四郎,怎么着,还得我派人亲自送你回去,跟崔大人说一说,你今日都干了些什么?”
崔志玉愤恨的看向长孙盛平,后者轻抬着眼皮,一副倨傲之色,俨然是没把他放眼里
这让崔大公子更是来气,心里头对于杜爱同的恨意直接爆表。
本就残存不多的理智,此刻彻底烟消云散,崔志玉再无什么顾忌,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报仇。
把丢了再丢的面子给找回来,把姓萧的这贱商给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至于钱倒成了其次的,
“走!”
崔志玉咬牙切齿的带着家兵离开,在从杜爱同身旁经过时,他忍不住的放下狠话道:“你给我等着瞧,别以为攀附上长孙家,就能护你周全。”
长孙盛平一字不差,听的真真切切,他搵怒道:“崔四郎,你好大的口气,我告诉你……”
不等他的话说完,崔志玉就扭头而去,一点都不尊重人,长孙盛平心中来气,大喝着道:“你可千万别落我手里。”
崔志玉头也不回,压根是没把他放眼里,长孙盛平更是气愤。
“都尉息怒,这种被惯坏的纨绔,不值当跟他们来气。”杜爱同笑着道:“劳烦都尉跑一趟,在下不胜感激。”
说着,将一两赤金快速塞到长孙盛平手中,“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赶明在下设宴,再好好答谢都尉。”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偷食,长孙盛平虽不像他爹那样眼睛里头只有钱,但也是个较贪财的主。
闪闪金光迷人眼,长孙盛平阴转晴,露出笑容来
杜爱同紧接着又是一番彩虹屁,吹的长孙盛平喜笑颜开,等到离开之时,两人已可称兄论弟。
送走长孙盛平后,杨三刀过来,他面色凝重道:“杜兄弟,要不要把今天的事去告诉殿下,我看那崔志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像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把面子看的比命都重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折了面子,之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
杜爱同想了想,摇摇头道:“咱们现在是众矢之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盯着我们呢,现在去找殿下太危险了,再看一看吧,今天把长孙家搬了出来,应该能让那崔志玉有分顾忌。”
杨三刀点点头,随后一人出去找郎中,来给受伤的兄弟诊治。
临近黄昏,崔仁师回到家中,将官服脱去换上便服,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为之一轻。
“老爷。”管家一边斟着茶水,一边轻声禀道:“四郎今早带着一队家兵出去,临近晌午的时候自个一人回来,然后又带出去了两队家兵,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闻言,刚舒展开的眉头又变得沉重,大唐虽允许豢养私兵部曲,可这种游离于朝廷之外的武装力量,想也不会想,定是会让人感到不安。
所以,各家各户也都十分懂事,基本不会派家兵部曲出去做什么,就把他们老老实实的藏在府中。
崔志玉今儿前前后后,领出去了三队家兵,哪怕什么都没做,就是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抖威风,这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头,恐怕也会惹得圣心不悦。
况且,崔志玉领着人出去,真的会什么都不做吗,以崔仁师对他的了解,必然是不可能的。
“夫人呢?”崔仁师心急道。
管家回道:“夫人在花园。”
崔仁师起身,踩着木屐,哐当哐当,如火车似的,一溜烟往后花园去。
春天到了,一些绿植已冒出了绿芽,崔夫人拿着剪子,正修剪着没有熬过寒冬的枯枝。
她一边剪着,一边跟侍女说道:“这枯枝啊,就得早早的剪掉,不然浇水施肥,都会被这枯枝给占掉些。”
正说着时,崔仁师过来,他直接问道:“四郎带家兵,出去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崔仁师急道:“你问都不问,就让他带家兵出去了,这本来就是犯忌讳的事,他要是在干出什么荒唐事来,到时候陛下那……”
“行啦。”崔夫人不在意道:“我儿天生良善,他能干什么荒唐事啊。”
一个人见人厌的东西,也敢说天生良善,崔仁师忍不住苦笑一声。
“你笑什么!”
崔夫人有些恼怒,她侧过头来瞪着崔仁师,觉得他那一声笑好似是在讥讽一样。
之所以如此的敏感,也是因为崔夫人清楚自个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崔志玉一天到晚在外头都干了些什么,崔夫人不说全部清楚,可也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
儿子是不是好人,她心里自有杆秤,但当父母的,没有说儿女不是的,哪怕崔志玉再混账再顽劣,在崔夫人的眼中,他也是个听话懂事的乖孩子。
崔仁师也惧内,见崔夫人瞪了眼,他立马不敢再笑,只是中气不足的道:“你宠溺他,我不说什么,但不可太过,宠溺过厚,就是害他。”
自古忠言逆耳惹人厌,一听的这话,崔夫人如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就炸了毛,将手中的剪刀直指向崔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