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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夕雾被叶冰裳一句话顶得目瞪口呆,目眦欲裂。在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这个婢妾生的丫头羞辱了之后,她抬手一个大耳刮子便要扇过来:“你这个该死的贱人!”
叶冰裳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腕,叶夕雾用力拉拽,却也没有挣脱开来。在二人僵持之时,车马缓缓停下,车夫在马车外用颤抖的声音道,“大小姐,二小姐。这边已经到皇宫了。”
两人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叶冰裳松开了叶夕雾的手腕,转身便领着嘉卉下了马车。叶夕雾揉了一下通红的手腕,恨恨地瞪了一眼她的后背,最终到底是想起了此处可不比家里,不能容她放肆伤人,便打消了趁叶冰裳不注意将她推下马车的打算。
在向守卫出示请柬后,叶冰裳便在宫人的带领下步入了王宫。虽然这是此世第一次踏入王宫,但这个承载了她诸多不美好记忆的地方,对她来说已是十分熟悉了。没有好奇地四下打量和张望,也未显露出初入皇宫的激动,她目不斜视地跟在宫人身后,面色沉静地走入了盛国王宫的御花园。
在百花齐放的御花园之中,一众命妇和宫妃坐在王后的下首,一群未出阁的小姐正聚在一起,于花丛中漫步嬉戏,阵阵欢声笑语飘入叶冰裳的耳朵。在宫人通报了叶大小姐、叶二小姐的到来时,众多好奇打量的目光便向二人投来。
叶夕雾纵使与叶冰裳不睦已久,也没出格到在众多官员女眷面前表现出对自己姐姐的不满。在一众闺阁小姐们迎了上来,以好奇目光打量着叶冰裳之时,叶夕雾只好僵着一张笑脸把叶冰裳介绍给众人:“这是我的庶姐,叶冰裳。”
闺阁小姐们皆笑着与叶冰裳相互问好。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是第一次见到叶冰裳本人,对这位叶家长女的印象也大多源于叶夕雾妖魔化的描述。不过此人的品性是否真如叶夕雾描述得那般不堪,还要等她们亲自与其接触后方能有所定夺。
毕竟叶二嚣张跋扈的声名早已流传在外,盛京权贵无人不知叶家偏爱嫡出、苛待妾室及叶大这个庶出。而对众多在场的世家女而言,苛待庶出这种没有涵养的行为,只有叶家这种没有底蕴的武夫家族才会做得出来。女子又不比男子可以继承家业,又何必如此区别对待嫡女与庶女?而叶大能在如此苛刻的环境下为自己营造出好声名,还得到了六殿下的青眼,肯定是个颇有本事的女子。
在叶冰裳重新认识了一众世家小姐后,人群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之声。人墙在叶冰裳的面前被缓缓拨开,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少女款款向她走来。十四岁的少女身上散发出与年龄不符的稳重气质,她脸如满月,面若桃夭,一双杏眼亮如星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叶冰裳。此女正是萧凛的亲妹,九公主,昭玉。
“叶大小姐,幸会。”
厉鬼冰裳在叶冰裳的识海之内,透过另一个自己的双眼,仔细端详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女。看着那肖似故人的容貌,她不由得感到一阵恍惚。但是最后她还是闭了闭眼,压下心头激荡的情绪,轻声在叶冰裳的识海中无声地说道:幸会,这个世界的昭玉。
幸会,我那陌生的挚友。
叶冰裳对昭玉福身道:“叶冰裳见过九公主。”
“不必多礼。”昭玉上前扶住叶冰裳的双臂,上下端详了她一番,笑着说道:“之前六哥与叶大小姐于郊外偶遇,回来后兄长在本宫和母后面前赞叹叶大小姐饱读诗书,谈吐不凡,且每周于市口救济贫民,颇有慈悲心肠。昭玉今日终于与叶大小姐得以相见,一见其人,便觉得果真是应了那句‘腹有诗书气自华’。”
众多在场的闺阁小姐们见九公主对叶冰裳评价那么高,便也争相附和着对叶冰裳交口称赞。叶冰裳也表现出了适度的羞赧和谦虚。众人笑闹了一会儿后,九公主牵起了叶冰裳的手道:“今日本宫见叶大小姐颇为面善。虽是初次相见,却好像有千般话想和叶大小姐言说。我知道御花园有一处宝地,正好可带叶大小姐去那里游览,顺便说一些体己话。母后,各位夫人小姐,本宫和叶大小姐便先行告退了。”
王后放下茶盏,对二人露出慈和的微笑:“去吧去吧。你和叶大小姐年龄相近,本宫见你们这些年轻人如此投缘,也甚感欣慰。”
一众闺阁小姐在二人的背后笑着嚷嚷着一些“九公主偏心”之类的玩笑之语,一时之间气氛倒是颇为热闹。唯有叶夕雾看着九公主和叶冰裳离去的背影,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昭玉牵着叶冰裳的手来到御花园的一处僻静凉亭之中。两人在凉亭中相对而坐,一旁池水中的锦鲤看到了人影便争相游了过来,拥挤在凉亭旁嘴巴一张一合,有如大片流动的彩霞。有宫女端着瓜果茶点鱼贯而入,放置于在凉亭的石桌之上。一时间远离了赏花宴的喧嚣,倒真有种清净惬意之感。
昭玉从宫女手中接过鱼食,抛洒给池中的锦鲤,转头对叶冰裳笑着说道:“还是此处更清净。赏花宴虽然热闹,但是比起和一堆人拥挤在一处,还是和叶大小姐这样的佳人一起喝茶观鱼更合本宫的心意。”
叶冰裳听到这句“佳人”,面上泛起红晕:“公主可真会说笑。”
“本宫可不是在说笑。”昭玉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以手托腮认真地注视着叶冰裳,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本宫方才在花园里夸赞叶大小姐的话并非虚言。叶大小姐生着一张好看的观音面,身姿清逸,气度高华。本宫这个女人初次见到你都移不开目光,更何况是六哥这个男人?”
昭玉公主的这番话,让向来自觉面皮颇厚的叶冰裳都忍不住羞得脸颊发烫。她算是知道了,为何在一众公主和王子之间,唯有九公主昭玉能一直让多疑的盛王疼爱有加。这拍马屁的话她张口就来,偏生说这些话时她的表情还颇为真挚,盛王那样好大喜功的男人,如何会不喜欢这般伶俐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