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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扬州返回之后,叶冰裳方一回到叶家,前脚刚踏入自己的小院,后脚就有仆妇匆匆赶来道:“大小姐,老太太叫您过去,勿要耽搁。”
叶冰裳心知此番十有八九会遭到来自家人的责难,整理好仪表后便从容随踏入大厅。一进屋便见叶家众人都坐在上首,个个都面色冷凝,气氛肃然好似三司会审。
萧凛兄妹把叶冰裳带去扬州之前,也是知会过叶家人的。叶冰裳再不受宠也是叶家的女儿,他们带着人家未出阁的姑娘去往其他州府几日不回,必定要告知其家人此行缘由。
虽然叶家人得到的通知是叶冰裳此行是为伴九公主去城郊游玩,但也知晓六殿下会随二人一同出游。叶夕雾在得到消息的当日就把屋内的家当都砸了个稀巴烂,她本就骄纵的脾性在这几日变得愈发暴躁,夏荷秋菊这些随侍的丫鬟身上又多了好几道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伤痕。
叶老太太和叶啸虽然不如叶夕雾那般失态,但对此心中也是颇为不快。他们只觉得叶冰裳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每天可劲儿往萧凛兄妹面前凑,全然不顾自己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仅不自尊自爱,还把老太太的谆谆教导全当耳旁风。他们这两个叶冰裳的长辈,还是在她出行的那一日前的下午,才得到宫里的通知。此般行径,简直是全然不把她的祖母和父亲放在眼里!
叶啸看到这个本就令他不喜的大女儿,心头更是不悦。他今日下朝之时被盛王莫名其妙叫去试探敲打一番,心中为此胆战心惊。他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心中只认定了是叶冰裳这个胆大包天的逆女在王子公主面前言行无状,这才引起了君王的不快。
“跪下!”叶啸一声厉喝,叶冰裳便跪了下来,在众人面前低垂头颅,一副恭顺之态。
“听说你这几日没有通知祖母和爹爹,便跑到萧凛面前献殷勤?”叶泽宇俯视着堂下跪着的叶冰裳,出言嘲讽道:“到底是婢妾生的丫头,和你那个妾室娘一样,净会做些没脸没皮的事儿,到底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叶冰裳对此番言论置若罔闻,依旧低垂着头颅不发一言,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向叶泽宇这个只会信信狂吠的草包自证只会拉低自己的身价,在前世多年的教训之后,叶冰裳早就懒得搭理这个色厉内荏的蠢货了。
“大姐,你此番行径确实有些不妥当。你就算要和六殿下一同出门,也应当至少提前一天告知祖母和爹爹啊。你这样目无尊长,可谓不孝。”
乍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叶冰裳怔了一下,猛地攥紧双拳,努力抑制自己内心泛起的滔天恨意,拼尽全力不让自己的表情失控,这才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的左上方。
方才出声之人便是叶冰裳的二弟,叶清宇。前世他通敌卖国,将迦叶关拱手让给澹台烬,使盛京一带的大片平原在毫无天险阻隔的情况下暴露于景国大军的铁蹄之下。日后他更是亲自率领景国军队与盛军两军对峙,打击盛军军心。盛国国破,他叶清宇功不可没。
正是因为他和澹台烬,叶冰裳才会在一夜之间由王储侧妃变成了无根之萍。此人不是她叶冰裳的亲人,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叶清宇今年年方十四,早在两年前便被叶啸送入军队历练。不知为何他今日回到家中,这也是叶冰裳重生后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此人小小年纪便一脸正气,无人不赞叹他颇有大将风骨,只有叶冰裳知晓此人正直的面具之下隐藏的奸猾与伪善!
瞧瞧他今日,不听她一句辩解,就给她扣上了“不孝”的罪名。此人最擅长做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高高在上地指责他人。常言道“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他叶清宇通敌叛国,首鼠两端,踩着盛国军民的尸骨窃取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柄,却还有脸高高在上的指责叶冰裳偷盗情丝,何其可笑!
叶清宇对上叶冰裳冰冷刺骨的眼眸,只觉得四体顿生寒意。他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镇定心神后,心中顿时疑窦丛生:他这个大姐素来胆小和顺,为何刚才会露出这般可怕的眼神?等他再度看向叶冰裳之时,后者已经收回了目光。
叶家众人其后对叶冰裳横加指责,并逼问她和萧凛兄妹出去做了什么。但叶冰裳心知叶清宇之后会背叛盛国,便对棉花和火药之事闭口不谈,只一味顾左右而言他,遇到实在无法回避的问题便沉默以对。
这般抗拒的态度让多年来习惯了叶冰裳的恭顺忍让的叶家人感到十分恼火。叶家众人的面色皆难看异常,叶夕雾双目中怒火喷薄欲出,她走下堂来,挥鞭便朝叶冰裳的脸抽了过来。
多年被叶夕雾欺凌的经验让叶冰裳预判了对方的动作,在叶夕雾往下走的时候她便站起身来,一把在空中攥住了对方挥过来的皮鞭。纵使皮鞭上的倒刺扎入肉中流出血来,叶冰裳也紧紧攥着它不肯松手,只是冷冷地平视着叶夕雾的双眸。
未曾想到会有这出的叶夕雾愣了一下,随即便跳脚怒吼道:“你反了天了!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下贱之举,我替祖母和爹爹教训你,你竟然还反抗!”
“我说的很清楚了,我和六殿下之间清清白白,此番出门不过是陪九公主去郊游而已。叶冰裳所作所为皆无愧于叶家对我的教诲,更不会辱及叶家的名声,又谈何下贱!”叶冰裳掷地有声道,“倒是二妹妹在父亲祖母面前也满口粗鄙之语,来日你若是在贵人面前亦是这般模样,被人瞧见免不了让叶家满门蒙羞!”
“你,你这个贱人!”
“你们两个够了!”叶啸拍案而起,多年浸淫沙场的威势让嚣张跋扈的叶夕雾顿时噤若寒蝉。叶冰裳见状也放开了手中的皮鞭,垂眸站在堂下,摊开五指正对叶啸的方向。只见她掌心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令人触目惊心。
“夕雾,你也给我冷静一点。”叶啸见叶夕雾被自己的高声吓了一跳,便放缓了声音道,“她到底是你的长姐,你在我和你祖母挥舞皮鞭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至于你。”叶啸的目光在移向叶冰裳时骤然变冷。但是他一看到大女儿满手的鲜血,声音一顿,又不由得移开了目光。他本想罚叶冰裳为老夫人抄写百卷佛经好好反省,但此番她的手因夕雾受了伤,便只好作罢。
“你这两天给我待在自己院里好好反省!”叶啸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仆从,冷声道,“没有我和老夫人的准许,不准放大小姐出门!”
叶冰裳垂眸道:“是,父亲。”
禁了叶冰裳的足,叶啸和老夫人才气顺了一些。叶家所有的子女皆是乖巧听话,唯有叶冰裳这个庶出已经有渐渐脱离他们掌控的态势。作为长辈,他们最厌恨小辈的顶撞与逆反。纵使叶冰裳没有在萧凛面前做什么出格的事,也必须要好好敲打,不要让这个庶女以为自己攀上了贵人,便可以肆意忤逆长辈的意志。
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这个庶女现在颇受九公主和六殿下的重视,叶家人也不好全然不顾她的心情。于是在叶冰裳被禁足的第二日,叶老夫人便派人送来了祛疤的药膏过来。
叶冰裳盯着这个药膏看了半晌,冷笑一声便令嘉卉去把这东西处理掉。老太太以为这个药膏能安抚到叶冰裳,殊不知这玩意儿只让叶冰裳想起了她前世被贬到掖庭为奴时,那老虔婆给她送来了护手的膏药,满口皆是让她感念叶夕雾的恩德。
叶家众人见叶冰裳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内,没再惹出什么幺蛾子便放下心来。无人知晓叶冰裳被禁足后的第二天的清晨,一道身着月白色衣衫的女子身影便出现在了周氏绣庄之中。
“叶大小姐,您来了。”王金桂热情地上前迎接,并熟稔地向眼前的女子介绍这几日工作的进展。但她并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位含笑聆听她汇报工作的叶大小姐,没有影子。
此人正是厉鬼冰裳。如今叶冰裳被禁足无法出门,也不能冒着被家法伺候的风险钻院内的小洞离开家宅。但是绣庄那边急需她去主持事务,这般情境之下,厉鬼冰裳那视院墙如无物的本领就派上了用场。
她们二人本就是一体两面,厉鬼冰裳在他人面前模仿另一个自己也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端倪。且二人灵魂相连,纵使遇到问题也可以在识海中向另一个自己求助。
如今厉鬼冰裳已经掌握了驭使那白色的能量的方法,可以将自己的鬼气全然遮蔽。如今她就算在光天化日之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萧凛和庞宜之面前,短时间内也不会引起二人警觉。对她而言,要让并无灵视的凡人看到她并不困难,改变自己在对方眼中的形象更是易如反掌。
这边叶冰裳被禁足在家,日子过得倒是逍遥自在。重生后多日连轴转的她终于得以休憩。这几日她在家中读书吟诗,抚琴作画。闲暇时还可以教院里的丫头们读书识字,好不快活。
目前庞宜之留在扬州,正热衷于与黄婆等人商讨如何制造五锭纺车。眼下这个讨厌鬼尚未回京,厉鬼冰裳便趁此机会在夜晚的盛京出没,快乐地吸收那些小偷小摸之人的阳气。白天晚上皆有事儿可做的厉鬼冰裳,在穿越过来后终于无需整日整夜皆被困于叶冰裳的识海之中。而叶冰裳则趁此机会放松身心,两人的日子都过得颇为惬意。
直到五日后,九公主召叶冰裳入宫相伴的旨意送到了叶家。叶家众人只能解了叶冰裳的禁足,并在她出发之前百般警告,令她勿要在九公主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
叶冰裳上马车后,她垂眸看着自己掌心的疤痕,嘴角勾起一抹无甚温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