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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冰裳行至长阶的中段之时，厉鬼冰裳有些凝重的声音在她的脑海内响起。
“此地有些古怪。”
叶冰裳闻言神色一凝。她走到石阶边的山坡上避开行人，倚靠着一棵松树在心底问道：“什么古怪？”
“你有没有发现，当你来到寺庙之时，无论你来时胸中充斥着多少烦忧，在此地皆会平静下来？”
叶冰裳闻言一怔。厉鬼冰裳这么一说，她也发现自己方才那颗为面见方丈而惴惴不安的心，已经在攀登石阶之时彻底平静了下来。
但是佛门清净之地会使人忘记俗世烦忧，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但是听厉鬼冰裳的意思，此事另有隐情？
“此地弥漫着一股能量，越靠近山顶的寺庙，这种能量越是浓郁。”厉鬼冰裳沉声道，“这股能量给我的感觉，和我们灵魂之中的那种白色的能量非常相近！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
一身红衣的厉鬼冰裳在识海之中悬空盘腿而坐，她举目望向充盈于此的白色能量，向其伸出手去。一股白色的能量便凑了过来缠绕在她的指尖，其欢快飞舞的姿态不禁令厉鬼冰裳联想到那些亲人的猫狗。
“在你我合力杀死狐妖翩然之后，我便发觉：自己可以主动驱使这些白色的能量。这有可能是因为我在吞噬了翩然的妖丹之后变得更加强大，也有可能是因为......我们杀死翩然的这一举动，改变了你日后因情丝一事而被澹台烬等人审判的命运。”
叶冰裳听后呼吸猛地急促起来。另一个自己的猜测看似有些疯狂......但细细想来，或许并非无凭无据的妄断！
厉鬼冰裳曾推测过：白色能量应该是来源于异世界那些对她们抱有善意之人，与她们的创造者来自同一世界。因此才能逆转此世的时空，帮助她们对抗天道。且这股能量当初可以主动保护叶冰裳免受厉鬼冰裳的伤害，其运行方式应当是有一定的底层逻辑的。
那么这股白色能量向厉鬼冰裳不断放开控制权的关键，很有可能就是她们凭借自己的努力，不断改变原本剧情中的一个个“关键节点”！
厉鬼冰裳继续说道：“在取得了白色能量一定程度上的控制权后，我不仅可以主动使用它来对抗庞宜之的卜筮，隐藏自己身上的鬼气。还可以以此来镇定心神，抑制胸中不断鼓噪的嗜血欲望。”
叶冰裳闻言忽然想起：厉鬼冰裳穿越过来的第一天晚上便亲口说过，她被转化为厉鬼后会不断被心中狂躁的嗜血杀意所驱使，只有杀戮方能使她得到短暂的安宁。
但是在杀死狐妖翩然后，厉鬼冰裳因忌惮尚未归山的庞宜之而不敢在京中活动，便在叶冰裳的识海之中安稳蜗居了数日。纵使最近几日庞宜之身处扬州尚未归来，她也没有在盛京枉造杀戮。
如今看来，她这几日能表现得如此安分，这股白色的能量怕是功不可没。
“所以你的意思是，佛门之所以能让人心神安定，也是因为逸散在此地的这股能量？”叶冰裳环顾四周道，“你之前说过，白色能量的来源应当是异世之人对我们的善意。那么盘踞于此地的能量，怕是此地信众的愿力吧。”
“应是如此。但是此地的愿力......给我的感觉，似乎比那种白色的能量更为纯粹。”
“哦？”
“白色能量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异世之人对我们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期冀和祝福，本身已是相当纯粹。”
“按理来说，佛门的愿力应当比白色能量更为驳杂。毕竟信徒来拜佛，皆是希望佛能让自己未来的生活更加美好，本质上是在对佛提出‘要求’。千百个人会有千百种不同的心愿，以此应运而生的各类愿力汇集于此，本应如汇集百川的海水那般浑浊。但此地的能量给我的感觉，似乎像是被什么东西‘过滤’过一般。保留了一定愿力的性质，但已经近似于那种纯粹的‘灵力’。”
叶冰裳目光炯炯地望向山顶，低声呢喃道：“看来佛门之中，确实隐藏了一些修行的术法。但愿此行能让那位高僧吐出一点有用的东西。”
二人行至山顶寺庙处，便见古寺门前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忧愁、虔诚、疑虑、期待、安详......在佛祖面前，千百个人面上亦有千百种表情。并非所有来到此处的人都相信佛祖真的能够显灵，但每个人心中名为“希望”的火苗，大都会在随着手中的线香一同被香烛点燃。这微弱的烛火或多或少能温暖香客们满怀心绪的胸膛，哪怕，只有短短一瞬。
叶冰裳行至大雄宝殿，目光投向殿内供奉的三世佛。踏过大殿门槛，向殿内凝望之时，只觉的佛祖的目光中满含慈悲。但当她立于佛像之下，抬头仰望之时，只觉得佛祖低垂的目光中，似乎又蕴含着对万事万物的漠然。
“果然，愿力大多汇集于此处。但是......”厉鬼冰裳借助着叶冰裳的双眼望向宝相庄严的佛像，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道，“按理来说，愿力应该尽数汇集于佛像身上。但是我能大致感觉到，此地的愿力在流动。”
“流动？”
“是的。有未知的力量在引导它们流动。愿力汇集于佛像，随后被吸收、过滤、反哺......最后转化为较为纯净的能量逸散于这佛寺之中。”
这时一个小沙弥向二人走了过来，询问道：“这位施主，可是叶大小姐？”
叶冰裳以手合掌道：“是我。叶大在此见过这位师父。”
小沙弥回以一礼道：“叶大小姐不必多礼。请跟我来，玄慧方丈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