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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想必就是令二爷时刻挂念的戚姑娘?”沈琼一路赔笑,赶紧请来大夫,戚红药脸一红,再三推拒,还是拗不过沈青禾坚持,只好进入室内乖乖让人诊治。
老大夫一见这满身泥土鲜血的人,神色登时严肃起来,示意她先把那条伤腿拿出来晒晒,一边打开随身药箱,露出里面瓶瓶罐罐、针刀无数,看这架势要大干一场。
沈青禾在一旁看着,见状笑了笑,道:“我去看看甘六的伤势。”
戚红药知道他是避嫌,点点头。
沈青禾走到门边,又回首道:“好好修养,不要想太多,万事还有我呢。”
这话让她心脏忽悠一下,“……嗯。”
门扉轻掩。
老大夫收回视线,咂咂嘴,一边检查,一边闲唠嗑:“年轻人呐……不过那公子长得真俊,跟姑娘你也很般配。”
戚红药垂下眼帘,心中说不上是甜是苦,也没法跟人家解释什么,只有沉默。
屋外,沈青禾缓缓步入庭院,一道鬼魅似的身影,不知何时贴上前来。
“看住她,将伺候的人安排好。”
那身影点了点头,倏地消失不见。
沈青禾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今日阳光晴好,晒在身上让人懒懒的,既不想思考,也不想动作,似乎就这样感受免费的幸福,也很美好。
可惜,这样好的阳光,不是谁都懂得享受的。
窗外的天气很热,很燥,但甘六此刻很冷。
伤口的疼痛已经过了劲,内心的忐忑却难以控制。
沈青禾进来的时候,他挣扎着想站起来——沈家对招募来的高手很大方,尤其在伤药方面,从不吝啬,但药再好,一时片刻的,碎骨也难以愈合,所以他的努力也是徒劳。
幸好沈青禾从来都不是个计较虚礼的人。
他示意甘六躺好,走到床榻边,掀开被褥,垂目检视他四肢的伤。
甘六满心耻辱,脸色青白,咬着牙道:“二爷,是我没用,我——”
沈青禾抬起一只手,甘六立时止声。
“说说看,发生了什么。”他以手触碰那伤处青肿的肌肤,一开始动作很轻,待到碎骨最严重的部位,突然一用力,指头陷入伤处三分有余。
甘六痛得额角青筋浮凸,冷汗沁出,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沈青禾慢慢松开手指,甘六的膝盖已经凹了个圆坑下去。
他凝视着那伤处,半晌道:“好霸道的手法。伤你的人是何来历?”
甘六颤抖着长出一口气,哑了半晌,不敢去看主子,垂头屏息嗫嚅着:“属下……也不认得那人。”
他的鬓角已经被冷汗打湿,心知对这个答案,二少爷必定不满。
他也不想表现得这么没用——不仅无功而返,还被人重伤,更连那人的身份都摸不清楚。
可事实如此。
沈青禾抬眸,目光落在他脸上,没有温度。
“你进沈家几年了?”
甘六喉咙发紧,涩声道:“至七月,整五年。”
沈青禾点了点头,轻声道:“是了,早在魏大师来前,你就跟在我身边。”
甘六摸不准二少的意思,不敢说话。
“我派人搜罗各大帮派、世家、道上后起之秀的信息,每三月一次,请专人为你们几个讲解,你可知是为什么?”
甘六觉得,现在这感觉还不如方才碎骨刺肉时的剧痛舒坦,他木呆呆的点头。
沈青禾却看也没有看他,径自道:“是为了拓宽你们的眼界,让你们在跟其他天师遭遇时,能尽快看出对面来历,来增加你们对敌的胜算。”
一个天师世家要发展壮大,不单要能降妖,更重要的,是能压过其他同道一筹。
他本来是斜坐在床榻边,现在上身微微前倾,脸上波澜不惊,声音轻柔:“五年的培养,你现在告诉我,对一个那样的高手,你什么也没看出来?”
甘六嘴唇周围的肌肉一抽,汗珠顺着鬓角滑落,脑子飞快运转,突然一激灵:“公子,我——我本来是可以看出他的来历,但是那个女……戚姑娘她护着那男人,所以我才错失时机!”
沈青禾撩了撩眼皮,道:“你说什么?”
甘六咽下一口唾沫,滋润干涸的喉咙,再开口时,虽然还有些慌乱,但已经坚定了不少:“二爷,那男人是和戚姑娘一路同行,他们,他们举止暧昧,我正是因为顾忌到戚姑娘,以为他们关系亲密,才会被那人所伤!”
沈青禾的表情,令人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甘六屏息等着,半晌,沈青禾开口:“都看到了什么,一字不落的给我复述出来。”
甘六知道,自己可能赌对了。
沈青禾再从屋内出来时,日已渐西,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终于过去了。
他做了个只有他和另一个人才能看懂的手势。
一阵风起,叶子飘摇触地之前,小白现身,自然得就像他本来是隐身站在沈青禾身边一样。
有好半晌,沈青禾并没下达任何指令,也没有说话。
小白脸上好像永远挂着一抹笑,不急不躁,甚至没有去看他的主子——他正仰着头,像个好奇的小男孩一样,在观察一只伏在头顶三尺多高的树干的上嘶声尖叫的蝉。
“你不开心么?”小白一抬手,不知怎么的,那蝉就到了他手里,叫声越发聒噪。
他举起它,对着天空,看蝉翼上细细的脉络,又向沈青禾道:“你叫我来,想要杀谁?”
沈青禾看了他一眼。
小白道:“别不高兴,我要保护你,当然要先了解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要知道你那一句话是真,那一句话是谎,我得明白你挑眉、抿嘴、眼珠子一颤都是什么意思。”
“比如现在,”他视线往沈青禾上身上一扫,“你的呼吸比两个时辰前更沉、更缓,大指掐在食指第二节——你一生气,就会有这个动作。”
沈青禾脸色阴沉,瞧了他半晌,点头:“你很好。”
他转过头,道:“那么你来说说看,我现在想要什么?”
小白见他终于肯说话,咯咯笑着将二指一捻,蝉鸣骤止。“你现在想要什么,我还不清楚。”他将指尖的汁液随手抹到树干上,偏了偏头,补充道:“因为你自己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