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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无岁月,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这日凌晨,青云正在卧房的蒲团之上闭目静息,其心神已经完全沉入身前的木牌之中。片刻之后,他的额头微微见汗,随后眉头轻轻皱起,未及多时其脖颈间、后背上都慢慢渗出汗珠,将衣袍打湿。
“呼!”青云突然长出了口气,将双眼睁开,其眼眸内神光内敛,古井无波。没有顾及身上的汗水和被打湿的衣袍,他直接取出安神丹服下,然后躺到床上,陷入沉睡状态。不过这次白溪没有遭殃,因为这只馋鸟实在受不了每天看着青云修炼、修炼再修炼,于是趁着中间林晚秋前来拜访,果断跟其跑了。
两个时辰后,青云准时醒来,这时他感觉身上黏糊糊的,十分不适。于是熄了烧到半截的定神香,走出卧房,来到一间净室内。净室中有一桶他特意吩咐童子准备的清水,他解下衣袍直接坐入木桶中。
冰寒刺骨的清水洗涤着青云不算太健硕的身躯,让其感到无比神清气爽。以他被灵性日夜打磨的身体来说,这点程度的冰寒只会让他感到凉爽。洗完澡之后,青云跨步出了木桶,打出一道法诀,使其被汗水打湿的内门弟子服饰在白光闪过后,又变得纤尘不染。不过这并不是他的手段,他做的只是激活衣袍上绣出的简易法阵而已。
整理好衣装之后,青云来到庭院之中,随手沏了壶热茶,悠闲地等待起来。不多时便听到了院外的敲门声。他听到声音后,轻轻放下茶具,起身向大门走去。
“咯吱。”一阵开门声响过后,一抹白光向青云迎面冲来。他没有慌乱,只是伸出右手,那白光自然而然地落入他的手中,光芒落下,在其手中现出身形的正是那只神鸟——白溪。
就在白溪颇为讨好地摩擦着青云的手心时,它突然听到一声不悦的轻哼,顿时在青云掌心昂首挺胸地站起,其贼溜溜的青色眼眸时不时向身后瞥一下,似乎在偷偷地看着什么。
这声轻哼不用想也知是来自抱了白溪不少时日的林晚秋。今天她依旧是一派天真的素颜,不过其精致的脸庞明显无需粉黛修饰,自然动人。
“玄心师侄,好久不见。”青云笑着招呼道。
林晚秋挑了挑眉,揶揄道:“俗话说得好——士别三日自当刮目相看,莫非小师叔的意思是我应该再刮刮目?”说着还真要用手在眼上刮两下。
“咳咳!”青云赶紧转移话题,说道:“师侄今天可是准备带我去赴星月潭之约?”
“这难道还用问?”林晚秋赏了青云一个天真无邪的白眼,随后说道:“走吧,估计师兄师姐们也差不多快到东门了。”
二人随后便离开了院落,向东门走去。林晚秋活泼地走在前面,踢着石子,连蹦再跳,开心得好像三年没出门一样。青云则自然地抚摸着白溪,跟在晚秋身后,欣赏着她那优美的背影。
当二人来到东门时,门口已经来了六七人了,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出席了流觞茶会,所以众人颇为熟稔,省略了见礼,招呼一下后便简单地寒暄起来。没过多久,又有两三位参加过茶会的弟子赶到,最后在众人久等之下,玄律才迟迟赶来。
“小师叔,各位师弟师妹,我刚刚申请大家前往星月潭进行猎兽试炼,已得师长们批准,可以动身了。”玄律从容说道。
“太棒了!大师兄效率真高!”林晚秋笑着称赞一声。随后众人一边聊着天,一边向天山脚下走去。
青云之前对星月潭可谓是只知其名,都是因为林晚秋为了让其有动力修行,所以一点也没有告知,试炼之事还是方才听玄律说过后才知道的。
他心中颇为忐忑,因为目前队伍中,强者如玄律、玄月等人已经达到用智境界。中等的玄寂、玄戒等人修为在小巧境界,相对修行较晚的林晚秋,也在斗力上境,而自己如今即便苦修月余,也不过刚刚借助仙酿和肥遗血肉精华的灵性达到若愚上境,差距实在是有些大。
“玄心师侄,这星月潭试炼到底是什么情况?”青云低声问道。
“唔!”林晚秋仿佛被点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低声回道:“好像还真忘记告诉你了,不到斗力境只能等着,啥都接触不了哦。”
“啊?”青云一下呆住了。
“嘻嘻,骗你的!”林晚秋展颜一笑道:“就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青云的心刚落下又悬了起来,同时听到身边离自己比较近的一名女弟子玄衣和玄文、玄武两兄弟在偷偷地笑,顿时有种“长歌当哭”的冲动。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天山脚下的一处洞府前,洞口透发出青色、蓝色、紫色交叠在一起、奇幻而绮丽的光芒。玄律当先对洞府恭敬一拜,他身后的众人包括青云在内也跟着一起拜过,随后才起身向洞内走去。
通道约一人多高,略有曲折但却不长,几十步便走到了深处,尽头是一间可以称得上广阔的石室。石室内里有一口方圆十余丈的清潭,潭水呈淡蓝色,极为清澈却看不见底,给人一种深邃神秘之感。
清潭的上方有一个如天井般的洞口,一道璀璨而静谧的星光从洞口垂落,将整个洞府照耀得如梦似幻一般。
潭边的地上以及四周的石壁上都生满了青、蓝、紫三色花朵,这些花朵点缀在灰黑色的藤蔓之上,安静地沉睡着,她们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这便是星月潭了。”林晚秋言语饱含崇敬之意,向青云介绍道:“星月祖师便是在这里证得心灵大道。”
青云还沉醉在这绮丽的星光世界之中,不自觉地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问道:“这些花也都是星月祖师栽种的吗?”
“不是的,在星月祖师悟道之时,有山风送来花种,自然地洒落在洞府之中。”林晚秋摇了摇头,颇为感叹道:“这些花种受星月祖师道境影响,在一夜之间各自开放,千年不谢。”
“千年不谢?”青云惊讶道。
“这些花朵早已经非同一般了,她们不仅被祖师道境点化,还日夜被星光月华所洗练,早就生出灵性,不能以寻常论之。”林晚秋解释道。
玄律此时也面含崇敬之情说道:“星月祖师千年之前得证心灵大道,悟道之时其实是通过星空之道触类旁通,为了感念星空之道的恩泽,于是将这些与其道伴生之花命名为——落凡星。”
随后他指了指星月潭,对青云说:“道一师叔,你看这星月潭中,是不是潭水清澈无比,却看不见底?”
“嗯,确是如此,这是为何?”青云疑惑道。
玄律感慨道:“落凡星为反哺祖师点化之恩,每日都凝结出蕴含天地灵性的花露,随后这些花露加上山风中的灵性与星光月华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星月神露,千年方才积累一潭。”
“别看这潭水深邃无比,那是因为其承载着星空之道,其实只有薄薄一层。这星月神露是天地珍宝,非救死扶伤而不可用,若是取用者心意不诚,便是圣人前来取出的也不过是最普通的露水。”
玄律接着说道:“星月神露可以用来炼制星月抚神丹,服下一粒便可以道心通明无碍,直指圣境。一粒抚神丹还可以换来三粒能够生死人、肉白骨的绝世圣药‘天心造化丸’,道一师叔是见过的。”
青云无声地点了点头。
林晚秋接过玄律的话道:“星月潭后来被祖师布下幻境,供弟子们试炼之用。”
“那这试炼究竟要弟子们如何做?”青云抓住机会问道。
“试炼一旦开启,大家便会被幻境笼罩,到时候我们能够活动的只有心神,不过感觉却与现实无异,可以把幻境当做一个没有心灵之道的云中界。”林晚秋解释道:“在幻境之中,我们会被分成几队执行任务,主要锻炼的是弟子们的心智、胆识、决断、配合和基础。”
说道基础时,林晚秋的表情怪怪的,然后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在幻境之中大家的道行都经过平衡,便是玄律师兄的灵性也不会比小师叔你强上哪怕一点。”
青云闻言放松似地长舒了一口气,引得与其相熟的弟子们一阵轻笑。
“既然道一师叔已经了解,那我们开始分队吧。”玄律提议道:“不如还按之前的规矩,由玄心、玄衣、玄月三位师妹各领一队如何?”
玄月是四代弟子的大师姐,闻言点了点头赞同道:“没有问题,玄心师妹年纪最小,便由她来先选人吧,玄衣师妹第二。”
玄衣点了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好吧,每次都让着我。”林晚秋无奈道:“那我第一个选小师叔吧!”说完扯着青云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
“我选玄律师兄。”玄衣说道。
“那我选玄寂。”玄月想了一下。
“玄武。”林晚秋不假思索道。
“谁不知道玄文、玄武联手最为厉害,但分开又都不怎么样。”玄衣轻笑一声:“那这个难题就交给玄月师姐了,我选玄戒。”
“玄衣师妹如此不厚道。”大师姐玄月无奈道:“我与其损人不利己,还不如成人之美,我选玄峰。”说完指了指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弟子道。
林晚秋嘿嘿一笑:“那就多谢两位师姐啦,晚秋却而不恭!玄文还不快过来。”
玄文闻言一个激灵就窜了过来,并且夸张地九十度鞠躬,行了一礼。
最后的分队情况是:第一队林晚秋、青云、玄文、玄武;第二队玄衣、玄律、玄戒、玄礼;第三队玄月、玄寂、玄峰、玄泽。
只有玄律和玄月两位修为在用智境界,林晚秋斗力上境,青云若愚上境,其余人都在小巧境界。粗看一下似乎晚秋青云这队最弱,但是如果幻境中众人的道行被平衡,那其实就没有这么明显的差距了。最多差在弈法的积累数量和熟练程度上,而且基础只是试炼内容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团队的配合以及决断。
“既然分队已定,那我们准备开启幻境吧。”玄律说道。
“好!”众人无不同意见。
于是三队人围绕其队长各寻一处空地,盘膝坐下。然后玄律手中浮现出一枚玉牌,并对其打出法诀,随后玉牌化作一道光华遁入星月潭中,整个洞府顿时一阵扭曲,众人眼前场景霍然变换。
青云回过神来,看到了身旁的晚秋和玄文、玄武,而其他弟子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现如今也不是在洞府中,而是在一片山林里。
玄文、玄武两人来到此地后,先是起身各自伸个懒腰,一点也不急躁,只是等着林晚秋醒来。她自从出现在幻境中便一直闭目静坐着。
青云也起身打量了一下周身,这山林似乎极为广袤,看不出四周都是通往何地。他见玄文、玄武颇为悠闲,自己也没有太过担心,只是等着。
半盏茶时间过去,林晚秋终于睁开双眼,站起身来。
“玄心仙子,咱们在哪里?该干什么呀?”玄武上前谄媚道。
林晚秋推开眼前玄武略显肥胖的脸,对三人说道:“我们如今这方幻境基本只有山林,我们的任务是——取到那边山顶上镇山虎的内丹。”说完指了指远方的一座山峰。
“完了!”玄文一声惨叫,就要栽倒在地,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玄武冲其怒道:“你能不能有点志气?我真是愧为你师弟!”
“你还记得上次猎杀赤角犀的任务吗?当时我们还是五人一组,结果那个惨烈,我滴天呐!”玄文夸张道:“现在我们就四个人,碰上更强的镇山虎,有……”
没等玄文说完,林晚秋果断给其一个栗暴,说道:“你少说点丧气话。这次的任务还给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应该是想让我们智取。”
“哦?”玄文捂住快要鼓起包的头,止住了抱怨。
“在这山林深处,有一株沸血木;山顶下还有一株龙涎草;”林晚秋缓缓说道。
玄武想了想道:“沸血木倒是有点用,但是龙涎草嘛,做诱饵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说不定还能助镇山虎突破境界呢。”玄文补充了一下。
“就你话多!”林晚秋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两个天地灵物周围,估计会有异兽守护,到时候我们探查一番,说不定有机会来他个驱虎吞狼。”
玄文闻言大拇指一伸道:“高!”
玄武不甘示弱地伸出两只大拇指道:“妙!”
两个活宝竞相表演之后,青云与林晚秋对视一眼,似乎都感觉接下来的形势不太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