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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太后过寿辰,只邀请近亲功臣。
此番为了沈云谏,邀请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官员女眷。
内部消息不径传开,谁人不知其意,只要是自己有合适的女子,都早已好好筹备。
即便被皇子们看不上,也能给某些世家大族的公子留个印象。
飞上枝头,指日可待。
谁不想争个彩头,为自己后半生谋划一番?
褚黎私下也里有所听闻,自从听说后,她反而惴惴不安。
她自然也是能想到太后的用意,万一他真在宴会上被赐婚,那自己怎么办?
因着家族原因,太后本身并不待见自己。
她不敢想,
沈云谏如果有一天娶了别人,她究竟该怎么办?
她放的下他吗?
沈云谏回来以后,她便知道这辈子是放不下他了。
没有人会再入她的眼,见过闪耀的星,又岂会再瞧地上的石。
可她放不下身段啊,
她是世家贵女、是京城的才女、是褚氏的嫡小姐。
父亲不会同意,太后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可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仅仅是因为两人敌对的家庭背景吗?
她不甘!为什么要让做出退让?为什么要牺牲她的人生?
如今寿宴一放出消息,她再也按捺不住。
她想歇斯底里质问沈云谏一句,你可还曾爱我?
我们之间难道半分情意都没有了吗?
你对我的冷漠,不是真的?
对不对?
“碧春,你说他要是真娶了别人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早该死心了。”褚黎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她恨、她怨、她苦啊!
她像一片枯黄的落叶,失去莹莹绿色,萎缩落地。
无人注意,也无人关心,任凭一阵风随处飘荡。
沈面对云谏的不理不睬,她都没感到如此撕心裂肺。
如今,要眼睁睁看他娶别人,
内心的恐慌再也忍不住了。
看他与别人相爱相伴,
他会给她的妻子抚好耳边的发丝吗?
碧春不忍心看自家小姐如此悲伤,心急安慰道:“小姐,楚王殿下从前对您那么好,肯定是对您有些情意的,只是碍于两家之间的矛盾,被伤透了心才对您如此冷漠,只要您和楚王殿下说开,也许他不会把家族恩怨牵扯到您身上呢?”
碧春所说的一线希望,被褚黎听进心里。
二人之间阻隔重重,若自己再如此不知争取,只怕二人会越走越远。
“你说得对!万事都得去争取一番,若只在这里悲春伤秋,无济于事罢了。”她从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褚黎当下便写了一封信,嘱咐碧春道:“你去将它交给楚王,就说是一位故人之书,切不可将自己身份暴露。”
“是。”
*
楚王府,花树轻摇,竹影婆娑,深深的庭院里,花香淡淡,其它花木早已枯败,芙蓉花正开的兴盛。
桑云停闲懒的坐在庭院中看书,沈云谏一早便去上朝了,又留下自己无所事事。
楚王府宽阔的前院,青石板被下人打扫的整洁无暇,水池中的金鱼畅游着欢快的吐着泡泡。
院中下人都知她身份不凡,是王爷身边的护卫,几天下来,桑云停只是闲散的待在院子里,这令曹坤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感觉桑云停倒更像个王爷。
曹坤给桑云停满上杯里的茶,又添了些瓜果。
“大人求您了,真是殿下的一位故人,我家主人有私事与殿下相商……”碧春苦苦哀求。
“既是故人为何不报上名讳,殿下日理万机,岂是随便就能打扰的?”门外小厮道。
桑云停看门外起了争执,好奇的问下人:“外面怎么啦?”
小厮看打扰了她,俯身道:“扰了大人您的休息,是这位带面纱的姑娘一直说,她家主人有要事与殿下相商,只管叫奴才递封信,却又不肯告与真实身份,奴才也不好办。”
“这种事也敢来叨扰大人,赶快轰走,是什么人也能让殿下操心的吗?”曹坤道。
小奴才有些犹豫,刚才那姑娘说的言辞恳切,不像假的,但管家让他赶人,他只能听从。
桑云停见两人都颇为难办,她怕是皇家之间尔虞我诈的计谋,也不敢多开口。
不过转念想到,若真是敌人的计谋,在明总比在暗强,她起身到门外,对碧春道:“你若是信我,我可以帮你递给殿下。”
碧春十分感激,便想将信封交给她,桑云停示意小厮接过了信,见没有问题,便交给了她。
“多谢公子。”碧春感激道。
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但碧春还记得当日玉簪楼中他在楚王身边,定是楚王身边信得过的人。
桑云停接过信封,并没有察觉来人是谁,只当自己好心帮了个忙。
左右一封信而已,沈云谏可比自己精明的多。
*
星依云渚,天渐渐落下帷幕,黑暗将一切烦恼恩怨都暂时阁下。
王府中央摆着的大鱼缸中锦鲤一翻身又下去不见了身影。
桑云停起身,没了兴趣逗弄,前几天沈云谏限制了她出门的次数。
沈云谏变相的监禁令她倍感束缚,却也不敢轻易打破。
外面敌人虎视眈眈,一旦让人抓住把柄,便是砧上鱼肉,任人宰割。
桑云停也知道沈云谏是怕她出意外,她自是知道惜命。
傍晚沈云谏回府陪她用了膳,便在书房工作,桑云停渐渐习惯了两人之间新的相处方式。
屋内烟雾缭绕。
屏风后,美人氤氲在水汽中,姣姣身姿,冰肌玉骨,在烛光照射下泛出莹莹光泽。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她起身从浴池中走出,水顺着肌肤蜿蜒而下。
桑云停出浴,突然想起了今日的那封信,怕自己忘了,便随手挽了个发髻,穿了件里衣,往书房去。
浴室就在寝殿旁,离书房几步远,本想图个方便省事,打算快去快回,却没注意到身旁的奴婢红了脸。
夜色落下,婢女赶忙低头,没有看清桑云停清丽的面容和窈窕的身姿,只瞟见一角雪白的里衣。
婢女想劝又,不敢劝。
虽然全身上下哪也没露,到底在古人眼里还是轻浮。
顾七守在书房外,听见有人在往这边走来,他攥着剑的手骤然紧握了几分。
等了一会儿,见是桑云停,又是这副扮相,他神经一松,而后瞬间低了头,生怕看见一眼。
于是对她去书房,也没有多加阻拦,等回过神,人已经踏入了书房。
桑云停轻轻松松就进了书房的门,沈云谏听到响动,便知是她。
要是换做他人敢不通报就进来,恐怕早就身首异处。
桑云停一进门,就看见沈云谏桌上的一摞书,和待处理的文书密信。
不过她也没做他想,轻声问了句:“扰了你吗?”
桑云停轻轻走到他旁边,沈云谏看清她的装扮,微微皱眉。
知晓她过来关心自己心里一暖,可看见她这副样子,又觉得有些恼怒。
穿成这副样子,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看来院子里得都换成女仆。
桑云停当真是出水芙蓉,清丽中透出妖艳。
一进门便令他移不开目光,丝毫不想让他人窥见她的半分好。
“怎么这副样子就出来了,不好好穿好衣服,成何体统。”他微恼道,伸手将身边的人拽进了怀里,用宽大的衣袖遮揽住。
美人如玉,沁凉冰洁。
沈云谏环着她的腰,感受到她微凉的身子道:“深秋天气转凉,当心着凉。”
“嗯……”桑云停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我只是过来给你送个东西,一会就回去。”她靠在他怀里,拿出了那封信。
并将今日之事告与他,说完便想起身离开。
沈云谏随手将信搁在一边,蹭着她道:“以后这种不认识的人,少亲自接触,让身边的下人来就好。”
他内心起疑,若是他所识之人,传信怎会用这种方式?
怕只怕是有人察觉了什么,会对她不利。
“好,可能是最近太闲了,有事就想插上一手,下次不会了。”她随意说道,实则是变着花样旁敲侧击,好像在说:你要是给我找点乐子,我怎么会管这种闲事!
沈云谏又怎能听不出来,想想也不忍心一直困着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过几天太后八十大寿,宫内宫外届时会大肆举办,听说召集了各路表演百戏之人,还有烟火表演。”
他说完便没有了下句,听的桑云停眼神顿时一亮,蠢蠢欲动:“然后呢?你可以带我出去玩儿?!”
桑云停最近实在是憋的有些不轻。
既然沈云谏亲自开口,定然是有想让她出去的意思。
她眼睛闪亮亮的问,沈云谏头搭在她窝颈里,闻着那丝撩人的香气,手顺着衣服下摆钻了进去才发现,里面滑溜溜、软糯糯的,什么也没穿。
顿时他五脏六腑都烧了起来。
沈云谏喉结不自觉的上下滚动,沉声道:“恐怕不行,太后大寿,我定是要入宫的。”
“那你说这个干嘛?!吊我胃口?”桑云停捶了他一拳,心里落空。
“别恼,孤到时候或许可以带你入宫,然后尽早离开,说不定还能在朱雀街再逛一会儿。”
“真的?!”
“嗯,不过宴会礼节繁忙,我自是难以抽出时间看管你,若是惹出大事,你一条命都不够赔。所以还有待商榷。”
沈云谏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上去好像真是为她好。
但是他不老实的动作,在暗示着她,一切都是可以贿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