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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早就被沈云台的人控制,只是为了引沈云谏再次入内,没有人靠近沈云谏居所。
澜安轩内,实则被沈云谏派兵暗中把守,桑云停平常就在他居室内住。
他不想桑云停出现任何意外。
沈云台的人大约二百有余,而澜安轩内暗卫有五十人,对付沈云台的兵绰绰有余。
毕竟他的人随便拿出一个便是上好的杀手。
杀人于无形。
可以一敌十。
根本不用在意沈云台这个跳梁小丑,但沈云谏没有下令。
他在等……
褚青那老家伙得早有早有察觉才行,也不枉他一番提醒布谋。
*
太傅府。
早在沈云台调兵时包围太傅府时,褚青便早有察觉。
姜不一定是老的辣,褚青得到沈云台背叛消息后,暴怒如雷,一直骂蠢。
他虽不知沈云台究竟是哪方面坏了,竟然选择逼宫这条路,将他也架在火上。
不说沈擎苍的伤势,自古君王继位讲求名正言顺,何况如今大晋王朝过了鼎盛正在渐渐走下坡路,各省总督势力出现割据,沈云台根基不够,根本无法镇住这些势力。
加上百姓反对战争,更讲求礼义廉耻,道德仁孝,沈云台此举为下下策,根本不得民心!
更不用说,沈云谏在漠北还手握几十万大军,与西安总督暗通曲款。
虽然兵在漠北,但沈云谏想要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反扑,简直轻而易举。
而他手中的兵势没了沈云台皇子的名号也全都大打折扣,无法与沈云谏抵抗!
更令他恼火的是,沈云台竟然背着他养了这么多兵!
褚青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没有看好沈云台,他早已追悔莫及。
如今摆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是继续帮沈云台上位,但危险的是他现在不知道沈云台对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二是临阵倒戈,镇压沈云台,博取沈云谏的信任。
但显然第二条路是绝对的死路,即便沈云谏一时同意,等日后他登位,沈云谏一定不会放了褚家。
早年沈云谏母亲的死因与褚家脱不了关系,沈云谏早就对褚家恨之入骨。
第二条路与第一条路之间,褚青当下做出抉择,他选第一条,第二条路无路可走。
无论沈云台出于什么缘由隐瞒他,且私下养兵走到逼宫这条路,他都是他的舅父。
褚青了解他这个侄子,有勇无谋,易受人蛊惑。
今日之举显然是有人在背后蛊惑怂恿他,要不然单凭沈云台,怎么会轻易越狱并手握兵卒。
“来人,让兵部侍郎带两队人马,一队支援大殿下,一队速去镇压沈云谏,切不可让其逃脱,届时格杀勿论。”褚青沉声道。
“大人,太傅府外已经被大殿下的人包围了!这可如何是好?!”
“一群混账!先给我冲出去再说!”褚青面色铁青,沈云台这蠢货!胳膊肘往外拐,待此件事了,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和他作对,竟能诱骗了沈云台去逼宫。
*
楚王府。
沈云谏带着桑云停还躲在澜安轩内没有动作。
桑云停没有摸清状况,但看沈云谏一副看好戏的云淡风轻模样,她就知道,今夜不会太平,不知道他又会在背后掀起什么血雨腥风……
她从来没有质疑过沈云谏的手段和能力。
他的手段谁也看不清,桑云停早有见识。
刚刚他匆匆回来的样子着实吓了桑云停一跳,这会儿知道沈云谏准是故意吓她的。
桑云停要不是看形势紧张,她非要揍他一顿不可!
果然,不一会楚王府外响起铁骑兵马、冰刃相交的混乱击打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门外声音渐渐颓靡,有一方被完全压制在雪夜下。
黑夜中,院内归于平静。
一人身穿盔甲,脚步带风,行动间盔甲响声碰撞,这声音铿锵有力慢慢靠近。
声音格外鲜明清晰。
咚的一声。
来人单膝下跪,隔着一扇门跪在澜安轩院内,声音雄浑干脆道:“末将张典,任兵部左侍郎!门外叛军已被全部剿灭!愿为殿下效力!”
“做得好。”沈云谏勾了勾唇角,声音冷冽中带着一丝满意。
沈云谏拉着桑云停走出府外,那人跟在他们身后。
此刻楚王府大门外,尸体横斜,血迹融化了路上的积雪,最终结成了冰。
浓稠暗红。
大风刮得呼呼作响,凛冽的风中带着一丝血腥和野性。
狼群配合行动,猎物尽在手中。
沈云谏就像那头狼一般发号施令,带着威压迫人的气势和嗜血的野性,搅动全局。
桑云停曾经在漠北见过这么多死人,他们或死于战事,或死于灾害,他们死的痛苦,悲壮。
但绝不会像今夜一样,死的悄无声息,沦为局势的牺牲品。
是搅弄风局人的弃子,是争权夺利人的草芥,更是大晋百姓的悲哀。
桑云停跟着他一路跨过尸体,那些污秽没有染脏她丝毫,但她却早已肮脏不堪。
如今她已经可以毫无表情,甚至没有波澜的看待这些人命。
桑云停不自觉的握紧手,攥着沈云谏的那只手被她握的指节发白,微微颤抖。
沈云谏察觉后,疑惑回头:“怎么了?吓到了?”
“没有。”桑云停呼出一口气,轻声道:“我们……去哪?”她放缓声音,试图让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发颤。
她所处的阵营好像和沈云谏没有什么区别了。
所以她究竟属于是下棋掀动局势的刽子手,还是一枚和他们一样的还未起作用的棋子呢?
沈云谏以为她是被这些尸体吓到了。
到底是女子,晚上见这么多尸体,的确会害怕。
“去山西暂避风头,很快就会回来的。”沈云谏沉静安慰道,他一手揽过她的腰,将桑云停托起,抱她上马车。
*
皇宫。
士兵急来传报。
“殿下,太傅的人带人冲入楚王府,二话不说与我们的人起了冲突……我……我们派去的人,无……无一生还。”
“什么?!那沈云谏呢?”沈云台震怒,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舅父竟然去帮沈云谏,他疯了不成?!
“沈……沈云谏逃了……”
“废物!一群废物!人到眼皮子底下也能让他逃了!”沈云台急躁的踱来踱去。
“殿下,急什么?当务之急是赶快登基,整顿兵力,天下在手了,还怕沈云谏不成,届时他便是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您才是九五之尊。”青衫男子冷静道。
“对!对!来人,来人呐!去看看本王的父皇,可将圣旨拟好了!”
一夜之间,京城风起云涌,半夜惊醒之人,再也无法入睡,各方臣子得到消息,不说喜忧参半,而是恍惊起如梦。
天边云霞再度浮起,次日天一亮,沈云台就急不可耐向天下昭告。
沈云谏私下几欲加重陛下病情,将天子穷困于宫中,封锁情报,把握朝政。
昨夜沈云谏欲谋害陛下,他沈云台为了挽救父皇和朝政迫不得已闯入宫中,斩杀乱贼,奈何贼人狡猾暂时逃脱。
如今沈云谏等乱臣贼子逃离出京,陛下受惊过度,加之调养不当,体虚血亏,此后应静养,不可操心过度,当即传位给救驾有功的沈云台,并下令捉拿沈云谏,不得有误。
圣旨一下,众人听令,即便这借口漏洞百出,大臣内部知晓此事真相,但也不得不遵从,毕竟是皇上亲笔旨令,国不可一日无君。
沈云台一党大喜过望,反观上官家和沈云谏一党倒是还沉得住气,就是不知道能待几何,毕竟新皇眼里容不得沙子。
沈云谏被扣上叛军的帽子,他们自然也逃不了。
果然沈云台继位后,先是下令各省通缉捉拿沈云谏,其次便是处置有关人等。
上官一族满门下狱,等候发落,上官羽令潜逃不知所踪,同时褚氏一族被冠以背叛之名,与叛军同谋一罪等候发落。
此时所有人重心都在朝堂,无人察觉西北方向越发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