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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高考成绩出来了,介子姜考了646分。
令她意外的是,文科百名榜上,谢云戍竟然以一分之差排在了她后面。
大家都在填报志愿,介子姜也小心翼翼查看着心仪的学校。
她要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做她自己,而不是别人眼中的自己。
她填完志愿后,便回宿舍换下校服,穿上那身最喜欢的青白长裙。
晚上毕业典礼,大家可以穿自己的服装了,她也不再困在那让她没有美好回忆的校服里了。
介子姜想,既然无法融入群体,那便遗世独立吧,也好过籍籍无名。
当她正赶着去集合时,她没想到谢云戍穿着那件青白渐变的国风t恤从她正面走来。
他手腕上包着一小圈纱布,纱布上系着一根红布条,红布条上方,是介子姜之前给他捆手臂的青白色发带。
他大步走来,眼里全是光,竟然没了以往的哀伤与深沉,就连以往那落寞忧郁的样子也无影无踪了。
他双眼看向介子姜,嘴角含着笑。
他芝兰玉树,如皎皎明月落入温热的凡尘中。
介子姜正走在全是叶子的梅树林里,抬眼看见谢云戍那一瞬间,她慌不择路,赶紧侧身躲在树后。
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似乎真的是朝她走来的。
介子姜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揪着长裙,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这时,一个低沉而又愉快的声音响起:
“嗨……我是谢云戍。”
介子姜再也装不下去了,便回过身来。
风吹起她的长裙,带起她的长发,她勇敢而坚定地看向谢云戍。
四目相对,她看见谢云戍眼里的光在闪耀,他看着她,嘴角上扬。
介子姜愣在原地,心怦怦跳个不停。
“嗨!介子姜,你好,我是谢云戍。”
介子姜反应过来,局促而又疏离道:
“你好!有事吗?”
“谢谢你救我!”他语气有些欢快。
“不……不是……你认错人了。”
“是吗?那就认错了吧。不过,救我的人让我的抑郁症好了,让我重新看见了更美好的世界。”
介子姜看着他,轻咬着嘴唇,一句话不敢说。心里想着:
“他不脆弱了,这样倒是更好了。”
谢云戍伸出一只手道:
“交个朋友吧!可以吗?”
介子姜嗫嚅道:
“可……可以。”却不好意思伸手。
谢云戍主动拉起她的手握了握道:
“那……朋友,你报的哪所大学?”
介子姜有些呆愣,慢半拍回答道:
“啊……我……报的京都大学,第二志愿是省会大学。”
谢云戍抿嘴笑着,放开了她的手,只感觉那细腻冰凉的触感久久萦绕在手心。
他点点头,若有所思道:
“挺好!”
这时,白静晨站在楼梯上大喊:
“谢云戍,走了。”
谢云戍眼神里似乎不像以往那样兴奋,他依然看着介子姜,半天才回头爽朗笑道:
“好,就来!”
他说完后又看着介子姜,见她鞋带散了。
瞬间蹲下身子,单膝轻触地面,给介子姜认真系上鞋带。
介子姜再次惊呆了,一动不敢动,只呆呆看着他,这是他第二次给她系鞋带。
上一次他看都没看她,可是这一次,他似乎眼里终于有她了。
介子姜情不自禁道:“怎么又给我系鞋带?”
谢云戍抬起头看着她道:“又?”
介子姜有些慌乱,赶忙往后退。
谢云戍站起来,看着她笑,那笑温柔得似乎要化成温水一般。
他柔声道:
“见过你,才知云是云,泥是泥。”
介子姜又“啊?”了一声。
谢云戍笑着转身道:
“再见,朋友!”
介子姜头脑还在发懵,不知道为什么他要突然来与她打招呼,要与她交朋友?
但是他变了好多,身上那忧郁的气质竟然不见了,这哪里还像之前自杀的人?!
莫非经历了生死,他突然觉得生命很美好了吗?
而且,他那天明明看见白静晨与游枭了,他怎么还对白静晨如此热情?
介子姜百思不得其解,心想,痴情固然很好,可是为不值得的人,那就是脑袋有毛病了。他大约是真的太喜欢白静晨了吧?喜欢到可以原谅和容忍她脚踏两只船。
介子姜抬头往他们看去,只见白静晨正看着她。介子姜心里咯噔一声,她看见谢云戍给她系鞋带了。
介子姜有些插足别人感情的慌乱,赶忙移开视线,她竟然心虚到不敢直视白静晨。
余光中,白静晨在避开谢云戍的地方伸出中指,对着介子姜比出一个挑衅侮辱的动作,介子姜心里难受极了,觉得委屈又无处可发这委屈,只好慌忙往另一边跑去。
这时班上一个女同学喊道:
“介子姜,毕业散伙饭在凤仪山庄,马上要出发了,你还不集合去?”
介子姜报以感恩的笑脸,点头道:
“好的,谢谢!”
傍晚,凤仪山庄,饭毕,时间尚早。
同学们和老师们情感溢满,随时都准备着流眼泪。
只听班长动情说了几句话,大厅里只看见大家抱头痛哭,依依惜别。
介子姜没有一点伤感,但也不觉得有多愉快,就觉得有些窘迫。
还有另外班级也在这里聚餐,山庄异常热闹,介子姜越来越局促,便悄悄走到山庄外的凉亭吹风。
谢云戍们的班级也在这里。
不远处,谢云戍正和白静晨游枭等人说笑,说完后他邀着另一个男生往介子姜的方向走来。
谢云戍远远看见介子姜,嘴角不由得上扬,他走去她身边,柔声道:
“朋友,你不去哭?”
介子姜窘迫道:
“我……没有爱,哭不出来 。”
谢云戍笑道:
“那我应该和你一样。”
另一个男生胖胖的,走路都感觉有些吃力,他看着介子姜傻笑道:
“学霸介子姜,你好!”
介子姜从未感觉如此亲切过,她不由得露出笑脸,道:
“我名声不好,见笑了。”
谢云戍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不以为意道:
“名声不好?学校广播一天播几次,都是夸你的,朋友,有些凡尔赛了哈。”
裴小舟也呵呵笑道:
“你在我们班男生心中可是女神呢,怎么会名声不好?”
“在班上和学校论坛,名声都不好。”
谢云戍有些云里雾里,他从不看什么校园论坛。裴小舟却吃惊道:
“你怕不是得罪人了吧?”
介子姜道:“可能吧,我想顾及别人感受,但是总顾及不好,所以无意中得罪人也是正常。”
谢云戍道:“有人嫉妒你罢了,何必放在心上?”
介子姜在他面前倒是胆子大了很多,也许因为有他在,就连裴小舟在这里他也觉得亲切了许多。
她轻声道:“你好像变了很多?”
谢云戍突然看住她,认真道:
“都是你的功劳。朋友,我是不是应该以身相许?”
介子姜知道他是开玩笑,却禁不住心跳加快,脸似乎比天边的霞光还红。她嗫嚅道:
“别乱开玩笑。”
但好在,她在他面前,除了害羞,没有一点社恐的感觉。
谢云戍又说:
“我仿佛很早以前就在梦里见过你,特别是这一身青绿色长裙,眼熟得很。”
介子姜心内悸动极了,她也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荒唐的梦,有些脸红,却故意暧昧道:
“兴许是上辈子见过。”
谢云戍盯着她,低笑出声道:
“姑娘可愿和我再续前缘?”
这时,裴小舟已经跑到了另一边,捡起石头往河水里投去,石头像涨了脚一般连连在水面上蹦跳。
介子姜看过去,假装没听见谢云戍的话,心里骂道:
“渣男。”
同时带了一丝探究看裴小舟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