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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的时候,谢云戍脑中全是高中时期的一幕幕。
那时候父母因为哥哥的腿瘸了一直吵架,他们对哥哥的愧疚使得他们完全把他这个小儿子忽略了。
他在家里得不到父母的一点关爱,便开始越来越偏执,甚至寒暑假都不回家,常常待着在网吧里打游戏。
认识白静晨是因为一年前在网吧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女生的外套,是白静晨的。
他那时把白静晨当做人生的光芒,自己空落落的心终于有了一个着地的归宿一般。
她一直对白静晨好,白静晨也心安理得地消费着他的好。
他一直以为他们应该算是情侣关系了,他那时候如此纯情地仰望着白静晨。
后来父母离婚,两人都争着要哥哥,除了给他一笔钱和给他桐竹镇的房子土地外,他们似乎不愿再要这个儿子了。
后来看到白静晨与游枭在他面前光明正大亲吻, 他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消遣的对象罢了,什么亲情,什么爱情,他从来没有。
他甚至连白静晨的手都没牵过。
谢云戍那时候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注孤生,他认为自己不值得活在世上。
所以一时想不开,才有了电梯里自杀的一幕。
也是那件事情后,他突然才做了那睁眼看世界的人,他才知道,世界上有太多的美好。
也是那件事后,父母开始对他关注了很多,大约也是对他充满愧疚吧。
病房里他吵着要出院,是急着要去找救她的人,他怕晚了忘记了她的声音。
在过道里时一个医生吼了他几句:
“你觉得你的命不重要,可是,救你的小姑娘,现在还没醒呢。”
说着轻轻推开介子姜病房的门给她看。
“你这么大一个人,人家豁出命抱着你跑,她哭得多伤心啊,我们还以为是你女朋友呢,现在才知道你们真的只是陌生人。”
谢云戍看见介子姜的那一刻,突然便闪现出了她救他的一幕幕,突然他变安静了,只静静地盯着介子姜的脸看了半天。
医生又道:
“听小姑娘说你们已经高考完了吧,也是成年人了,你自己不珍惜的命,小姑娘却用自己的命帮你珍惜着,你自己想想吧。”
谢云戍如醍醐灌顶一般,看了介子姜一会儿,咧开嘴笑了起来,乖乖便回到自己的病房,开始安安心心接受治疗。
心情大好的谢云戍和父母说了好多心里话,也与哥哥说了多年的心结。
父母给他道歉,哥哥也给他道歉,一家人突然把他捧在手心里,谢云戍反而开始不习惯起来,但心中越加感激救他的女孩了。
第二天却发现救她的女孩悄悄出院了。
他后来出院,她便开始找介子姜,了解她,接近她,一开始是感谢,可是他真的了解她后,竟不可自拔地开始思念她。
谢云戍以为自己又是像当初对白静晨一般,于是拼命压制自己的感情,可是接近她时,他感觉自己身心愉悦,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要和她扯上一些暧昧不清的关系,想要和她越近越好。
他对她割舍不下,想要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但那时候他却以为都是一时冲动,深情而不自知。
他以往对白静晨,便没有这样复杂的心境,就连见到她与游枭如此亲密,他也不过是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爱而已,与对象是谁似乎没什么关系。
自杀事件后,他可以坦然地与白静晨像普通朋友一样相处,可以与他们嬉笑玩闹。
他没有对白静晨有恨意,反而是觉得人家毕竟当年给了她一衣之恩,不必计较。
直到他突然找不到介子姜以后,他才明白两种感情的不同。
心里一旦确定,他对介子姜的思念便如蚂蚁噬心般,想着难受,戒掉更难受。
突然一声火车长鸣拉回了谢云戍的思绪,他抬眼看着车厢里的人,除了要下车的旅客,其他人皆是在座位上熟睡。
谢云戍也仰头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也想睡去。
心里却想着:
“在京都大学找不到她,我记得她说第二志愿是省会大学,会不会她就在省会大学。”
这样想着时,他更加没有睡意了,要明天上午才能到站,他心中却突然急切得像猫抓一般,嫌这旅程太长了。
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上午,高铁到站。
谢云戍随意与老乡们打了个招呼,拖着行李便打车朝省会大学跑去。
谢云戍首先便是问守校门的保安道:
“叔,放假了吗?”
“你是哪个学校的?来找女朋友?我们昨天就放假了,学生们几乎都回家了。”
“叔,有听说过一个叫介子姜的大一学生吗?”
“这倒是没听过,学生太多了,我不过认识几个经常半夜三更才回来的。”
“大一的辅导员啊,老师们啊,应该还在学校吧?”
谢云戍说着竟然递上了一包几十元的香烟。
“叔,我女朋友和我吵架了,我联系不上她,她是个好姑娘,我不想错过,叔可否告诉我大一辅导员都有哪些?”
“这……叔也不认识啊。但是要找人,可以去招生办问问,他们有学籍记录。”
保卫说着还特意指了一下那栋办公楼。
“谢谢叔。”
谢云戍把行李直接放在保卫室,一溜烟便进了校区,直接朝行政办公楼跑去。
他一间一间办公室找去,直到找到三楼才找到招生办公室。
有个老师还在忙碌着。
谢云戍敲了敲门。
那老师抬头,看见他便问:
“哪个班的,都放假了,还有什么事?”
谢云戍不好意思道:
“老师,打扰您了!我想打听一下介子姜同学在哪个班?”
“你是哪个班的?打听别人干什么?”
“那个……老师,我……我是他哥哥,我们之前闹了个别扭,我不知道她在哪个班。我来接她放假,想缓和一下,怕回家父母担心,但是我找不到她,还麻烦老师帮我查查。”谢云戍随机应变,一本正经,编了个故事。
那老师盯着他看了半晌,扶了扶眼镜道:
“你说她叫什么名字?”
“介子姜。”
“介子姜?”
“对?”
那老师若有所思般,又瞅了他几眼道:
“你确定?”
“确定,我妹妹的名字,我难道还能记错?”
那老师本来站了起来的,突然又坐了下去道:
“你这当哥哥的,闹了别扭也不该对家中不闻不问吧?你不知道你妹妹生病了,休学了,一天都还没来过呢。”
“老师,开什么玩笑,我妹妹一直健康着呢,我去京都上大学,虽然有将近一年没和她联系,但父母电话里也没说她生病啊。”
“介子姜,哎……我记得很清楚,去年新招的省第二名嘛,本来是录取在京都的,因为生病了,才到我们学校来的,他父亲来报的名,学校领导很关注,还开了专题会讨论这个事情。老师我虽然年纪大了,也不至于老年痴呆,这么大个事情都忘了吧。你父母不告诉你,可能怕你担心误了学业。”
“老师,您说的是真的?她……她生了什么病?”
“这个,老师就不得而知了?你赶快回家去看看吧。”
谢云戍脑袋翁的一声,赶紧给老师道谢,行着礼退出办公室,火急火燎跑了出去。
“我这下到哪里去找她? 介子姜,我到哪里找你啊?”
谢云戍大喊一声,竟然有几滴泪被吹落在热风中。
那保卫以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远去,长长叹了一口气。
谢云戍离开后,突然想着也许高中同学或者老师知道点什么。
他拨通了高中班主任李老师的电话,祈祷着她能知道点什么。
电话接通,谢云戍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李老师,您好,我是谢云戍。”
“小谢啊,大学还好吧?性格开朗了哈,都主动给老师打电话了。不会想不开了吧?”
“老师,让您挂心了,我以往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你没事就好,好好学习,前途无量。”
“好的,老师。”
“你打电话还有其他事吗?”
“老师,我想问问,您知道隔壁班的那个总是考第一名的女孩介子姜吗?听说她生病休学了,您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吗?”
“哦,这个……老师还真是不知道呢,只听说她受了伤,具体不清楚,但是她们班主任唐老师应该知道吧。”
“老师,您有唐老师电话吗?”
“有,待会儿我发信息给你。”
“好的,谢谢李老师,您注意身体!”
挂断电话后,不一会儿李老师便把唐老师的电话号码发了过来,谢云戍立即便拨通了唐老师的电话。
一番寒暄后,谢云戍便直接问道:
“唐老师,介子姜生的什么病您知道吗?我想去看看她,但我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老师您知道吗?”
唐老师回答道:
“啊……这个事情学校喊保密,老师也不敢乱说的。但是介子姜应该是受了什么打击,呆呆傻傻的,警察至今也未结案。”
唐老师说完把介子姜家原来住的地址告诉了谢云戍。
谢云戍道谢后,便打车去了市里面空荡荡的家,母亲和哥哥搬走后,父亲似乎也没回来住过了。
谢云戍放下行李,拿上车钥匙,便直接开车去了那偏远的山镇。
在村口他便看见几个妇人聚在一起聊天,他便赶紧停车下去打招呼,还拎了一大包水果下去。
那几个妇人倒是很热情,他们用神神秘秘的语气和谢云戍说着介家的事,还不忘添油加醋,加上诸多猜测。
“那个介家的姑娘,大家去帮着找回来的,回来时浑身是伤。”
“衣服也撕破了。”
“全身脏兮兮,泥灰布了全身。”
“应该是受了人欺负,听人家说,怕是受了强。”
“嘘,没证据别乱说。”
“村里人都传,也不知道真假。”
“她傻了,人也不认识,话也不会说,学也不会上了。”
“是啊,若不是受了大的打击,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妇人说得起劲,谢云戍赶紧打断道:
“各位阿姨,她家住在哪里?”
一个大红衣服的阿姨回答道:
“住不下去了,发生这种事,面子上,搁不住,搬走了。”
那阿姨说着还神神秘秘,一脸鄙夷地指着自己脸。
谢云戍急忙问道:
“搬到哪里去了?”
“这人家怎么会告诉我们?她家大半夜的就悄悄搬走了。小伙子,你是他家谁啊?亲戚?”
谢云戍一言不发,转身上车,一口气把车开出去老远,然后猛踩刹车,停在路边。
他喘着粗气,用力拍打着方向盘,几乎要崩溃了般。
过了半小时,谢云戍终于冷静下来,只感觉那思念从丹田抵到心口,他终是体会到古人说的断肠之感。
谢云戍发动车子,直往桐竹镇开去。
关于介子姜的案子,他一定要查清楚,也许可以联络高中的同学打听打听。
但是,当下,他要去看看桐竹镇房子修建的进度。
谢云戍到镇上后,一路与人打着招呼。镇上的人一个劲儿夸他有出息。
谢云戍笑着一一打招呼,车子开得极缓,直接停在自己家新房子门口。
房子框架已基本完成,看来今年也许可以完工。
谢云戍下车看了几眼,丢了两条香烟给工人,也是寒暄了几句。
这时候介老三正好在院子里编竹篮,抬眼看见谢云戍,赶紧起身招呼道:
“哎……小东家,你回来了。”
谢云戍赶紧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回身到车里拿了一些吃的喝的,小跑着到介老三身边道:
“叔,您一个人在家啊?婶子呢?”
“她下地了,你快坐,我打电话让她回来给你做饭。你说你来还带什么东西,这么破费?”
“叔,我不饿,我就来看看你们,一会儿还要去市里办些事情。”
“那也先坐,我正好有个事情和小东家商量商量,也不知道耽不耽误你正事? ”
介老三把东西接过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便倒了一杯水给谢云戍。
谢云戍接过水喝了一口,便问道:
“叔,什么事您说?我现在也不是很急。”
“就是,我看你家重新修了这新房子,那这旧房子,可考虑转让啊?”
“叔,您是怕我把房子转出去吗?您放心,你们随便住,我不转的。”
介老三迟疑了一下,继续道:
“我意思是,倘若要转的话,可否转给叔家?这桐竹镇啊,我们一家人住着觉得欢喜,想着要是能有个自己家的房子在这里,那便好了。”
“哦……哦……叔是这个意思。没问题啊,桐竹镇的房子都是商品房,自建的也划归商品房了,可以买卖。”
“真的?那你想要多少钱才转,叔也不知道我们家买得起不?”
“叔,我也不懂,若真要如此,到时候喊大家一起来讨论讨论,主要不能让叔家亏了。”
“那好,这事儿我让我儿子和你联系,老头子啥也不懂,就是难得找到一个住起来舒心的地方,不想再离开了。”
“哎……好的叔。”
“那我给你做点吃的,你先坐着。”
“叔,我不饿,我去外面转转然后就走了,您别客气。”
谢云戍说着便走了出去。
便有了介子姜在桐竹镇看到他后神智恢复,跑回家去昏倒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