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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黄花很美,我挺喜欢一个人在放学路上停留注视。倒不是有赏花雅致,也不是故作姿态作秀吸引别人注意,只是从心里感受莫名的悸动。
心脏加速的感觉我在坐过山车的时候也有,一个人和另一个陌生人肩并肩坐在一起,当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很紧张,然后不露声色看看对方样子的时候,心里悸动,想着他会不会回应。
等了两秒,车子开动,上下落差快速,我忍不住尖叫,让自己烦躁的心情随天旋地转的世界呼喊走。
其实我知道活在世界上需要自乐,我尝试过很多东西,第一次做菜炒蛋饭,第一次一个人在家看电影,第一次一个人远行。能做的事情很多,心烦的事情也很多,不过都是小事。
这是孤独吗?不。这是寂寞。
这都是老生常谈的问题,让自己忙起来让这些烦心事都会抛之脑后,我以前认为是麻木自己,现在我认为是你找到属于自己的任务而满足。
好吧,两者之间的界限模糊,可以说后者是找到理由慰藉自己。但太消极了。
我认为我活的挺满足的,课余时间可以看看闲书和同学聊聊天,稀里糊涂过日子将就着也可以。
结婚生子离我太远了,也许后来我根本不会想结婚,也说不定。
腰间揣着二两酒,长剑依仗走天涯,此等豪爽大气之事,难为我这个社会的螺丝钉了。
我的自我定位很清楚,就跟运动会我当段沥青的后勤一样,做好自己端茶倒水安慰他扶持他就行。
那些人群中的呐喊助威,终点线众人的围观喝彩,手握金牌奖杯的荣耀,我也不需要。
名次有限,资质平平的我何需努力跟那些资质卓越又努力的人竞争呢?
一番苦口妈心的劝嘱不如现实劈头盖脸的冷水,早点认清自己,认清自己的本质,做个一般人。
我说对吧,段沥青?
………
光从室外照入教室,亮暗泾渭分明。教室里空无一人,教室大荧幕放着视频,一些课桌上凌乱摆着水果和零食。
热闹过后只剩下寂静,片刻的寂静。
荧幕一边写着班级比赛时间、班级比赛人员还有获得奖牌数量,几个名字下方划上双横线,今天是他们比赛。
“有必要参加这个项目吗?”
楼道里传来声音。
“你和我一样吧,没必要这么较真,反正你只是凑数的,别人都不愿意,就你不敢说不愿意而已。”
驼背影子出现在教室门口,这个人环视教室对背上的人说:“这里可以了吧。”
“你先放我下来……”段沥青有气无力说道。
这个人照做,将他放靠在教室门框。
地上驼背的影子挺直。
这个人肩膀上下颚下通红,仿佛被烙铁烫过一般,普通的外表没有缺陷也没有优点,和你路边忽视的小草一样。
笔直的影子下蹲,黑色的手臂摸向光亮的空气。
“你是吸血鬼吧。”这个人收回手臂走入教室,拿出一听饮料,递给地上气息紊乱的人。
段沥青虚弱不堪,眯缝着眼瞧了对方,推开饮料说:“为什么不让我继续跑下去……我还可以的……”
学校广播开始播报:男子8000米长跑比赛开始检录,请参加8000米长跑的运动员到指定地点报道。
“别说笑了,段同学,”这个人拉开拉环,把饮料再递给他,“才晒几下,才走几步,你就这样。你说你还能跑吗?早上看你的样子就不对劲了,2500米长跑竟然跑到第八名,前十就你一个武徒。然后跑完当场昏过去,背你去医务室检查医生说过度劳累。你没感到意外,跟我说了句走吧。
我当时没有马上回答,你又跟校医说了句我们走了,你才出门。
就在这,我感到了奇怪。”
“然后呢?”段沥青口干舌燥,干咽了口唾沫,接过饮料一饮而尽。
“吸血鬼没有别人的允许是打不开他们的房间门。”
“感觉一点都不像你了,涂军力。平常看你老实吧唧的,跟我一样,在人面前唯唯诺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替身使者会互相吸引不对吗?”涂军力笑着说,“况且你也没告诉我你是吸血鬼,对吧?”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们俩很相像,如果我没讲过大场面,肯定和第一次见到吸血鬼一样,被恐惧感染。”
此时段沥青和涂军力换位的话,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报警,他自己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涂军力和他的友谊,他很清楚是什么样子的……两个落魄犬互相舔舐伤口的关系而已……只不过他比较幸运,有个好主人而已……
学校广播开始重复播报:男子8000米长跑比赛开始检录,请参加8000米长跑的运动员到指定地点报道,请转告未到达检录点运动员。
“我以为是我先成为脱离者,没想到你先走一步,还是一大步!你做的掩饰很到位,影子、镜子映像甚至是杀人,有力量的滋味不错吧。”
“申明一下,我还没有吸过人血,而且我进步程度没那么大。”
“开始对标天才了是吗?有了力量就飘了是吗?对对对,是不够!距离世界第一还不够!热血王道动漫剧情怎么会出现在你我当中!”涂军力愤满道。
“喂,告诉我啊!”涂军力如同恼怒的野狗,却突然蔫气,“我能理解你……我知道你……我和你一样……我们没差……你很走运,我运气差而已……我努努力,坚持一下也可以……”
“你不用这样。”段沥青想要安慰。
“对啊,我可以不用啊,我为什么要伤心啊,明明我前半辈子都是这样啊。”涂军力自言自语,“像我这样挣扎的人很多,我现在未必比别人差对吧,为什么要纠结这些呢?”
学校广播又开始重复播报:男子8000米长跑比赛开始检录,请参加8000米长跑的运动员到指定地点报道,请转告未到达检录点运动员。
大荧幕播放的视频到结尾,斜阳铺满整片教室的地面,拉长了涂军力单薄无力的影子。
【和他的友谊走到尽头,二人即将没有交集,这是无法避免的,毕竟两人的身份地位所有的权势力量在未来可能会天差地别。】
段沥青这样告诉自己。
【但特么的哪些王八蛋给我这样洗脑的!谁特么说不同层次的人不能交友啊!特么人为什么要有层次啊!】
段沥青将易拉罐捏扁,厉声斥责对方:“消极过头了!整天想些没用的!我特么烦都烦死了!你自卑啊!你为什么自卑啊!我骄傲了吗!我特么想要变成这样啊!任人摆布很好吗!
我就不信了!我特么就头铁!畏手畏脚还特么是年轻人吗?年轻人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谁都渴望被人认可好吧!
想抑郁自个儿抑郁啊!大不了一了百了啊!谁特么阻止你啊!”
段沥青在前面积攒下来的压力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千万别学段沥青的话,有错误观念。有相关心理问题,咨询医生,或找人排解)
丢下这些让人不快的话,段沥青去参加8000米比赛。
涂军力捡起丢在地上捏扁的易拉罐,丢到班级后头的垃圾桶,然后下楼,跟着熙熙攘攘一起去看8000米比赛的人,到光鲜亮丽的世界下,隐没在人中。
“连控制影子存在都要成问题,你还能在太阳底下呆多久?比赛很重要吗?为什么要倔强?”
后勤是他的事,如果段沥青出问题了,他需要负责准备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