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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文静蹲在孕妇的身边,双手环抱小木箱,神情紧张的问道。
她用担心的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妇人,一颗泛着清香的丹药,被一只修长的手掌送入妇人嘴中,她身上几个关键穴位都插着数根细如牛毫的银针,脸色煞白的妇人逐渐恢复一点红润,气息平稳。
可文静这一句并不是问妇人的伤势,这位母亲的伤好治,可她肚子的胎儿能不能保住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旁,师兄郭安民抬起满是补丁的袖子胡乱擦拭了下脸上密密麻麻的汗水,脸上的笑容格外灿烂真挚,语气里的庆幸和心有余悸也格外浓厚:“没事了,没事了。”
“幸好救治得及时,要不然孩子肯定就保不住了,万幸现在母子平安……”
文静脸上也绽放出明媚的笑容,美目看着郭安民一闪一闪的,温声道:“师兄辛苦了。”
然后她又扭头看了一眼那个被打进墙壁里的家丁,凤眸一眯,心里不由暗骂道:“***********。”
送上了一段真挚而美妙的祝福语言。
要知道刚才孕妇的状况很糟糕,她承受的撞击力量实在太大了,就因为那个王八蛋竟然把力道全都卸在了这个妇人的身上!
实在是该死呀!虽然他现在也确实死了。
“不愧是师哥,这医术……都快超过师父了。”
文静难以抑制心中崇拜之情,双眼仿佛有星光在闪烁,美目俏生生看向郭安民。
万里之遥,某个小竹林,一个老者突然打了个喷嚏,似乎想到什么,嘴里不由骂道:“女大不中留,每次夸你师兄,带上你师父干什么!”
郭安民朝着小师妹笑了笑,尽管两人已经相处十多年,可以说极为了解彼此,可有时候小师妹看向他的目光会突然变得有些特别,还是有一点不太习惯。
“师妹,搭把手,先把这位妇人送到药铺里面去。”
文静眯了眯眼,甜甜道了一声:“好~”
郭安民这般说道,人却起身往一旁站开,让师妹一人先把妇人送进药店了。
对他来说作为医者,治疗伤患的时候,男女之嫌就不能在意那么多,可是……救好了就应该多多少少避嫌一点。
“呼……”
郭安民吐出一口浊气,抖了抖手腕,一连串的汗珠从手腕处滑下,眼睛一扫,径直走到刚才被打晕过去的妇人丈夫身边,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有时间来看看他的伤势。
脸庞被打得肿胀,泛起青黑色,可见那个家丁是用了多大的气力,连郭安民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愤怒,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男人的伤势,随后轻拿起男人的手腕,双指并拢搭在脉上。
认真的感受脉搏,心里松了口气,只是皮外伤,就是脑袋一时半会还无法保证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郭安民掐住了男人的人中,没过一会,那男人便悠悠转醒,双眼骤然瞪得滚圆,猛地挺直身子,嘴里还在喊媳妇的名字。
“这边……这边……”
郭安民只来得说了一句,便连忙起身跑了过去,来到药铺掌柜身前。
男人一愣,连忙起身跟上。
“你要记住这些药材,每天三次,早中晚,都要用文火熬制两个时辰,连续七天,你家夫人就不会留下后遗症了。”
郭安民朝着赶过来的男人嘱咐道,随后看向站在面前的药铺掌柜,报出了一系列的药材。
“那个,掌柜的,我要…………”
郭安民报出了一系列的药材。
却不知那药店掌柜还沉浸在李羡大显神威的一幕,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是单纯被吓的,简直要把他腿脚吓软!
要知道刚才被李羡“左右开弓”的可是公孙家跟袁家的公子,对他们这种平头百姓来说,那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天呀!
“掌柜的……掌柜的?”
急促的呼喊,将药店掌柜从失神当中重新唤醒。郭安民瞧见掌柜回过神来,连忙把方才念得药名重新说了一遍。
“事情就发生我家门口,已成了被殃及的池鱼,罢了罢了……就当一次好人,连夜收拾行李回乡下吧。”
掌柜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孕妇,又将目光看向神色急切的郭安民,一咬牙,就要扭头回去。
“接着……”
百两银子飞到了他手里。
“药钱。”
李羡走了过来,将刚才从公孙修手里拿过来的银子扔给了药店掌柜。
那掌柜攥紧了手中的银两,用力地点了点头,连忙回头去拿药了。
“在下医家郭安民,这是我的师妹文静。”郭安民转身看着这位仗义出手的壮士,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朝着壮士开口介绍道。
“李羡……”
李羡颔首回道,他打量起眼前这位男人,面相忠厚老实,嘴角噙着笑意,一身打着补丁的儒袍,给人亲和友善的感觉,不过让李羡欣赏的是他的眼睛,很纯净。
”赤子之心。“心里给了个评价。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文静,姑娘出落得水灵,瓜子脸,一双眼睛如秋水,身形高挑,笑起来很清爽。
“有缘再见。”
李羡说话很直接,说完就走了……高大的人影混入人海消失不见。
“师兄,那人好生没礼貌,竟然说走就走了。”
文静环抱双手,看着李羡消失的方向,不忿道。
“人家只是想为了他们讨一个公道罢了,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不会被报复。”郭安民先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话语里便有了几分担忧。
“没听人家说嘛,那可是山字营的二五百主,多大一官呐,哪轮得着师兄你担心呀。”文静一副调侃的语气,看了一眼自家师兄,语气飘忽不定。“师兄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身边的人吧。”
声音慢慢就变得小声了。
郭安民咳嗽了一声,脸色有点微红,颇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掌柜的抓人抓……
“不是,我进去看看抓药抓得怎么样了,我还是要亲眼瞧瞧,虽然这时候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可日后不好好调养的话还是容易落下病根。”
说完,他便灰溜溜地跑进去药铺里。
“哼~臭师哥……”
文静气的一跺脚,随后又想到些什么,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声音娇软:“师哥等等我……”
……
……
上党,一处府邸。
大厅的装饰颇为简洁,却能从细微之处看出奢华来,无论桌椅还是茶杯都是极好的材质,尤其是这一副屏风,竟是个恶虎下山图,画师的技艺相当高超,惟妙惟肖,极为逼真,虎目狰狞,虎吻大张,獠牙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仿佛粘稠得要从獠牙上滴落,恶虎身后的林子阴森可怖。
李羡负手而立,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副屏风,说实话王林或者说王敬麟当真是煞费苦心,挑选的府邸、家具摆设完全是按照他的口味去布置、挑选的。
“踏……踏……踏。”
匆忙的脚步声赶了过来,待马上就要进入大厅时,又停顿了一小会,便见王林脸色肃穆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几卷卷宗,来到李羡身前,恭敬地将卷宗递给了李羡。
“主上,这几卷全是记录了参加武举选手的资料。”
王林抬头看了李羡一眼,面露愧疚,正想接着说道。
只见李羡伸手把卷宗拿了过来,眼帘半抬,轻声道:“没事……一些人来历比较神秘,不好查是正常的。”
摊开卷宗,密密麻麻却极为工整的小字,他眼睛几乎一目十行扫了过去,说实话这份资料是真上心了,每一个人的资料都非常详细,甚至包括了个人的招式、起手动作、习惯,以及曾经的战绩一一都列了出来。
他心里还是挺满意的,这里面李羡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比如姜破虏。
当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如书页般缓缓翻开。
“他可是姜家年青一代的翘楚。”师父熟悉的话语在耳边回响。
当初在萨伦贝尔大草原的时候,一人参与战争,另一人全程看了这场战争,最后也只是远远对了一眼,所以两人只能算是半面之缘。
“他,应该算是最大的劲敌了。”
李羡嘴角一勾,目光朝着这个名字往下看,全是武举比试过程的记述,只有寥寥数笔,皆是一招就将对手打下擂台。
除了姜破虏,姜家还有一人,姜太虚,此人也是一击制敌,倒是在与姜破虏对战的时候,主动认输,因此也不清楚他的底细。
幽州武举三名,直接被姜家承包了两位,可见其实力,另外一人则是叫高雄,也是一招制敌,没人在他手下撑过一回合。
“有趣……”
另外他还看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云熙、江鱼儿,有趣的是这两人的资料也是一片空白,除了人名什么都没有。
上党袁千军、杨斐等等……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价值的资料,不难看出大部分可以一招制敌的对手基本都已经到了合一境。
李羡看的很快,当他抬起头时,王林早已备好了茶水糕点,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行了……坐下来说话,别如此紧张严肃。”
李羡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把这几卷卷宗放到了桌子上,伸手拿起一个通体黄.色顶上点缀着梅花图案的糕点放入嘴中,咀嚼两下,不由点了点头,甜而不腻,味道极佳。
这边王林有些拘束地坐了下来,看着李羡吃饱喝完,踌躇了两下开口道:“今天主上在街上碰见的两人,分别是公孙家、还有袁家的人,这两人都是主家一系,身份地位都不低。”
公孙家,如雷贯耳了,李羡并不陌生,倒是另外一家……扇他嘴巴子的时候,谁知道他喊的是袁还是元?
“袁家,倒有点耳熟,是什么来历?”
王林没有急着当即回答,而是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缓缓说道:“袁家与公孙家齐名,两家人的定位都很明确,门生故吏遍幽州。
“主家一脉往军队高层发展,至于旁系一脉则都是往军队的中层、基层发展,扎根下来,包括他们提拔起来的将领、官员。
“也正因此,两家的矛盾可以说历史悠久,百年前就已经在争锋相对了。”
“难怪他们这些公子哥有点意思了。”李羡心里暗想道。
李羡点了点头,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抬眸看着王林笑道:“你义父近来可还安好。”
王林一愣,紧接着脸上也露出笑容:“事实上义父处理好原野的事情后,已经往上党郡这边赶来了,估计明天就会到上党了。”
“到时候就可以看主上在武举上大展神威了。”
李羡摇头失笑,意有所指:“大展神威,呵呵……只怕这届武举没那么简单了。”
……